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暗的牢房里面,一张床,一张桌子,一张椅子,就是这里的所有。
“哐当——”
脚下的椅子被踢倒,一个身体在半空中晃荡。等看守牢房的牢役发现,把人放 了下来,人早已经没了气息,死了。
牢房里面死一个人是很平常的事,更何况这个人是自己上吊而死的,牢中的牢 役发现了之后,报告给了上面的人知。消息一层层的递上去,很快的该知道的人都 接到消息了。
夜里赵向毅过来他这里,给他带了一个消息过来给他,朱广权在牢房里面上吊 死了。
“什么?”
“朱广权死了?”
听到朱广权在牢里上吊死了,李问皱了眉头,有点不敢置信的问道,“什么时 候的事?”
“就在刚刚,半个时辰之前。仵作已经前往查看过,人是自己上吊自杀死的。 ”所以不存在什么别人害死他的事。赵向毅刚好在太子那里,下面的人把消息报上 来,他第一时间就知道了。
看到少年大受打击的模样,赵向毅把手放在少年的肩膀上,轻轻的捏了捏,安 抚少年,说道,“这件事与你无关,他的死,是他自己选的路。就算是他不自己上 吊死在牢里,一样是要被推出午门斩首示众。”
“我知道。”李问的心情有点难以言喻的感觉,这种感觉并不是太好。
他在椅子上坐了下来,心情有点复杂。
就算是朱广权不是他亲手杀的,但是朱广权的死和他也脱不了干系,虽说知道 朱广权犯了这么大的事,皇上那里要他的命,这个人就不得不死。
但是怎么说呢,初闻到这个消息,李问的心情还是不大好,这个曾是他上官的 人,在牢里上吊死了。到底一个人有多大的勇气,才会选择能自己吊死在那里面。
赵向毅拿起桌子上的茶壶,给少年倒了一杯水,递了过去给少年,而后才是给 自己倒了一杯水,“你知道就好,这件事,你无须自责。每个人要对自己做的事负 责,这件事与你无关,是他自己该死。”
对上男人注视着他的眼睛,心里的那点惋惜和无耐也没了,李问叹了一声,说 道,“你说的,我都明白。人死都已经死了,你让人去买口薄棺,找个地方把尸体 安葬了吧。”这个人曾也是朝廷的重臣,为皇上做过那么多事,鞠躬尽瘁,而现在 人已经死了,连尸体都没人帮忙收,说来也事可怜。
只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吧。
知道朱府结局的时候,其实他已经猜到了朱广权的结局了。或许是早在当初他 们带人去把朱广权拿下的时候,他们就已经预见到了朱广权的结局。或许朱广权自 己也预测到了他自己的结局、预测到了朱氏一门的结局。
比起如今只是朱府一门斩首,已经是比整个九族都连带斩首要好的多。
“还有牢里的那些人,你派人关照一下,最起码,一日三餐能有口吃的吧。” 再多的,李问也帮不上什么忙了。
这个世道,和后世不一样,后世的律法是一人做事一人当,不会累及到家人以
及族人。但是这里不一样,这里一个人犯事,累及的是全家,甚至有可能累及到整 个家族,以及家族之外的人。
这些律法上的事情,都是他暂时所无法去改变的,这里不是他原先生活的时代 。想起牢房里面的那些人,这让李问感到有些心累,这里面有一些人,是可以不用 死的。
“好,我这就让人去办。”赵向毅吹了一个口哨,很快的就有人过来了。
赵向毅吩咐了一句,来人很快的又走了。
李问知道这是赵向毅身边的人,知道他刚才说的话,这个男人已经吩咐人去办 了。
想到朱广权的死,李问猜测道,“太子那里和朱广权是有什么交易吧? ”不然 太子为什么要保朱氏族人,无非就是朱广权的请托,而太子殿下从朱广权的手里得 到了他想要的东西。
这件事赵向毅自然是知道的,他点了点头。
但是其余的,赵向毅并没有多说,李问也就没有多问了,不是什么事情都非得
李问从来不是好奇心重的人,不该他知道的事情,他从来都不会去问。他们都 只是上位者手里的一颗棋子,他自己是,赵向毅也是,只是他是皇上手里的刀,赵 向毅是太子身边的人,本质上都是一样的。
吹灭了桌上的灯,两个人上了床,两个人都没什么心情做别的事情。
靠在男人的怀里,李问问道,“你说,我是不是做错了?”
他是不是选错了路,或许他当初就不应该走仕途这条路,当这个官,也许现在 一些事情他就不会感到这么的烦恼和无可奈何了,这一刻,李问的心里有些茫然。
他现在所处的位置太被动了。
“怎么会呢。”赵向毅一手放在少年的腰上,把人搂在怀里,一手打着扇子, 为少年打风,“你忘记了吗?你离开襄州的时候,一路的百姓都送你离去,大家都 不舍你走。京城这里的百姓,一提到李六元,都说你是个好的,聪明、有才学,年 轻,是个好官,没有人说你不好。”
“是吗?可是我觉得自己做的不够好啊。”李问仰着头,看着说这话的男人。
他知道外面的人怎么谈论他,但是比起外面的人对他的赞美之词,其实李问的 心里知道自己并不如别人口中说的那么好。
对上少年望着他的眼睛,赵向毅忍不住的低头,在少年的额头上落下一个亲吻 ,肯定的说道,“在我的心里,你很好。你要知道,这些官员不除,不止是危及朝 廷,下面的百姓们更是没有一个好日子过,你想想因这些贪官而死去的无辜的百姓 ,难道他们就该死吗?”
是啊,这些无辜的百姓不该死……
没有人该死,所以这些被处决的官员们也不无辜。
李问知道这个道理,微微的叹了一声,他说道,“最怕的是,野草烧不尽,春 风吹又生啊。”
“再生,再除就是了。”赵向毅淡淡的说道。
男人的体温高,冬天抱个火炉子倒是很温暖,只是到了夏日炎热,李问略有些 嫌弃这个男人了,有点想把人推开。只是男人不让他逃掉,两只手紧紧的抓着他不 放。
还有就是,他习惯了两个人相拥而眠,所以尽管是嫌弃,李问倒也没有真的要 把人踢下床去,两个人分开而眠。
夏曰的夜晚,虫鸣声叽叽喳喳的叫个不停,屋里说话的声音渐渐的停了。
怀里的少年闭上眼睛睡着了,赵向毅低头,借着窗外透进来的月光,看着少年 的睡颜,少年的眼皮底下有着一层淡淡的青灰。他伸手,在少年的眼皮底下蹭了蹭 ,最后抱着少年闭上了眼睛,也睡了。
这个夜晚,已经过半了……
第一百四九章 谋算
第二日的早朝上,甚至都没有官员提及牢里死去的前任户部尚书,朱广权的死 并没有引起任何一点波浪。比起关心一个死去的人,如今户部尚书一职空置出来,
朝中的官员们更为关心是何人能坐上户部尚书这个位置。
户部是六部里面一个重要的部门,掌管整个国家的财政。户部尚书是户部的最 高长官,手上掌管整个户部所有的官员,户部里面大小的事情、决定都要经由户部 尚书之手,可以说户部尚书是一个握着绝对实权的官职。
这一次户部经过这一轮大换血,户部大半的官员被撤职的被撤职、被降职的被 降职,空缺的职位被下面的人补了上去。朝中几个派系的官员经过一番争斗,比的 是谁的人脉多、手上握有的职权大以及谁的速度更为快,才能把自己的人成功的安 插进去了户部里面。
最后剩下的就是户部尚书一职,大家把目光放到了这上面来,前面拿了再多都 不如拿下这户部尚书一个职位的好。
大殿之上,皇上坐在上坐,太子站在下列第一位,之后才是几位皇子。
虽说杨绍勇是大皇子殿下,只是因他并非储君,只能位列太子的下位,这在杨 绍勇的心口永远都像是卡着一根刺似的,还得天天对着,所以这也是为什么大皇子 自小就和太子不对付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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