重生之醒悟(61)
这个晚上戴里克没有睡觉,就这么照顾了莱恩一个晚上,他怕他和莱恩睡在一起,第二天他又觉得不高兴,所以只能闭着眼睛坐在沙发小憩,他的衣服也不敢替他换,如果是以前,兄弟两个照料彼此是天经地义,但自从那天扯破脸皮之后,戴里克就失去了所有的勇气。
第二天莱恩起来,一眼就看见头顶上陌生的天花板,他呻吟了一声,捂住额头坐起来。
都是肖楚的错!他头疼的想。自从肖楚在他的婚礼最后和他开了玩笑,一群人就好像商量好了一样,纷纷过来和他拼酒,试图把他灌醉不说,还拿了一束花,声称这是新娘捧花,让明致把它丢给他。他觉得太奇怪了,都是男的为什么还会有新娘捧花?
但就是有了。莱恩无奈只好拿着那束捧花,一边喝一边招架他人的提问。而肖楚和明致见莱恩转移了大家的注意力,就从后门悄然溜走了,据他好友ben的说法是,他们春宵一刻值千金,不能浪费在无聊的方面上。
可既然无聊为什么还要举办婚礼啊!
莱恩的记忆只停留在自己喝到快吐了,却坚持走到大厅,找了两个身强力壮的服务生送自己回房间为止,接下来的就一无所知了。不过看他自己皱巴巴的衬衣,就知道对方也只是把他扔在床上就不管而已。
想起之前他被肖楚影响,还希望一个温柔体贴的伴侣。现在他忽然觉得,怎么可能找得到,自己这辈子还是干脆单身主义吧。
这时候身边突然伸过一只手,“给你。”
莱恩吓了一大跳,头猛地抬起来,他没注意自己身边还有其他人,不过看到那个人之后他嘴角僵了僵,“戴里克。”
“是水。”戴里克把杯子塞进他的手里,又转身走出去,他穿的整整齐齐,好像就准备随时赴宴一样,和邋里邋遢的莱恩截然不同。
“你怎么在这里?”
“这是我的房间。”戴里克坐在沙发上,“昨天晚上服务生把你送错了房间,我就接手了你。”
莱恩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干巴巴应了一句,“谢谢。”
“不客气。”
兄弟两个又是一阵无话,莱恩看了看周围,衣架上挂着自己的外套,他走过去拿起外套,“那我回去了。”
戴里克轻轻的嗯了一声。
随着莱恩的关门,戴里克慢慢的倚在了沙发的靠背上,他半仰着头,脸上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觉得自己非常疲惫,不仅是身体上的疲惫,还有心灵上的,这些复杂的情感徘徊在他心底的最深处,让他无法思考。他很想莱恩多留下一会儿,但是他开不了口。
秘书在下一秒钟来电,告诉他法国工厂的合约出了问题,整个公司急需他去解决,戴里克沉默片刻,“知道了,给我办一张飞机票吧。尽快。”
这一边,莱恩浑浑噩噩的回到房间,刚回去就瘫倒在床。
他打电话叫了客房服务,点了一份牛排,玉米汤,还有生菜沙拉。反正是肖楚出钱,不花白不花。但是牛排太油腻,玉米汤又不够热,生菜沙拉更是味道古怪,他吃的很不开心。
昨晚居然是戴里克照顾他,他还以为是哪里的服务生把自己丢下后就不管了。
大概对方对自己太冷淡,他还没反应过来,只知道自己同那人没有说几句话,他就脑袋发晕的走掉了。
莱恩拍了拍自己的脸,这算是犯贱么?
他洗了一个澡,又收拾了自己的仪表,重新变得精神奕奕起来。不管怎么说,戴里克这算是收留了他一晚上,他必须去向他正式道谢。
可惜在此刻,戴里克已经在坐车赶去机场的途中了。
……
差不多隔了一个月,莱恩才有机会重新见到戴里克。原因就是爱仕达公司向他抛出橄榄枝,希望能得到他工作室名下的部分香水的生产权。
这并非戴里克假公济私,主要还是由公司的各位总监共同商定的结果,爱仕达除去自己本身自有的工作室,还需引进新血。而莱恩在中国市场同家怡公司的大获成功让他们看到了合作的希望,因此向戴里克提交了这份申请。
戴里克不知道自己能否说服莱恩,但还是向他工作室正式预约了行程,他在收到答复之前很是忐忑了一番,即担心莱恩不肯见他,又担心即便是见了那人,他恐怕对自己也没有好脸色。
不过他想多了,当他将预约函寄出后,莱恩的工作室立刻同意了这次会面,只是告诉他,莱恩现在不在法国,他在瑞典继续开发他的冬日精灵系列,如果要联系他们的老板,就必须得去瑞典。
当然,他们还提供了第二种可能,那就是爱仕达可以选择和他们的二把手商量合作,但在瑞典的老板要是对此不满意,他们就必须反复的修改合约。
两两相较,戴里克还是选择去瑞典见莱恩这个办法,其实这也是一个借口,他想见见一个月前没好好看过的的弟弟。可惜他身边没有一个知暖知热,会替他查看天气预报的知心人,不知道如今的瑞典已是冰冻三尺,滴水成冰的时节,就这样过去,平白挨了好一场冻。
数十个小时后,戴里克一出瑞典机场,整个人就被冷风一吹,浑身瑟缩起来。室内还好,机场里面有暖气供应,不会太冷。在室外就不行,他排队等候出租车等待了一个小时,整个人都要被风吹得散了。之后上了出租车,司机为了省油也没有开空调。
戴里克对着司机报了一个地址,然后闭着眼睛浅眠了一阵,这个地址是莱恩的家。他是单独居住,没有请任何人工作伙伴,因此戴里克叶也没有带任何一人,他不想给对方一种自己在逼迫他的感觉。
结果等到莱恩见到戴里克的时候,对方已经因为发烧而变得脸色通红,神志不清了,他被司机叫出来付钱的时候本来一头雾水,但看到戴里克之后脸色大变。
莱恩立刻脱下外套和围巾给对方带上,这时候也没办法细问戴里克为什么出现在这里了,他其实有收到自己秘书和二把手的电话,但绝对没想到对方来的这么快。同时伴随在心底的还有一种微怒的感觉,戴里克怎么这么会糟蹋人?
那个糟蹋人的家伙咳嗽了一声,“对不起。”
“别说了。”莱恩别过脸,“我房子就只有几步路,坚持一下就到了。”
戴里克微眯起眼睛,隐约只瞧见眼前是郊外一处简单平房,在白雪皑皑的黑夜当中,室内的玻璃结着雾花的样子格外明显,看上去正是温暖如春,橘黄色的灯光从里面折射出来,让落地窗透着一股居家的温馨,再往后一点,是一片冻住的大湖。湖面的冰层不是白色,却是黑漆漆的色彩,像一面镜子,人一踏足便会深陷其中。整个风景美丽的犹如人间仙境,随时都可能有冰雪女王带着小精灵出没。
莱恩扶他进房间,一到室内就听见对方浅浅的叹息,好像进入这个地方,让他着实松了一口气。之后莱恩把他安顿在床上后,一边急匆匆的打电话给了家庭医生,家庭医生说现在他不能马上赶过来,只能先在电话里指导他一些应急措施。莱恩在浴室放了热水,按照医生指示给戴里克擦了手和脸。又找出感冒药和发烧药,混着水一股脑儿的喂给他吃。
他在照顾戴里克的同时,其实是打着还戴里克上次收留他这个人情的想法,但真当他亲手替他换衣服时,他的心里忽然上涌起一种奇异的感觉,在印象中,自己这位哥哥堪称铁人,总是看他穿的西装笔挺,脊梁挺拔,除了那次他那么柔软的躺在自己身下,这个人恐怕从没有从未有过这般示弱。
莱恩心一抖,赶快把这个想法丢到脑后。
莱恩在中国住了那么久,知道人这时候如果喝一碗热汤是最好的,戴里克的病其实有一半是饿的,因为事出突然,他没有订到头等舱的位置,飞机上的简餐吃不惯,后来坐出租几个小时里,更是滴水不沾,所以在戴里克睡下后,莱恩又溜到厨房煮了点东西。
他边煮边皱眉,家里没有什么食物是适合病人吃的,他平常一个星期才去外面采购一次,所以大都是容易存储的土豆,西红蜀之类的,最后他用西红蜀熬了一个简单蛋汤,好在法国人都精于美食,浅尝一口,也不是特别难喝。
半个小时后,家庭医生赶到了他家,给戴里克打了一剂退烧针,戴里克很安静的伸出手臂,他脸上的红晕没有褪去,显得其他部位特别的惨白,随后医生给他测了一下心跳和体温,“没什么问题。”
莱恩用很笨拙的瑞典语道谢,他只会说几句话,大部分还是用英语交流。等医生走后,他又走进房间,“晚上就睡在这里吧,我去给你拿条毯子。”
戴里克默默的接受对方的好意,继而看着自己的弟弟开始收拾床头柜上的药瓶,他就这样安静的注视了一会儿,突然开口,“我睡这里,你睡哪儿?”
莱恩动作一挺,“外面还有沙发。”
戴里克闭了一下眼睛,“还是进来睡吧,沙发太小了,床很大,在躺一个人也是可以的。”客厅的沙发他进门就看见了,长短不足一米八,一个大男人怎么躺在上面睡觉。
看对方沉默不语,他又苦笑了起来,“你看我这个样子,还会对你做什么吗?”
莱恩冷着脸,把他往被子里一塞,“睡觉。”
戴里克只好不说话,索性的是,莱恩在洗完澡之后,又爬上了床铺,两个人肩并着肩躺在床上,这是从高中以后就很久都没有的事情了。
过了很久戴里克都没有睡着,他很奇怪,自己应该是非常疲倦的,但现在感觉到的更多是宁静。这里的夜晚太沉默了,冬天的积雪仿佛会吸收调所有声音,让世界呈现出一种空洞的寂静。
他碰了一下莱恩,“你睡了吗?”
大约过了好几分钟,戴里克才听见莱恩轻轻的嗯了一声,“我没睡。”
原来他也睡不着。戴里克心里一沉,也是,面对自己很难睡着吧,这样想来还不如让他去沙发上睡算了。
他听见自己声音带着点失落的情绪,“你是不是还在怪我?”
莱恩有点惊讶的看了他一眼,黑暗中,戴里克的睡姿非常标准,两只手放在腹部,眼睛看着天花板,那双蓝色的,和他一摸一样的眼睛一眨也不眨。他吸了吸鼻子,“不,我觉得你会怪我的。”
戴里克沉默片刻,“怪你?”
“你那天痛不痛?”
“……”
莱恩转过头,把他下巴掰过来面对着自己,“那天是我冲动了,对不起。”
第63章
长久的无言,莱恩就这么目不转睛的看着对方,戴里克的脸是他无比熟悉的面孔,从挺拔高挑的鼻梁,到精巧细致的眉眼,都是他记忆深处的一部分。以前他对他是全然的敬佩,后来希冀打破了,就是没有来由的憎恨,到了现在,他既不喜欢这个人,也不讨厌他。这是一种什么情感?莱恩自顾自的想,直到他听到戴里克冷冰冰的回答,“你就是这样道歉的吗?”
莱恩讪讪的松开手。
戴里克却忽然抓住他的手,“那么,你愿意不愿意给我一个机会?”
莱恩错愕的看着他,戴里克也不顾自己身体还狠晕眩,坚持坐起身体,“我很抱歉当初那样做吓到了你,但我没什么好后悔的,我不是玩弄你,也不是想要你的身体,我……我就是爱你,我们是平等的地位,我从未……”
这番话是他心底里真心实意的想法,没有意思作伪。戴里克说了很久,说到自己都觉得心头难过,可惜就没看见莱恩有什么反应,黑暗中他能听见对方沉的心跳,沉着稳健,不起一丝波澜,除此之外,周围仿佛只有窒息一般的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