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究竟有几个好徒儿[穿书](32)
“妄之,为师承认醉啦,那你有没有醉?”
殷妄之摇摇头,他岂能轻易醉了。
“哦。”余笙点头,拍拍桌,一个大酒坛子顺势跳起,朝着殷妄之飞过去,“那就再喝,喝醉为止。”
殷妄之:“……”
师尊这话什么意思?想和他不醉不归么?俩人都醉了,还怎么做别的事?
余笙笑嘻嘻地,把自己手边一坛子酒也打开,闻了闻,“这些也是醉光阴?不是我们就换成醉光阴吧?”
殷妄之已经有些无奈了,“不必换,都是的。”
他可是准备了很久很久了。
余笙继续道,“那就好。嗯……对了,你之前想说什么来着?”
“之前?”
“就是……被展笑天打断的那次,”余笙努力提醒他,“我午睡的时候,你想说什么来着,然后被剑灵嗡嗡嗡地给打断了。”
殷妄之点头,表示想起来了。
“其实那些话,从一开始就是打算说给师尊听的,哪怕您不愿承认这个身份,我也打算说,”殷妄之手指抚摸着酒坛边缘,
“您听到的部分,是徒儿想与您好好切磋一次,是想要能够有一天,青出于蓝,胜于蓝。您没听到的部分,是徒儿想要借此证明的事。
“师尊,不如您现在变与徒儿切磋一番,到时候自然会明白,徒儿究竟想证明什么。”
破空声响起,殷妄之二话不说就拔了刀,高大华丽雕满了各种花纹的殿门,嘭地一声自动关严了。
余笙:……??
我是不是问了什么不该问的话,剧情发展太快我跟不上。
“师尊,再与徒儿做个约定如何?”殷妄之见他还一动不动,便笑着加了一句,“如若今日师尊赢不了徒儿,这破烂的三界……就随它是分是合,别再管了。”
“约定?”
余笙忽然想起,很久以前,殷妄之尚未离开三界崖底时,也提过这个词,但后来他忙着诈死,没让他说到最后。
“是啊,约定,师尊同意吗?”殷妄之震袖一挥,摆满食物的圆桌便整个向后滑去,过了很长一段距离才停在墙边,“当年我也想与师尊做约定,但是没来得及……师尊,您想不想知道,徒儿那时候想约定的,又是什么?”
第31章
系统曾经说过,殷妄之是反派式主角,原著中也曾写到过,殷妄之这个角色的存在,从来就不是正义的、善良的,恰恰相反,他是反英雄、反圣母式的角色,所以他无情,他果决,他理智,但他是成功并且强大的,所有恨他的人、看他不顺眼的人,也只能为他的魅力折服。
这样的一个角色,一切言行都有着明确而统一的出发点,那就是自我,作为鬼王,他从未遮掩过这一点。
甚至在原著之中,对于殷妄之重伤坠崖后的奇遇,也是与寻常人不同的描述,他没有轻易被感动,也没有因为低谷时遇到的好事而倍感温暖,而是将其视为一生的耻辱,并自此开始发狠变强,绝不让自己第二次落入这般田地。
很难想象,这样的一个人,会过分注重什么‘约定’、‘报恩’之类的事。
按照原本的人设来讲,或者只按照余笙印象中那个极度要强的性格来说,若是殷妄之只单纯要和他切磋,一较高下,以战胜当初的恩人,来证明自己的成功、证明他战胜了过去的不光彩,落魄的黑历史彻底翻篇什么的,倒是更好理解、也更合理一些。
余笙原本的打算,也是给殷妄之这个机会,顺便验证一下,鬼王的心魔是不是在于崖底重伤、屈居人下到最后都没能赢一次的阴影,抱着这样的想法,才会答应了切磋的事,又轻易同意了前来鬼界停留。
可眼前的发展……和余笙预料中的切磋场景,似乎不太一样。
地点不对,气氛不对,台词也不对,重点则更是不对了,殷妄之的人设,什么时候就成了注重‘约定’的怀旧派?
想是这么想,余笙倒是没因为这点细节的差异就拒绝,打从刚才殷妄之心魔突然冒出来开始,他就一直放心不下殷妄之的状态了,此时哪里还敢刺激。
他缓缓站起身,没有急着拿出拂尘备战,而是平静地注视殷妄之的双眼,试图从中找到一丝一毫被心魔影响的痕迹。
然而没有,什么都没有,那双深邃的眸子已经被种种复杂而深切的情绪浸染得彻彻底底,填充得不留一丝余地,明明是最容易陷入狂躁的状态,却又分明清明透彻。
难道是刚才喂给他的丹药,效果奇佳?这样的话……省心是省心了,但也难办了啊,已经不是把魔心压制下去就能让殷妄之冷静下来这么简单了。
余笙眼里几不可查地滑过一抹黯然,也许寻常人会觉得大能的心魔更难搞,但在他看来,压制二徒弟的心魔,远比和其谈心、纾解心事让其从酒气中恢复冷静容易得多。
谁知只是这么一个细微的神情变化,也落入了殷妄之的眼里,他忽然将剑反手握住,上前了几步逼近师尊,突然地动作险些惊得余笙一屁股又坐回椅子里。余笙右腿往后一错撞在椅子上,身体刚刚后倾,就被殷妄之用左手托了把后背,让人恢复了平缓。
可站、是站稳了,殷妄之却不松手,也不退回去,仍面贴面地站着,像是被余笙一个眼神就耗尽了全部耐心。
“师尊,您究竟在顾虑什么?”
简直就像是在逼问。
余笙被他的气势弄得有点慌,即便理智上知道不是什么严重的事,却还是被鬼王下意识放出的威压影响了,不得不也释放些同等的威压,以此抵抗,一来二去地,神经也好、身体也好,就越发紧绷起来。
在这样的暗潮汹涌下,似乎一切都暗示着稍有不慎,就会让情况急转直下,没了心魔的干扰,却比心魔出现的时候更加令他紧张。
“不是顾虑。”余笙下意识地谨慎措辞,手指蜷缩起来,无意识地反复揉搓指腹,他分明记得按照书中的剧情套路,和酒有关的,总是促进感情的剧情,要么就是化解误会、酒后吐真言居多,完全不符合眼前的场景。
没了攻略可看,没了原著的指引,余笙的手指捏得更紧了,生怕自己哪里言行不对了,造成更严重的后果。
他被这个过于近的距离弄得浑身不自在,想躲,又躲不掉,再躲就要真的动手了,只好先不管了。也许是殷妄之怕他逃避交流、逃避切磋,才本能地想捉住他,不让他乱动吧?
“我在……很认真地思考你说得话。”
“哦?”殷妄之的眼梢微微上挑,看起来就像是没有相信这句话,纵是在说实话的,都要被他这一眼盯得没了三分底气,“那师尊,考虑得如何了?”
酒气在两人之间一来一回,浓得让人头晕目眩,余笙抬手,不轻不重拍拍他的肩膀,脑子一慢,语速都快不起来了,“这个……”
余笙努力回想,隐约记得那些攻略里面倒是有写到,当语言解决不了问题的时候,就用行动解决,这招对直来直去的人特别管用。
比如,用行动示好,用行动博取信任,用行动换来更多时间。
于是他突然一摸兜,摸出了一颗丹药,抬手就往殷妄之嘴里送去,“你先把这个吃了。”
手指碰到嘴唇,一如鬼王的体质,有些冷,余笙被冰得一缩手,丹药险些掉了,被殷妄之张嘴一允吃了进去,一瞬间指腹都被唇齿碰到。
余笙慢了半拍回神,“那个,你也不问我是什么药……”
“……”殷妄之盯着他,“师尊给徒儿的,是什么?”
“醒酒药。”余笙安抚地拍拍他手臂,“你先冷静一下,等会儿如果感觉酒醒了点,再切磋也不迟。”
想抱师尊却被塞醒酒药的殷妄之:“……”
他深吸一口气,“我没醉。”
“嗯没事,醉的是我,你替我吃。”余笙哄着他一般顺着话说。
殷妄之愈发头疼,“师尊……”
明明是恰到好处的气氛,明明是再近一步,就差一点便能水到渠成说出真心话,愣是让一粒醒酒的丹药给打断了,殷妄之几乎要失去理智地盯着师尊,“我说了这么多,在您看来只是撒酒疯?”
就只是这样吗?
那到底要做到什么地步……师尊你,才会认认真真地将这些都当回事,正眼地、毫不回避、不退缩地面对?
余笙连忙摆手,“不是,当然不是。”
他试探着摸出了拂尘,无辜地解释,“妄之,你一下说了这么多,又要切磋、又要为师回答这么多问题,再着急也得一件件来啊,要不,我们先切磋,然后再说那些赌约、约定之类的事?”
是了,一定是因为要同时想太多事,才会大脑死机。
殷妄之沉沉望着他,似乎想从师尊的眼里判断出,刚才的解释究竟是玩笑还是认真的。
对于这样境界的师尊来说,一边切磋打架,一边想点问题,很难么?在双方正式用出全力之前,做好用胜负决定的约定……很困难?
然而余笙的表情,貌似是认真的,丝毫不作伪。
殷妄之不知道这是他今天第几次想叹气,第几次觉得胸门头疼了,倒是直觉地认为,应该不会是最后一次。
“师尊,约定是以切磋的胜负作参照的,您提出先切磋,再做约定……咳,是不是有点……?”
话语的最后,顾及余笙颜面地留白了,然而余笙还是听懂了这道填空题。
二徒弟想说的应该是,‘你这样是不是有点耍赖/欺负人/不讲道理了’?
诶,失策啊。的确不能先定胜负,再考虑要不要答应那些‘赢了/输了就xxx’的约定……这和先猜拳,后定规则说‘赢了的洗碗’有什么区别。
余笙思考时,眼睛一会儿左看看、一会儿右看看,睫毛随之一下下眨动,被殷妄之观察得细致入微,忽然发现从这个距离、角度看过去,师尊的眼睛格外漂亮,一时间就有些心猿意马,托在余笙身后的手掌,也忽然紧了紧,像是要将人抱在怀里。
然后下一刻就被余笙给推开了。
怀里一空,连温度都瞬间冷了下来,数十年都从未觉得阴冷的房间,突然令人无法满意了。
余笙一屁股坐回椅子上,脚尖碰了碰殷妄之的脚尖,想当然地劝说,其措辞动之以情晓之以理,“那就先不切磋了吧?我们先聊天谈心?我们一件件把事情说通顺了,达成共识了再说,而且醉醺醺地,只想睡觉不想动手……”
睡觉?什么睡觉?
殷妄之抬手扶额,感觉自己可能真的有那么一点点醉,差点被带跑了,费力坚定了一番意志,才想起自己原本想说想做的,俯身,将余笙依旧困在自己和椅子中间,继续维持着不准逃跑的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