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妻宝[重生](23)
白恪便是这时候进了屋,眼疾手快地替站在门口的白意挡了一簪。
“三哥?”白雨薇拿着簪子,不可置信地抬起头。
白恪捂住被割伤个右手,冷吸一口气,沉声说:“白雨薇你疯了?!”
顾子修这时候也反应过来,上前夺下白雨薇手中的簪子,只神色复杂地看着她。
侯府中又是一阵纷乱,何氏惨白了脸被白意扶着,李氏抱着白雨薇呜呜呜地哭,而顾子修跟白恪两人却双双沉默,直到外面的官差匆匆赶来,确认小妾是真的死去,被指认的杀人凶手也在当场,便要把白雨薇带走再次审讯。
“这下你满意了?”顾子修无力地看着白雨薇被带走,冷着脸甩开白意,只先一步回了顾家。
白意咬碎了牙,在何氏的暗中示意下,即便再是不情不愿,也还是跟在顾子修之后离开。
白恪右手被簪子划伤,简单被大夫做了包扎,待官差走后,他看李氏扑簌簌落着眼泪,到底还是担心亲妹,便跟李氏说了一声,往衙门去了。
这一遭人都散去,何氏捂着帕子,眼底得意。
而之后,姗姗来迟的太医为晕厥的昌平侯诊脉,却发现他似有中风前兆的颇多症状。
何氏早就对昌平侯冷了心又失望透顶,闻言后,她眼底只故作了几分担忧,问太医昌平侯何时能醒。
太医说要过个半日好让昌平侯自己缓过来,何氏点头。
而李氏本就因白雨薇被官府带走而恨极了何氏母子,乍一听到自己多年来依靠的昌平侯竟然有了中风前兆,整个人便崩溃至极,再也不顾丫鬟阻拦,跑去何氏的院子里只说何氏要生生将她逼死。
何氏只当她是来闹事的,冷笑着刺了她几句:“你这话说的好没道理,我何时逼你了?大姑娘失手杀了侯爷的小妾是我栽赃陷害她了?你来找我闹什么,要闹你只去官府闹,不如听听到时候官老爷都是怎么说?”
“何世香!”李氏神色恍惚了一阵,突然阴阳怪气地低低笑了一声,压低了声音凑在何氏耳边道,“你有没有想过你上一胎的孩儿为什么没能出世?”
何氏脸上的冷笑僵住,猛然看向李氏:“……是你做的手脚?”
李氏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不说话。
“贱人!你还我孩儿命!”何氏被刺激的突然眼眶发红,正想要伸手去掐李氏的脖子,却不想她前些日子生了几场病,身子没有调养好,如今又一回怒气攻心,便直直倒了下去。
李氏眼中闪过快意,看着屋里几个丫鬟又尖叫起来,只低声道:“若是大姑娘出了什么事,我做厉鬼也不会放过你!”说完,自己又不知从哪里扯了一块白绫,就要闹着上吊不活了。
而白果刚回到侯府的时候,这一段荒唐的闹剧便正进行到这里。
“这……也……太精彩了吧。”纵使是在静王府里见惯了风浪的小太监,听那老奴将事情讲完,也不觉得被这事情的经过给惊呆了。
白果就更不用说,眼睛都瞪大了。
那老奴也是难受,心想若不是这侯府眼下一个正经能做主的主子都没了,那他也不会病急乱投医,请了这最不受宠的大公子来做主了!
不过李氏眼下还在闹着要死要活,丫鬟们不敢伤害她,只能拼命拦着。
旁边晕过去的何氏被丫鬟们送进屋里去陪一起昏着的昌平侯了,两人夫妻俩躺一张榻上,都紧闭着眼,瞧着有种诡异的和谐。
“姨娘……莫要再闹了。”白果进了屋,看见李氏正坐在昏暗的屋内,几个丫鬟守在她身边,生怕人下一秒还要发疯。
李氏听到白果的声音,抬起头幽幽看了他一眼,脸上又哭又笑地像是个疯子:“若是大姑娘出了什么事,我要白意跟何氏二人给她陪葬!”
“姨娘!”白果抿着唇看她,努力让自己尽量不磕绊地说,“您该回菊院……休息了。”
李氏看他身边站着的几个王府太监,状似疯癫的眼神下闪过一丝光,只是又象征性地哭闹了几声,就平静了神色问:“大公子,你说大姑娘会没事的对吗?”她模样柔弱,端的是一副慈母心肠。
白果微微拧着眉没有回答,只是让菊院里的丫鬟豆蔻端了一碗中药过来。
李氏望着那汤药,问:“大公子,这是什么?”
“是安神汤。”豆蔻小心看一眼白果,将碗里黑色的药汁递向李氏面前,低声道,“姨娘将这药喝了,再睡上一觉,就不觉得累了。”
李氏脸色突然一变:“是大公子吩咐太医煮给我的吗?”
白果站在一旁垂了眸子,一句话说的极慢:“……姨娘若是不再闹,药就不必喝了。”
言下之意就是,若是再闹,李氏就直接跟躺在榻上的昌侯府夫妻一起睡死去吧。
毕竟,睡着的人最老实不过了。
李氏无法,又见屋里多是静王府派来跟在白果身边的太监。她突然意识到再闹下去倒霉的还是自己,便敛了神色,只在心底暗道一声,自己看走了眼,没想到这平时不声不响的大公子竟也有如此手段。
乖觉的喝下安神汤,李氏再不敢一哭二闹三上吊,老实回了自己的菊院里。
等看李氏带人走得远了,白果站在屋里,紧攥在身后的手才骤然松开。
他屏退了身边的奴才,独自坐在一处软塌上愣了足足半晌,方才用手捂住自己怦怦直跳的心脏,缓缓吐出一口气。
第20章
昌平侯府上没了李氏故意闹事,晚些的时候白恪终于从外面回来,温和的眉眼之间有点愣怔,又夹杂着些许放松。
他从下人口中得知自己走后李姨娘又把何氏给气晕过去,最后还是白果将她给压了下去,不由揉了揉疲惫的眉心,提步去了定安居。
白果彼时在听着何氏的大丫鬟玉枝说太医临走前对昌平侯跟何氏病情的大致描述,玉枝刚把何氏的病情说了一半多,下人就通报三少爷来了。
“三少爷好。”玉枝伏了伏身。
白恪朝她点点头,走到白果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有茶吗?”
玉枝忙给白恪倒了杯茶。
白恪下午跑了一遭,累的够呛,在白果略带诧异的目光中喝净了整整一壶苦茶,才接过玉枝递过来的帕子擦了擦嘴,苦笑着说:“今天回来是不是被吓得够呛?姨娘不懂事……给你添麻烦了。”
白果看见他右手缠着的纱布,摇了摇头说:“我、我没事……只是四妹那里,她还好吧?”
白恪看了眼守在旁边的几个下人,神色犹豫间像是有些难以启齿。
“是……被关起来了?”白果又拧着眉,猜测着问道。
毕竟侯府小妾也算是半个主子,白雨薇过失杀人,官府内若是定罪,那也是不小的罪名,真说起来,她恐怕要在牢内好受一番罪过。
白恪看着他面带疑惑的目光,心下叹了口气,干脆将周围下人挥退,才缓慢斟酌着说:“四妹她……暂时算是没事了,我回府前,顾家已经派人将她从衙内接了回去。”
白果点头:“是、是顾家姑爷从中疏通了?”
“不是顾家。”白恪闭了闭眼,方才难以启齿的复杂表情再次浮现,低声道,“……是四妹她,怀孕了。”
“怀、怀孕?”白果惊讶道。
白恪苦笑一声说:“是……听大夫说,雨薇怀孕有三个月了,我问过她……是顾子修的孩子。”
三个月?
可白雨薇不是才嫁给顾子修三天吗,那、那白雨薇肚子里的孩子,不就成了两个人婚前私通的罪证了?
白恪也知道这事的严重性,不过好在府衙上的官员并没有想到这一点,而白雨薇肚子里的孩子如今又是顾子修的第一个孩子,若说顾家之前对白雨薇还不算看中,但有了她肚子里的孩子,顾家人便是说什么也不可能让她出事了。
白果也想到这一点,微微叹了口气。
白恪又说:“我还打听了那个被雨薇失手推死的小妾的家里情况,好像说只剩下个幼弟……毕竟这件事错在雨薇,小妾无辜,所以我打算用这些年来攒的一些银子当做对那家人的补偿。”
白果抿唇,点头说,“应、应该的。”
两人又说几句话,白恪的意思是等去给那枉死小妾的家里人送过银子,他便打算回书院继续读书,剩下侯府里的事情,他一个庶子本也不好出面多做指手画脚,还是早早离开的好。
白果捏捏手,看着白恪坐在他对面,眼底是对未来前程的展望,不禁有些羡慕。
“那我走了。”白恪起身,撩了衣袍同他笑道,“不必送。”
白恪走后,李姨娘那边应该也是得了白雨薇无事的消息,昌平侯接下来几天总算安静了些。
白果在何氏苏醒后便关了定安居的院门,呆在里面过着自己的小日子。
期间偶尔会有静王府的太监过来给他送些吃食或者玩意儿,白果有一次问起自己好像很久没有见过许公公了,那送东西的跑腿太监才挠挠头说,最近朝中发生了不少大事,其中镇北军打了胜仗归来,晋元帝十分看重,特命几位朝中大臣与几位王爷一同着手准备庆功宴,所以静王殿下近几日忙了都是宿在宫中,而连带着身边几位亲随的公公们也跟了过去。
白果点头表示知晓,送走小太监后,他却不免又想起那日静王殿下在马车上同他说的那几句话。
“镇北军统领卫西洲……”
白果小声低喃几句。
在模糊的记忆里,他终于恍惚想起,自己的生母好像也是……卫姓。
彼时,大晋皇宫中,晋元帝批完最后一本奏折,疲惫地揉了揉眉心,闭目养神。
他身边的老太监站在一侧眼观鼻鼻观心,突然听见御书房外传来一阵脚步声,原来是惠妃带着宫女来给晋元帝送燕窝粥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