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霸难当[快穿](40)
苗苗觉得没劲,跟着温艾和岳骁一起离开球场,出来后和两人告了别,裙边一转,步态轻盈地回家去了。
岳骁把自行车推到大路上,跨上车座,转头冲温艾道:“上来,兜风去!”
温艾走过来,扶着他的肩,腿一抬,坐上了后座。
八月末的天气还闷热着,这会儿车轱辘转起来,风一吹,整个人都清爽了。
岳骁骑得很稳,载着温艾穿梭在这片承载了他们童年回忆的家属区里,不少楼房的外墙已经泛了黄,覆上了一层年代感,熟悉的人和事倒还依旧守在这里,花坛前的凉面摊儿,三单元一楼的麻将馆,空地边的最大的那棵黄桷树——你看,现在树枝上还挂着几个小屁孩儿呢。
温艾和岳骁坐在同一辆车上,看着同一片风景,估摸着回忆起来的也是同一些事情。
“坐稳。”岳骁突然道,“要下坡了。”
温艾一听,瞬间放开岳骁的衣角改为抓住他的腰。
家属区里只有一个坡,不长,但陡得要命。
“你慢点下啊!”温艾连探头看一眼陡坡的勇气都没有,只敢冲岳骁嚷嚷,“你要是把我摔了我跟你没完!”
岳骁稳稳地把住刹车柄:“别怕。”
话音刚落,温艾就感觉整个人猛地往前倾斜了一个大幅度,然后就这么斜着一路往下冲,速度越来越快,车子不停地震动着,好像下一秒就要一个跟头翻下坡一样。
“岳骁——”温艾像寻求庇护的小奶崽一样缩在岳骁背后,两只手藤蔓似的缠住他的腰,越缠越紧,“岳骁岳骁岳骁……”
“我在。”刮过耳旁的风里传来岳骁的声音,“快到了。”
冲下坡也就几秒时间,温艾却感觉那种挠得人心慌慌的失重感持续了一个世纪。
重新回到平地后,岳骁停下车,用脚撑着地,偏过头问:“还好吗?”
“好什么呀好……”温艾抱着岳骁的腰,侧头贴在他背上不停地深呼吸,软绵绵道,“你让我缓缓……”
“好。”
岳骁不敢再动,刚刚生死极速的时候他忙着操控车头,这会儿停下来静下来了,他才后知后觉地察觉到温艾这样依赖地抱着他有多暧昧。
岳骁的身体越来越僵硬,温艾感觉到了,直起身松开他,顺手往他背上糊了一巴掌:“怎么变得硬邦邦的?”
岳骁红着脸不敢回头,尴尬地咳嗽两声:“你项链膈着我了,有点疼。”
“活该。”温艾低下头把小竹马从衣领口里拽出来,这项链他戴了三年多,红绳都不知换了几条,“你雕的时候怎么没想到这一点?我经常被这玩意儿猝不及防地膈到胸口,老疼了,我还没说什么呢!”
岳骁沉默了一会儿:“疼的话就取下来吧。”
“取不取要你来指挥?”温艾把小竹马塞回衣服里,拍拍他的肩,“去球场,把车还了回奶奶家吃饭。”
岳骁笑了,声音也上扬起来,一蹬脚踏板:“走咯!”
初三,学生们都背负着中考的压力,成绩优异的才能继续念高中,不然就只能去上技校。
岳骁不是读书那块料,成绩不上不下的,每天晚上都把自己关房里刻苦用功。
这天吃过晚饭,温艾敲开岳骁的房门,岳骁见他抱着一堆复习资料,一下子有些愣。
“杵门口干嘛!”温艾没好气道,“这些书不重啊!”
“我来拿。”岳骁赶紧从他那儿把书全部接过来,“进来吧。”
温艾随手带上门,走到书桌旁坐下,把桌上翻开的习题册收到一边,腾出一块地方:“放这儿。”
岳骁把书放过去,拖了根板凳坐温艾旁边:“这是?”
“你笨到这种程度了吗?帮你补习看不出来?”温艾表情有点不自然,“要不是爸爸非要我来,我才懒得教你。”
岳骁突然笑起来:“谢谢。”
温艾各科成绩都很不错,唯一的短板就是数学,不过给岳骁补课也够水平了。
只是不开窍就是不开窍,温艾讲了半天,讲得都口干舌燥了,岳骁该错的题还是错了。
温艾泄气地扔掉了笔,岳骁帮他倒了杯水:“对不起,我太笨了。”
温艾喝着水不知道该说什么。
岳骁笑了笑:“别为我耽误时间,自己好好复习。”
温艾把杯子往桌上一搁:“你别这么自暴自弃,就算你想参军,高中总要读完吧?”
剧情里明明白白地要求了啊我的男主!
见温艾真不打算走,岳骁犹豫了半天,终于开口解释:“其实……爸爸下午找我谈话了,他让我别有压力,实在考不上就帮我找找关系……”
温艾愣在板凳上,满脑子都回响着自己刚才那句“爸爸非要我来帮你——”
整个人都不好了。
温艾抱起桌上的复习资料就走,一秒钟都不带耽搁的。
“等等!”岳骁追出来,“你别生气。”
话音还没落,温艾的房间门就砸他脸上了。
温艾愤怒的声音从门里传出来:“原地爆炸吧你!讨厌鬼!”
岳骁无辜地揉着被撞红的鼻子,心里还挺高兴。
第43章 竹马·九
中考成绩下来, 温艾毫无疑问地收到了市重点高中的录取通知书,岳骁落了榜,安父跑了两趟关系,把岳骁也弄了进去,收钱那人得了好处,还特意把安家两个儿子分到了一个班上。
温艾在家里使唤了岳骁一个暑假,好不自在快活,眼瞅着第二天就开学了,头天晚上突然出了水痘,一夜之间,脸上身上到处都是包着水的大痘痘。
温艾这样子出不了门儿,报道只能由岳骁代劳,安父开着小汽车照计划送岳骁去学校,安母跟厂里请了假, 留在家里照顾温艾。
水痘这种病大多发生在小孩儿身上,成年人要是中彩了,症状只会更严重。温艾虽然离成年还差三个年头的距离, 但眼下也还是够呛,又是发烧又是犯恶心,安母给他吃了药喂了粥,转身搁个碗的功夫,温艾就把胃里的东西全吐在了地上。
安母心疼坏了,重新给他喂了药,拍着他的后背把人哄睡着了。
温艾睡得很不踏实, 脑子被烧得浑浑噩噩的,遍布全身的水痘还痒得厉害,他想挠,可是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
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房间里的光线很昏暗,温艾估摸着现在已经是傍晚了。
“妈——”温艾下意识地朝坐在书桌前的人影喊,喊到一半才发现这个“妈”身材有点太健硕了。
“是我。”岳骁走过来摸了摸他的额头,“好点没?”
“好点了。不是——”温艾惊讶地睁大眼睛,“你怎么在这儿?今天不是开课吗?”
“早放学了。”岳骁起身去冲了一杯葡萄糖水,把他扶起来,“多喝点。”
“那你也该在宿舍啊?”温艾睡渴了,把一整杯糖水都灌进肚子,然后重新躺回床上,“有东西落家里了?”
“没。”岳骁摇摇头,在床边坐下,“跟生活老师请了假,这段时间先住家里,方便照顾你。”
“谁要你自作主张了?”温艾这会儿恢复了点力气,推着岳骁的大腿让他走,“你这待一会儿也差不多了,我现在是传染病病人,别等会儿你也染上了。”
“染不上。”岳骁抓住他的手塞回被子底下,“我小时候在福利院出过一次,不会再得病。”
“那也用不着你来照顾我。”温艾道,“学校离得这么远,一来一回不觉得费劲儿?”
“起早点儿就成。”岳骁笑了笑,“妈管你白天,晚上就我来接手,不然她得累着。”
温艾一想也是:“那你到时候别赖我折腾你啊。“
岳骁帮他提了提被子:“眯眼睛再休息会儿,我去厨房给你热点粥。“
水痘的并发症持续时间较短,温艾就烧了一天半,第二天下午就不觉得头晕脑胀也没了吃点东西就差点把胃吐出来的架势。
安母在温艾的房间里摆了个小煤炉,上面烧了一锅醋,每天二十四小时地熏着,酸溜溜的气味熏得温艾呼吸都要停了,张嘴就想往外吐酸水。
“妈呢?“温艾坐在床头,仰着脸让岳骁帮他涂药。
“休息去了,明天应该就要回厂里上班。”岳骁一手托着温艾的下巴,一手拿着蘸了紫药水的棉签在温艾脸上的水痘上轻轻地点,“有事?等会儿我去帮你叫她。”
“别别别!”温艾把眼珠子转到一边,看着角落里的小煤炉,“你帮我把那坨东西藏杂物间里去吧,小心点别被妈看见。”
岳骁停下动作,好笑地看着他:“不行,那是消毒的。”
温艾小嘴一撅:“消什么毒啊!你们都出过水痘了,给谁消的啊这是?”
“你病还没好,你说给谁消的?”岳骁重新换了根新棉签,伸进药瓶里,白棉花头进紫棉花头出,“头再仰点,我给你擦脖子上的。”
“可是这也太难闻了,我晚上做梦都梦见自己掉醋缸子里了。”温艾配合地抬起下巴,软下语气撒娇:“我真受不了了,你就帮帮我吧!嗯?岳骁岳骁岳骁……”
温艾这也不知怎么想出来的招,一有个什么就不停地喊岳骁的名字,岳骁特别吃这套,每次都能被他喊丢了魂儿,但这回岳骁硬是挺住了:“不成。”
温艾望着天花板,探出手摸索到岳骁的衣角,捏紧了之后来回晃悠:“那就这一晚上行不行?让我睡个好觉,明天一早你再搬进来。”
岳骁轻声安抚他:“再忍忍吧,等结痂了就帮你把这些东西撤掉。”
脖子上出的水痘少,几下就擦完了,岳骁停下动作,眼神有些飘忽:“把睡衣脱了吧……”
“不脱!”温艾撒娇失败,立马逮着机会跟他闹,“我不擦药!”
“别任性。”岳骁无奈地看着他,见他像个两只长耳朵打了死结的兔子一样充耳不闻,只能道,“不然我帮你脱了。”
温艾往后边一缩:“你敢!”
岳骁没说话,放下棉签,两只手都向他伸过来。
温艾立马掀开被子蹦起来,岳骁蹬掉拖鞋踩上床,眼疾手快地把满床乱蹿的温小兔捉住,往床沿上一坐,顺势将他按在了大腿上。
岳骁提醒:“别乱动,小心把痘压破。”
温艾这下老实了,仰头用水灵的大眼睛委屈地瞅他:“混球。”
岳骁差点被他骂硬了。
不是岳骁变态,主要是两人离得近,温艾又一副委曲求全的小表情,在配上他那双天真无辜的眼睛,冲击力不是一般的大,岳骁没反应才该去医院挂个男科。
温艾这么不情不愿的,岳骁也不指望他能自己脱衣服,咬了咬牙,伸出手帮他解扣子。
温艾怕碰破了水痘留疤,只能仍由岳骁脱他的衣服,但是心里又憋屈,就一直用那种哀怨的、可怜的、控诉般的眼神瞅着岳骁,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要被岳骁强行不可描述了。
岳骁哪里经得住温艾这种瞧法,耳朵越来越红,手也越来越抖,最后把他往被窝里一塞,起身大步离开:“我叫咱妈来帮你擦。”
温艾看着他的背影,嘿,顺拐也能走这么快。
一个星期后,温艾身上的水痘平了下去,结成棕黑色的痂,痒得不行,他老想用指甲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