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昀大惊,一时怒从中来,恶狠狠地问:“真的比喜欢朕还喜欢?”
谢才卿只眼神迷离:“要……”
萧昀怒道:“你未免也太不识货了!它这么小,还这么凉这么滑,哪有朕好,朕还能抱你亲你还能——”
谢才卿却压根不理他:“要……”
萧昀头脑发昏,怒极地丢了那东西,掰过人的脸,穷凶极恶地吻了上去。
因为没点烛火,瞧不见谢才卿唇边稍纵即逝的笑。
这人跟南鄀霍骁养的爱争风吃醋的犬似的。
连个器物都要一较高下。
为什么一个威仪万千的皇帝时不时可以幼稚地跟个孩子似的。
……
第二天一早,谢才卿站起来,两腿微微发抖,险些要摔倒,才意识到昨晚自己高兴得太早了。
萧昀去上朝了,谢才卿被表情一言难尽地太妃扶着去用早膳,耳根微红。
太妃欲言又止:“原来他这么——”
“别说。”
太妃笑盈盈道:“也好,至少不算委屈你,就说了别信你皇兄的,这事儿有什么不好的,大家个个谈此神变,可真要不喜欢,哪来的你,哪来的我啊,哪来大宁每年几百万的孩子啊。”
“不都是表面上一套,背地里一套吗?”
谢才卿:“……别说了。”
“你不喜欢?”太妃问。
谢才卿别开视线,慢了好几拍才微微摇头。
“不喜欢?我昨晚隔那么大老远都听见动静了。”
“……”谢才卿面红耳赤,“娘娘,你特别像女萧昀你知不知道?”
“真的吗?”太妃瞪了下眼睛,看上去颇为高兴。
谢才卿:“……你很喜欢他?”
太妃不假思索:“是啊。”
谢才卿吃了一惊,不以为然:“他有什么好的。”
“我之前就因为自己是南鄀人才讨厌他,但看你和他相处,我就怪欣赏他的,”太妃说,“这才像个坦坦荡荡的男子嘛,喜欢就追,就不留余力地对他好,睡就要睡个过瘾,也不藏着掖着什么。什么都勇于尝试一二,以后老了,没力气了,才不会后悔嘛。”
谢才卿:“……”
太妃也的确是这个活法,欣赏萧昀不奇怪。
谢才卿并不点头附和,也未出言反驳。
他不想因为否定萧昀而连带着否定太妃的活法,伤太妃的心。
太妃说:“哪像你皇兄,一天到晚喜欢深思熟虑的,伤身,性子还闷。”
“皇兄比他好多了。”谢才卿忍不住说。
“是是是,你皇兄最好,”太妃知道在他心里他皇兄永远排在第一位,之前在逸仙楼,一个考生轻狂说了一句,谢才卿都要替他皇兄争上一争,更别提是和萧昀比,她也不再说萧昀的好话了,“你和萧昀性子要是中和一下就好了。”
“一个过于安安静静,一个过于风风火火了。”太妃说着说着,自己都纳闷了,还别说,真这么一想,小王爷和大宁皇帝倒是挺般配。
太妃将这个怪异的念头甩出了脑子。
……
谢才卿迟了些总算回了翰林院。
一位同僚过来,道:“老先生叫你。”
谢才卿应声。
谢才卿不求回报地把帮了他不少忙,同僚小声道:“老先生很生气,你且谦虚着些。”
谢才卿报之以淡笑,立在刘韫屋子的门口,叹了口气。
他能怎么办?
萧昀精力旺盛,没一日歇的,还瞧着半点不累,他却吃不消,人的精力是有限的,在旁处耗完了,工作上自然会有所懈怠。
刘韫偏偏又是个严师,和他皇兄比不遑多让,原先将他的时间挤占地分毫不剩,如今他这般“懒散”,他自是要生气的。
进了屋子,关上门,刘韫板着脸说:“你这些日子这样懒散懈怠,可对得起圣上的信任宠爱?”
“……学生知错。”谢才卿乖乖巧巧立着。
刘韫说:“过来。”
谢才卿听话走过去。
刘韫叹了口气说:“你出生贫寒,和那些富家子弟比起来,就是输在了起点,自己还不思进取,日后当如何是好?陛下宠爱是一时的,后宫有句话,花无百日红,其实前朝也是,人这辈子连长久的朋友都难有,更何况是虚无缥缈的圣心?”
谢才卿道:“学生知错。”
谢才卿暗叹了口气。
他知错,但他真的改不了。
刘韫依然板着脸:“要老夫说,除非陛下能宠你一辈子,但这根本不可能,你知不知道,陛下宠过的最长的一个臣子,也才不到两个月。”
“指挥使那是和皇帝有过命的交情,你怎么和他比?指挥使都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你觉得陛下会宠你多久?”
“……学生知错。”谢才卿说。
刘韫道:“下次再有懈怠,可别怪老夫罚你了。”
谢才卿脸色微变,一声不吭。
刘韫也没注意到他没应声,神色缓和了些,拉过他的手,语重心长地摸着:“实话实说,老夫很欣赏你,无论是为人还是才学,你都无可挑剔。”
他向来刻板的脸上涌上了一抹赧色,语气依然硬邦邦的:“老夫的女儿在马车上见过你一眼,也喜欢得紧,你努力些,你无依无靠,老夫总是能做你的靠山的。”
谢才卿一怔。
这是要将女儿许配给他的意思?
谢才卿受宠若惊又惶恐,他最多再过两三月就要回南鄀了,绝不想在这儿结任何亲事,更何况他和皇帝间还不清不楚。
刘韫的性子在这儿,他一旦下定决心,不管他肯不肯,怕是都要硬来的。
谢才卿立时要委婉出言相拒,刘韫拉着他的手,表情却忽然一顿。
他之前地没在意撩起了谢才卿的一点衣袖,眼下定睛一看,谢才卿莹白修长的手腕上,有一点红痕。
刘韫对着那个红痕瞧了两眼。
谢才卿低头,看到那个昨晚萧昀吻在那儿的红痕,心下一惊,下意识就要抽手,忽然清醒这有多欲盖弥彰,忙又由着刘韫拉着。
刘韫说:“这是如何弄的?”
“……天气炎热,蚊虫众多,怕是不注意咬着了。”
刘韫本来还不以为意,猛地听到这么个说辞,觉得十分耳熟。
他慢一拍注意到,和皇帝一样,原先戴香囊驱蚊的谢才卿,也不戴香囊了。
皇帝衣袍开始穿得一丝不苟,谢才卿一直都穿戴整齐,一丝不苟,眼下上衙,竟是没穿官服,穿起了领子稍高的衣袍。
第63章
接下来几日萧昀消停了。
许是知晓自己的朝臣有多能折腾,再天天微服私访,朝臣能把他亵衣都扒个干净,萧昀“知错能改”地呆在了宫里,还一改往日能省事儿绝不费事、天大的事不影响劳逸结合的作风,勤政起来,“呕心沥血”日日忙到深夜,天子近臣、皇帝宠臣谢才卿不得已夜夜留宿皇宫,贴身随侍,帮助皇帝处理一些工作,譬如奏折整理、文书誊抄、念奏折、代写圣旨等。
朝臣一时颇感欣慰,相见都喜笑颜开,直道此乃大宁之幸,不少朝臣还上了奏折歌功颂德,抑或贴心慰问陛下的身体,千叮咛万嘱咐他莫要过于操劳。
唯独往日不厌其烦劝陛下勤政好学的刘韫,神色一日比一日难看起来,旁人诧异问起,他都是脸色铁青的摆摆手,一改往日心直口快的性子,神情讳莫如深。
有几位善于察言观色的朝臣生动的形容刘韫——三分未出阁姑娘的羞,四分夫婿失踪多日官府发现不明尸体、娘子去官府辨认的迟疑惊惧,两分妻子与人做出苟且之事的惊怒,还有一分窝囊丈夫有口难言的憋和委曲求全。
朝臣微微诧异。
两位当事人却丝毫不知刘老先生煎熬挣扎后的掩耳盗铃——只要我不去调查获得新线索,这件事就肯定没有发生。
上一篇:勿失勿忘
下一篇:嘿呀!你竟敢把朕当替身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