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莫要动气。”
“岑默呢?今日不在吧?”
“今日踏雪有事,岑先生派了栓子在外值守。”
“去告诉栓子,让他管好自己的嘴, 别在岑默面前乱说话。”
墩子忙依言去吩咐了,回来时候见叶云归依旧在生气。
“一帮人看朕后宫没人,竟是打起了给朕选妃的主意。当初不让朕纳妃,可是父皇亲自下的旨,他们这是想让朕公然违逆父皇不成?”叶云归怒道。
墩子一听这话,心道原来是为了此事。
怪不得发火之前要先问问岑先生在不在呢。
“他们许是看着前些日子四王爷和五王爷府上都添了丁,才会如此吧?”
“老四老五要生那是他们的事情, 朕有明儿和澄儿就够了。”
叶云归端起茶盏抿了一口茶,重新拿起另一本折子, 发觉这折子竟是在说同一件事。
“没完没了!”叶云归将那折子一摔,起身道:“陪我到外头走走。”
墩子知道他心情不好, 也不敢多说什么, 忙老老实实跟着他出了御书房。
如今正值四月天,御花园里景色极好, 百花争艳。
叶云归在花园溜达了一会儿,心情总算是稍稍恢复了些。
他其实也明白朝臣的心思, 无非是见他这么多年来只有一双儿女,便想催着他再生上几个,可他这肚子又不是说生就能生。况且,在他看来,有两个孩子就足够了,没必要跟他父皇似的生一堆出来抢皇位。
叶云归甚至想过,哪怕叶景明将来不是块做皇帝的料,他不介意把皇位传给更合适的人。也许是叶云承,也许是他哪个侄子,总归他们兄弟几个家里这么多孩子,不至于挑不出一个能当皇帝的。
念及此,叶云归湖人想去看看几个小家伙。
“走,陪朕去宫塾一趟。”叶云归道。
墩子闻言忙带路,引着叶云归去了宫塾。
两人拐过回廊,宫人见了叶云归便要行礼,被他一抬手制止了。
他示意众人不要出声,怕打扰了宫塾里的先生和孩子,只悄悄凑近了些,从半开着的窗户往里看了一眼。
这间宫塾里都是刚开蒙的孩子,有叶景明和叶景澄、瑞阳公主家的女儿、四王爷和五王爷家的孩子,以及朝中一些亲贵家适龄的孩子。
叶云归往里一看,发现自家小公主正和瑞阳公主家的孩子正交头接耳地说小话,坐在旁边的叶景明则鼓着个腮帮子,正在偷偷吃东西。旁边,年纪较小的两个孩子,则趴在桌上呼呼大睡,口水流了一摊……
叶云归:……
这帮小家伙可真有意思。
“陛下,孩子们许是累了。”墩子怕他不高兴,忙道。
“这么小就整日困在宫塾里读书,能不累吗?”叶云归想了想,“回头朕与四弟他们商量一下,给孩子们安排点轻松有趣的课业,省得一个个除了偷吃就是睡大觉。”
他记得自己幼时上宫塾也是这样,心思总是不定,有时候饿得难受,有时候又困得难受。偏偏他这个嫡子的身份在那儿,每次都只能强撑着,不敢有丝毫不规矩。
如今想来,那些乱七八糟的规矩,对于孩子的成长未必是好事。
他们未来很长,自有做学问的时候,不差这一时半刻。
出来散了散心,叶云归总算平复了情绪。
他回到御书房翻开折子,重新拿起了朱笔,批复那几封催他纳妃的折子,说自己会考虑。
当然,他是不可能考虑的。
这么回复只是为了让那些朝臣闭嘴。
因为朝中有规矩,待议的折子短时间之内不可重新递,所以堵他们的嘴用待议比驳回要管用。
当晚,岑默回宫时,便看到栓子一脸支支吾吾的模样。
“出事儿了?”他问。
“老大,今天有件事,但是陛下不让我告诉你。”
“陛下说了不让你告诉我,那你就别朝我说。踏雪的规矩你忘了?陛下的话,不可违逆。”
岑默虽然安排了不少人在宫里,可他有规矩,叶云归既是天子,所有人便该以天子为尊。
包括他在内,所有踏雪的人都不可违逆叶云归。
“我知道规矩,但此事……事关老大的幸福啊。”栓子道。
岑默一拧眉,“什么事儿会事关我的幸福?”
“陛下要纳妃……”
栓子说完就跑了。
岑默:……
岑默回到寝宫时,叶云归正在浴房里沐浴。
他随手将伺候的人都打发了,然后将外袍一解,径直进了浴池。
“这么晚才回来?”
“再晚些回来,只怕陛下就不用我伺候了。”
岑默说着欺身上前,直接将人按在了池边……
……
叶云归在这些事情上,一直都比较包容。
平日里岑默有些恶劣的行径,只要将人哄好了,他一般都不会拒绝。
但岑默若是把人欺负得太狠,他也会生气。
今晚叶云归就不高兴了,恼得眼睛都红了。
岑默抱着人哄了半天都不济事,最后直接被赶出了寝殿。
半夜,叶云归起夜时,听墩子说岑默还在廊下候着呢,这才心软将人放了进来。
“睡偏殿去,别来烦我。”叶云归气还没消。
岑默听了这话,却只立在他榻边不动。
叶云归素来拿他没辙,也知道他那副狗脾气,只能妥协道:“过来吧。”
岑默走到榻边坐下,抬手揽住人又亲了上来。
“我明日还要早朝,你想累死我吗?”叶云归一把推开他。
岑默这回老实了,却依旧抱着人不撒手:“这朝,不上也罢。”
“你这是闹什么脾气?”
“我都知道了,你想纳妃是不是?”
叶云归这才明白过来,栓子把自己卖了。
“不是栓子的错,他只是怕我失宠,才忍不住漏了口风。你要是介意,我可以让他出宫……”
“你长了一张嘴就不会干点别的吗?听风就是雨,我若是想纳妃,何必等到今日?”叶云归忍不住在他身上踹了一脚,不过这一脚没使什么力气,倒像是在调.情。
岑默闻言登时松了口气,“是栓子哄我的?”
“是有朝臣上了折子,不过朕自有法子。”
“那你不会纳妃吧?”
“朕不会纳妃,不过你若再这么没轻没重,朕可保不齐会换个皇后。”
岑默凑到他唇边亲了亲,“你不舍得,我知道。”
“知道你还发疯?”叶云归盯着他看了一会儿,“你今晚就是故意的吧?吃醋是假,想折腾人才是真的!”
“你要是还生气,我再去廊下站着就是。”岑默哄道。
叶云归被他一闹,气性早就散了。
两人成婚这么久,彼此都很了解。
岑默这人骨子里很腻歪,但脸皮却忽厚忽薄。
每每他脸皮薄了的时候,想腻歪人总要找个诸如今晚这样的借口,叶云归被他折腾了这么些年,早就习惯了。
“幸亏后宫没人,不然我看谁也斗不过你。”
“如果陛下后宫有人,我不与人斗,我会直接把人杀了,然后看看陛下舍不舍得治我的罪。”
叶云归一脸无奈,心说你这脸皮不也挺厚的嘛!
次日一早,岑默陪着叶云归上了朝,他穿了一身武服立在对方身侧,看起来像个尽忠职守的护卫。
朝臣们不是第一次见他了,自然没人对他的存在表示异议。
只不过今日的岑默面上带着点冷意,令人看了总觉得有点凉飕飕的。
“朕看了你们呈上来的折子,没想到众卿对朕的房中之事这么关切。”叶云归一脸笑意,只是了解他的人都知道,他这么笑着的时候肯定不会太高兴。
“陛下,您是我朝的天子,您的后宫之事便是国事,臣等不敢不忧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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