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P，拆定了(10)
段琼妍看到他瘦了一圈，本来一心督促他学习的，都开始心疼了。没次旬假回去，她都会给他好好补一补。
效果也是显著的，段宏盛终于不再开始夸他，而不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当然，他还是少不了和他那弟弟段穹望比，要他保持，不然他可能会被弟弟后来居上。
岁考完，他感觉自己像要虚脱了似的，比骑一天的马还累。好在他通过了，即使不算比赛的加分，他也合格了。
渡过了一个有史以来最愉快的年，上元节就到了。长阳城每年正月十五的花灯会，可是最热闹的，有好多临城的权贵们，早早就赶来了，就为了这一年一度的盛会。
天还大亮着，段琼妍就已经打扮好了，呆在他的书房里。段穹望也来了，恭谨有礼。
段穹宇只“嗯”了一声，就继续和段琼妍聊天。段穹望就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微笑地看着他们说话。
见天色差不多了，段穹宇骑着马，段穹望骑着驴，段琼妍坐着牛车，慢慢地向安福门方向行去。平时宽敞的朱雀大街，此时人满为患。
各种名贵的宝马，装饰华丽的牛车，乖巧的小驴，以及身着粗布的行人，都挤挤挨挨着。此时如果有人想往反方向走，那还是换个日子吧，太辛苦了。
长阳城每年只有三天没有宵禁，这个时候除了看腻了的，年轻的娘子和郎君都出来了。要是能在精致的花灯下，邂逅自己的良人，举案齐眉共渡一生，那就更美妙了。
因此，尽管走得很慢，大家依然非常兴奋。
“大兄，你说今年谁家的花灯会得到灯王称号啊？”段琼妍一手扶着自己的宽檐帽，抬头问他。
“谁啊？”段穹宇露出了回忆的神色，“应该是顾家吧。”
“可是做珠宝、丝绸的顾家？”
段穹宇点头。上一世，顾家从这一年的上元节开始，直至他葬魂在河，灯王的称号就没有让给别人过。
“可是他们从来没有获胜过，也不是做这行的……”
“相信大兄有自己的判断吧。他和顾家郎君不是同窗吗？”段穹望微笑着说道。
“难道那顾家郎君有什么不凡之处？”
段穹宇不悦地看着段琼妍，冷声道：“不过是个商人之子，就算有点小聪明，你也不要对他有什么好奇。”
段琼妍不明白他为何突然发怒，只能乖顺地点头应承。
可是段穹宇还是不太放心，“大娘，他真的不是一个良人。”
段琼妍脸一红，嗔道，“大兄胡说什么呢？我还小。”
段穹宇看着段琼妍的小身板，也不禁一笑。妹妹太成熟，自己总是忍不住将她当大人看。还是这一抹少女的娇羞提醒他，妹妹还是青杏年华。
还未到安福门，他们就看到了巨大的灯轮挂在墙头，上面用彩带装饰着，迎着夜风飘扬，仿佛要乘风升空，到那天空上的月宫去，陪伴寂寞的嫦娥仙子。
身着彩衣的宫娥，在灯轮下翩翩起舞。另一边，是披着锦缎的犀牛、大象在表演。
他们将马匹等交给专门的官奴，一起走进去。各种香味在街道上飘荡，有贵族郎君娘子们身上的龙涎香、乳香等，还有食物烹饪发出来的孜然、胡椒的香气。
街道两旁，挂着样式不一的花灯，不过对于他们来说，一点都不稀奇，因为这些只是最差的。年年看花灯的他们，早就看腻。
段穹宇护着妹妹往里走，花灯也越来越好看，无论是工艺还是创意，都不是外面那些能比的。
走到一头大象面前，段琼妍温柔地摸摸它的鼻子。大象从旁边用鼻子卷来一只小花灯，递到她面前，可把她高兴坏了。仆人连忙把钱付了。
“它好聪明啊。”
没听到段穹宇的回答，段琼妍转过头来看，见他在看两个胡人。那两个胡人其中一个是艾丽莎，另一个男人不认识。他从没见过艾丽莎笑得如此开心。
可能注意到有人注视，艾丽莎转过头来，见是段穹宇，连忙过来行礼。
“见过尊贵的世子，鄙人阿尔瓦。”那个男人行礼道。
他的皮肤粗糙，手掌有着不厚的茧，而且有着明显的西域口音，看来到长阳城不久，举止有礼，不像个奴仆。
“嗯。你们也来看花灯？”
“当然，长阳城的花灯，鄙人远在波斯，就已经听说过了。”
“你是波斯的商人？”
“是的。我家是波斯世代的商人，听说长阳城富裕，就想来看看。可是现在……”阿尔瓦露出一抹苦笑，“我的货物在路上被抢了，现在只能帮人跑跑腿。”
“有时间的话，你到我府上，跟我讲讲波斯的事情吧，我还挺好奇的。”
阿尔瓦敏锐地捕捉到了机遇，连连向他致谢，鞠躬。
“大兄，你怎么让胡人到家里来啊？”段穹望一脸的不认同，刚才能忍着已经是他涵养好了。
段穹宇淡淡地看着他的眼睛，没有说话。段穹望在他的注视，坚持了一会儿，低下了头。不知为何，他总觉得大兄越来越有威严，和父亲很像。
闻到乳香的味道，段穹宇他们来到梁家的摊位上。段琼妍喜欢乳香，他为她买了一大盒品质最上层的。
“谢谢大兄。”
“小娘子真有福气，有这么疼你的大兄。”
悦耳的嗓音传来，一名柳眉杏眼、肤如凝脂、体态婀娜的少女走来，更妙的是，她的身体有一股清新的茉莉花香。她的唇角带笑，让人如沐清风。
“哇，这位姐姐好美啊。”段琼妍从惊讶中回过神来赞叹道。
而段穹望，还呆呆地看着她。在他的注视下，她的神色不变，仍然微微带笑。
“想必是名动京城的梁大娘子吧。果然闻名不如见面，一睹娘子风采，今晚我可能连花灯都看不下去了。”
“噗呲”，梁采波掩面轻笑，然后谦虚道：“奴家不过一届商人女，不敢当郎君抬爱。不知郎君是哪家贵子？”
“诚安侯府。”
“奴家无状，给世子、娘子、段二郎行礼了。”梁采波连忙敛袖行礼。
“梁大娘子。”一声呼喝传来，是顾元纬，他急走几步过来，“我去找你看花灯，伯母却说你身体不舒服。你是后来又想来了吗？”
段穹宇敏锐地注意到梁采波微微皱了一点眉头，转瞬即逝。这可有趣了，尽然还有讨厌顾元纬的女人。
“是啊。本来心口闷不想来的，可是想想错过太可惜了。”
“那我们一起去逛吧。我家的花灯今年一定能得到灯王。比赛过了我就把它送给你，你一定会喜欢的。”
梁采波不悦道：“你见了世子，怎么不行礼啊，也太不知礼了？我记得你们还是同窗，不可能不认识吧。”
第16章 纠葛
段穹宇好容易才忍住笑，看着顾元纬那一副想要发怒又忍着的样子，真是舒心。
顾元纬不情不愿地上前，别扭地拱手道：“见过段世子。”
段穹宇看着他低着头，就那样看着，连梁采波都看出其中的问题了。顾元纬是听她的话才行礼的，她也不好不管。
巧笑着上前，梁采波说道：“段世子，不如我们一起去逛逛吧，今年的花灯格外漂亮呢。”
段穹宇微笑着点头，“我们先去看杂耍吧，大娘最喜欢了。”
“大兄，我想看踩高跷。”
段穹宇用手指点点她的脑袋，宠溺道：“好，如果没有的话，大兄亲自表演给你看。”
“你哪有他们表演得好看。”
一群人有说有笑地往杂耍表演的方向行去，把顾元纬给忽视了个彻底。顾元纬看着梁采波窈窕的身姿，心里有点酸酸的。
也是过年，两家往来，他才知道，他还有个如此闭月羞花的世妹。不说她美丽的外貌和凹凸有致的身材，就是那沁人心脾的天然茉莉花香，就满足了他对女神所有的期待。
好不容易碰到上元节，他却没有约到。在街上遇到，他却被人不屑一顾。这也是个爱慕虚荣的女人，看她对段穹宇那谄媚样。
这一刻，他不禁开始嫉妒段穹宇的家世。他走到河边，买了一只河灯，点上小蜡烛，小心地放到河面上。
看着那慢慢飘远的河灯，顾元纬虔诚地闭上眼睛，双手合十，在心里许愿道：“大慈大悲的天上神佛，我相信你们送我来到这个时空，一定是有原因的。我不会辜负你们的期望，总有一天，世界会属于我。”
睁开眼，转头他正巧和乔念蓝目光相接。乔念蓝今天换了身女装，头上还簪了一支朱钗，让她多了一些柔美。平心而论，她长得并不丑，还有一股难得的英气。
他露出一个善意的微笑，乔念蓝本来想转身就走的，看到他的笑容，也不好走了，扯出一个勉强的笑容。
“怎么，不开心？”顾元纬向前走了两步，关心道，“每次见你，总是心事重重。你正值青春年华，哪有那么多心事？”
也不知乔念蓝是被这热闹的气氛所感，她缓缓开口说道：“我已经及笄，可是却仍然没有人家上门提亲。”
“你这么好的女子，何须为此事发愁？只能说你的缘分还没有到。”
“是吗？”乔念蓝望着远处的河灯，那盏承载她满心期盼的河灯，也不知它是否能为她带来一个良人。
“当然，你至多不超过二十岁。我知道有个地方的女子，三十岁没嫁的比比皆是。在那里，你还是个读书的孩子呢。”顾元纬连忙给她吃定心丸。
“三十？！”乔念蓝着实吃了一惊。
“是啊。她们不用呆在家里，可以去学校读书，结了婚，就是成了亲，郎君也会疼爱她们一辈子。”
顾元纬又说了一些现代的趣事，把乔念蓝逗笑了。她很羡慕那些可以做自己喜欢的事的女子。
段穹宇他们在杂耍摊看了踩高跷、喷火、钻火圈、吞钢剑等等。直到灯王比赛开始，众人还意犹未尽。
路过一个卖花的摊位，段琼妍见有做得非常精美的牡丹花，有了兴趣。梁采波连忙把她看上的全买下来，送给她。
段琼妍拒绝。梁采波亲手拿起一朵，簪在她的头上，端详道：“这么美的花，真正是称你。你真的舍得不要？几朵花罢了，就不要跟姐姐客气了。”
见着段琼妍求助的目光，段穹宇微微点头。她才收下。
灯王比赛最初的角逐是由长阳商会选出最好的三盏灯，再在上元节这天，由众人他不投出灯王。
第一盏是一只嫦娥灯，灯制作得异常精美。镂空的间隙处是雕刻精美的嫦娥，在烛光的映照下，各种神态栩栩如生。
第二盏是一只跑马灯，马儿随着转动，不停奔跑，仿佛活了一般。马儿还设了机关，一上一下，更加逼真。
第三盏是一只莲花宫灯，制作精良，最神奇的是，它的灯光是蓝色的。在这橙红的花灯中，异常显眼，那蓝光是如此神秘。
段穹宇看了一眼，就知道发蓝光的那只是顾家的。其实论制作工艺，它远远比不上另外两只，能够脱颖而出，完全是靠那众人从未见过的蓝光。
“那盏灯怎么那么像鬼火的光啊？也太不吉利了。”段穹宇大声说道。
他的话，迅速得到了很多人的认同。离灯较近的人，都不约而同地连连退后。主办人看了一眼，也不禁暗恼自己怎么选了这盏灯，连忙让人撤下去。
顾元纬当然听到了是段穹宇发出的声音。他恨得咬牙切齿。这个人，他上辈子是不是欠他的啊，总是和他做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