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告白后我重生了[娱乐圈](67)
他伸手,去接岑年的盘子。
岑年却按着盘子,定定地看向傅燃,一字一句道
“不用麻烦了。”
“再炒一份,也不会好吃到哪里去。”岑年笑着说,“有人天生不适合做这个,为什么要勉强自己?”
他意有所指。
“喂,”顾娴扯了扯他的袖子,“过分了吧。”
岑年不动,仍微仰着头,漫不经心地看傅燃。
傅燃沉默片刻,笑了笑。
“对。”
他点头,把那一盘炒饭端起来,倒进了垃圾桶。
早上五点睁开眼睛,洗菜,切菜,找油,洗锅。一直到八点钟,才好不容易完成的这么一份炒饭。
既然岑年不喜欢,那就是不喜欢了。
再怎么努力也是白费。
顾娴像是只在老虎和狮子前、被吓得瑟瑟发抖的老母鸡,看了看岑年,又看了看傅燃,缩着脖子不敢说话了。傅燃坐在原地,岑年则着拆开一次性筷子,把打包盒给傅燃推过去
“傅先生吃吧,我不饿。”
他顿了顿,补充道“你应该懂我的意思。”
从他搬家、把钥匙还给傅燃的那一刻,岑年的态度一直都很明确。
不要的就是不要了。
不是说出于憎恨,或者怎么样。累了,放弃了,认清了,不再喜欢了。
再怎么努力也没有用的。
无论他是傅燃,还是傻大个。
傅燃握着一次性筷子的手攥紧了,筷子在掌心折断,木刺扎进掌心里,有血流出来,而他一无所觉。
岑年和顾娴走了。摄影师看着氛围不对,跟着岑年和顾娴走了。
傅燃一个人坐在空荡荡的院落里,过了好半晌。
长久的沉默中,他的眼眶一点点红了。
☆、第54章 大冒险
这是真人秀剧情正式开始后的第一个‘白天’。
昨晚, 和顾娴同住的小矮个子高中生死了。所有玩家围坐在一张圆桌边,面面相觑。
小矮个头顶戴着一个小白色礼貌, 表示‘惨遭毒手的玩家’。
他摊了摊手“你们狠, 我什么都来不及知道呢, 就去世了。”
小矮个的身份似乎是村民。大家聚在一起讨论了剧情, 每个人都很认真, 认真地在分析剧情的同时加入段子。摄影师也在拍,岑年作为狼人,本来应该积极参与剧情、积极误导。
但是他却总是在走神。
岑年盯着桌上玻璃瓶里插着的玫瑰。
……傅燃,是傻大个?
雅雅认得他,昨晚傅燃和傻大个很相似的性格表现,傅燃叫了他一声‘岑老师’, 还有那个小狗玉雕——
关键所在!
岑年睁了睁眼睛, 突然抓到一个线头。
小狗玉雕。
此时此刻,玉雕不在他手里。上辈子, 是好几年后的某个生日,傅燃送给他的。如果按照雅雅的说法,在十七岁那年傅燃就在雕刻玉雕,那么此时此刻,玉雕正在傅燃手里。
但是傅燃还特意强调了‘是助理随便挑的’。
其实不是?
但是, 说到底, “傅燃傻大个”也只是他个人的揣测, 一切的所谓‘证据’, 要细究起来, 也不具有足够的说服力。
而且,傅燃二十三岁那年……
傅燃上高中时,因为家里的事情,停学了一年。所以二十三岁时还在读大四,那时候傅燃已经开始拍戏了,又怎么可能会是智力低下、满身红疹的——
“岑老师?”顾娴伸出五指在他眼前晃了晃,一本正经地问他,“在思考您的新书吗?”
岑年在真人秀中的身份是‘小说作家’。
岑年回神,打开怀表看了一眼,又把在场另外七个人的神情一一看过去。他笑了笑,说
“我在想,模特小姐昨晚在哪儿?”
女模特立刻不满地嘟起了嘴“我吃不惯这里的菜,晚上去镇上买了点东西嘛。”
她的舍友女警|察也为她作证。
岑年点了点头。
平稳的推理过程继续。然而,没过两分钟,一直话不多的傅燃突然出声打断
“抱歉,是不是该吃午饭了?”
“傅影——啊,不对,傅先生饿了?”胖子厨师捂着嘴,促狭地笑了起来,“那咱们也别拖了,直接开始投票吧。”
傅燃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
岑年多看了他一眼。
才十一点半,不过,岑年的确是饿了。早餐没吃,连口水都没喝,被拉到这里来听各种阴|谋|论。
第一轮投票结果,有两人均票,结果作废。而吃完午饭后,节目组突然通知——
由于玩家游戏积极性不高,进入第一轮处罚游戏,真心话大冒险。请晚上七点,所有玩家在老酒馆准时赴约。
“我的天,”顾娴搓了搓手,“真心话大冒险。”
岑年没什么跟他闲聊的兴趣,说了两句,自己走了。
傅燃的病究竟是怎么回事?
岑年心里凝了一团乌云。
他以前都没多想。
傅燃表现在他面前的样子,一直是健康的。他生活规律,坚持运动,定期体检,从哪方面看都是个能活到百来岁的人。
晚上是留给‘真心话大冒险’的时间,而下午的时间则玩家自行探索。岑年没有与别的玩家互相试探,而是自己沿着小路走。如果傅燃的确是傻大个,在这里生活了接近一个月,一定会留下点什么痕迹。
一定会……
岑年拐过一个拐角,视线一滞。
那是一间废弃的土胚房。以前是小卖部,后来店主进城打工去了,屋子就弃置了,近几年,变成了孩子们玩乐的场所。岑年顿了顿,推开门,走进去。
在乡下,小孩子们能玩儿的不多。跳格子、玻璃弹珠,土胚房的地面上还画着格子,木门背面则写满了孩子们的留言。
包括‘我永远喜欢xxx’这种对明星的告白,还有最近讨厌谁、会在那里用粉笔或者圆珠笔写上‘xxx是个大骗子’之类的话。
而在那里,一个字歪歪扭扭,字体不好看,但写的很大、很端正。
——‘我喜欢岑老师’。
——‘you are y star’
傻大个认的字不多,但天赋很高。当他好了一点,也偶尔搬个小板凳,和班里的孩子们一起听课。红疹被医生鉴定了是不会传染的,但孩子们仍然不喜欢他,嫌他蠢、嫌他丑、嫌他不会说话,但傻大个也不在意,还是乐呵呵地天天来。
他也知道自己不受欢迎,后来就不进教室了,趴在窗外听,听的认真。
乡下的志愿教师,大多身兼数职。岑年自己就是,同时教语数英和体育。傻大个没有作业本,但小孩子们有作业,他也坚持要做作业,就经常拿着树枝在沙子上一笔一划地写今天新教的汉字。
他的字不好看,但是很端正。
——与此时木门上,蓝色粉笔写下的字体如出一辙。
岑年沉默良久。
那个粉笔旁边,还有一小行被划掉的字。岑年半蹲下来,仔仔细细地看,发现那是一句‘cen狗年,小白脸。’是个小孩子写的、骂岑年的话——岑年当老师时,想着做就要做到最好,之前有个小孩子连着一周不交作业,被岑年罚抄书,自此恨上了他。
没想到,这孩子还在背后骂他呢。岑年笑了笑,又沉默下来。
那句话应该是被傻大个划掉的。有天傻大个回家的晚,额头还被石头磕破了,那孩子的父母还来岑年宿舍投诉。所以,当时傻大个和那孩子打架,是因为岑年?
岑年伸出手指,顿了顿,抚上那句‘you are y star’
同样的字体。
那也是个夏天。某天晚上,岑年点了灯在院子里看书,繁星大片地点缀在天幕上。傻大个坐在他身边的凉席上,像条忠心耿耿的狗,坐在岑年的脚边,蜷成一团。
岑年还以为他睡着了,要起身给他拿条毯子。而他刚站起来,傻大个却动了动,抱住他的小腿。
“别走。”傻大个含糊地嘟囔道。
“我以为你睡了,”岑年顿了顿,坐下了,说,“困吗?进屋睡吧。”
傻大个摇了摇头。
他盘腿坐在地上,仰头看了岑年半晌,笑了起来。傻大个的声带受了伤,声音不算好听,说话也不清不楚
“好看。”
岑年笑了笑,以为他在说天上的星星。今天英语课刚好在讲‘star’这个单词,岑年拿着树枝在给地上给他写了四个字母,问
“星星好看吗?”
傻大个看着他,摇了摇头,又点头。
然后,他低头,看着那四个字母,看了很久。
“……”
记忆回笼。
岑年看着面前的小木门,看了很久,心中感慨。如果傻大个没有不见,也许,现在他们会是很好的朋友。
他还是不觉得,傅燃就是傻大个。岑年想了想,用手机把这一整扇木门照了下来,回去再仔细看,然后,他转身离开。
十分钟后。
小巷子里,响起了脚步声。那是个高大的男人,他衬衫的袖口挽到手肘,手里握着手机,循着记忆走到废弃的小卖部门前。
“嗯。”傅燃凝神听着电话。
那边不知说了些什么,傅燃沉吟片刻,问
“关键证据?”
“对,”电话那边的人说,“岑家很狡猾,没有足够的利益,他们不可能露出破绽。”
“嗯。”
傅燃想了想,轻描淡写道“把z市的那块地拿来当诱饵吧。”
“什么?!”那边的人震惊极了。
z市那块地,是傅家老爷子留下来的。z市从前还没有发展起来的时候,就是市中心的位置,现在房价更是翻了三倍不止。更何况,那一条街,全都是傅燃小时候的回忆。
他从八岁开始与爷爷奶奶生活,无数的日子是在那一条街度过的。
“认真的吗?”对面的人面色凝重,问。
傅燃神色如常,‘嗯’了一声。
两人又说了几句,挂了电话。
傅燃在木门前蹲下。
那一行硕大的‘我喜欢岑老师’的旁边,有一段很小、很淡的笔迹。那笔迹写的并不是一段话,而是几行五线谱音符。
……是star flos最初的曲谱。
傅燃伸手,犹豫片刻,把那一行很淡的五线谱轻轻擦去。
——希望岑年还没有来过。
入夜。
节目组在有些方面挺坑,万万没想到,真心话大冒险这个‘老酒馆’的布景还挺用心。那是一个小小的楼房,采用了复古中世纪的装修,墙上挂着藤蔓,一整排酒囊,还有一块小木板上面钉满了羊皮纸,发布‘悬赏任务’。
高中生已经出局。厨师,作家,记者,模特,警|察,上班族,摄影师一一落座。
花纹繁复的圆桌正中央,摆着一个水晶酒杯,杯子里装了小半杯暗红的酒液。
岑年坐下的时候,刚好和女模特挨着。两人攀谈了几句。
他们是同一类人,聊的还挺投机。
不过,岑年多少有些心不在焉。他刚刚接到了自己留在岑家那边眼线的电话——他给岑家下的套有些被识破了,现在手里虽然握着些证据,但岑家太狡猾,还缺一点最关键的把柄。
他倒是不急,只是有点心烦。
“游戏开始。”所有人落座后,机械画外音提醒。同时,桌面上的酒杯开始转动。
岑年心不在焉地盯着酒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