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丧先生[末世](96)

　　凡渡和庄怡离开了大门的附近，一起漫步在鸟鸣啾啾的森林中，庄怡忽然握住了凡渡的手，正在体验她所说的牵手散步。
　　“森林不太好走，别摔到。”凡渡提醒对方。
　　庄怡穿的鞋子确实不太适合穿行荒野，然而她像是没有感觉一样，并不在乎这些。
　　凡渡开启异能，让前方的植物纷纷朝两边倒去，让出了可以让人漫步的小道，庄怡对他的体贴又陷入了一种迷离的状态。
　　凡渡心想，我对秦湛都没这么细心过，这么一想，自己好像确实有些忽视对方，他在秦湛的面前就不再像是一个守护者，而是被保护的那个人。
　　凡渡诡异的把自己代入到了庄怡的角色，不自觉起了鸡皮疙瘩。
　　他回过神来，发现已经走到了很远的地方，这个距离，离郑奚他们已经有十多分的路程了。
　　庄怡停下了脚步。
　　凡渡就这样静静等着他。
　　“你缺少离开秦湛的理由。”庄怡的声音忽然变得沙哑起来，“我为你想出了一个。”
　　少女猛地变出了兽型，四翅凤蝶扇动起翅膀，迷蒙又梦幻的鳞粉烟雾弥漫开来，凡渡不可避免的吸入了一些，但他并不惊慌。
　　“秦湛很快就会死。”
　　庄怡古怪的笑了起来：“所以，跟我走吧，你是被敌人抢走的总司令，依旧能维持住好人的形象，一切的责任都在我身上。”
　　凡渡慢悠悠道：“你是谁？”
　　“你现在已经猜到了吧。”
　　凤蝶卷起了鳞粉风暴，不管是强攻手还是凡渡这种万金油类型的进化者，其实都很难抵抗特殊攻击。
　　因为基地里有真菌探测器，所以二代母体不能大张旗鼓的闯进碧月山，就连上次都是从后山溜进去的，凡渡受伤后就已经加强了后山的防守力量，所以他们不得不换一个方法。
　　凡渡早就猜到了。
　　满天的异能是心灵连接，而升阶之后，变成心灵控制也不出意外。
　　李诗琪就是因为满天在夜里的忽然袭击而受伤，也许是因为满天觉得庄怡的身份不太好接近凡渡，所以想换一个，但也有可能是想通过李诗琪来操控变异兽。
　　不管他怎么想，事情都失败了，所以他们只能继续操纵庄怡的身体。
　　不得不说，庄怡的能力真的很好用。
　　凡渡只吸进几口鳞粉，就觉得大脑在松弛，虽然他是故意让自己吸入的，但还是惊讶于这东西的强劲。
　　“我会把你带走。”
　　这次的声音不是庄怡本身的了，一只眼熟的人形怪物出现在了两人当中，而庄怡的身体忽然猛烈的抽搐起来，连兽型都没收回去，就一头栽在了地上。
　　庄怡昏倒了，和李诗琪的症状一样。
　　然而鳞粉却没有因为主人失去意识而消失，凡渡操控藤蔓攻击迷雾另一头的二代母体，却因为鳞粉的影响失了准头。
　　“睡吧，你把春城变成了六层围笼困住自己，我会把你救出去的。”
　　凡渡觉得好笑，外面的世界不知比春城危险多少，居然美其名曰拯救。
　　然而他并没有展露自己的不屑，只是闭上眼，和庄怡一样倒在了地上。黑色菌丝蜿蜒过来，将春城的总司令卷起，黑色怪物抱住了心心念念的人，然后依靠着菌丝的机动力，飞快朝外圈离去。
　　当人们发现晕死在林中的庄怡时，时间已经过去了三个小时。
　　惊慌的居民把事情上报给了齐浩宇，齐浩宇妥善的将庄怡送进医院后，就通知了小队的每一个人。
　　凡渡不见了。


第102章 交谈
　　凡渡苏醒在一片废墟之中。
　　他没有急着睁眼, 确认自己没有受伤，二代母体也没有对他做什么事情之后, 他才支起身子, 朝角落的阴影处望去。
　　二代母体正在和满天沟通。
　　“不行，他比你想象的还有用的多, 你不能用他引完秦湛之后就杀掉。”这是满天。
　　“哦？”
　　“我知道你能看我的记忆，你自己感受吧。”
　　“……的确，说实话, 我想把他转化成丧尸了。”过了一会儿，母体的声音带上了几分兴味。
　　满天的身体挣扎了一下, 但他被真菌控制住, 并不能做出违背真菌意愿的行为。
　　“是的是的, 你想的没错，就算是进化者，作为母体的我也可以强行摧毁他们的意识，让菌丝把他们彻底改造。”
　　“你……和说好的不一样，你骗我？”
　　“我什么时候和你保证过那个人的种族问题了？”
　　“我觉得, 作为当事人有必要加入一下你们的谈话。”
　　满天极度震惊的起身, 二代母体和他一样，完全陷入了惊讶。
　　凡渡半跪着扶墙，感觉体内的异能有些亏空滞涩, 像是被无形的枷锁套住了，运转极为困难。他想了想，应该是被菌丝堵住了, 如果他强行冲破也没问题，毕竟他的能量是提纯过的，满天可不知道这一点。
　　但凡渡没有这么做。
　　他只是似笑非笑的打量着不远处的身影。
　　“你……”满天带着一丝试探问道：“你刚才在说什么？”
　　问题刚刚吐出来，满天又觉得自己太傻，凡渡现在已经是一个废人，和普通人类也差不了多少，他何必这么小心翼翼。
　　凡渡轻笑了一声：“你觉得你自己像是穷凶极恶的绑架犯吗？好吧，我的确听见了另一个声音。”
　　“你好。”二代母体忽然发声。
　　“你好？”凡渡耸耸肩：“你们两个怪有意思的，跟猎物问什么好啊。”
　　“你不是猎物。”真菌的声线高了起来：“没想到，不用我去植入大脑，就能有人能和我交流，你还真是个奇妙的人类。”
　　“人类？”凡渡没说什么，只是摇了摇头：“你刚刚说要把我变成丧尸，我觉得还是别了，变成丧尸之后我的大脑神经会被破坏，也不能说话和思考了，变成这样的人类是很无趣的。”
　　真菌控制着满天走向凡渡，将人拉起来：“你说的没错，不能和我交流的人类，在我眼里和丧尸这个外壳也是没有区别的。”
　　“很好，那我在你眼里一定不是普通人类了。”
　　“当然，只能和宿主聊天是很无聊的事情。”二代母体停顿了一下，随后满天的身体一颤，完全被真菌接管了。
　　“他怎么了？”
　　“暂时顶替了他的思维，不过不能维持太久，不然宿主会脑死亡。”
　　这回发出声音的是满天的喉咙，只不过那种无机质的冰冷感觉，不像是人类。
　　满天那张和秦湛十分相似的脸，露出了凡渡熟悉的表情，他经常能在秦湛的丧尸形态中见到，那就是天真。
　　虽然从里到外都是冰冷的，可天生就带着新生的天真与对现今世界的好奇。
　　“我叫阿尔法，不算宿主的话，你还是第一个能和我交谈的人。”
　　“那的确很无聊。”凡渡微笑，“谁知道宿主是个什么样的人，能不能和你聊得来，而你却没有选择。”
　　阿尔法歪了下头，好奇的盯着凡渡：“你说的每一句话都很有道理。”
　　“因为我能理解你。”凡渡幽幽道。
　　“什么？一个人类理解真菌？”阿尔法阴测测的笑了：“而且还是为人类种群带来灾难的真菌？”
　　“准确来讲。”凡渡皱起眉毛，理了理沾满灰尘的衣物：“我不是人类了。”
　　“……你让我惊讶了很多次。”阿尔法道。
　　“你是一个真菌，天生就能改造人类的基因，而人类也拥有同样的手段，只不过比你们更加残忍。”
　　凡渡现在和敌人离得很近很近，但他一点都不慌乱，也不紧张，就像是面对着一个老朋友一样。他已经发现了这地方是个烂尾楼的高处，他走向了天台的边缘，坐在了上面。
　　二代母体一直跟着他，他迟疑半晌，也坐在了凡渡旁边。
　　“你们的改造手段是赖以生存的能力，而人类，更多的把这种技术用在迫害同类上了。”凡渡没有说谎，他至今能感受到晶核崩裂的幻痛。
　　“所以你是实验产物？”阿尔法问道。
　　“不。”凡渡扯起嘴角：“我是一个伟大的种族。”
　　“胡说，我们寄生菌才是地球的支配者。”
　　“时代变了。”凡渡似乎早就看穿了阿尔法的想法：“你在寄生宿主的时候，肯定学习了很多人类的知识，不然你根本不可能用满天的喉咙说出人类语言跟我对话。”
　　“这是为什么呢？承认吧，你知道人类的强大之处，人类在短短几千年里产生了无数文明和世界奇迹，积淀了厚重的底蕴，光是文化就不是真菌所能拥有的，而且真菌能造出火箭，飞离地球吗？”
　　“……”阿尔法倒也实在：“是的，我承认这很了不起，可人类还不是被我们寄生。”
　　“所以我说你肯定很无聊，因为你的宿主没有一个有脑子。”凡渡倨傲的笑了一下。
　　阿尔法发现自己并不讨厌这样的凡渡，他还想听对方继续说下去。
　　“可怜的阿尔法，你迄今为止学到的知识都仅局限于宿主，你的思维和想法也被这些下等人类所影响。”凡渡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双方合作，才是最美妙的结果。”
　　阿尔法警惕起来：“你知道我是母体。”
　　“我还知道真菌的天性就是吞噬一切。”凡渡忽然笑了：“这是很低等的思维，我认为真菌需要一个更有想法的领袖。”
　　“我就这么和你讲吧，等你们完全占领了地球，得到的会是一个怎样的世界呢？毫无生机，死气沉沉，海洋化作腥臭的死水，陆地文明也不复存在，甚至离开地球前往更优秀的环境的机会都没有了。”
　　“虽然你是个有智慧的母体，可你会开飞机，会操作火箭吗？”
　　阿尔法哑口无言。
　　“你在宿主的脑子里也见到了，末世前的人类世界虽然有诸多缺陷，可那是一个便利、拥有无限可能的世界。我们结合在一起能做的事情，比你想的要多得多。”
　　“人类没有你们的机动力和生命力，也没有菌丝的细微感知力，但人类拥有你们无法企及的智慧，以及想象不到的未来，真菌再怎么发展，也只能拘泥于地球，甚至有可能再来一次冰川期，你们还是会陷入沉睡。”
　　凡渡的话语极具蛊惑性，他一件一件向阿尔法展现两相对比之下的未来，尤其是冰川期，这是阿尔法最大的心结。
　　任他们的种族再顽强，在大自然之下，还不是说毁灭就毁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