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的我跟正主在一起了(93)
翌日,依旧旭日东升。
崔令璟下了早朝后,就一直坐在御书房。面前摊开的奏折已经放了近半个时辰,他却没有心思去看。外面艳阳高照,即使旁边就摆着冰块,他依旧能感觉到炎热。
冰块融化得很快,每隔半个时辰,大太监就会带人进来添一次冰块。
添到第五次的时候,崔令璟终于忍不住开口,“人……怎么样了?”
大太监回道:“那边回话说还活着,只是一直没醒,太医今日喂了两次解暑药。”
崔令璟听到这话,抬手摁住自己的额头,唇间溢出叹息声。大太监轻手轻脚退下去,正要关门让崔令璟独处时,外面突然响起一声闷雷。
大太监惊愕地看向外面,很快,神情转喜,“陛下,打雷了!”
殿内传来跑步的动静,才短短一瞬,崔令璟已经冲到殿门口。他抓住门板,仔细瞧着外面的天色,在又听到一声闷雷声时,他难以掩盖住自己脸上的喜色,大笑出声。
“好好好!终于要下雨了!”
“报!前线来信!前线来信!”随着闷雷声,专门送加急信的士兵也到了。
崔令璟知道是贺续兰那边传来的信后,迅速将信拆开。待看清内容,他心情越发畅快,“信上说亚父他们首战告捷。”
大太监一听,立刻跪在地上:“恭喜陛下,这可是双喜临门啊。”
“的确是双喜临门,今日阖宫都赏,赏一个月的月例。”崔令璟话落的时候,天际又传来一声闷雷。
随着闷雷声,如珍珠大小的雨水纷至沓来。
*
尹青悬正走在上京城郊的农田边上,听着身后官员的汇报。雨水砸在他脸上的时候,他先是抬手摸了摸脸上的水珠,发现真的是水,才抬头望向天空时,此时耳边已经传来不远处农民们的欢呼和痛哭声。
几个月没有下雨,粮食几乎告罄,靠劳力吃饭的百姓们已经很久没有吃上一顿正常饭了。这场久违的甘霖让他们终于看到生的希望,他们知道朝廷在祈雨,现在祈雨成功,他们激动地跪在地上,大呼——
“天佑郦朝,陛下万岁!”
“尹相,这雨越来越大了,我们先找个地方躲雨吧。”身后的官员用衣袖替尹青悬挡头上的雨水。
尹青悬侧身避开,他看着那群跪在地上的百姓们,冷静道:“今日这一片地要查收完,百姓们家中所剩的粮食也要一一核对,务必要让他们成功撑到下一次的收粮,继续。”
*
雪芽被送进奉瑞宫的时候,浑身冰凉,衣服早湿透。下雨的时候,法坛周围的众人都很高兴,一时之间,竟无人想起法坛上还有个人,直至崔令璟赶到。
崔令璟见雪芽被扔在高台上淋雨,怒不可遏,立即让人把在场的所有宫人全部拖下去杖行二十大板,而后太医院所有当值的太医全部赶到奉瑞宫。
雪芽现在的情况实在不太好,不仅是身体状态,还包括他的样子。他在烈日下晒了接近两日,没有任何遮挡,连水都没喝,只喝了药。唇瓣皲裂,脸上的肌肤红一块,掉一块。手心因为一直在冒汗,上面的伤口隐隐有化脓的倾向。
不得不说,此时的雪芽跟“美人”这两个字毫无关系。
“朕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务必把人救好。”
崔令璟说的不是“救活”,而是“救好”,在场的太医明白内中含义,一水儿的名贵药材往奉瑞宫送。平时每个月各宫娘娘才能领到一盒的美肤膏直接一整箱往奉瑞宫搬,太医们还在雪芽的药浴里添加了美容养颜的药。
雪芽是从法坛上下来的第三日才醒,不过他的精神状态跟他的身体状态一样糟糕。崔令璟每日都会来看雪芽,这日发现人醒了,便想着自己来喂一次药,但雪芽哭得厉害。
一碰就哭,喂药的时候一直用手去推药碗,可是他又没有什么力气,推来推去,只是把药推洒了一点。
药水洒在崔令璟衣袍上,一旁的大太监连忙上前说:“陛下没被烫着吧?还是让奴才来喂吧。”
崔令璟皱着眉看了下衣袍,把药递给旁边的大太监,又看向拼命想从他怀里爬出去的雪芽。雪芽的脸好了不少,只是脸色特别苍白。他声音都哑了,还在小声地呜咽。
崔令璟见雪芽这种状态,不由看向旁边的太医,“他一直闹得那么厉害吗?”
太医轻颔首,答话,“回陛下,他醒来后情绪非常不稳定,臣等特意在药里多加一味安神宁心的药。”
崔令璟沉默一瞬,示意大太监将手里的药放在旁边凳子上,“算了,你们都出去,朕来喂。”
众人退下,殿中只剩崔令璟和雪芽两人。
崔令璟把雪芽禁锢在怀里,端起一旁的药,放柔声音哄道:“没事了,你已经祈雨成功了。”
他鲜少哄人,说起哄人的话来,自己都有些尴尬,这也是他要屏退所有人的原因。
“乖,别哭了,把药喝了,听话。”崔令璟把药递到雪芽唇边,但雪芽还是不肯喝,扭开脸躲。崔令璟喂了半天,药大半喂到雪芽和自己的衣服上,火气渐渐涌了上来。正要发火的时候,他看到雪芽此时憔悴可怜的样子,顿时心又软了下来。
药喂不进去,崔令璟干脆不喂了,他去解雪芽被药弄脏的衣服,“朕又没欺负你,哭成这样做什么?你看你,把自己身上弄得脏死了。”
第七十九章
解到一半, 怀里的少年用力推他的手,另外一只手还想将松开的衣服重新抓拢。崔令璟没想到雪芽连脱个衣服都那么不配合,他什么时候伺候过人, 今日又是喂药, 又是脱衣, 都这般照顾了, 对方还闹。他气性上来, 决定非把雪芽身上的衣服扒了不可。
雪芽虽在极力反抗,可因为才醒, 身体实在虚弱, 没几下就累得直轻喘气, 被崔令璟两只手牢牢锁在怀里。崔令璟看见雪芽这样子,莫名觉得好笑, 他出声戏谑道:“没力气了?那朕脱你衣服了。”
话落, 就听到怀里少年的呜咽声。
明明声音都哑了,还在小声哭。崔令璟不明白雪芽怎么这么能哭, 在他看来, 男儿应是有泪不轻弹,可雪芽总是哭, 一点都不像个男人, 更像个女儿家。
想到这里,崔令璟把怀中人换了姿势,让人对着他。近七日没有吃过正常食物,雪芽瘦了一圈,下巴尖尖细细, 像是能一捏就碎。方才他们二人缠斗中,雪芽的衣带彻底松开, 衣领敞开不少,露出一片肌肤。
崔令璟目光落到那片肌肤上,发现上面红一块、白一块,顿时哑然。他伸手碰了碰,察觉到雪芽浑身抖得厉害,又收回手。
“很疼?”他问。
无人回应。
崔令璟第一次不知道该拿雪芽怎么办,若是原来,雪芽在他面前哭个没停,他早就发火将人赶出去了。
“你不想喝药,也不想换衣服,那……七巧锁,你不是不会吗?朕今日教你。”崔令璟扬声唤人拿七巧锁过来,但他解的时候,雪芽根本不看。
雪芽此时应是哭累了,低垂着长睫,由崔令璟抱着,一动不动。
崔令璟发现雪芽根本不看,皱眉把七巧锁丢开。他暂时拿雪芽没办法,此外,还有一堆事等着他处理,所以他只能让太医等人过来照顾。
走前,崔令璟特意吩咐了一句,“他身上别说疤,一条红印都不能留下。”
因为这句话,雪芽每日的药浴里又加了新的药材。
半个月时间匆匆过去,崔令璟每日都会来看雪芽,不过雪芽一直表现得很抗拒。
在这半个月里,雪芽拒绝跟任何人说话,无论问什么,他都一声不吭。
崔令璟有时候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强行把人扯过来,想逼雪芽张嘴说话,但最终只能听到对方的哭声。
连番这样,崔令璟都觉得疲惫。这日,他在雪芽的床边坐下,看着蜷缩着身体窝在床上的少年。
经过半个月的药浴,还有一堆珍稀的外涂药,雪芽这一身肌肤被养得极好。即使在昏暗的帐子里,唯一没被遮住的双足看上去白腻腻的,仿佛在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