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干掉了男主[穿书](106)
第五星月殿的禁制对他依旧无效,容丹桐轻而易举的进入其中,刚刚跨出数步,容丹桐便被一层无形的禁制笼罩。
天地突然黯淡下来,夹杂冰霜的风吹满长袖,容丹桐站在原地,看到原本熟悉万分的景色突然变得如此陌生,不由有些愣怔。
小珠子打了个嗝,抽抽哒哒的指责:“主人,这个叫什么石老怪还是石王八的,根本就和那个容裕一个路子,都是些损人不利己的招数!”
“大概察觉……”容丹桐在湖对岸的怪石处看到一抹亮光,顿了顿后,才把话语补全,“到了……”
那是一道紫色华光,一出现便掠过幽静的湖水,穿透阴冷的流风到达了眼前。
容丹桐在清楚不过了,便唤道:“容渡月……”
话还没喊齐全,他便看到了容渡月几近暴怒的神色。
“你就这么急着送死?”这道声音带着毫不掩饰的怒火,直接砸来。
容丹桐立刻道:“抱歉,我迟到了半天。”
“你这是什么意思?”玄色衣袍拂过青草,容渡月提着长剑,几步便来到了容丹桐面前。两日不见,容渡月脸上神色更加冷漠,眼中紫色电光流转,压低声线又道:“还是看不起我,觉得我永远无法突破分神。”
做了这么多心理建设,迎面得到了这样一句话,容丹桐一时间也分不清其中带了几分真意,只觉得手脚僵硬而冰凉。
“那你想要我如何?”容丹桐问道。
他其实一直受这具身体影响,对容渡月有种近乎本能的敬畏。加上心中的愧疚,他也从来没有想过反抗。后来相处的久了,他便分不清究竟是身体的本能反应,还是他自己生出的敬仰孺慕之情。
容渡月神色冷凝,容丹桐又道:“我要是不来,你就会放弃招魂吗?”
“容丹桐!”
“你不会,你放弃你就不是容渡月了。”容丹桐回道,“既然你迟早会抓我回去,那么我自己来不好吗,把所有的问题都解决了便什么事都没有了。”
说到最后,容丹桐的声音几乎和容渡月的声音持平。
“……”
容渡月默了一瞬,眸子依旧落在容丹桐身上。实际上,他记忆中那个孩子反抗他的次数多了去了,便是暗地里骂他‘乌龟王八蛋’最后被他抓包的次数也不少,却从来没有露出过这种类似于一刀两断的神色。
心中涌起难以压制的火焰,容渡月叱道:“既然你知道的这么清楚,便该知道迟早有这么一天。”
“你觉得问题解决了便什么都没有了?可是一开始抢夺他人身躯的是你,一开始冒充他人的是你,一开始向我坦白的也是你。”容渡月声音愈加冷冽,“你将所有主动权掌握在手里,最后跑到我面前说情愿去死?你难不成以为我会愧疚后悔不成?”
“我从来没有这么想过。”
“你不想,你直接这么做!”
两道声音落在凉风里,最后随风飘散。两个人都愣在了原地,似乎从来没有想过再次见面会是这样一个场景,会同样的情绪不稳。
阴气从脚底冒出,整个人都被激的一抖,容丹桐脑子清醒了几分,闭上眸子,颓然道:“我一开始……只是不想死而已。”
“那你现在在干什么。”
“大概这么说你不会信。”容丹桐睁开了眸子却垂下了头颅,遮住了眼底的神色,“我想把你弟弟还给你……”把本该不是自己的东西也还回去。
四周陷入死寂,容丹桐听见耳边一声嗤笑,随后是草地被踩踏的细微声响。
容丹桐抬头,容渡月已经转过身子,沿着湖畔行走。湖面清晰的落下一道修长的影子,容丹桐突然想起了记忆中一个片段。
神色冷淡的容渡月牵着刚刚到他腰部位置的孩子悠然行走,孩子气呼呼的鼓着脸说:“他们真是又烦又不要脸,还是哥哥最好了。”
容渡月低声应了一声,在清晨的薄雾下轻轻勾起了唇角。
年幼的孩子正好抬头,将这个笑容映在了心里。原本将包子脸鼓成一团的他跟着笑了起来,眉飞色舞道:“喏,我哥哥不止比他们厉害,还比他们好看。可以打哭他们,也可以迷晕他们。”
……这是不属于容丹桐的记忆。
容丹桐抬步,跟在了容渡月身后。
两人一前一后踏进了厅堂,穿过一条甬道,最后来到了位于星月殿地下的地牢。容丹桐从来没有来过地牢,因为容渡月从来不关人。可是九重陵那场幻境中,容丹桐的确来过此处,同幻境中的环境一模一样。
不,还是有很多不一样的。
地牢深处没有那个被吊起的少年,而自踏入此处起,无论是地面或者是墙壁上都画满了细密的血色花纹,似乎是一些古老而神异的图案,容丹桐盯的久了,只觉得头昏脑胀,一时间不敢多看。
又行了一段路,眼前陡然开阔,这一处的花纹比前面慎密数十倍,一个小小的身影正蹲在地面,用血液将花纹涂抹。
听到脚步声,石老怪回头瞥了眼,过于黑沉的眼珠子布满了红血丝,阴森森道:“别踩过来。”
随后又投入了自己的事情当中。
容渡月停在了通道口处,容丹桐便也同样停了下来。前面是玄铁制成的栅栏,容丹桐的目光落在地面,脸色有些苍白。前面感觉还不太清楚,来到这里后,只要对上这些花纹,容丹桐被有种灵魂都要被摄去的错觉。
他会的东西并不多,但是多少也有了点见识,明白这大概是无数繁杂的阵法重复叠加在一起造成的后果。
强烈的危机感在脑海中响起,不停的警告他,容丹桐几乎想拔腿就跑,却硬生生的将自己钉在了原地。
“嘿嘿嘿,哈哈哈!!!”
石老怪的笑声在地牢中回荡,兴奋到难以压制:“老夫成功了,成功了嘿嘿嘿!”
石老怪收回了染血的手指,转过身子,布满血丝的眸子被烛火的光芒照亮,落在容丹桐身上时,仿佛在看待宰的羔羊:“来的正好,快过来,快过来试一试我的成果。”
容渡月蹙眉:“有几成可能招魂成功?”
石老怪立刻不满:“成不成功看的可不是我,而是你弟弟的魂魄还在不在人世,要是你弟弟魂飞魄散了,我便是有天大的本事也不可能成功。”
容渡月不在言语。
“小子,你过来。”石老怪冲着容丹桐招了招手,还没兴奋到哪里去,又忍不住啧啧感叹,“多好的魂魄啊,多纯净的魂魄啊……魂飞魄散了多可惜。”
前面的栅栏被推开,容丹桐慢慢进入,还没走几步便觉得眼前的一切都是重影。
石老怪拍了一下手心,语调古怪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有用了,有用了,不枉我用你哥哥的血液制作了这阵法,果然是亲兄弟,果真有用~”
容丹桐眼前恍惚闪过一道白光,最后直接晕了过去,倒在了阵法中央。
在他倒下之后,七盏青铜油灯随之熄灭,仿佛天地俱暗。然而不过一瞬间,那细密的血色花纹却涌上了一层层光线,便如鲜红的龙爪花依次盛放。
容渡月目光落在石老怪身上,如同最锋寒的刀:“他的魂魄保存下来的可能多大?”
“十不存一。”石老怪仿佛没有注意到容渡月的目光,笼在斗篷下脸上闪现肉疼之色,“要是能活下来多好。”
“若是能够……”
“怎么,你想留下他的魂魄,重新给他找一具身体?”石老怪嘿嘿一笑,“这不是瞎折腾吗?这天道可残酷的很,你想两全其美,它便让你无法兼得甚至全部摧毁。要不要就此打住了?现在还来的及。”
容渡月脸上的冰寒隐去,露出忍耐之色,他握紧了手中古剑,颇带几分狼狈的低下了头:“我……不会停的。”
——
秀美的山峰下修了一排排院落,中央庭院中,几十个十三四岁的少年少女正在磨练剑法,他们的动作整齐划一,却已经展现了不同的风格,有人走的是轻巧灵活路子,有人偏向了霸道迅猛之道,有人疾如狂风,有人轻缓圆润。
教导他们修行的几位修士露出了满意之色,因为其中几个优秀的孩子,便是他们在这个年纪时也不过如此,有的甚至还稍逊一筹。
“这么软绵绵的剑法是打算做个花架子,以后出去被人杀的吗?”一道洪亮的呵斥自厅堂中响起。
这些少年少女被吼的抖了一下,立刻摆正了态度,尽最大的努力演练剑法。
教导他们的几位修士面面相觑,都有几分无奈。他们陆家这位老祖宗也不知道是闲的慌还是什么的,这几日突然拉了无为宗宗主闲聊,偏偏把闲聊的地点定在了这里,目前最大的乐子就是把这些孩子吓得一愣一愣的。
屋内,顶着一头整齐白发的老头正在和人下棋,下棋的对手却是一名儒雅的中年修士,看起来不像打打杀杀诛邪诛魔的道士,反而像人间饱读诗书的学者。
此时,这位中年修士笑道:“这些孩子已经很不错了。”
陆家老祖宗,也就是那个老头依旧不太满意:“花架子,通通都是花架子,陆长泽那个臭小子这个年纪已经和长辈对着干了……”
“不管怎么样也不会比你这个臭棋篓子更差了。”无为宗主宋喆笑道。
陆家老祖宗立刻把棋子一推:“不玩了,不玩了。”
“还不能说了……”宋喆无奈笑道,“长泽是那一位的转世,岂是寻常人能比的,你别把要求调得太高。”
宋喆温和劝解,却见陆家老祖宗脸色巨变,一掌拍在了桌面上,顿时整个红漆方桌化为了木屑,黑白棋子滚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