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穿越都画风清奇[快穿](65)
他挣了挣,纹丝不动。回头看一眼楚闻歌,萧白怒气冲冲地靠回座位,盯着挡风玻璃,胸膛剧烈起伏。
楚闻歌死死攥着眼前人的手腕,喉咙发苦、发涩,几次张嘴,却不知道要说什么。
他眼睁睁看着那个玉做般的人眼眶渐红,豆大的泪珠跌出眼眶。
“你口口声声说喜欢我,可你他妈除了一次次用强,还会干什么?!”
萧白点点头,冷笑道:“哦,对,还会设局骗我。找人邦架自己,等着我替你出头,嗯?搞个直播间,那么多管理员都特么匿名潜水,就看我自己唾沫横飞地在那儿耍马戏,嗯?请剧组、写剧本,勾着我因戏生情,嗯?吃定了我不忍心对‘女孩子’发脾气,嗯?厉害、厉害。”
听萧白说这些的时候,楚闻歌只觉得自己的心像被无数只手捏着,每只手只捏住一片很小的地方,然后使劲儿拧,疼得他整个身体直颤。可他不知道萧白在说什么。
“你在说什么?”他问得小心翼翼。
萧白半侧过脸来,用一双含着泪的腥红眼睛,死死盯着他,咬牙切齿道:“说你干过的好事,上辈子、上上辈子。”
楚闻歌觉得自己的心突然间被活生生揪走了,整个胸腔一空。
他盯着萧白那张悲伤的、愤怒的、倔强的脸,不知过了多久,心脏似乎又回来了,猛地一跳,然后搏动开始变得剧烈到难以承受。
“还有什么事?”他捉着萧白手腕将萧白的手紧握在自己双手掌心,躬身上前,以一种近乎祈求、近乎疯魔的口吻道,“都告诉我,小白,都告诉我。”
萧白不说话,只想把自己的手挣出来。
“小白!”楚闻歌握着他的手不松开,脸上的疯魔犹如当年常安突然见到和梦中的人鱼长得一模一样的萧白,“你说上辈子,还有上上辈子?我们……我们认识那么久了吗?”
楚闻歌的脸上浮现出狂喜而不知所措的神色,乌黑晶亮的瞳中有光,可是那光又很快黯淡下去:“可是,怎么听你的意思,我对你很坏……”
他的目光开始乱瞟,看起来极其不安,片刻后又抓紧萧白的手紧紧盯着他:“你确定那是我吗?我这么喜欢你,怎么可能对你那么坏?”
萧白冷笑:“说得好像你现在对我很好?”
楚闻歌一愣,整个人突然颓下去。可手还紧紧拉着萧白的,不让他走。
半晌,他垂着眼,低声道:“可是……前天晚上的时候,你不是……?”
萧白挑着一侧嘴角嗤笑一声,自己主动道:“很放浪、很主动、很快乐的样子?”
楚闻歌抬起眼,小心翼翼地看他。
萧白偏头看他:“不然你要我怎么办呢?打你?我打不过啊。”
楚闻歌垂眸抿唇,然后开口道:“如果你真的不愿意,打不过我也可以捶两下、咬两口,还可以骂我,哭喊……可是你不仅没有,还……”
车厢里沉默得可怕。
楚闻歌不安地抬起眼,看见满脸灰败的萧白。
他无措地垂下眼,不知想到了什么,嘴角突然浮起一抹笑:“其实,你喜欢我的吧,小白。你只是不想承认。”
“你他妈放屁!”萧白迅速接道。
楚闻歌的身体几不可查地颤了一下。
“楚闻歌,我跟你说清楚——上上辈子的时候,我把溺水的你救上岸。你呢,口口声声说喜欢我,然后囚禁我、强女干我。上辈子,你扮成小女生接近我、骗我、博取我同情。到了现在,你他妈又故技重施!我疯了才会喜欢你!”
诡异的静寂再次席卷二人周遭的空气,一触即燃的燥感迅速冷凝成冰。
楚闻歌双手握着萧白的右手,垂眸看着,轻轻揉捏,轻声问:“那你疯了吗?”
萧白:“……”
“你才疯了。”冷声说完,萧白抽出手下车摔上车门。
萧白跟海子换了位置,跟江童、周立农一辆车。海子有点怕楚闻歌。不过他过去的时候,看见楚闻歌像只趴在角落默默舔舐伤口的狮子。对方抬眼看了他一眼,露出一副意料之中的表情,什么都没说,偏过身子去看窗外,算是默认。
全队伤员,路线再次偏离,没有信号,无法与其他人取得联系,偌大的世界,广袤的土地,像是只剩下他们十个人。
没见到其他幸存者,连狂徒也见不到。
比起爆乱,更可怕的,是寂灭。
漫无目的的漂流会蚕食鲸吞一个人的精神,直到某一个瞬间,土崩瓦解。
何聪他们算不得漫无目的,可是曾经看来近在咫尺的天原市,如今变得那般遥不可及,快要虚幻成一座海市蜃楼。
中途休息时,有人问,天原市变成新基地的消息是哪来的?众人面面相觑。
都是道听途说。
那时灾难刚刚爆发,所有人都无头苍蝇一样,看见了一个疑似出口的地方,就不顾一切地涌过去,哪还会考虑那些有的没的。
老杨苦笑一声:“不会等我们过去了,看到满城死尸吧。”
何聪狠狠抽了口烟:“老杨。”
队伍陷入死一般的沉默。
萧白站起来跑去把他的吉他翻出来,笑得像个小太阳:“别这么沉闷,听我唱个歌给你们解闷啊。”
不等众人表态,欢快的旋律已经响起。
一首正能量满满的歌曲结束,何聪拍拍手说:“一群老男人还得让一个20岁不到的毛孩子开导,像什么样子。起来起来,赶路了。”
江童也说:“我们别以过去丈量未来。最近确实行进得很慢,可这片地域本就是地震频发地带,路难走一点意料之中。等过了这段,说不定我们马上就到天原了。”
众人干劲儿满满地应和几声,各上各车,重新启程。
萧白无视楚闻歌的灼热视线,再次小尾巴一样跟在江童身后上了他的车。
江童把周立农赶去别的车,方便他和萧白单独说话。
“我真是不知道,你是喜欢我,还是恨我?”
萧白无辜歪头。
“你再这么粘我,我就是下个许宗仁。还是说——你认定闻歌不会把我怎么样。”
萧白点头:“后者。”
“你和楚闻歌到底怎么回事?”
“孽缘。”
“那你拿我挡枪算怎么回事?”
萧白像个无辜的小孩:“刚才不是说了,换别人,别人会被楚闻歌弄死的啊。”
江童要气笑了:“你是恶魔吗?”
“分明是抚慰你们灵魂的小天使。”
“我那天不该救你。”
“圣母玛利亚。”
重新调整路线后,众人运气不错,于天黑时赶到了江原市,这里有水有电。夜晚的街道一片灯火通明,
只是没有人影。
萧白和江童轮流开车,现在轮到萧白休息。他从副驾上看街道两旁的景观树,“江原市的城市规划挺……别致的。”
“怎么?”江童问。
“街道搞得跟森林公园似的。”话说完,萧白意识到什么似的扭头看江童,“树这个东西,没个几百年,长不了这么高这么粗吧……”
江童脸色不太好:“变异了。”
萧白又贴窗子上看了两眼:“不会变成树妖什么的吧?”
江童看他一眼:“你们搞艺术的脑洞都这么大?”
萧白心道,我还真不是搞艺术的。
无人之境,众人大大咧咧地住进了市内最好的宾馆。客房选在三层,房间连排,有什么万一,方便相互救援,也方便跳楼逃跑。
萧白亦步亦趋地跟着江童,“童哥,虽说你是‘奶爸’,不过带着我逃命也不成问题吧?”
三楼虽然不高,那也不是他这个凡夫俗子随便跳的。
江童还没来得及回话,萧白就被人拎着后衣领拽走了。
客房门“砰”地关上,萧白冲靠着门面色阴沉的那人炸毛:“你干嘛?!”
楚闻歌额头青筋直跳:“你还想跟他睡一个房间?”
“不然跟你睡啊?让开!让开!”
努力想把楚闻歌从门口推开的萧白被人像拎小鸡一样丢到床上,刚头晕眼花地爬起来,满色阴沉的男人已经栖身压近。
萧白突然心悸,下意识地往床头缩。
男人盯着他的眼睛,一寸寸逼近。
脊背靠上床头,无路可退。
浑身散发危险气息,威压千钧的男人,却在最后一秒化去周身戾气,温柔如水地压上了萧白的唇。
紧绷到极致的萧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出,搞得大脑一片空白。
从没有人如此温柔地亲吻过他。常安没有,安夏也没有。
温柔得,让他抬起来想去推拒的手,突然不知道要放在哪里。
他还被沉溺在温柔乡里不可自拔,眼前的人已经退了开去。
萧白傻傻地看他。
楚闻歌抬起一只手,穿过他耳鬓的发,拇指在萧白的脸颊上轻抚,仔仔细细地看他,目光中满是痴恋、祈求。
“我从前对你不好,那我现在开始对你好,还来不来得及?”
萧白觉得自己的心,跳空了一拍。
“如果这辈子不足以弥补我前两世犯下的错,我愿生生世世向你赎罪,求你给我这个机会。”他扣着萧白的后脑微微用力,把人带进自己怀里,“小白,如果你生我的气,可以打我、骂我,但是不要做出一副和别人很亲密的样子给我,我会控制不住自己。”
萧白越过楚闻歌肩膀,呆呆地盯客房墙壁上的装饰画。
无处安放的手臂抬起,虚虚环住男人的肩背,想要收紧,又放下。最后垂在身体两侧,抓紧身下的床单。
“我心里有喜欢的人。喜欢得不得了不得了。”萧白开口,“他是我的光、我的命、我的梦想、我的一切。”
“他是我的神,我的全身、全心、全灵,都属于他。只属于他。”
“我历经转世轮回,就是为了和他再续前缘。”
“可是你破坏了这一切。”
“你毁了我的一切!”
“你要我原谅你?喜欢你?你怎么说得出口。”
楚闻歌没法儿再抱着萧白,在他字字泣血的控诉下,只能放开他,惊慌无措地看他。
萧白的面容很冷静。这种冷静像把无情的刺刀,一下一下,狠狠剜着楚闻歌的心。
“你不要再缠着我了,该投胎转世就投胎转世。诚实告诉你,下辈子我的试炼就会结束,然后就可以重新和我喜欢的人在一起了。你,不可能的。永远都不可能!”萧白动动嘴唇,恶狠狠地吐出三个字,像三颗钢钉,穿透楚闻歌的身体,将他残忍地钉在十字架上,血流如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