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戏精[重生](56)
宋麒大喜:“谢南宫伯伯通融!”
“你也不要抱太大希望。”南宫宗主淡然道:“宋怀旭经九黎渊洗涤七百余年,再过一百年便可投胎转世,如今恐怕已经什么都不记得,否则他方才也不会问你这里是哪里。”
宋麒再次谢过,立即走近九黎渊,与宋怀旭神觉相连,刚要提问,宋怀旭却先一步用神觉对他说:“龙,你的龙好眼熟。”
宋麒一惊:“你能感觉出跟我结契的是哪头龙?”
不愧是真魔头,连这都能通过神觉感知,宋麒从前听说自己的神觉天赋超越了宋怀旭,此刻却自愧不如。
宋怀旭又问他:“你的回忆里……好像一直在奔逃,你想要去哪儿?”
“你能看见我的回忆?”宋麒急问:“你怎么做到的?”
“什么?”
“你为什么能看见我的回忆?”
“不知道。”
“告诉我!只要你肯老实配合回答,我可以替你求情,让他们放你出去。”
“我现在在哪?他们为什么要关押我?”
“你先告诉我怎么进入你的意识!”
宋怀旭沉默了。
宋麒以为他不肯跟自己多说,刚想哄他两句,忽然感觉到自己的神觉意识,像是被人拉扯,有种即将脱离身体的感觉。
宋麒惊得连忙后退,禁不住说出声来:“你想干什么!”
“怎么了?”一旁围观他对着九黎渊沉默的长老们,纷纷上前察看宋怀旭,见那魂魄依旧飘荡在渊中,并无异状。
“你不是想要进我的意识中吗?那就跟我来。”宋怀旭回应。
宋麒连忙安抚众人。
这可是宋怀旭的魂魄,宋麒根本不清楚这魔头的路数,担心随他神觉离体会被他利用,心下有些不安。
“魔头?”九黎渊中的宋怀旭能感知宋麒心中所想,疑惑地问他:“宋怀旭是魔头,我是魔头吗?所以被关起来了……”
宋麒问:“你什么都不记得了吗?”
又一阵安静,宋怀旭回答:“记得一些事,可是很乱,我是魔头吗?做了什么坏事?”
宋麒略作犹豫,还是决定放手一搏:“好吧,让我进入你的意识,我可以帮你回忆起以前的事。”
宋怀旭没有回答,但宋麒很快感觉到,自己的神觉被对方牵引而去。
不多时,宋麒突然眼前一黑——
下一刻,他感觉自己的意识飘飘荡荡,来到一间装饰华丽的屋中,看见眼前站着两个人。
宋麒的意识在半空中漂浮,仿佛置身于这二人头顶,很快认出迎面那中年男人身上穿的是龙袍,应该是前朝皇帝。
皇帝对着一个身穿道袍的青年男人颤声恳求:“梁宁关也失守了,朕待你不薄,你不能作壁上观!”
青年道长淡然道:“大岳气数已尽,京城的禁军必然守不住了,未免杀戮,官家不如主动归降。”
宋麒听出这是宋怀旭的嗓音,顷刻明白过来,自己已经进入宋怀旭的意识之中,但不知如何寻找关于障龙决的回忆,只能耐心在他的意识中徘徊,尝试自己掌控神觉。
“放肆!”那皇帝勃然大怒,指着宋怀旭厉声道:“你这大逆不道的叛贼,朕留你何用!”
说完便拔出佩剑,一旁太监慌忙阻拦,却被一把推开,皇帝举起长剑,怒不可遏地直向宋怀旭咽喉刺去——
宋怀旭不闪不避,刺来的剑刃却如同被烈火溶解,与他咽喉隔着三寸距离,便顺势弯曲垂落。
皇帝吓得丢了剑柄,惊愕的看着眼前这位素来温和有礼的国师。
“官家何出此言?”宋怀旭面上无喜无怒,淡然开口:“你是你,我是我,我二人互不相干,只不过同为百姓谋福,我是去是留,与你何干?”
“你……你……”皇帝满面绝望:“你有这般本事,为何不带兵出战?说什么造福苍生,蛮子都快打进皇城了,朕听信于你却连战连败,你竟然有脸把责任推得一干二净!”
宋怀旭淡淡回答:“贫道已经竭尽所能,依旧无力回天,朝代兴亡,从不是一人能担起的责任,官家且早日放下罢。”
“你何时竭尽所能了?”皇帝咆哮道:“带着你那头赤龙,替朕去烧死那群蛮子!只消一日一夜,便能扭转战局!”
“我不想重复说过的话。”宋怀旭道:“王朝兴衰,皆应天道,我不可能以法力助你扭转战局,只能替你排兵布阵。”
皇帝满面绝望:“你这狼心狗肺的东西……朕待你如此……”
不等他们说完,宋麒所见的画面渐渐昏暗,眼前再次陷入漆黑。
不多时,眼前重新亮起光线,却换了个地方。
宋麒一眼看出,这是在龙隐山庄的一处别院书房,似乎,是江某当年住的那一间。
书房里,宋怀旭身穿一袭御龙超品常服,正在窗边看书。
第59章
书房内外一片宁静, 宋怀旭却忽然放下书本,看向房门, 温声道:“公主找我有事?”
门外的人立即发出一声轻呼,显是没想到自己会被察觉。
稍顿了片刻,一只手缓缓推开门, 一身纯白长衫的年轻女人低头走进门,忐忑道:“打扰您了, 国师大人。”
“公主不必见外,有什么需要帮忙?”
公主抬起头, 眼中满是惶恐与愧疚:“大人,我弟弟又闯祸了……他去集市上雇了一帮打手回来, 被道长们抓起来了, 实在是万分抱歉……”
宋怀旭随手将书本抛在窗台, 大步走向门外, 温声道:“不必惊慌,请随我来。”
两人踏着皑皑白雪来到山顶, 没进院子,就听见一个稚嫩的少年嗓音在院里呼喝叫骂。
公主头垂得更低, 恨不得堵住国师大人的耳朵。
如今国破家亡, 除了宋怀旭,还有谁敢收留他们姐弟俩?
偏是自己不成器的弟弟不知好歹,还做着复国大梦, 把收留自己的国师大人当做仇敌叛徒, 成天惹是生非。
连她都不想再问弟弟死活, 又如何能难为国师大人再三地退让?
两人踏入院中,正押着少年的族人向宋怀旭行礼。
少年闻声,便扭头看向宋怀旭,挑眉讥讽道:“哟,什么风把叛贼国师吹来了?”
宋怀旭面无表情地反唇相讥:“我还以为是哪个街头瘪三在庄中污言秽语,原来是景王殿下。”
“放肆!”那少年挣扎起来,似是要上前殴打宋怀旭,口中怒骂道:“你这不忠不孝的狗贼!敢对本王不敬!”
押着他的族人看不下去了,怒声呵斥:“你嘴里放干净点!”
“放开他。”宋怀旭依旧没露出半点怒色。
族人们顿时满心憋闷,不知为何,宋怀旭如此纵容这亡国小皇子。
“放开我!听见没有?”景王恶狠狠瞪向压制自己的人。
宋怀旭淡淡道:“放他过来,你们都看好了,他若是袭击我,你们就按刺杀御龙者的罪名,当场处置。”
景王闻言一愣,顿时满面怒火。
族人们也是满面惊愕,这毕竟是前朝皇室。
“照我说的办,”宋怀旭道:“人是我请来的,犯了错,自然由我处置,不必向宗主禀报。”
一旁的公主脸色惨白,却也不敢出声求情,眼睁睁看着弟弟被松开了。
然而,景王并没有对宋怀旭动手,只怒气冲冲道:“把传国玉玺还给我,我立即带兄弟们走,谁稀罕住你这叛徒家里!”
“你兄弟?”宋怀旭面无表情,仿佛没有恶意地嘲讽:“你兄弟不都战死了么?就你年纪小,上不得战场,只能怂在你母妃裙子底下,等人救你。”
“你!”景王刚满十二岁,是宠妃之子,自幼众星捧月,性子极烈,哪受得了这般羞辱?捏着拳头怒斥道:“我怂?你堂堂国师,自开战至国破,没踏出过京城半步,你还有脸说我怂?”
“那是你们的家事,我不参与是我的事,你不参与就是怂。”宋怀旭一口咬定。
“那是因为我父皇不让我参战!”景王反驳。
“这一点,官家倒是很明智。”宋怀旭说:“没有带上你这拖油瓶,也算是保住大岳的脸面。”
“你才拖油瓶!”景王怒道:“我再没本事,也比你叛国贼强多了!等着看吧!蛮子修的史书也会记下你宋怀旭的罪名!”
闻言,宋怀旭依旧没有怒色,微笑侧头看向身旁公主:“你先回院子歇息罢,我自有分寸。”
“怎么?想打我?”景王觉得自己戳了宋怀旭痛处,满脸得瑟地挑衅:“有种你就当着我姐的面打我啊!你带我们来,不就是想霸占我姐吗?打死了我,看她还愿不愿意嫁给你!”
“闭嘴!你这孽障!”公主早想骂弟弟了,只是方才不便插口,一直憋到现在,此刻听闻弟弟竟然说出这等不知羞耻之言,气急之下对宋怀旭道:“请大人随意处置,妾身告退。”
“三姐?三姐!”景王见姐姐就这么走了,心里有些发慌,气焰也消了一半,抬眼恨恨盯着宋怀旭。
“怎么不继续骂了?”宋怀旭问他。
景王毕竟是个熊孩子,胆量气魄都有限,家长走了,立即失去大半战斗力,骂也不敢骂了,开始讲道理:“是你先对本王出言不逊!”
“我说你是拖油瓶,你不服气?”宋怀旭看着他:“那你说说,你都干成哪些大事了?仗着你姐撑腰,带这几个混混来我这里闹事?”
“他们才不是混混!”景王厉声道:“他们是自愿随我复国的忠义之士,是我的兄弟!我乃民心所向,自然有八方义士前来投奔!”
宋怀旭轻笑一声:“你这些忠义之士不便宜吧?你姐姐说你花费甚巨,才半个月,就没了五十多两盘缠,全给你这些兄弟们分了么?”
“没有!没有!”周围的“忠义之士”们纷纷辩解道:“殿下统共只给了我们十两银子,置办一身行头!”
“哦。”宋怀旭恍然大悟,问景王:“二两银子一个忠义之士,还算公道。其他民心所向的大人物,也都是像你这样在街市上花钱买打手?”
“殿下没有花钱买我们!”周围几个汉子争相辩解:“我们自愿跟随殿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宋怀旭看向那庄稼汉子:“有志气。”
“我们实在是活不成了!”庄稼汉子也实诚,坦白道:“蛮子皇帝不把咱汉人当人看,田地都被官家收走了,十里八乡的农民都成了佃户,地里六成的粮食要交上去,还要我们另交赋税!往年遭逢天灾大旱,万岁爷都是开仓赈灾,可是今年,狗蛮子不但不赈灾,还派兵催收逼债,逼得村里老人投井,卖儿卖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