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阿绫追了上去,“姑姑,我送太医出门吧……”
木棉一愣,点了点头,又回去张罗着将放凉的洗澡水重新换成热的。
“太医……殿下的伤口这样深,能完全恢复么?他日后还要写字,要骑马,要练剑的。”他刻意避开了云珩才开口询问。
“……眼下尚且不能断言,需得要观察几日。不过,依我多年行医浅见,应当是不太妨碍殿下写字骑马……至于练剑……”太医面色凝重,却也没盖棺定论,“十日后,我会来替殿下拆掉缝线,到时候依照筋肉愈合的状况,大抵能断出个结果来。”
“也就是说……有可能,愈合不好……”阿绫想起那些摔断了腿便要跛脚一生的可怜人,胸中乱成一团,只期望太医能给他个心安。
“……老臣定当尽全力……”老太医当然不能自断后路,把话给说死了。
他忍不住一阵失望,即便他知道,太医医术再高明,终归只是个凡人,不是大罗金仙。
阿绫忧心忡忡回到寝殿,灯烛熄灭了多半,云珩右手已经缠好一层雪白的纱布。一见他进门,不由分说叫人扒了他沾血的衣裳,皱着眉抱怨道:“不进去沐浴还跑出去吹冷风。”
“……”阿绫轻轻拂开四喜的手站在原地。
四喜望向云珩,见太子殿下轻轻一点头,便示意所有人都下去,将门从外头合拢。
阿绫走到云珩面前,看着那只手说不出话来。
云珩的脸苍白如纸,眼中难掩疲倦,却依旧打着精神冲他浅浅一笑:“你缝线这么熟练,我看那太医很想将你收做学徒。”
“殿下……”他想问一句疼不疼,又觉得无济于事,改口道,“累了吧?从一早折腾到现在,快睡吧。我刚刚问过太医了,这伤就是看着严重,很快就能长好的。”说着说着,他眼眶又开始发酸。
云珩久病成医,受伤是家常便饭,这种话能骗过他才怪。
可对方却没有戳穿他,只淡淡道一句:“好,那你去沐浴,泡一泡热水。等你泡完了,我擦洗一下就睡。”
“嗯。”阿绫知道他爱干净,“那,殿下先洗我再泡。不过太医说手不能碰水,我们小心一些。”
*
云珩用力眨了眨眼,还未等他寻思出阿绫口中那个“我们”是什么意思,就被牵到了屏风后。
阿绫不声不响解了他中衣系带,替他剥掉了衣服,那几根柔软的手指自然而然擦过皮肤表面。
尽管寝殿里暖得能开花,可云珩暴露在空气中的皮肤依旧不可抑制地炸起了大片的粟皮,一颗心险些当场被他吐出来。
“殿下,是冷么?”阿绫用手背触他额头与侧颈。
“啊不,不冷……”云珩心虚地躲了躲,“你,你是要……”
“殿下只有一只手,沐浴不方便吧……”见他不自在,阿绫犹豫着放开了手,“不然,我去叫四喜进来伺候吧……”说完便转身要走。
“不是!”云珩慌忙抓住他的肩。
阿绫回过身,低垂的眼眸中尽是毫无道理的自责与歉疚。
云珩从来知道,这个人性子倔,心却太软。眼下,若是不为自己做些什么,他是绝对不会安心的,只得硬着头皮点点头:“那还是,你来吧……”
云珩迈入没过胸口的药浴坐定,热气蒸腾中,他终于能放下心来歇息半刻了。如山的疲惫压下来,他闭着眼靠在桶沿,深深呼出一口气,想将脑海中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统统摒弃。
云璿的处心积虑,父皇的怀疑,方淳容的如遭雷劈,少师的无可奈何纷纷闪过,而后,画面停了下来,阿绫一袭月白袍子倚在朱红的柱前缓缓倾杯,灯光映照下,眼神藏在羽睫的阴影下……一想到那是为了他而失意神伤,原本沉重的思绪忽然变得轻飘飘的……阿绫今日为他醉酒,为他拈酸吃醋,还冲他耍性子发脾气……若不是这莫名其妙的刺客,今夜该有多美……
阿绫拿着一块浸水的棉帕子,轻轻替他擦洗着露出水面的肩膀与擎在一边的右臂,轻柔至极。
擦到脖颈时,动作明显顿了顿,半晌在云珩耳边叹出一口气,小心翼翼擦拭过去,可转眼,棉布又停在了胸口剑伤留下的那处痕迹。
云珩睁开眼,发觉阿绫正愣愣盯着他的陈年旧伤,傻傻问道:“殿下……你疼吗……”似乎也不求个答案,阿绫苦笑,“做太子做得这样遍体鳞伤,很疼吧?”
云珩的心狠狠一跳。
他原想否认,可话到嘴边,眼见着阿绫辛苦忍了一晚的眼泪终于决堤,他竟鬼使神差地沉默了。
他的思绪不禁被那一颗一颗浑圆晶莹的泪珠吸引,聚精会神看它们一连串滚落,落进水面又消失不见。
掌上的麻药药效已渐渐退去,阵阵剧痛从手心蔓延而来,疼痛与疲惫让他失守。想到他正泡在阿绫滚烫的泪水中……他全身都兴奋到发抖,几近融化。
阿绫柔嫩的指腹珍重地抚上他的心口,轻轻描出那颗丑陋的伤疤,像丝绸划过皮肤一般细腻的触感让云珩头皮发麻,他也是今夜才后知后觉,自己居然会有这样匪夷所思的怪癖,阿绫的眼泪仿佛一剂迷魂汤,让他既痛苦又痛快。
看着伤心欲绝的心上人,云珩丧失理智,口不择言:“嗯,好疼啊,我要疼死了。”
他伸出手臂,勾住阿绫的脖颈,将人揽到嘴边,轻轻咬了下去。
阿绫的睫毛湿润着扫过他的,让那些尚未酝酿出形状的泪水沾到了彼此。
换气时,那人微微躲开,气息凌乱:“嗯?”显然,阿绫尚且搞不清楚状况。
“阿绫亲我,便不会痛了。”云珩不依不饶抵住他的额,觉得自己一定是没救了,唇舌相交时,伤口似乎真的没有那么痛了。
阿绫混乱中不忘紧紧扶住他的右手腕,“殿下……先起来……不能沾水。”
哗啦水声中,阿绫轻轻抽了一口气,颇有些局促地转开了脸。
云珩坦然地看着他,何况欲望也无从掩饰。
他是个男人,即使受伤了,哪怕要死了,也是个男人,心爱之人就在眼前,这样温柔的触碰他,亲吻他,怎会无动于衷……况且,阿绫也不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孩子了……
云珩不退反进,紧紧搂住阿绫,皮肤上带着安神药草气味的水蹭了阿绫满身。
阿绫被他吻得连脖子都粉透了:“殿下,你先躺下吧……万一有人进来……”
“别叫殿下。”云珩衔着他的耳垂,“你喝醉后,胆子不是挺大的么……”
第72章
云珩原本惨白的脸渐渐爬上了红润的血色。
阿绫手指所及之处都开始发烫,不知这是否因为太医开的药浴方子起了效。
恍惚间,云珩像忘记了伤痛,右手不安分地游走下去,又疼的皱眉急喘。
阿绫怕碰坏了才缝合好的伤口,伸手将他的右腕按在枕边:“不要乱动……”
云珩双眸只是半睁,迷蒙地盯着他,浅浅蹙眉,又换了左手。他嘴唇轻动说了什么,可阿绫满耳朵都是自己阵脚大乱的心跳和呼吸,什么都听不清。
他拨开云珩软塌在颊边的头发,凑近了些:“嗯?”
可他只听到一串毫无意义的低哼,云珩灼热潮湿的一声叹息喷溢耳畔,阿绫浑身一抖,麻了半边身子。
无法言说的冲动之意在他体内轰燃起来,灼得他心中徒生空虚。他不知该如何填补上那熊熊燃烧的空洞,只跟着朦朦胧胧的本能转过头,落了个深深的吻在那人唇上,柔软黏腻的辗转间,那方才醒转的酒意又卷土重来,叫他愈发丧失了清醒。
云珩的手在他侧肋胡乱摸找,不耐烦地想扒开这层潮乎乎的布料与他肌肤相亲,可单一只左手笨拙,阿绫低头,自己解开了衣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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