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世仙妻(36)
林阁璟闻言心弦一紧,听出他的试探之语,面上却不露分毫:“自是如此,师兄明鉴。”
“倘若这般,倒是巧了。”石武见他只是老老实实的回答,一点都不涉及此刻正闭目调息的白衣人,心中猜测到这人或许是在拖时间,也就没什么耐心与他打太极了,目光陡然凌厉起来,沉声喝问道,“你和这位白衣剑修,可是一起的么?”
林阁璟看出他有些不耐烦,心底暗叹果真以言语拖不了多久,终究还是要在手底下见真章,口中却未曾懈怠的应道。
“师兄说的哪里话,这位剑修师兄可是师弟的救命恩人,偶然在禁地波动之时,与师弟一同进了禁地,那时剑修师兄受伤被师弟收在囊中休憩,师弟修为不够则遇见了长老,乖乖听话帮长老做些力所能及的事,如今才能保得一命见师兄。”
石武不知晓朱长老和这青衫修士之间关系,更不清楚此事始末,此时听到这话,顿时确定这人与白衣人时一伙的,就不愿意听他接着废话,手中的宝器慢慢举了起来,目光像淬了毒的刀锋:“师弟口中力所能及的事情,是指……”
林阁璟蓦然冷笑一声,知道他看破了自己拖延,索性也不再废话,手指乍然一拍腰间锦囊,取出了方才他动了手脚,本打算在打不过朱长老之时再用,此刻却不得不现于人前的宝器来,双手捧着微微抬起。
“师兄不如瞧瞧?”
不出他所预料,一见到那已被动过手脚的极品宝器,石武眼底先是闪过贪婪,下一瞬间却惊骇欲绝,甚至连连后退了几步方才停驻,目光阴厉的看着那人手指轻抚刀型宝器,指尖灵力吞吐仿佛要引爆那不知用什么方法嵌入刀柄的灵石,进而引爆那极品宝器。
要知极品宝器本是金丹修士可用之物,尤其是这极品宝器更是金丹后期修士方能使用,倘若这么一件宝器自爆最少抵得上一个金丹初期修士自爆,他们三人彼此这么近的距离,到时候虽拿着宝器的青衫修士定然没命,他和那白衣剑修却好不了多少。
可这青衫修士既然敢拿出这东西,必然有办法保身后白衣剑修一命,到时候自己逃不过要重伤之下,面临死了同伴之后盛怒之下的剑修,定然就是一场死局!
想到这里,石武简直恨得不知该说什么,可这一回倒是真的不敢轻举妄动了,尝试着劝说面前青衫修士,想要找到他心疼宝器的心神空隙,再一举将这东西夺过来:“倘若师弟舍弃了如此高品阶的宝器,难道不会心痛不肯么?”
“师兄此言差矣。”谁知这话出口之时,青衫修士反倒露出和善笑容,配着那张憨厚的面容,简直老实到了极点,话语说出口来则差点把人气死,“倘若师弟连命都没了,这极品宝器……又怎能便宜师兄呢?”
石武心知此次是讨不了好了,却不肯这么即刻就走,咬了咬牙第三次露出笑容,说出了自己此来真意:“师弟不必想要隐瞒了,师兄可知道那朱长老让你做了什么,更知道就是你们偷卵才会导致幻蝶大怒自爆,倘若此时让师父知道了,师弟想必要麻烦了罢——师兄知道那大妖产下的蝶卵不止一枚,师弟假若肯分润一些,师兄自然不会为难师弟了。”
“师兄此言更差矣。”
林阁璟听他提起宗主知晓此事,定要问罪而威胁自己,唇角冷笑更深,手指依旧放在那宝器上丝毫不动,显然一点都不相信他的话。
“且看师弟如此差的修为,即使已被幻蝶之子认主,都不过到了开光初期,哪还有什么心思去寻觅剩下一枚呢?倘若因为太过贪心之故,就这么丢了性命可就得不偿失了,师兄如何以为?”
听到他说自己已被幼蝶认主,石武脸色顿时黑的和锅底一般,心底余留几分占便宜的侥幸顿时灰飞烟灭:“你已被幻蝶认主了?”
青衫修士动作不变,笑容浅浅的回望着他:“师兄不信?”
“也罢,既然你已被幻蝶认主,又是元黎宗的内门弟子,也算是你自己的机缘了。”
石武见他那副神色,心中知晓这事八成是真,自己这次白跑一趟,就算修为比这两人高,却不得不顾忌着青衫修士手中宝器,一步一步朝后挪着空手离开,气得几乎要喷出血来,简直憋屈到了极点,脸庞扭曲的都看不出原本模样,已然是恨他们俩入骨了。
“师父还在环山处待为兄,为兄就此告辞。”
眼看着石武当机立断,不再纠缠转身就走,青衫修士谨防他杀回马枪,神色紧绷不曾有丝毫放松,手指更是紧握宝器不松:“师兄慢走。”
保持着这么一个动作不知过了多久,连天色都微微暗淡下来时,白衣人才蓦然长呼一口气,下一刻又一口血喷在了脚边,手指却不曾丝毫放下长剑,只另一手握住了青衫修士的手指,染血的薄唇微微开阖。
“那人已走,速离此处!”
第062章 —场迷梦【本卷完】
“好。”
林阁璟信任他的灵识,闻言立时点了点头,却也不收起那宝器,迎着白衣人深邃的眸光,迅速化为一缕青烟朝着密林深处而去,不一会就完全消失在了禁林里,越过禁碑后朝着那三座主峰而去,没入元黎宗内门处的浓浓云雾中。
就在他们两人入了内门中,完全隐匿身形逃过一劫之时,石武已然沉着脸走进了环山不远处,一间极为隐秘的石洞之外,随着他的脚步匆匆向内走去,那石洞之上密密匝匝布满的藤蔓仿佛察觉到来人,不等他挨近就纷纷缠绕着让开了道路,等到他完全走进石洞内里时,又悄然无声的将来时道路掩去,灵光一闪化作了普通的枝蔓。
一进到石洞内里,夜明珠的亮光荧荧闪烁,照亮了脚下狭窄的岩路,七拐八弯走了片刻方才到了一间石室中,石武面色稍缓垂下头来,眼底闪过几分柔和光芒,对着坐在石室之中面容苍白,正盘腿坐着吐息疗伤的中年男子行礼道。
“徒儿见过师父。”
“为何这么快就回来,脸色还如此难看?”端坐于石台之上的凤云翔闻言,双眸微微睁开,仍是那副温和之态,目光掠过立于不远处的石武面上神情时,眼底略微划过一分诧异之色,微笑开口道,“那朱长老被波及重伤,你该能拿到他想要之物。”
石武一听师父问起此事,本来刚有些缓和的脸色,再度因想起那憋屈之事而差了下来,唇角微微抿起:“此事说来话长,徒儿遇见了一个极厉害的剑修,仅心动后期就能杀死金丹初期修士,那幻蝶之卵被其得到已然认主,徒儿不愿与之拼命又惦记着师父伤势,这才回来面见师父。”
其实后来他心有不甘,也曾假作隐身离去,其实偷偷返回想要扳回一局,谁知回去一看发现那青衫修士根本连地方都没挪,仍是他临走时那个动作,显然知道他要玩什么把戏,那人身后的剑修反倒情形愈发好了,眼看着他也不能为了个已经认主的妖宠拼命,心中且还念着重伤的师父,只好就此放过了那两人一马。
凤云翔看着那人在夜明珠的照射下,显得分外阴沉的那双细长的狐狸眸,也禁不住眯了眯眼睛,突地抬手招了招:“你过来。”
“是,师父。”
石武仍沉浸在那种憋屈感中,闻言下意识上前走了几步,刚要再度弯身行礼之时,却被坐在石台上的人一把拉住,下一刻他整个人都被搂在怀中,下巴被紧紧扣住抬起,温热的唇跟着压了下来。
见凤云翔竟如此作为,石武却也没有惊诧之色,眼角眉梢倒是流露出几分媚意,唇齿毫不羞怯的与他交缠,双臂也不知不觉如蛇一般滑了上去,与那人很快拥在了一处。
“唔……师父……”
石武乃是凤云翔从小养大的,本是单木灵根预备为凤云翔做采补炉鼎,谁知天长日久下来凤云翔动了心思,索性身边也无人陪伴,便引着首徒入了床帏,因此两人表面看着是师徒,其实早在十几年前就成了双修道侣,不过是碍着师徒名分和宗内其他顽固长老,这才一直没能公开这层关系。
这些年石武修炼刻苦,很快就到了金丹初期,凤云翔愈发看重于他,将宗内许多事情托付他处置,因此石武的名头才在宗内越来越大,隐隐有了下一代宗主的苗头。
将徒弟搂在怀中弄了一会,低头看着石武眼角染红的模样,凤云翔神色淡淡将指尖伸入他内衫中,不动声色的揉弄着怀中的人,直让石武忍不住低低喘息,面上媚色更浓之时,才稍稍放手低头去亲那微肿双唇。
“此次是为师大意了,本以为收服那幻蝶定然是十拿九稳,却没想到那幻蝶竟然宁肯自爆也不愿做我的妖宠,那些长老的死倒算是意料之中,可惜我自己也受了重伤,不得不暂且闭关了。”
一听重伤两字,本已有些情迷的石武顿时清醒过来,眉宇间闪过几分忧色:“那师父,您凤云翔迎着他的眸光,唇角笑容渐深,手指一点点拂过怀中人的侧脸,落在了那微红的眼角上,淡淡应道:“莫要担心,虽说伤势不轻,但只要在一个甲子之内,找个单木灵根最好真神也有蕴养效果的炉鼎来,想必就能够全然恢复了。”
“单木灵根?”石武闻言先是一愣,片刻后就反应过来,方才的担忧之色突地一扫而空,整个人像是没了骨头一般,在凤云翔腰间滑动了一下,伸出舌尖舔了舔上唇,语调中带着诱惑,“师父,可这单木灵根宗内只有我一人,如今也来不及去找别的了……”
凤云翔眼看着他这么撩拨自己,却十分有定力的一动不动,任由他在自己身上蹭来蹭去,眸光却突地幽深下来,好似突地从情欲中拔身而出,不知在思量着些什么。
“为师知道宗内还有一个人可能会有这般体质,但他还未觉醒真神,此时倒也不知是什么体质,你暂且不能轻举妄动,为师已经派了个内门弟子紧盯着他,要以双修强自提升他的修为,等他觉醒了真神之后,倘若他真有温补长生体质,你就给为师把他抓来,等到为师出关之后让为师采补。”
采补这两字一出,石武脸色突然一白,深深垂下头去,手臂却不自觉将凤云翔搂的更紧,眼底的神色霎时深不见底,却柔声说道:“师父,您不是说……您只喜爱武儿一个么?武儿不也是木系灵根,您怎么还……还要炉鼎……”
“傻孩子,一个炉鼎如何能跟你比,那炉鼎采补之后不光灵根破碎,寿命更是没有几日了,你可是为师的心头肉,为师心疼你还来不及,怎会用你来采补?”
凤云翔见他垂下头去,就知道他大抵是对那可能有的炉鼎心生嫉妒不满,不由微微皱起了眉头轻叹一声。
他原本有过一个双修道侣,是他青梅竹马的师妹,那年他与师妹来到此处建了元黎宗,师妹第二年就生下了凤凰儿,紧接着突然灵力倒退不久就去世了,又过了两年他收养石武做徒弟,这么多年来他洁身自好,除了几个曾经被他用来疗伤现下已死的炉鼎,和自己的大徒弟石武之外,也没有别人与他有肌肤之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