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勾唇,笑容邪气,“有一点没说错。”
两人眨眨眼,神情惶恐不安。
“本王确实爱喝血,今晚的还没喝,两位不妨献点血,让本王换换口味。”
弦风他们:“……”
两人白眼一翻,吓晕过去。
陆容淮欣赏完两人晕厥的丑态,满意的点了点头,重新把书拿起来。
他打开书,翻到刚才看的那一页,“把这两人丢到柴房去,关几天长长记性。”
弦月上前,“主子,那幕后之人?”
“本王知道是谁,她想借流言毁了本王,可惜……本王债多不愁,何曾怕过。”
弦月微笑,“再传下去,主子都要被妖魔化了,叫人闻风丧胆。”
“正合我意。”陆容淮哼笑,神色傲然,“弦月,再去给他们加把火。”
“王爷想闹大此事?”
“越大越好,这样才热闹。”
“是,属下遵命。”
弦霜不参与这个话题,他专注自己的任务,“王爷,用晚膳。”
弦雨拖着人走过去,拍了下他肩膀,“加油,实在不行这还有俩血包。”
“……”
弦霜嘴角抽搐,他看向气定神闲翻书的陆容淮,顿了顿,“王爷,王妃晚膳也没吃。”
陆容淮翻书的动作停住,他瞬间起身,把书砸他身上,怒冲冲地就往外走,“你不早说!”
众人让开路,沉默地目送他快步离去。
弦雨松开说书人的腿,拍手称赞,“厉害啊,这变脸速度,变戏法的看了都得跪下叫爷爷。”
陆容淮神色匆匆的赶回扶雎院。
乐书正端着空药碗出来,见到他从夜色中走来,忙要行礼,“王……”
陆容淮揪住他的衣领,像拎小鸡仔一样把人拎起来,眼神危险迫人,“本王让你好好照顾阿沅,为何到现在还没有让他吃晚膳?”
他声音没有刻意压低,楚沅在屋里听得一清二楚。
他忙撑着身子坐起来,朝外喊道:“王爷,是臣自己不想吃,与乐书无关。”
陆容淮走进来。
楚沅听着脚步声朝自己靠近,很快,他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怎么不好好吃饭?”
楚沅挣了挣,没挣开,脸上闪过一丝憋闷,“王爷,你为何总要搂搂抱抱,这不成体统。”
“哪里不成体统?”陆容淮收紧胳膊,目光在他白净脸蛋上流连片刻,按捺住自己想亲他的冲动,柔声说道:“你是我的妻子,多抱一抱,有助于培养我们夫夫感情。”
楚沅心下嘲弄,半个字也不相信。
“不说这个,你还没有回答我,怎么不吃饭?”
陆容淮搂得太紧,楚沅能够清晰的闻到陆容淮身上的药香,引人犯困,“吃不下,头晕想吐。”
今天下午,吴院正施完针后,许是淤血开始消融,他的脑袋比先前更晕,总想睡觉,一吃东西就会犯恶心。
陆容淮听完,心脏抽疼,他看了眼桌上已经冷透的糖糕,那是他下午带回来的,楚沅只尝了一口,便没再动过。
“吴院正走时跟我说过,这些都是正常反应,过两天就好了,阿沅再忍耐一下。”陆容淮见弦霜端着托盘站在门口,抬了下食指,让他先离开。
弦霜将手里的托盘往前递了递,意思很明显,人可以走,晚膳要留下。
陆容淮摇头,让他拿走。
弦霜看了眼神色恹恹的楚沅,终究还是没再坚持,端着托盘悄声离开。
乐书轻手轻脚的将房门关上。
屋内夜明珠光芒柔和,一会儿工夫,楚沅脑袋轻轻垂下,困得快睡着了。
他扶着楚沅躺下,盖好被褥,又亲手将纱帘放下,挡去夜明珠的亮光。
“我去沐浴,阿沅先睡吧。”
楚沅迷迷糊糊的,听见脚步声远去,方才陆容淮说了什么,他不曾留神听,也没有放到心上。
不知过了多久,被褥被人掀开,一具宽厚温热的躯体紧挨着他躺下,手臂一伸,揽过他的腰,将他往怀里带。
“唔……”他低吟一声,闻到了熟悉的药香,嘟囔着问了句,“王爷?”
“嗯,睡吧。”陆容淮抬手,见他睡得脸蛋红扑扑的,很是可爱。
楚沅睡得不清醒,闭着眼撵人,“王爷走错了,这是我的床。”
“……”陆容淮气笑了,凑到他耳畔低语,“小没良心的,你的床我就不能睡了?”
耳边热气喷洒,吹的他耳朵痒,楚沅忍不住朝后仰头,“王爷去别处睡。”
“我就要在这睡。”他故意抬杠。
楚沅眼睛闭着,脸上露出小小的不乐意,低声咕哝,“登徒子。”
耳力极好的陆容淮:“……”
算了,他不跟睡糊涂的人计较,等睡醒了再跟他好好算账。
记仇的黎王默默裹紧了怀里柔软的身躯。
没一会儿,楚沅被捂得喘不上气,他眉头轻蹙,小声哼哼两句,嗓音有些委屈,“难受,闷……”
陆容淮立即心虚的松开爪子。
待他眉间褶皱平缓下去,睡颜变得恬静安然,陆容淮适才幽幽地出了口气。
随即他又在心里咒骂太子和齐王。
若非这两人使阴招,他的阿沅怎会受此横祸,伤痕累累,连饭都吃不下。
身旁传来均匀轻缓的呼吸声,陆容淮低头,见他睡得乖巧宁静,气息浅浅的拂过,一点一点的抚平了他心中暴躁沉郁的思绪。
他搂着怀里的宝贝,闭上眼。
他发誓,此生定以性命相护,让阿沅百岁无忧。
上一世的遗憾,绝不会再发生。
*
不出三日,流言甚嚣而上。
如同一粒火星子落入干燥的枯叶里,瞬间便起了燎原之势。
传播速度之快,内容之夸张,铺天盖地的席卷整个邺京城,黎王陆容淮,一时间成了茶余饭后的谈资。
名声一落再落,直至跌入尘埃。
“你听说了吗?黎王他吃人了!”
“岂止是吃人,先把人放血,再剥皮抽筋,砍成一截截的,当做下酒菜,配着血酒喝呢。”
“这种人怎配做皇子,迟早会害得陆国覆灭!”
“这话可别乱说,要掉脑袋的,咱们心里明白就行了。”
“当初那宁贵妃狐媚惑主,害得朝纲不稳,如今她儿子又残忍暴虐,我看陆国定会毁在这母子俩手中。”
“太子殿下博爱宽仁,被黎王三番五次的陷害,不仅没怪罪,还反过来多次帮黎王收拾烂摊子,同是圣上的子嗣,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
“太子乃皇后所出,跟那个妖妃生的自然不一样。”
“齐王府已经闭门三日,齐王生死未知,那黎王竟还当街纵马,招摇过市。”
民间谣言四起,朝堂上,亦是硝烟弥漫。
御史大夫叶起连同五名重臣,连夜写折子上奏,弹劾陆容淮。
“陛下,黎王行径狂妄,罔顾伦常,民间怨声载道啊。”户部尚书站出来,控诉道。
叶起手持象笏,严肃道:“家齐而后国治,若皇子间争斗不休,则不能为天下表率,于国而言,亦是动摇根本,人心涣散。”
弘嘉帝看了眼陆容淮,见他一脸事不关己的模样,仿佛群臣们正在口诛笔伐的人不是他。
“黎王多次残害无辜百姓,陛下明察,若不严惩黎王,民怨难消。”镇南将军踏出行列,又为他添上一笔罪名。
“方将军,话不能乱说,你亲眼看到本王杀害百姓了?”陆容淮歪了下脑袋,目光幽幽地朝镇南将军看去。
方新海冷哼,“臣虽然没有看见,但那些百姓都可以作证,黎王还想抵赖不成?”
“将军慎言。”
“黎王想堵住臣的嘴,能堵得住这天下悠悠众口吗?”方新海怒色勃发,咬牙瞪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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