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浮沉(124)
在走完旋梯，穿过走廊的一路上，他们已经有来有往地聊了不少东西。而梁祁安一直作为安静的聆听者，懒散地走在人群中，他偶尔也会有这种完全不想说话的时候，柯助理他们了解他的过往，对他这样的状态并不陌生，顾方奇却在说话之余，忍不住留意他的动静，特别是在和简柏殷交流过后，他对梁祁安的重视程度又有了显著提升。
顾方奇为了避免梁祁安受到冷落，几次试图把他带入话题，却又被柯助理轻描淡写地拨开，顾方奇也就明白过来，梁先生这会儿大概真的不想说话。
他们很快来到会议室门口。
“梁先生，我们到了。”充当临时会议室的房间门口已经站着几个人，都是之前和梁祁安他们见过面吃过饭的，见到他们就自然地打了招呼。
顾方奇领着一群人走进去。
会议室已经做好了安排，一群人迅速地坐到相应的位置上。
“开始吧。”梁祁安终于开了口，他向顾方奇示意，让他主持这次的会议。
这次的会议相比之前那次情况汇报要正式的多，相对的，内容也更加完善。
包括柯助理和乔在内，上次一群人被梁祁安问得抬不起头，在接下来为了重新证明自己，简直拿出了十二万分的精神。
他们对之前查过的内容又仔细调查了一遍，并且按照梁祁安的要求，把各个公司能够查到的出资人和利益相关对象都进行了检索。
这是一项内容相当庞杂的麻烦事。柯助理他们是布莱克身边挂上号的人，不能在明面上参与这些，顾方奇他们又是外来者，有些事情并不方便深入，所以这项调查是两边的人合作进行的。
顾方奇一边翻着投影资料，一边说道：“上次您让我们重点调查的艾美咨询，就是成吉株式会社的皮包公司，我们重新查了他的出资人鲍勃·威廉姆斯，以及他的家庭情况。鲍勃·威廉姆斯是诺美达的财务总监，如果从这层关系来讲，他代表的应该是诺美达的利益，艾美想在雷诺斯的争夺中分一杯羹，也就是说诺美达同样对雷诺斯金融有兴趣。但是事实并不是这样。”顾方奇顿了顿，“我们查了查诺美达目前的财务状况。”
梁祁安嘴角微微一划。
公司的真实财务状况向来都是机密，顾方奇他们用了些非常手段，梁祁安的目光在会议室几个年轻人的脸上扫了一遍。
顾方奇继续道：“以诺美达目前的财务状况，即使雷诺斯已经支离破碎，他们也没办法分做什么，甚至诺美达本身就已经岌岌可危了。我们查到的财务报告显示，诺美达的财务状况非常差，几乎已经在破产边缘，只是诺美达的保密措施非常好，连一些股东都被漂亮的股价欺骗了，但是作为公司的财务总监，鲍勃·威廉姆对这种状况十分清楚，他已经在逐渐稀释手里持有的诺美达股份，并且是通过他妻子的关系网进行一系列操作，这也是我们之前一次调查遗漏掉的部分。在察觉到这一点后，我们顺着他妻子的这条线继续往下调查。”
顾方奇一边说一边环视着座位上的人，他注意到面上没什么波澜的梁祁安，没由来地把他思考的状态和简柏殷进行了对比，只觉得这两个人在迥异的同时似乎又存在一些莫名的相似感。
他很快收敛情绪，把汇报继续下去：“我们发现，鲍勃·威廉姆斯的妻子的兄长是千秋金融纽约区的项目经理艾瑞克·盖博，这个人在和鲍勃·威廉姆斯合作。”顾方奇指着投影上的棕发中年男人。
线索竟然再一次地指向了千秋金融，梁祁安的眉头微微扬了扬。
“这能说明什么？”梁祁安问他们。
顾方奇愣了愣，一时搞不清楚梁祁安是真的想知道答案，还是已经有了想法想借他们的嘴说出来。
于是他缓缓道：“如果艾瑞克·盖博的行为并不是个人行为，而是公司行为，那么就能说明，千秋金融在想尽一切办法收购雷诺斯，他们在明面上大造声势，又在暗地里布置后手，他们对雷诺斯势在必得，摩尔斯金融就是他们最难缠的对手，布莱克和卡尔先生足以成为他们的眼中钉。”
第116章 抽丝剥茧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有线索指向千秋金融了, 但不管是它的资方背景, 还是一贯的行事风格，以及多年来在商场博弈中树立的形象, 他们都很难把这样一家公司和背后谋杀这样的事情联系起来。
但顾方奇他们不会顾虑这么多, 他们只是把调查的资料如实地呈现在梁祁安面前, 并且按照证据，依照逻辑推断, 给出他们的思路。这个思路只是用来给梁祁安提供一些想法和方向, 就像他们从前在简柏殷面前时做的一样。
“我们会继续调查艾瑞克·盖博这个人，从他的成长经历、工作情况到他的家庭状况, 男女关系, 各个方面做一个全方位情报收集, 他应该能给我们更多线索。除此之外，您上次从直升机驾驶员嘴里撬出的那个人名，我们也有了新的发现。”
顾方奇调出两张照片。
身材高大的男人穿着爱达荷机场的制服，佝偻着背在修理机场车辆。另一张并排的是正面证件照, 但这人脸上的大胡子和微垂的眉眼让他看不出任何特别之处。
顾方奇在众多目光的注视下, 平静道：“威廉·鲍勃, 37岁，出生于爱达荷，13岁跟随他的父亲偷渡到美国，在纽约地下街区长大，鲍勃·威廉在计算机和工程器械方面有着出众的天分，因此很快被吸纳到纽约一个小型的地下组织。他在那个组织待的时间并不长, 总共不到两年就选择了脱离，之后仍然活跃在地下世界，在熟悉和掌握了一些规则后，他成为了一名地下猎人，他接活的年限已经很长了，做过各种任务，从五六年前开始，鲍勃·威廉开始经常往返纽约和爱达荷，直到一年前他母亲去世，他干脆选择了常驻爱达荷。”
顾方奇换了一张投影上的照片。
屏幕上出现了一个蓄了满脸络腮胡的中年男人的形象，他正提着工具从家门口离开。
顾方奇指着他手上的工具箱：“威廉·鲍勃在爱达荷有一个伪装身份，他是爱达荷机场的维修工，负责维护机场的摆渡车。他一直独来独往，不喜欢和其他员工们说话，为人非常沉默孤僻，机场的其他员工甚至不知道他曾经和直升机的驾驶员有过交集，驾驶员先生在发现了他的异常后开始暗地里观察他，或者说和他有了联系。而现在，鲍勃·威廉正处于失踪状态，在他离开之前并没有向机场方面辞职，只是请了长假，在我们调查机场的时候也正好处在他的休假期，假期时间结束后，他并没有返回机场，最后机场方面按照长时旷工给与了辞退处理。”
不得不说，威廉·鲍勃的身份让他比其他人有更多的机会接近那架直升机。
顾方奇在介绍完这些后，稍稍停顿了几秒，他环顾四周，微笑道：“幸运的是，我们查到了他的秘密账户。”
这下，连柯助理都感到了惊讶。
顾方奇接着道：“在一个半月以前，威廉·鲍勃的秘密账户接连有几笔资金转账，合计300万美金，这几笔交易全部通过黑市平台完成，我们原本也查不到转账方，可惜这位金牙先生有个爱喝酒的上线，他在酒后慷慨地向我们透露了一些重要的消息，比如他们曾经暗中调查过发布任务的对象，这是金牙先生私人的小嗜好，他从不向其他人透露。当然对于这一点，我表示怀疑。”
顾方奇的话引来在场人的一阵低笑，连梁祁安都翘起了嘴角。
“金牙的雇主叫做弗莱曼，非常巧合的，他是亚当·思特莱斯秘书团成员之一。”顾方奇话音刚落，柯助理和乔就交换了一个眼神。
在场的人对这个名字都非常熟悉，因为他们详细了解过摩尔斯金融每一位重要高层。几位核心人物的名字和生平更是耳熟能详。
亚当·思特莱斯，摩尔斯金融的高级合伙人，就在一个小时之前，梁祁安还和他见过面，并且与布莱克、卡尔一道与他用过午餐，进行了一轮“亲切”地交谈。
“弗莱曼是亚当的私人秘书之一，负责为他处理文书方面的工作，他在亚当身边工作了五年。我们可以认定他就是威廉·鲍勃的雇主，至于雇佣他做什么，上线先生也不清楚。我想这件事也只有当事人才知道了。巧合的是，就在半个月以前，他也突然离职了，并且已经离开了美国。弗莱曼的目的地是挪威，可是在挪威的入境信息上我们找不到他。”
“所以，他有可能已经通过别的渠道去了另外的地方，或者说已经被人灭了口？”这部分调查内容柯助理之前并不清楚，因此也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第二种情况的可能更大一些，桔子查过机场的监视器，监视器的录像里确实是弗莱曼，但是他并没有经过挪威机场的入境处，在我们没办法确定他的下落之前，同样的，我们也只能把他认定为失踪。”顾方奇补充道。
“金牙和弗莱曼一起失踪，往往会给人不妙的联想。”顾方奇把两个人的照片并列在一起，屏幕上的亮光反照在众人的脸上，留下淡淡的阴影，“因为弗莱曼的身份，我们有理由怀疑亚当·思特莱斯，这位摩尔斯金融的高级合伙人先生，毕竟他是重要的利益相关者。但是对亚当·思特莱斯这个人，我们能查到的信息并不深入，有人在保护他。”说到这里顾方奇也显得十分无奈，他并不想让上司认为他们的能力达不到要求，但在调查亚当·弗莱曼的时候，他们的确遭受了挫折。
负责网络信息的桔子在一旁点了点头。
在调查到亚当·思特莱斯的重要信息时，他们不但不能深入，也不敢深入，因为对方的信息经过了官方的加密，桔子不是不能动，而是一旦动了必然会引起官方势力的注意，让事情变得更加复杂。
“虽然无法得到进一步的信息，但从目前得到的线索来看，我们有理由怀疑，亚当·思特莱斯很可能是直升机事故的直接关系人，在我们分析看来，嫌疑甚至已经超过了千秋金融。但我们并不排除千秋金融牵扯其中。”
顾方奇的这种直接，长期和他工作的人都很清楚，但柯助理和乔却是第一次接触，他们不由地看向梁祁安。
梁祁安没有立刻出声，顾方奇看得出他正在思考。
在得知了案件的相关人员很可能是布莱克的伙伴、背景深厚势力庞大的集团大佬后，他打算怎么做？
顾方奇看得出梁祁安对雷诺斯的兴趣，在座的其他人应该多少也有这样的感觉。梁祁安想从雷诺斯这场抢糖果大战里分一杯羹，最快捷轻松的方法就是借助摩尔斯金融的力量，这是他的天然优势，可是亚当·思特莱斯的事情一旦开始调查，现在表面维持的平静就会被彻底打破。摩尔斯金融的内部争斗先不说，梁祁安想要雷诺斯这颗糖果也失去了巨大优势。
他会怎么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