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孤没重生真是对不起(18)
地上满满是血。
五皇子喉咙吞咽了一下,眼睛微闭之后,冷淡地朝旁边撇去:“去看一下,人还有没有救?”
狱卒立即蹲下查证,将手指放在鼻子下面,发现鼻息已无。狱卒朝五皇子道:“禀告殿下,人已经死了。”
五皇子打量着牢狱,十分不满,最后只能皱起眉头,“死得晦气。把人拖出去,埋了吧。”
两个狱卒答应着,五皇子起身离开。
东宫里,得到柴文骏已死消息的子黎将茶水朝地面上抛洒。
死者为大,以茶祭之。
大皇子专注地看着子黎的动作,脸上的线条不由得柔化,能看到他眼中的温润之意。太子仍然是仁慈佛心啊,可是他不一样,他是铁石心肠,不会在意几个人的生死。
“春和景明,也该散散心了。”大皇子一扫衣袖,起身,和子黎并立站着,朝远处看去。芳草萋萋,惠风和畅,出去走走会是不错的事情。上辈子子黎在他风华正茂的一生中,兢兢业业的为太子事业而奋斗,都未曾留意过春意和初夏的景色。
在子黎死后,每年的这个时候,他是多么惋惜。
“柴文骏的血书足以证明他不是杀父凶手,而猎户也不是为妹妹复仇,那么会是杀死柴臣的人呢,情杀,仇杀都不是的话,背后之人,是不是所图甚大?”
子黎冲大皇子轻轻一笑,语气里的疑问让大皇子暗暗心惊。
“是吗?”大皇子惊讶道,很快他就避开子黎的眼睛,朝一处望去,又轻声附和着,“也许吧。”
“不谈这个,大哥今年是不打算远游了吗?”子黎将注视着大皇子的目光收回,语气轻松地问道。
“我是怕忘记身边的风景,想早点看完。”大皇子搪塞道。
“京都可是人人都在传颂你诗词呢?大哥有时间去看风景吗?”子黎揶揄道。
大皇子哈哈一笑,“门阀府内的假山流水可是一绝,我可不能为了骨气不去看。”
子黎会之一笑。
“我把书拿走了,不打扰你继续批阅了,有时间还是到处走走,散散心。”大皇子最后叮嘱道。
子黎点头,看着大皇子携书离开。脑海里却回荡着大皇子躲避他试探问话的模样,为什么会留在京都,为什么经常赴各府宴会,为什么每一个举止都透着古怪。
而大皇子看到柴文骏的血书的样子,的确是受到震惊的,这点,无可置疑。
可是子黎却仍不住也可以怀疑这个对他如同亲兄一般的大皇子。
柴文骏以死自证,在京都引起哗然大波,而血书被披露却是将五皇子推入了恶名昭昭之中。
民意汹汹,要向五皇子讨一个说法。他的府邸被许多人扔了许多臭鸡蛋,烂菜叶子,就连下人出门卖菜都会被指点指点。
五皇子本人也不好过,被皇帝下旨饬令了一次,令他尽快结案。
在刑部里,五皇子因为郁闷,一拳头挥下去,案牍裂开了,拳头却是没有事情,只是周围用眼神围观的刑部官员都吓傻了。
“滚开。”五皇子冲着刑部的官员呵斥了几声,待官员都噤声离开之后,他却无力地坐下。
挫败感扑面而来,他急切地想要将柴臣之死这盆脏水泼在老三身上,结果急于求生,反而是自己一败涂地,再无挽回的可能性。
他这么些日子的步步谋划,全都都成了无用之功。
从向父皇伸手讨官,到远离太子哥哥,到和刑部官员成为酒肉朋友,再到放弃去自己梦想,最后却是这般结果。
心有不甘,郁结于心,五皇子无法表述自己的心理。
“殿下,你听说了吗?”崔世休进来了,脸色却十分怪异。
“什么事情?”五皇子的语气并不是很好。
“太子发了诏令,向百姓保证,他一定会在一个月内还柴文骏公道,并亲口承认刑部失职,他负有极大责任。”崔世休以极快的语速把事情讲清楚。
子昴脸色霎时变得异常难堪。“你说太子哥哥向百姓道歉,并一力承担这次案件过失。”
“是的。”崔世休身为刑部尚书,对于五皇子这种沉重心情,倒是难能可贵的有了一丝的同理心。
他本因为五皇子听到消息会变得开心起来,却未曾想到,五皇子的脸色愈发的难堪。他哪里能懂得五皇子的心思呢。
子昴低沉着说了一句:“你先出去会,让我静静。”
即便是重生来过,他依旧需要太子哥哥收拾他的烂摊子。子昴重重地将手砸在桌子上,这次,却是血从指缝间渗透出来,滴在地上,晕染一片。
子昴的沉痛无法排解,他觉得自己无用至极。
踏踏的脚步声临近,他却连回头去看的精力都没有,只是茫然失措的站着。
“子昴。”温润的声音响起,是他千百次听过的声音。他茫然的回头寻找。
子黎从腰间取下帕子,没有询问原因,只是静静地温柔而细致的把五皇子受伤的手包好。
“哥,我……你不该……”子昴哽咽着,话不成句,说不下去,将脸瞥到一边。
子黎安慰道:“没事了。”
见子昴低头,像个舔自己伤口的小狮子,不由得摸了摸他的头,“一切有孤。”
“哥。”子昴不由得扑到子黎怀里,低声哽咽着,似乎是抽抽涕涕地在哭,子黎笑着拍着他的背。
“怎么还是和小的时候一样,不是要做大将军的吗?”子黎笑他。
子昴不答,却暗自在心中立下愿望。
也许他再怎么样,智谋也不会有所长进,他也打算放弃这条路。潜心习武,步步紧跟着太子哥哥,哪怕生死临头,他也可以为太子哥哥挡剑。
只是还有一件事情,他还得好好安排母妃的归宿。
子昴的暗下心思和打算,子黎毫无所知。他只是觉得那个别扭的五皇子回来了,却不知道以后,子昴违拗的事情越发的多了。
子昴惹的祸事,子黎为他一力承担了,是极有风险的事情,然而百官们知道,真正失误出错的是五皇子,他们被太子这种愿意庇佑的态度而打动。民众们则是从太子的真心道歉里感受到坦诚和决心。
从未见过官员道歉,更何况是万人之上,一人之下的太子殿下,民众们为太子的尊重而感动着。
贤妃却和皇后的走动更多了。
就连皇帝也未插手此事,虽然过程不可控,但太子的处事态度,是他所赞赏的。
三皇子听闻子黎所处置的事情,只不过是说了一句埋怨的话,“除了他,没有一个太子会这样做。”只不过嘴角勾勒的笑意,出卖了他话里真心。
唯独淑妃是愤怒连连,玉瓷又重新换了一批。
陆府家主书房,灯火通明,如同白昼。
陆伯霜早无昔日三皇子得胜归来的嚣张气焰,只不过勉力支持着他的修养,然而他脸色泛白,透露出他的紧张。
“你为什么将柴文骏留在府中?”陆卷章冷冷问道。
“我看他可怜。”陆伯霜声音平缓地答着。
陆卷章给了他一个鄙夷的眼神,继续问道:“府中谁和他接触过,是你告诉他去击鼓鸣冤的?”
“没有人,我保证。”那段日子忙着修复和三皇子的关系,他就将柴文骏抛之脑后,谁能想到,他能掀起这么大的风波。陆伯霜言之灼灼的保证。
“即日彻查,府中是否有任何变动,全部回禀。”陆卷章冲一旁的管家说道。
管家点头离去。
“你这段时间老实待在府中,不准出门。”陆卷章说道。
本以为自己已经没事的陆伯霜听到禁足令立即跳脚了,但是瞥到陆卷章的脸色,他最后还是喏喏的答应了。
待陆伯霜怏怏离去之后,陆卷章将茶杯狠狠地拍在桌上,“蹬鼻子上脸在行,添堵在行,正经的事情没做过一件。”
幕僚侧身给他轻摇扇子,抚平他的怒气。
“柴文骏是从我们府中出去,恐怕太子会借这个理由查我们陆府。”幕僚将未来的危机告诉陆卷章。
“夺嫡尚且不知结果,太子应当没有时间去彻查门阀之事。”这般说着,陆卷章哈哈笑着,不无鄙夷地道:“还是等他当上皇帝吧。”
“家主不可大意,太子惯常出乎意料,他为五皇子承担责任,你我谁有料到,不可不防。”幕僚劝道。
陆卷章深思片刻,点头,“还是你慎重。”
作者有话要说: 大皇子:本名秦蕃,子瑚。
三皇子:子琅。
五皇子:子昴。
六皇子:子商。
七皇子:子玦。
八皇子:子玞。
九皇子:子羽。
第23章 【秘密】六皇子所知道的秘密
六皇子所知道的秘密
“六皇子求见。”管家手里拿着六皇子的玉佩,突然来禀告。
深夜此时,陆卷章看了漏钟,蹙起眉头。他为什么深夜来访陆府?
六皇子在九个皇子之间,实在是没有任何记忆点。他的母妃丽嫔倒是比他更出名些,以卑微的舞姬,嫁过人的身份,却和皇帝有露水之缘之后生子,从寡妇一举成为了皇帝的妃嫔。
“六皇子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怎么会突然登门拜访陆府呢?”陆卷章疑惑道。陆府和六皇子称得上是没有任何交际,也不屑有任何交际。
一个三个月后就会得到一块边陲地方封赏的皇子,陆府是没有兴趣去了解了。
“见见也无妨。”幕僚向陆卷章道,而后朝管家问道:“人在何处?”
“后门。”管家躬身答话。
“请他进来。”陆卷章稍作停顿后说道:“不,还是请他到松竹居,撤掉奴婢。”
管家听从吩咐之后,立即去后门将六皇子迎接到松竹居。书房里陆卷章和幕僚还在闲叙关于六皇子其人。
松竹居,以院子植满竹子,以一句“不可居无竹”得名,此雅号受到许多人追捧,却被深谙其意的六皇子鄙夷。
六皇子打量着松竹居的摆设,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松竹居可不是陆卷章心爱的地方,而是陆卷章幼时被他母亲赏下的外院院子。并非是为了磨砺嫡长子,乃至于未来家主陆卷章,只是因为陆卷章之母喜爱幼子陆伯霜,却讨厌陆卷章,更是一力阻扰陆卷章成为家主。
在孝悌仍是大义的世上,陆卷章是隐瞒的很好,这等隐秘之事,世上应无几人知晓。
看起来,老狐狸不但不会请他到书房,还对他相当鄙夷了。不过能进到陆府就已经是达到目的了。
六皇子艳羡地看着陆府的摆设,不过想到以后陆府和老三不死不休的局面,六皇子嘴角下撇。
“六皇子为何深夜大驾光临?”陆卷章迈步进来,身后一如既往的跟着和他形影不离的幕僚。
六皇子立即起身,恭恭敬敬,异常庄重地冲陆卷章行了一礼。
陆卷章见此,脸色有了几分好转,而老幕僚却耸了耸眉。看来这个低调的六皇子也不是可以小觑的人物。
“这位就是名闻天下的仲达先生吧?”六皇子行完礼之后,朝陆卷章身侧的老幕僚恭维道。
老幕僚向前,直视六皇子,语气不冷不淡:“老夫从不知道我什么时候名闻天下了?”
六皇子呵呵轻笑,似乎是语不惊人死不休一般,继续道:“老先生怎么推辞了,您可是一力扭转了陆府家主之位啊。”
这是他早就准备好的说辞,若非有能达到雷霆之击的效果,他又怎么会冒这么大风险跑一趟陆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