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浮沉(73)
简柏殷靠在椅子上,“商业上的正常竞争无可厚非,你和佘玲联合也好,和其他人联手也罢,输了赢了都是商场上的事情,可是你买/凶/杀人,用这种手段去打击竞争者,消灭危机,只能说你早就踩过界了。作为受害者,我没什么好说的。”从始至终,简柏殷的情绪都没有被温哲影响,那些刺激人的话反而让他像跳梁小丑一般。
审讯室外的人面面相觑。
隋丰平身边的一个年轻警察忍不住低声对他说:“你们老板太稳了,我见过很多受害者面对幕后凶手的表现,从没见过这样的。”
当初他们头儿提出让简柏殷来见嫌疑人打破对方的情绪壁障时,他们还反对过,就是怕受害人的情绪激动受到影响,没想到结果刚刚相反。
“够了简柏殷,别把你自己的那一套套在别人身上。”
温哲喉咙里哽咽了一声,然后抬起手捂住脸,笑了起来。
“装模作样果然是你的强项,这样一套套的大道理,是说给外面那些警察听的吗?什么不喜欢,什么接受不了,说到底只是你自私罢了,你只是想找一个感情不深不浅,又能被你抓在手心的人。没有负担不需要付出,即使感情失败也能不痛不痒的人。”
他神经质的笑了起来:“因为你、害、怕!可你越是这样就越让人着迷,你知道我有多想看到有朝一日你整个碎掉的样子吗,那一定是世界上最美妙的风景。简柏殷,你始终不是无坚不摧的,你不是神,总有一天你也会感受到我现在的无能为力,我等着这一天。”
“那真可惜,你看不到了。”
“你以为真的有人能陪你走到最后?”温哲捂着脸病态的笑,“没有的,除了我,谁会喜欢一个不愿意付出只会索取的人?再多的感情也会在不断的付出中消失的。”他放下手,突然侵身,椅子在地上拖拉出刺耳的声音,温哲双手前撑,露出通红的眼睛,几乎贴上简柏殷的面孔。
“没有人会陪你走到最后的,你身边那个梁祁安也不可能。”他轻声笑着,语气滑腻无比,“比起我来,他才是个真正的疯子。”
在外围观的警察这个时候已经冲进来按住温哲。
“简先生,你没事吧?”
温哲眼睛通红,始终维持着笑容。
“简柏殷,你迟早会后悔的。”
简柏殷示意旁边的人放开他:“你知道什么?”
温哲歪了歪头,“你不是最聪明的人吗,怎么不自己去查?”他嘴唇微张,忽而笑了起来,“原来……你也不是没有重视的人,哈,简柏殷,哈哈哈哈,真是太有趣了。”
温哲对着冲进来的警察抬了抬手,“我认罪。”
简柏殷知道温哲已经不会再开口说什么了,他果断站起来,转身往外走。
直到他离开审讯室,关上那扇铁门,温哲脸上的表情才消失的一干二净。
他被警察拉着站起身,嘴里还在喃喃自语:“迟早,你会后悔的。”
第63章 夜谈
“简总, 现在去哪儿?”
从警察局出来,简柏殷就始终一言不发,隋丰平不知道是不是刚刚温哲的话影响了简柏殷。
“你先回去,我自己开车回去。”简柏殷拉开驾驶座的门。
“如果您需要的话,我们可以查到梁先生的相关资料。”隋丰平建议了一句。与其让温哲的话影响心情,产生各种怀疑,为什么不选择干脆地查清楚?梁祁安的资料即便不好查, 也不可能干干净净到一丝痕迹也没有,除非他是体制内的特殊人物,不过显然他并不是。
“不用了。”简柏殷都没犹豫一下拒绝了他, “有些事情要他愿意说,否则……”
否则什么呢?
简柏殷自己愣了一下。
否者他们之间始终会有隔阂。
要是仅仅作为合作人,他调查一下梁祁安的履历无所谓,在最开始打算拉拢梁祁安的时候, 他也的确查过这些东西,但涉及隐私的他没有去碰, 之前是觉得没必要,现在……现在大约是因为慎重反而不能随便去查了。
即便他想知道,也是想办法让梁祁安自己开口。
如果一开始简柏殷对两个人的关系还抱着试试看的心思,那现在梁祁安在他这里的砝码显而易见的加重了。
“我记得你住在岁合路吧, 我送你到路口。”简柏殷对隋丰平说,他从隋丰平手里把车钥匙拿了过来。
“不用了,简总,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隋丰平哪能让简柏殷来送他, 连忙推辞。
“上车吧,别让我再多说一次了。”简柏殷上了驾驶座,系好安全带。
隋丰平只好跟着上了车,老老实实地被老板送到离家最近的路口,望着绝尘而去的车屁股,叹了口气。
简柏殷没有回家也没有回公司,他顺着岁合路往下开,到沿滨路口左转,一路开到了滨江码头,找了个地方把车一停,简柏殷一个人走去了江边,他沿着江堤走了一会儿停下来,抽了一根烟,晚上的江风又湿又冷,正好让脑子清醒。
温哲歇斯底里的控诉当时在场的每个人都看得明明白白,情绪不完全是装的,真实度就不好说了。
温哲的话可能是挑拨也可能是他确实知道了些什么,简柏殷顾忌梁祁安不愿意去查,不代表其他人不会去查,能搞出些蛛丝马迹都不奇怪,但温哲说的很模糊,也没有明确的指向,要靠这几句话去分析什么,反而着了他的道。
简柏殷想起了上辈子梁祁安的结局,后来媒体疯狂的报道了梁祁安很长一段时间,几乎把他的生平全都捋了一遍,但从没人说起过他的健康是否存在问题,毕竟梁祁安那么年轻。
简柏殷抽了口烟,江边的冷风迅速地吹散了白雾,只有指尖还留着一点点烟草的味道。
简柏殷垂下眼,一根烟已经烧得只剩烟屁股了,他或许应该跟梁祁安立个约,一起把烟戒了什么的,还要督促他锻炼身体,按时睡觉……简柏殷心里列好了一条条计划,至于其他的,慢慢来,他有时间。
简柏殷爬上大堤,把烟头按灭丢进垃圾桶。
八点钟,爷爷跟梁祁安的饭应该已经吃的差不多了。
简柏殷取了车,在滨江路上找了间餐厅,打包了一份外卖,开着车去了思诺疗养院。
※※
“爷爷,喝茶。”梁祁安把泡好的茶递给藤椅上的老人家,一顿饭的功夫,他对老人的称呼就从‘老爷子’变成了‘爷爷’,进展速度之快,越级程度之高,要让认识老爷子的其他人知道了肯定啧啧称奇。
老爷子年轻的时候喜欢喝酒,年纪大了老毛病多了,在医生的再三要求下不得已戒了,但喜欢嗑花生这一点却是无论如何也戒不了,花生少吃一些问题也不大,家里人就睁只眼闭只眼认了。
简老和梁祁安一道吃了顿简单清淡的晚餐,两个人就去了詹管家安排好的休息室喝起了茶,茶几上摆了一小盘带壳的花生,詹管家摆上来之前还顶着老爷子怨念的眼神特意提了一句,其中二分之一是给梁祁安准备的,老爷子最多就能吃剩下的二分之一,过量了对身体不好,交代完梁祁安,詹管家才离开休息室。
梁祁安也是个顶得住压力的,完全按照詹管家的提醒,只给老爷子留下了二分之一的花生,剩下的全都被他抓到掌心里了。
老爷子端起茶杯喝了口热茶,抓起一颗花生剥开,幽幽道:“柏殷小时候也常常给我剥花生,一剥就是一大碗,他不上课的时候,我们爷孙两个就坐在花园里喝喝茶听听曲吃两颗花生,一晃眼都十几年了。”
梁祁安放了一颗炒的很香的花生到嘴里。简柏殷从小就过着这种退休老人的生活,难怪现在动不动就早睡早起,动不动就锻炼养生,要不是他在极限运动上有一手,完全看不出有什么年轻人的喜好。
“也亏了他那么一个小不点,能耐着性子陪我。”如果老爷子没有把花生嚼的咔嚓响的话,梁祁安还是很愿意相信此刻老人家的真情抒发的。
“简总性格很好。”梁祁安总结道,从小就能耐得住性子,也不知道简总小时候是什么模样。
老爷子看了他一眼,眼中悠然浮出一点笑意:“柏殷的性格我还是知道的,外边的人没几个说他性格好的。”
简老对外面那些传言清楚的很,之所以没下大力去治,也是想给简柏殷锻炼的机会。如果这点小流言都处理不了,将来又怎么扛得起事业。
沈曼爱作妖,简依晨也是个暗地里一堆心眼的,再加上简中岳的放任,这些年关于简柏殷的不中听的话就没停过。
一开始外面的人流于表面,说简柏殷性格执拗不知变通,只能守成无法开拓,后来启兴的事情尘埃落定,又说他城府极深工于心计狡猾无情。就算承认了他事业上的成绩,对他这个人本身却讳莫如深。
也唯有梁祁安才能在老人家面前真心实意地说一声他好了。
“简总这个人,其实很难接近。”梁祁安似乎在回忆,“但给人的第一感觉刚好相反,看起来很好说话,什么话题都懂,但总是言简意赅,接触多了才会发现他人为辟出的距离,他早就在心底给每个人画了条线,不能越界。”
“那你呢?”老爷子来了兴趣,他对小辈们的感情其实没那么关注,但有一个人能让他一手养大的孙子露出那么多生动的表情,不得不说,老爷子心里还是很感慨的。
梁祁安也没想到老爷子居然会问这些,但他今晚已经跟老爷子聊了不少了,再多说一些也没太大的关系。
“我……”梁祁安想了一会儿该怎么描述,他忽然弯起嘴角,眼睛仿佛有光,“我一直就是个喜欢越界的人。”
老爷子朗声笑了,连说了几个好:“老头子也不是食古不化的人,可惜也就是这几年才慢慢想明白,年轻的时候我犯了太多错,还连累了柏殷受了这么多年的苦,我对不起他,对不起我的老伙伴还有柏殷他妈妈,临到头了,想是想明白了,可人年纪大了,脑子真不比从前了,我能帮柏殷的地方不多,将来还是得你们自己互相照应,就像我上次和你说的,有一个真心实意的人在身边不容易啊,你们要好好珍惜。”老爷子似是有感而非,零碎着说了很多,也有意提前了一些过去的事情,他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照片,递给梁祁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