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丧先生[末世](16)

　　凡渡没能阻止事件的发生，但这结果也不能算坏。这下他和乔哥的联系就更加紧密了，他们都是养丧尸的人，自然会站在统一战线。
　　“秦湛，菌丝。”凡渡指指只剩下一口气的白茵。
　　秦湛听懂了，他咬了咬后槽牙，明显是不乐意的。
　　他不愿意传播真菌，也不愿意制造同伴，更别提他根本不想让其他碍事的人和凡凡扯上关系，说起来比较复杂，但在丧尸的脑海中，只用一个词解释就可以了，那就是独占欲。
　　万一传染成功，凡凡也对那个母丧尸好怎么办？
　　“快点，她坚持不了多久。”
　　秦湛想的挺美，看见凡渡皱眉头，立刻把刚才的想法抛到九霄云外，赶紧给白茵渡了菌丝过去。
　　正常丧尸被传染都是因为挠痕咬痕这类的小伤口，根本分不到多少菌丝，分泌晶核的速度自然也不快。可秦湛大方的很，既然决定增加同伴，那就好好传播一次。
　　数条黑色触/手从他的身体汇聚而出，张牙舞爪的寻找着新的猎物，一股脑儿涌向了双目紧闭的白茵。
　　大量菌丝从七窍钻入，场面着实吓人，乔镇星硬生生压制住自己，因为这真的是他唯一的希望。
　　不过十秒，菌丝就全部进入了白茵冰冷的身体。当最后一根菌丝消失在空气中的瞬间，她就像是癫痫患者一般浑身抽搐了起来，力气之大把抱着他的乔镇星都顶到了一边。
　　“茵茵怎么了！！”
　　凡渡安抚道：“别慌，真菌爆发后不再有潜伏期，正在急速改造，她的身体还不适应。”
　　乔镇星目光复杂的看了凡渡一眼，心里明白对方不简单了。可他现在和凡渡是同一根绳上的蚂蚱，想要让茵茵好起来，势必要跟情报充足的凡渡合作，自己摸索说不定还会害了茵茵。
　　再说，就算真的世界末日，人们也容不下他一个养丧尸的。
　　茵茵和秦湛变成了同类，他和凡渡亦是如此。
　　白茵的动作忽然停下了，她一动不动仿佛静止一般。在这令人窒息的静谧下，时间一点一点流过，女人猛地睁开了没有眼白的漆黑瞳眸。
　　“嗬嗬……”
　　新生的丧尸第一反应是朝离得最近的乔镇星扑过去，但秦湛对丧尸有着天然的控制力，尤其白茵的菌丝还是他自己的。
　　还没等白茵迈出完整的一步，她就收到了真菌之间传递的化学指令。
　　乔镇星，是她不能伤害的人。
　　白茵歪歪头，血红的长裙耷拉在身上，显得她更毫无生气，但眼下的状态，她的确是“活着”的。
　　她不光收到了更高一级的命令，就连她自己查觉了身边那个人的气息时，也隐隐的不想伤害对方。
　　女人放下手，停下一切动作，还忍住无时不刻的饥饿感，乖巧的站在了乔镇星的身边。
　　虽然同类是另一个，但眼前的人让她有种熟悉的感觉，好像跟他身边已经是溶于骨血的本能了。
　　乔镇星长舒了一口气，他转头面向凡渡，郑重道：“我欠你茵茵的一条命，以后只要你需要，我随时都在。”
　　“没，乔哥收留了我们这么久，这是应该的。”凡渡笑笑，“我打晕了那三个混混，要回去看一眼吗？”
　　乔镇星握紧双拳，从未有过的戾气从心中升腾而起，他看看白茵浑身青紫的痕迹，冷冷道：“当然，我要弄清楚这是怎么回事。”
　　两人两尸回到山脚下的庄园，大老远就见到了躺在地上昏睡不醒的混混。
　　乔镇星发现其中一人的手臂被削了很多刀，他偏头看了凡渡一眼，丝毫没在对方脸上看见一点异色。
　　但他知道是凡渡动的手。
　　没有花香的持续致眠，这些人很容易醒来。乔镇星拎起蓝毛矮个的领子，抬手便是几个毫不留情的耳光。他手劲儿极大，矮个的脸立刻就肿了，高高鼓起还带着血丝，外界刺激让矮个彻底清醒了。
　　“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他一睁眼就像是遇见了什么恐怖的东西，直要往身后逃窜，尤其是跟凡渡对上眼神，再看到一边凝视着他的白茵时，一股骚臭从身体下面弥漫出来。
　　这混混居然吓尿了。
　　乔镇星嫌恶的离远了点，又几个巴掌扇醒了另外两个。
　　在乔镇星和凡渡的威逼下，三人战战兢兢的坦白了自己的所作所为。
　　在巡逻期间，待在地下的白茵跟混混们又起了争吵，原因是混混们嘲讽凡渡狗腿，为了吃的去巡逻可别把命搭上。白茵听了自然不耐，便和他们争执起来。
　　矮个早就很不满了，再加上天天吃不饱的日子，让他更想卷走物资离开这里，所以心下一横，狠狠踢了一脚白茵的腹部，把人放倒后，见到白茵那张漂亮的面容，又心生歹意。
　　他和两个朋友一起撕扯白茵的衣服，其他几个农民见到此景，无视了白茵的求救，依旧装起鹌鹑来。他们可是“普通老百姓”，在这里混口饭吃就够了，才不想跟那三个年轻力壮凶神恶煞的混混起冲突。
　　白茵跟在乔镇星身边久了，也会一些防身术，再加上凡渡前些日子胖揍了这些混混一顿，他们下半身的伤还没全好，她硬是凭着女流之身在混混手下坚持了半个钟头。
　　然而男女的体力差距实在太大，矮个知道该快点解决掉白茵，不然等乔镇星回来就完了。
　　他们三个合力勒晕了对方，拖出去埋在了后山的废井旁边。
　　凡渡等人回来已是接近凌晨，巡逻整个夜晚困顿不堪，没有发现异状便睡了起来，而白茵早在大树底下奄奄一息了。
　　乔镇星听完供述，气的浑身都颤抖起来，清亮正气的双眸已然被愤怒和恨意覆盖。
　　他和白茵相伴多年，白茵哪怕手指划个口子他都要心疼半天，现在却居然让茵茵受了这么大的苦。
　　乔镇星恨自己无能的同时，带着杀意的眼睛已经盯上了那三人。
　　“别，他们不值得你沾血。”凡渡冷清的声音传来，“让嫂子亲手报仇不是更好？”
　　乔镇星怔住了。
　　“依照我的观察，丧尸吃人也可以让自身更加强壮。白姐生前体力耗尽，又遭受虐打，成为丧尸后急需营养补充。”
　　几个混混快要吓晕了，矮个看着凡渡，这人明明是面无表情的，但总感觉他好像在笑。
　　当然是愉悦的笑，好像有什么好戏要开场了一样。
　　乔镇星闻言，握着的拳头松了又紧，他沉默了半晌，终于和过去的人生做出告别。
　　“茵茵，吃了他们。”
　　作者有话要说：　　吼哇，丧妻者联盟
　　秦湛：醒醒我是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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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新车
　　地下防空洞内飘散出浓烈的血腥味，若仔细听，还能听到几声若有若无的凄厉哀嚎。
　　凡渡坐在地面出口附近的沙发上，姿态十分端正，手里还端着杯速溶咖啡。若不是他担心喝酒误事，恐怕乔镇星要给他灌上半斤才罢休。
　　“乔哥，这么做会不会太绝了点。”他这么说的时候，嘴角还带着几抹笑意。
　　“那几个农民也逃不了干系。”乔镇星冷笑，晃晃杯中酒水：“好吃好喝喂着，喂出一帮白眼狼。他们要是能提醒我，茵茵说不定还有救。”
　　凡渡闻言点头：“是啊，他们目睹一切却什么都不说，只想独善其身，天下哪有这么好的事情。”
　　不巡逻不干活，和养猪也没什么区别，这不，养肥就可以屠宰了。
　　“你上次和我说的，是什么意思？”乔镇星忽然提起昨天晚上的事情，凡渡说他没有做错，只是选择的人不对。
　　“乔哥，我知道你现在很后悔。”白衣少年放下杯子，“但是我觉得你没有做错，错的是那些卑劣之人。”
　　乔镇星痛苦煎熬的内心稍缓，他抬头，用充满血丝的眼睛望向凡渡，似乎在寻找一束救赎的光芒。
　　“人之所以和动物不同，不仅在于拥有智商，更重要的是人性。人如果丢失了人性，那和丧尸又有什么区别。”凡渡的目光变得冰冷起来，“不，比丧尸还不如，起码丧尸不会自相残杀，攻击同类。”
　　“这种不能称之为人的害虫存在一天便是浪费资源，也是整个人类群体的不安定因素，不杀掉他们就算不错了，更别提救助。”
　　“若末世都是他们那种人，这个世界是不会拥有未来的。”凡渡深深叹了一口气，他对此深信不疑，在末世的十年间，他用性命实践了这一论证。
　　基地人在他眼里都是这样的“害虫”，他们互相争斗，彼此猜疑，当初的滨海基地分裂数次，大多数优秀的进化者不是死在丧尸之口，而是上层博弈的牺牲品。
　　当凡渡成为最后的一批进化者时，他就明白基地人没有未来了。
　　即便如此，他也本着赤诚之心牺牲自己，想要让人类文明延续下去。但发生了什么，不提也罢，总之在他弥留之际，基地已被丧尸攻破，人类最后的家园也彻底湮灭了。
　　他想拯救的是仍有人性的遇难者，而不是把人类未来进一步推向死亡的害群之马。
　　如果乔镇星救回来的是好人，白茵这件事也根本不会发生，乔镇星错就错在救了不该救的人，管了不该管的闲事。
　　但是救助自己的同胞，这本身并不是错事。
　　谁不想在绝境中被乔镇星这样的好人收留呢，谁遇到危险喊的不是救命呢？凡渡并不会抨击乔镇星的做法，他知道乔镇星这类人，才是末世中不被黑暗覆没的希望。
　　只不过人是很复杂的，他需要学会甄别类型。
　　凡渡觉得可惜，因为经历了这次事件之后，又一抹希望破灭。
　　乔镇星绝对不会再向别人伸出手了。
　　凡渡尊重他，不是因为乔镇星之前收容遇难者这种举动，而是因为对方传授了自己丰富的知识跟能力，这让他可以在末世可以拯救更多真正的“人”。
　　毕竟人的价值是不同的，就算自私冷漠，只要能力过关，在凡渡眼里也是值得交往的类型。
　　但那些一点价值都不为人类创造的害虫，他就算不出手绞杀，也绝对不会多给他们一点眼神。
　　乔镇星沉默了一会儿，他听着地面下方的动静，把自己陷在沙发靠背里，怅然道：“凡渡啊，也许你说的对，我救人无错。”
　　“所以害了嫂子的不是你，而是那些人渣。”
　　乔镇星终于平静的笑了：“你不用这样开解我，我知道你心里不是这么想的，我还是有错。”
　　凡渡望天，只能直白道：“对，你错在识人不清，乱发好心，有些人是不值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