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一世周全(36)
宗平闷头不说话,让宗安更气恼。“就算丽娘生了克夫的命,你连被克的资格都没有。”说完之后,再不看坐在地上的人,一甩袖子走了出去。
“先生真是好气量。”宗安看着刚从另一件屋里出来的丽娘,手背在身后,啧啧了几声。
走到丽娘的身边,还对着人拱手俯了俯身。“在下佩服!”
丽娘对宗安回礼,“主人谬赞,丽娘当不起。”能看到衣领处露出来的斑斑点点,即使她特地挑了件高领,也还是遮不住。
房间里,宗平坐在地上许久,看着被宗安扔到眼前的床单。撑着身体站起来后,把床单折整齐,放到床上。
掉在床边的衣服,宗平珍之又重的捡起来,拍了拍上面粘着的灰尘。用力的把褶皱抚平,一道一折又叠的整齐。
伯玄昭不用上早朝,还是早早的醒了。看着躺在床里侧的汝凉钰,鼻翼微动,还在睡着。
掀开被子看了看自己的状况,满脸苦涩。侧身盯着汝凉钰,却又不能把人揽进怀里,还得调整两个人之间的距离。
他以前从未觉得早晨惯事是如此难熬,看着汝凉钰躺在身旁,伯玄昭觉得,再没有比这更考验忍耐力的事情了。
坐怀不乱,当真笑话。
“准备水,本宫要沐浴。”伯玄昭虽然不想错过和汝凉钰一同醒来的早晨,但是他的状况实在不容乐观。开了门,让元锁小声点准备水。
泡在微凉的水里面,只要想着汝凉钰躺在他的床上,想着汝凉钰一整晚都躺在他的身边,伯玄昭就克制不住的兴奋。
“昭?”手在床上摸了摸,旁边没有人,汝凉钰叫了一声。刚睡醒,声音带着莫名的蛊惑,传到伯玄昭耳朵里,就成了一道闪电。
看着水面的浊物,伯玄昭无奈的笑了笑。
净了手,胡乱的擦了擦身上,套上里衣。路过门口的时候,让元锁进来收拾,没耽搁时间往里间走去。
“醒了?”伯玄昭的身上有点水气,凉凉的。汝凉钰睁开眼,刚睡醒还有点迷糊,看了看伯玄昭微湿的发梢,问道:“下雨了?”
伯玄昭把汝凉钰掉下肩头的里衣,给他拉好,还把薄被往上拉了拉。一面对汝凉钰,他的自制力就一溃千里。
“没有!是晴天。”伯玄昭把手在衣服上擦干,才去摸了摸汝凉钰的脸颊,“现在要起吗?”
汝凉钰掀开被子,撑着身子坐了起来,他的衣服挂在一边的屏风上,才想起来,“昨晚没安排银子给我带衣服。”
说着皱了皱眉,穿着那身衣服醉了酒。想就知道,味道肯定不好闻。就要喊银子进来,他是宁愿等着,让银子回去拿身衣服来,也不继续想穿昨晚的衣服。
伯玄昭看着汝凉钰不情愿的样子,起身打开了一旁的柜子。里面摆着满满的衣服,都是浅色的。白色为主,有少部分的浅蓝色。
他的衣服除了朝服外,都是深色的,大多数是黑色,有些墨蓝或暗紫。这一看,就知道那柜衣服是准备给谁的。
从里面挑了一件浅蓝色长袍,拿到床边,“来吧,起床。”汝凉钰仰脸,对伯玄昭笑,用力点了点头,“嗯。”
“什么时候做的这些衣服?”汝凉钰站直,双手展开,让伯玄昭给他把腰带扣上。宝蓝色的宽腰带,上面用墨蓝色丝线绣着极简的云纹。
对着铜镜照了照,衣服很合身。
“从仓渝州回来后。”伯玄昭左右看了看,把衣襟又拉了拉,才算给汝凉钰把衣服穿好了。
其实他重生之后,就安排元锁去订做了这些衣服。至于尺寸,他前世的三十年里,记得清楚。
不过这些,都不能让汝凉钰不知道。
在五月廿五,他就准备好接汝凉钰回太子府。六月下旬,他终于把汝凉钰接回了太子府。
“我爱你。”伯玄昭从背后抱住汝凉钰,下巴抵在他的肩头,看着镜子里两个人的倒影。
汝凉钰将手贴在伯玄昭的手上,无妄对他说的那些话,他想的十分明白了。对着镜子里看着自己的伯玄昭,璀然一笑,“我也是。”
这句话,说出口好像并不难,如此自然。
第50章
伯玄昭在六月底重新回到朝堂,宗雨桐依旧在灵望寺,差人回宫禀报伯天元说,她要七七四十九天斋戒沐浴、诵经祈福。
伯天元当下赏了皇后宫中不少东西,让寿德去督促后宫,向皇后多多学习。对于日渐跋扈的馨妃,伯天元并没有多说什么。
上朝之后,伯玄昭看了一圈,没有看到宗平。正要问李赫,伯天元就走了出来,只能暂时压下心中的疑虑。
站在一边的赵禀霖,脸色更显的苍白了些,整个人像是瘦竹竿,眼睛也越发的阴沉。
下了朝,伯天元还未去找李赫,这边人反而找了过来。
“多谢殿下昨天带卑职的孙女,去了长贤山庄。”李赫说这话,胡子抖动着。其实他也在观察这伯玄昭,他猜不透伯玄昭什么想法。
若说伯玄昭乐得让李雪源去长贤山庄,那么,那天晚上就不会让人警告他。但若说伯玄昭不想李雪源去长贤山庄,那又为何派元锁来接人。
伯玄昭点头示意,任由李赫打量他,“这是本宫应该做的。”两个人走出了宫门口,将分别时,伯玄昭叫住了李赫,“不知大人可知本宫的舅舅,今日为何没来上朝?”
“啊?”李赫一时没反应过来,楞了一下,才回答说:“宗平那小子啊!有几天没来上朝了,微臣也正纳闷呢。”
伯玄昭跟李赫告了谢,上了马车,让元锁往听雨楼方向去“影三!去大舅舅府上去看看,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马车里并没有人,但是指令定是不会被怠慢的。
伯玄昭到了听雨楼的时候,人来来往往的,相当热闹。有些官员下了朝也会来这,看到伯玄昭纷纷行礼。
不耐与这些人虚与委蛇,伯玄昭冷着脸,跟着福伯上了二楼。
一下搞得那些官员战战兢兢的,想着自己是不是什么地方做错了,一顿早膳吃的相当糟心。
“宗大人在这儿待了几天了。”福伯带着伯玄昭上楼,知道这位爷是来找宗平的,就直接带着人去宗平的房间。
听雨楼二楼分为两部分,有一部分是供客人用的雅间。另外就是一间有人把守的房间,进去后,打开暗门,连通着后院的另一栋楼。
而他们平时的住所,就是在那一栋楼里。机关设计的极为精巧,就算有人闯过了侍卫,也找不到进去的入口。
把人带到门口后,福伯就告退了。
伯玄昭把门推开,扑面而来的酒气,让他闭了口气。房间的窗户紧紧的关着,桌上的蜡烛,烧成了一坨难辨形状的灯油。
宗平仰躺在床上,怀里还抱着什么东西。床边散落了一地的酒瓶,数起来有几十个。
要不是还能听到呼吸声,还看得到宗平胸前一起一伏,伯玄昭就要以为宗平死了。
“把窗户打开。”伯玄昭实在忍受不来屋子里的气味,酒气和蜡烛燃烧过后浑浊的空气混合,异常的难闻。
伯玄昭往窗边的椅子上,坐下。借着从窗户外面照进来的光,才看清楚,他大舅舅怀里抱着的,像是几件衣服。
浅灰色的衣衫、女子样式,伯玄昭倒是见谁穿过。那个人,还和宗平关系不浅。
“去请大夫来。”伯玄昭吩咐元锁,房间里入眼都是一地狼藉的样子,不用说躺在床上的宗安,还是那副半死不活的样子。又叫住元锁,“要嘴严实点的。”
没等来大夫,就先等到了宗安。
房间里的味道实在难闻,伯玄昭就没让元锁关上门,窗户也敞开着。穿堂风大过,这会的气味才堪堪入鼻。
宗安伸着懒腰,打了个哈欠。“你怎么来了?”坐在伯玄昭旁边,伸手想倒杯茶喝。把茶壶都掀翻底了,愣是一滴茶都没倒出来。
“大舅舅这是怎么了?”人在宗安的地盘上,宗安定然知道人是怎么了。宗平搞成这幅样子,真是……
宗安手肘支在桌面上,撑着头,眯缝着眼睛。听到伯玄昭问话,连掀开眼皮看一眼宗平都不愿,“他就是个怂货。”
怂?再和那件衣服联系起来,伯玄昭也大致能猜到一二了。
“大舅舅不想对人家负责?”骨节分明的手,习惯性的敲打桌面,“还是说,因为什么?”
叫住从门口路过的小厮,宗安捏了捏喉咙,让人赶紧上一壶茶。他刚起床,一夜过去,喉咙干涩,难受的紧。
“我那账房先生有克夫的命,所以啊……”宗安说了两句,就不想再说下去,也不知道是因为宗平的窝囊,还是因为他嗓子干。
在床上躺着的宗平,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过来,“不是……不是的……”像是在否定宗安的话,又声音低哑,让人听不真实。
元锁找了大夫来,伯玄昭挥手,让人去给宗平把脉。
“这位爷的身体,并无大碍。”大夫干枯的手,把完脉后捋着胡子,“就是这酒喝得多了些,老朽配几幅解酒的药,按时喝就好了。”
让人下去配药,小厮也把茶水给送了上来。雨后龙井,入口温润,宗安牛嚼牡丹一般的,猛喝了几杯。
“既然舅舅并无大碍。”伯玄昭站起来,抻了抻朝服,“那我就先回去了,顺路还要带些吃的回去。”
宗安眼角跳了跳,这个外甥来他的听雨楼,要事是给汝凉钰带些吃的回去,看宗平才是顺路吧。
“我要去求皇上赐婚。”宗平猛地从床上坐起来,翻身要下地。却高估了自己现在的能力,喝醉酒后手脚发软不听使唤,身子重重的摔在地上。
伯玄昭往外走的脚步,停了下来。还是叹了口气,走过去把宗平拉起来。“先生既不是皇亲国戚、又不是王公大臣的女儿,赐婚之事从何说起啊?”
把人扶起来,安置在床上,伯玄昭看着他大舅舅潦倒的样子。眼底乌青,满脸胡茬,眼睛里充满血丝。
“舅舅仔细想想,先生是要刑部尚书夫人的位置,还是要你的发妻的身份?”
看着现在的宗平,伯玄昭还替他庆幸,他现下也只是迷茫。前世栖凤宫那场大火后,伯玄昭连迷茫的资格都没有。
在长生殿里,无妄跟汝凉钰说,让他看清楚自己到底想要的是什么,对宗平来说何尝不是这样,“舅舅要清楚,自己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第51章
伯玄昭回去的时候,汝凉钰正在府中花园的凉亭里,执着黑白棋子,两手对弈。
六月底的天,闷热闷热的。凉亭四面透风,挂着垂感很好的白纱,周围是葱郁盛开的荷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