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子男妻(19)
“咦?乌善南怎么也来了?没听说他要来啊……他来了,瞿老板一准马上走!”戚文海看着前方,果然瞿齐脚步加快,走进了暖阁,“我说什么来着!”
谢庭月看看快步而来的年轻人,再看看已无瞿齐身影的庑廊:“乌善南?”
戚文海:“仁和堂的少东家,也是做药材生意的。”
谢庭月:“两家有龃龉?”
戚文海:“谁知道呢,没听说过什么大矛盾,但每回两家碰到一场,气氛总是特别奇怪,大约同行相轻?”
是同行,就会有竞争,你瞧不上我我瞧不上你,实属正常。
“走走,咱们也进去,别在这里吹冷风了!”
……
瞿齐身份使然,进了暖阁,直接去了包厢。
隔壁,秦平躬身朝楚暮低语:“主子,济世堂的瞿齐到了,就在咱们东边。”
楚暮垂眸,看不清眸底情绪:“嗯。”
秦平:“仁和堂的乌善南也来了——蓝盈草,怕是要多竞几轮价。”
楚暮唇色勾出一抹笑纹,意味深长:“看着吧。”
……
园子里建了暖阁,为了这次盛会精心准备,隔出的厅堂很大,谢庭月跟着戚文海坐在靠前的位置,视野相当好。
和预料中一样,前边比的,真就是财力。
一样一样珍宝器物送上场,有专人在台上热情洋溢介绍各种珍稀之处,好在哪,妙在哪,升值空间多大……一般这种时候,大佬们都很矜持,没谁立刻下场,新晋年轻商家频频表现,叫价竞拍,适当的争一争闹一闹,把场子炒得更热,也起个抛砖引玉的作用。
当然东西还是不错的,玛瑙碗,彩绘木雕,粉彩瓷瓶……不说物超所值,竞拍到手肯定不亏。
大佬们精彩纷呈的竞价表现一般都在后半场,但今天不一样,出了意外。
蓝盈草数量极少,物以稀为贵,但因其特殊属性,想要的人并不多,遂明明是可以压轴的东西,半场就上了。
济世堂瞿齐出手。
“一百两。”
商会起拍价比市场价略高,却也不会高出很多。
因瞿齐的身份地位,没有人会和他争抢,顶多意思意思抬一下价,让对方买的有面子,也不会太贵。
“一百一十两!”
“一百二十两!”
“一百三十两!”
很快,价格涨到了一百八十两,来自瞿齐。竞价众人纷纷停手,微笑看向瞿齐,意思很明显:恭喜瞿老板喜得良药!
瞿齐拱手致敬,领了大家的情。
在这你好我好大家好的融融氛围下,台上司仪微笑举锤——
“三百两!”
突然有人横插出来,面带挑衅的看向这边。
众人笑意僵在脸上,是仁和堂,吴善南!
是了,以瞿齐的牌面身份,利益纠葛点又不一样,大家乐得给他面子,有些人却不一定——比如同行。仁和堂主要地盘还不是在京城,不会害怕瞿齐。
瞿齐目光淡淡扫了对方一眼,继续开口竞价:“三百五十两。”
“四百两!”
“四百五十两。”
“五百两!”
乌善南狠狠咬住,半步不退,似乎势在必得,叫价数目越来越大,一直往上走,远远超出了蓝盈草本身的价格。
场中一片哗然。
大家交头接耳,议论纷纷,这是怎么回事?
蓝盈草的确稀少,市面难有,但它功效单一,实属鸡肋,有这些钱买什么珍稀草药不行,非要硬杠它?抢也不是这么个抢法啊……
难道这草不是目的,争口气才是目的?
人们心眼一转,开始八卦两家的关系。
戚文海也小声和谢庭月说话:“这乌善南是突然来的,之前没听说过他要参加,你说他这么高调,冲的是济世堂,瞿齐,还是蓝盈草本身?”
谢庭月摇了摇头,感觉……今天的气氛略奇怪,可惜信息有限,不知道为什么。
戚文海疑惑:“莫非结了新仇?”
在场众人表情肃穆,唯有乌善南本人,眉宇放松,神情张扬。
蓝盈草的竞拍价还在往上飙,远远超出了本身很多倍的价值,涨到八百两时,瞿齐微微皱眉,停了手。
应该是理性在线,认为不值。
他这一停,现场陡然安静,静的吓人。
知道他心情不可能好,没人敢大小声。
场上司仪背心全是汗,艰难笑着准备落锤:“还有加价的么?没有的话,八百两成——”
“八百五十两!”
禾元奇突然站了起来,一边大声加价,一边冲着乌善南冷笑。
乌善南微微眯眼。
安静场子里,禾元奇高声放话:“我京城商家,哪能被外地人欺负?”
众人一愣,明白了。
瞿齐是大家都想巴结的人,是京城商会有头有脸的人物,这么被踩下去,自己就有面子了?不若大家齐心协力,把这蓝盈草拍下!成交价格自己拿不出,完全可以大家一起想办法,拿的出,自己咬牙负担了,送给瞿齐,那就是天大的人情!
做生意,账上流水只是个数字,人情却无价,带来的收益也是无限!
“八百八十两!”
“九百两!”
倾刻间,半数人加入,竞拍高|潮提前到了,价格一再飚涨,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叫价是什么珍宝,而非两棵药草!
于是问题来了,这波热潮,要不要跟?
戚文海面色严肃,看向谢庭月:“与瞿老板交好没坏处,咱们要不要拿下?”
若他们拿不到,禾元奇却拿到了,未来……不止是大大的不利。
第21章 奇怪的走向
谢庭月十分理解戚文海的担忧。
禾元奇一个外地商人,短短时间内在京城扎根成势,不得不说,是有些真本事的,眼光敏锐,心思转的也快,这算盘打的不错。
再看对方朝戚文海投过来的挑衅眼神,是宣战没错了。
戚文海已经跃跃欲试,似乎想把最终对战提前,形势迫人,别人都动了,他没办法不动。
谢庭月想了想,按住了他的手。
戚文海:?
“不觉得有点奇怪么?”谢庭月沉吟,“突然出现的稀有之物蓝盈草,意料之外的乌善南,奇怪的氛围走向,远远超过预期的竞拍价——”
这一切,是巧合,还是人为变数?
谢庭月提醒戚文海:“你有把握拍到蓝盈草?”
戚文海看着越来越高的价格,摇了摇头。
大家都很刚,很多人已经激动得红了眼,他不确定自己能不能顶得住最后的最高价,但他更不希望禾元奇成为最后赢家。
谢庭月微微一笑:“我不知道谁能最后拍下它,可我感觉,就算禾元奇出了最高价,得了蓝盈草,也不一定能送到瞿老板手里。”
戚文海看向谢庭月。
谢庭月点了点头。
戚文海突然拳砸掌心,明白了:“对啊!乌善南今天这么强硬,能拍下蓝盈草便罢,拍不下就是丢脸,拍不下还让别人把蓝盈草送给了瞿齐——岂不是把自己的脸扔在地上给别人踩?他一定会破坏!”
做生意的都不是什么大善人,事到关头,损招多的是!
“与其趟这一趟不明不白的浑水,不如拢着钱看后面,”谢庭月指尖轻点桌面,低声提醒戚文海,“那盏鎏金叶子银盘,你一定要拍下。”
谢庭月记得这盏鎏金叶子银盘,并不是特别稀有,特别贵,但工艺相当精美,有特殊印记,于某个人有极深的纪念价值,现在尚无人知晓,一旦那个人开始找,这东西立刻升值。
再不是特别稀有,特别贵,现在的他也是买不起的,戚文海倒正好。
认识时间不长,小伙伴已经给他带来了很多堪称颠覆的理念,戚文海盲目信从,根本不问为什么,郑重点头:“你放心,我一定拍到送你!”
“不是送给我——”谢庭月捏了捏眉心,“好好留着,知道么?”
戚文海心里已经定好主意,随便点了点头:“那瞿老板那边——真就不管了?”
他连意思意思表现一下都没有,是不是不太好?
谢庭月微笑起身:“我去看一看。”
戚文海离不开身,只得叮嘱:“你小心点,别被人欺负了,有不长眼的,尽管报我的名字。”
谢庭月点了点头:“嗯。”
司仪压力重大,喊话喊的很慢,这蓝盈草一争花落谁家,怕是有的等。自家东西全在后面,这会儿完全不必着急,谢庭月走的很放心。
离开座位时,视线滑过小厮,他注意到戚萤飞眼睛直直盯着禾元奇,眸底仇深似海……
心里有事,来不及深想,他已然迈步,走向瞿齐包厢的位置。
“笃笃——”
敲门,对方没开。
谢庭月早已有所准备,并没介意,微微笑着,说了句对方很在意,一定会为他开门的话。
……
场下竞价激烈,牵动着所有人的心,楚暮这边也不例外。
秦平已经想啃手指甲了:“主子,这价是不是飚的太高了?万一——”
“慌什么?”楚暮垂眼,修长指尖轻轻滑过茶杯沿,神情无比淡定,“蓝盈草,值这个价。”
“可价太高了,万一有心人不敢开口——”
楚暮:“有心人,也许已在人群中间。”
价不高,不让他们肉疼,哪能配得上蓝盈草的特殊?
秦平想了想,把手放下了:“也是,买不到也可以抢么,反正咱们要注意的是这东西的最后落点……啊,主子,夫人过来了!”
楚暮立刻坐直,抚平衣角,‘不在意’的问:“到哪儿了?”
秦平:“敲了隔壁瞿老板的门。”
楚暮:……
……
“请恕晚辈冒犯,尊夫人生辰将近,不知瞿老板可有备好生辰礼?”
谢庭月笃定,对方一定会开门。
外面小道消息很多,太过私密的不好打听到,他不知道瞿齐最近有没有遇到麻烦,烦恼什么,但他知道,瞿齐跟夫人感情很好。
夫人生辰在即,瞿齐不可能不备礼物,已经备下,还有更好的建议,他不会拒绝;没有备下,正烦恼着,有人送上门,何乐而不为?
且他出门至此,参加这次聚会,意味着不拒绝应酬,哪怕心情不佳。
果然,面前门‘吱呀’一声,打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