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可真是可怕啊,看来这宝贝也不是那么容易拿到的。”
白琉璃听他分析了一大串,最后一阵唏嘘感叹,以为他怕了,忍不住调侃道,
“程师弟,以前怎的没见你这般胆小?”
“哈哈哈,我怎么会胆小?师姐可莫要小看了我。”程相脸上一派轻松,“我这是期待啊。在擎苍派关了那么久这次不玩的尽兴怎么行?”
“若若,你呢?怕了就赶紧回去吧,毕竟是雪妖族的‘唯一’的公主,你要出了什么闪失我们可担不起。”
若若不论是气质还是长相都压了白琉璃一截,出于女人的直觉,白琉璃对她始终存着敌意。总是变着法子的找她麻烦。
若若能看出白琉璃对宋祁渊的心思,只是这个女人说话的方式,让她感到不耐,想至此,若若走到宋祁渊身边,脚上的银铃发出清脆的声音,她特意靠近后者,作出暧昧的神色,道,“这小子可是很需要我呢,我怎么能走?”
洛止心中刺痛,眼睛微微发红,虽然知道若若这是在给白琉璃下马威,但他也无可避免的觉得刺眼,他朗声道,“公主,在,我,就在。”
因为知道自己有结巴的口疾,所以他这句话分了四段,意外地像极了宣誓。
若若轻轻笑起来,她突然觉得洛止哥让人觉得温暖。似乎从小到大都是这个一根筋的性子,很傻很可爱。
“师姐,我确实需要若若。”
宋祁渊的直言不讳成功的伤到了白琉璃的心,就连程相都震惊的张大了嘴巴,难以置信这话是从宋祁渊嘴里说出来的。
“所以我们是不是能向着岛深处去了?”
女人们之间的争吵会让他觉得烦躁,他来这里不仅是为了拿到苍决剑,更是想要找到师父。
他等不及了,他想马上就揭穿哑巴的身份,他有很多话要问他,要对他说。
他想再听那人叫他一声祁渊。
而此时的俞柯却并不知道宋祁渊已经想要揭穿他的身份,他正忙着应付眼前的一个“小朋友”。
只到他腰际的白发小男孩儿身上罩着近乎拖地的黑袍,仰着脖子一眨不眨的盯着他,白到近乎透明的小手牢牢的拽着他的布衣。
俞柯不得已蹲下身来,摸了摸后者的头,轻声问道,“你是谁?”
这孩子是突然从迷雾中走出来的,走到他身前就拽住了他的衣服,然后就一直这么瞅他,也不说话,更没有半分修为和杀意,眼神空洞,手却一直没松。
小孩儿听到俞柯的声音,瞳孔中似乎恢复了些神采,细碎的声音从苍白的唇瓣里流出,
“尊...尊主。”
第二十一章 俞柯
听到这句尊主,俞柯的心脏激跳了一下,好不容易缓解的心脏疼痛竟然又犯了上来。伸手抓住衣服的前襟,俞柯一边深呼吸一边觉得自己是真特么的倒霉。
当初刚穿越过来的时候他以为自己好歹有个健康的身体,虽然身为魔尊要面对的事情多的让他头疼,但至少他拥有无人能匹敌的实力,以此成为他坚强的后盾。
结果谁能想到自己不仅到处受伤,现在还有了这么一个动不动就脑子疼心脏疼的毛病,更可怕的是还特么的治不好!
白发小男孩儿凝望着气息突然变沉的俞柯,半晌伸出手按在后者抓着胸前衣襟的手上,轻声换道,
“这里...缺了一块,尊主把什么弄...丢了?”
他的话就像是无意识说出来的,说完之后那双眼睛便再次失去了神采,空空洞洞的透不进光。
俞柯觉得眼睛发酸,脸上突然有了凉意,他不自觉的伸手去摸了摸,发现自己早已经泪流满面。
“本尊创造你们十二人不为别的,就是让你们陪本尊玩的!”
这是个不知名的漂亮地方,周围盛开着艳红色的花朵,风很暖,面容精致的小男孩儿对着面前站着的十二人命令道,“以后你们都要听本尊的。”
小孩儿煞有其事的走过这些人,伸着手指依次数道,
“小一,小二......小十,嗯?”他视线停在一个比他还要矮的白发小孩儿跟前,思考一下便道,“你个子最小,就叫你小十二吧。”
画面一转,却是血红色的天,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儿,脚下更是尸横遍野,浑身浴血的男人抱着已经没了声息的白发小男孩儿,咬着牙对着面前笑得邪气的青年厉声道,
“本尊要让你血债血偿!”
一阵尖锐的疼痛自脑海深处传来,俞柯如遭重击,竟是猛地吐出一口血跌坐在地上。
他忙抓住小男孩儿冰凉的小手,牢牢的,半晌才从疼痛中缓过来。
俞柯展开手心,见那上面的黑石印记果然又变浅了一层,不由得苦笑起来。
小男孩儿愣愣的一动不动,似乎连基本的神智都很难维持,全凭本能拽着俞柯的衣角。
刚才回忆到的画面异常清晰,以至于他将那之中人的面目都看的清清楚楚。并且那画面中的感情就如同自己全部经历过一般,真实到痛苦。
他写《仙魔劫》的时候并没有交代俞柯为什么会想要杀了宋祁渊,只说是对杀人灭门有特别的爱好。但放在一个正常人身上这样的癖好简直就是扯淡。
原来一切的起因都是千年前的神战。
那个杀了俞柯十二魔使的人就是宋祁渊,这也难怪俞柯会恨宋祁渊入骨,特意灭了宋家,还百般折磨那人的转世。
想起那个笑的邪气的青年与小屁孩儿长得可真像啊,只是比起那人,他更喜欢的是现在的宋祁渊,那个会对自己笑,会黏着自己的小屁孩儿,不像记忆中的那人虽然一身白衣却全无半分正气,表面上笑意涟涟,实则内心冷血至极。
但既然俞柯与小屁孩儿之间有那么大的仇恨,为什么又要扮作叶妄之救他?
又为什么总是放过他?一次又一次,明明有那么多的机会可以彻底杀了宋祁渊,他却每次都任由后者从他手里逃走。
俞柯的心脏隐隐约约的疼,想起方才小男孩儿说的,他的心脏缺了一块?缺了什么?
手掌中的黑石印记没有消失就表明还有些事情是他所不知道的,那些关于原主的记忆他并没有完全记起。
难道他说的就是缺失的记忆吗?
俞柯脑中突兀的闪过今早在铜镜中见到的水牢中的原主,画面愈发清晰,他仿佛看到那人的嘴巴在无声的开合,最后组成一句话,
“宋祁渊,本尊要让你永远在没有叶妄之的世界里活下去。这就是本尊给你的命。”
被这句话震得几乎失神,俞柯恍惚中以手掩面,不到片刻眼泪便顺着手指缝隙止不住的往下落,划过下颌,打湿了灰色的前襟。
那个人真是固执到可怕,可怕到让人觉得他可怜,可怜的让人心疼。
但他知道这是那个人的自尊,是他的傲气,是让他能够屹立在金字塔顶端的根本。
他永远不会认输,做了的事情就绝对不会后悔,这就是俞柯,那个不可一世的魔界至尊。
真是可悲又可叹。
时间渐渐过去,四周的雾气越发浓郁,身下是带着水气的杂草,润湿了俞柯的衣角,使得他的情绪稍稍稳定了些。
俞柯抬眼看向身边的小男孩儿,心知他大概就是当年死去小十二的残魂,伸手再次摸了摸小男孩儿的发顶,挤出一个笑容,刚要说些什么,却见小孩儿的身形竟然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变的更加浅淡,他想要抓住小孩儿的手,却措手不及的从中穿过,落在了空处。
心头猛地一紧,他忽然想到在无主之地的秘境之中,小七也是这样消失的。刚忍下去的眼泪便再次夺眶而出,
“不,不要”
俞柯茫然无措的一遍遍将手伸向小孩儿,企图抓住后者身上哪怕是一星半点儿的东西,却终究只是徒劳。
白发小男孩儿的空洞的眼中恢复了些许神采,他大概也明白了自己的处境,脸上却并没有伤心的神色,而是甜甜的笑了下,更加凑近了俞柯,最后将神魂与后者的身体重叠,虔诚地做了一个拥抱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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