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运之子的炮灰师兄(穿书)(27)
北青萝的师姐妹们也不欺负小孩,不是给萧恒吃灵药, 就是在一旁等他调息,有境界高过他的,则会压低修为,与之一战。
萧恒则越战越勇, 对敌厮杀与他剑道相合。宋凝清看着他的剑招一开始总会有片刻凝滞, 但在战胜第三个人之后, 渐渐大开大合,剑招圆融。长剑如生在他手中, 挥洒自如, 随着萧恒剑势加快, 原本想要稍微教训的北青萝等人也不由正了脸色。
“当他是孩子,就会像我那天一样输了。”
阿妙提醒,白秀则惊讶看着阿妙,那日她没在擂台下观望,而是去厨房找莲藕炖排骨吃,竟然没看到。
而好不容易回来了,就现场观摩了阿妙性转的那一幕。让人心神俱震,无法再思量其他。
“咦?你竟输了?”
“……想笑就笑吧。”
白秀立刻就捂着嘴噗噗笑了,随后她咽下最后一口蛋黄酥,把手上沾着的酥皮渣拍了拍,拿起茶几上的茶水一口饮干。
“我去会会他。”
《天机观想在宋凝清看得正起兴时,又不甘寂寞地在宋凝清脑中刷刷几页。
宋凝清嫌弃皱眉:“你这话本子写得太差了,小恒才不会这样自吹自擂。”
《天机观想反驳,宋凝清不搭理它。
宋凝清再抬头时,有些惊讶,上边不知何时又站上了一个北青萝的弟子,细看好像前几天也见过,时常跟在阿妙身边的……叫……
“我叫白秀,萧师弟休息好了吗?没好咱也不急呀。”
白秀笑眯眯地朝萧恒招招手,随后自在地盘腿在擂台一角坐下,手里抱着一把长剑。
……应该是长剑。
宋凝清眯眼看去,那剑与寻常女修喜爱的灵剑不同,没有好看的剑穗与璎珞装饰,甚至连剑鞘都没有,裸|露出一整块冰冷的寒铁。
剑尖像是极利,只是轻轻触碰擂台的地面,就将地面戳了个洞。
……上一次剑比,宋凝清不曾见过她出招。
萧恒调息完毕,像吃糖豆一样把调息丹吃了一颗,自觉没问题后,便抬手挽了个剑花,朝白秀走去。
“哟,你好啦。”
白秀站起身,手一扬将手中长剑抽起,剑风在擂台上绕了一圈,萧恒觉得被那剑风扫过之处,像被冰雪冻住一般。
萧恒停下脚步,不像之前几战一样,一眼看出深浅,便急急攻过去。
白秀见状,不由掩嘴轻笑。
“是啦,谨慎些好。你可不要以为,北青萝的弟子,只爱绣花和修习术法。练剑的弟子,也是有的。”
白秀将剑尖放到身后,左脚往后踏了一步,做出预备攻击的动作。
“北青萝的剑修分两种,巡视崇明界的,以及喜欢打架的。”
“我是前一种,因为崇明界云海之上,打架的地方更多。”
“你的意思是你很厉害?”萧恒捏紧剑柄,一脸警惕。
“那当然,”白秀一脸得意,“你阿妙师……兄的本事,也就够在我身后捡渣渣。”
“她撒谎。”
白秀身后传来阿妙的声音,白秀则皱皱鼻子。
“是有点夸口,不过厉害这点是真的。”
“……多厉害?”
萧恒脚尖微微用力,正要趁她多话时上前,便突然觉得鼻尖一凉,他赶紧后退一步,就见一柄寒铁剑从他鼻尖前方,由下而上瞬间猛刺!
白秀近身一刺,靠得萧恒极近,几乎快贴到他身上,如果不是萧恒反应快,他的鼻子许就被削下来了。
“就是……这么厉害罗。”
白秀手指微动,刚刚躲过一击的萧恒登时觉得要糟,果然那柄寒铁剑又以出乎意料的角度,从萧恒肋旁刺去。
萧恒仓惶抵挡,又见那剑朝面门刺来,干脆以剑相击,用力将剑压到地上,便一脚踏上长剑,以身体压制一分,瞬时抬手,将手中剑送入白秀脖颈。
谁知白秀不闪不避,反而朝萧恒笑起来。
“啊啊啊啊啊啊————”
白秀手下一用力,竟将萧恒连人带剑狠狠一掀,直如击球般扔到擂台栏杆之上!
听着这轰隆倒塌之声,白秀长剑平举,做出冲刺动作,脚下微微使力,便如游龙般朝前飞去!
“萧师弟,小心啦。”
宋凝清直直看着擂台,不管灵台中《天机观想如何喧闹“不会输的”“他可是气运之子”“马上这叫白秀的姑娘就会被他折服”。
“……小恒输了。”宋凝清道。
擂台之上,因萧恒坠落而造成的烟雾散去,白秀长剑顶住萧恒脖颈,萧恒如玉般的脖颈上便缓缓流下血来。
“可认输?”白秀问。
萧恒沉默良久,才终于从喉咙里挤出一句话。
“我输了。”
白秀就满意地将剑收回,伸手在萧恒脖子上一抹,灵力发出,那道浅浅的伤口就完全愈合,仿佛不曾出现过。
“哼哼,知道北青萝的弟子也不是好惹的吧。”
白秀转过身,伸了个懒腰,却觉身后气机引动,惊讶回头,就见萧恒竟像是……顿悟了?
宋凝清充耳不闻,一下跳上擂台,与白秀点头致意。
“辛苦了。”
“哪里,你这师弟年纪小小,还挺厉害的么。”
白秀答道,看着萧恒入定的姿态,不由感叹。
“这该不会是他第一次输吧?”
宋凝清点点头:“山上不过练习,山下却是一次都没输过的。”
“难怪特别神气呢。”
白秀从宋凝清身边擦身而过,跳下擂台 ,就见阿妙站起身,正往擂台走。
“散了散了,人入定呢,不知要多久。下次不修剑的,就不许上去了,免得给人送菜,又让人顿悟,太不划算了。”
白秀轻扯阿妙的衣角,却见阿妙不动,就只好自己与其他弟子离开。
擂台之上,宋凝清盘腿坐在离萧恒身边不远,与他护法。
“小恒像是说过这些,”因着《天机观想太吵,宋凝清无奈答了,“只是他忙着赶路回家,并未让那些人报恩。他也不是那等,挟恩求报之人。”
灵台之上《天机观想再次页震荡,哗哗翻动。
“……前两个还好,仇敌就更不需要了吧。”
宋凝清看着因入定而闭着眼,眉眼平和的萧恒。
“他的心事已够多了。”
宋凝清身后突然传来响动,见一位在望月怀远楼一起上过早课的楚明远楚师兄,正拿着剑上来,见着萧恒不由满脸困惑。
“听说今日打擂台来着,不打了?”
“嗯,这边暂且不打,楚师兄若是技痒,”宋凝清站起身,举起手中之剑,“待小恒事了,我来奉陪吧。”
“好啊!”楚明远笑呵呵,“好像有几年没见着你拔剑了,我们还觉得怪呢。”
宋凝清则笑了笑:“之前都在与一位前辈剑比,不赢一次,实在没脸拔剑。”
楚明远还在想桃花落里厉害的前辈有哪些,宋凝清便低头看着手中白虹,想起在《鲸海潮生中无数次的剑比。
一年前,《鲸海潮生之中。
“你啊你。”
潮生站在伤痕累累的宋凝清面前,直接抓着宋凝清的手腕,将他的长剑怼到自己胸口。
“就这,给我刺下去!不会死的,你不是知道吗?”
然而任由潮生手下使多大劲,宋凝清硬是将腕骨扭了一个方向,不让剑尖触碰到他,腕骨发出骨折的咔啦声。谁知潮生更为生气,一把松开宋凝清的手。
“你将来对阵也这样吗?啊!”潮生怒喝。
“对阵是对阵,你是……同门。”
宋凝清道,潮生不由又骂了几句真是顽固!
“你之剑为‘不容’,不容不容,你却处处容情。”
“你杀过人吗?”潮生突然问道。
“不曾,但有人是因我疏忽而死……”宋凝清缓缓开口。
“我问的是,你的剑,取过谁的性命?”
宋凝清摇头,潮生则拉着宋凝清一起盘腿坐下,看着云海之上游动跳跃的庞大鲸群。
“你既不知杀生,出剑又害怕什么?”潮生道。
“我……师父也曾让我,有必斩之心时再拔剑。”
宋凝清看着朝他们游来的一只小鲸,在他身前鸣叫,见着宋凝清没有反应,又愤愤地甩尾,溅了宋凝清一身云雾,缓缓游走。
“在山下时,为了保护小恒,我拔剑,妖邪即退。”
“我以为,这就是‘不容’,这就是全部。”
“而我以为的‘不容’,乃是你剑一出,任他何剑何刀,何种兵器,甚至,”潮生点了点自己的额角,“何种意念,皆以你为尊,为天,为地,尽数退避,俯首称臣。”
“我……我……”
宋凝清踌躇着,手中白虹却嗡嗡响动,像是十分满意潮生之意。
“若不是你魂魄俱全,”潮生伸手点在宋凝清眉心,“我还以为你是不是少了点什么。你怎会像是毫无欲求?你最想要的是什么?”
“……安稳?”
“错。”
“……行侠仗义?”
“也错。”
“我不知道。”
宋凝清答道,潮生则站起身,抽出自己的长剑,凝神一剑将这漫天云海一剑斩出一道巨大的缝隙。
正要往前游动的云鲸急急停在裂缝前,齐齐发出响彻天地的长鸣。
“我拿到我之剑道‘饕餮’,是因为我想取代师父,成为当世最强者。”
“然而我打遍五湖四海,地府天海,见到过去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之事,又觉自身远远不足。”
“如何才是最强?心?剑?身?”
“若都不明白,我便全都要!这就是贴合我剑道的命数!”
狂风吹起,吹起潮生头上的百花发带,他两边眼角的两只赤色红痣,显得越发鲜红,他转身看向宋凝清。
“我记得你前几回来时曾说,你有一个师弟,名叫萧恒?”
“是。”
“若我如今自云海瞬息而至桃花落,将他揪出杀了,你待如何?”
宋凝清站起身,将雪亮白虹指向潮生,已经是黄昏,白虹剑尖上也像是染上了浓艳的血色。
宋凝清微垂眼睫,随后抬起,直视着与之相对的潮生。
“我将……一试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