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洲躺下来,正要闭目,就感觉到一旁传来一束直勾勾的目光。
他转头望去,林羡玉又缩进被子里。
赫连洲觉得好笑,抬手在林羡玉的脑袋上轻轻拍了一下,林羡玉立即冒出来,怒道:“你干嘛?”
赫连洲侧过身子,问他:“你想干嘛?”
林羡玉垂眸不语。
赫连洲看着他的模样,心尖微动,有个期待已久的念头闪过,难道……他懂了?
可下一刻就听见林羡玉闷声说:“你原来不止我一个朋友,我不是你唯一的朋友,我不高兴了。”
赫连洲只觉得心头一簇火又被林羡玉浇灭了,这回换作他烦躁了,他直接把林羡玉从被子卷里捞出来,拎到自己身上趴着。
不是朋友,就是爹爹。
他到底是没开情窍,还是脑袋缺根筋?
林羡玉无措地望向他,“你怎么了?”
他两手抵在赫连洲肩头,努力撑起身子,却被赫连洲一只手就压了下来,林羡玉感觉到了赫连洲胸膛的滚烫,想起之前亲口答应过的话,于是把脸埋在赫连洲的肩头,小声问:“毒发了吗?又要我帮忙吗?”
他说得单纯,单纯到好像即将发生的事不包含任何情欲,只是简单的“帮忙”。
他到底要怎么样才能懂?
可能是大战在即,他们即将面临分离,赫连洲短暂失控,理智落了下风。他忍了太久,不想再纵着林羡玉了,一只手从林羡玉的后腰慢慢往下探,在怀中人耳边问:“林羡玉,你昨晚是不是做了不能见人的梦?”
林羡玉忙说:“才没有!”
“那你的亵裤怎么脏了?”
林羡玉呆住,眼眶瞬间泛起泪花。
第36章
赫连洲感觉到林羡玉的身体在发烫, 颈间的雪白皮肤像是洇了淡红色的墨,一点点地晕染开来,到脸颊、再到耳根, 最后化作无助的眼泪, 一滴滴地落在赫连洲的胸膛上。
林羡玉第一次碰到这种事,本就羞得不知如何是好, 还被赫连洲这样堂而皇之地说出来,他整个人臊得都快冒烟了, 眼泪还不争气地流出来, 他恨不得一头撞在羊绒毯上。
他捂住赫连洲的嘴, 哽咽着说:“你闭嘴, 不许问!”
赫连洲目光坦然,丝毫没有歉意。
林羡玉觉得掌心都在发烫, 他挣扎着要从赫连洲的怀里解脱出来。
可是今夜的赫连洲也像是变了性子,不管林羡玉如何挣扎,他的手劲都不减分毫, 仍用沉沉的目光望着林羡玉。就在林羡玉找到机会想从他的臂弯里溜下床的时候,他忽然将林羡玉塞进被窝里, 没等林羡玉从晕眩中回过神来,他已经掀起被子,钻了进去。
周围瞬间陷入黑暗。
林羡玉只能依稀看见赫连洲的轮廓, 帐外的风声人声都消弭了,耳边仅有赫连洲的呼吸声, 带着让他心颤的危险气息,在锦被里愈发放大, 仿佛天地之间就剩下他们两个人了。
林羡玉的思绪已经完全乱了,任赫连洲把手伸进他的衣摆, 掌心揉着他的腰,还逼问他:“昨晚到底梦到了什么?”
林羡玉抽抽噎噎,说不出话来。
“以前从来没有过吗?”
“没有……”林羡玉委屈地圈住赫连洲的脖颈,企图用讨好的姿态唤醒赫连洲的人性。
赫连洲却咬住他的耳垂,林羡玉吃痛地喊了一声,两条腿来回地蹬,哭诉道:“好热,赫连洲你身上太热了,我要喘不过气了。”
“不是答应了要帮我吗?”
林羡玉怔怔地停下来,赫连洲的唇从林羡玉的耳垂,滑到他的脸颊。
林羡玉感觉心脏如擂鼓一般,响得发疼。
“玉儿,你真的长大了吗?”赫连洲的嗓音愈发的哑,隐忍到了极点。
林羡玉听不懂赫连洲的话,他已经十九岁了,怎么还不算长大?
于是讷讷道:“长大了。”
他抬起手,摸了摸赫连洲的脸颊,轻声说:“我明天就开始看医书,我一定能找到解毒的法子,一定不会让你再这样痛苦了。”
他说得真诚,叫人心软。
赫连洲无奈地笑了声,在林羡玉的唇角碰了一下,轻到根本不算是一个吻。
赫连洲想:玉儿,我还能不能等到你真正地长大?到那时,你是否还在我身边?
这一次林羡玉的胯骨没有疼很久,赫连洲很快就放过他,掀开被子下了床。
林羡玉呆呆地缩在被窝里,看着赫连洲走出去,又看着他端着一盆温水走回来。赫连洲将棉帕浸进温水里,洗涤几番,拧干了之后走到床边。
“玉儿,过来。”
林羡玉愣了一下,然后从被窝里钻出来,爬到床边,赫连洲帮他擦了擦脖颈上的汗。
林羡玉仰着头,乖乖地让他擦。
赫连洲转身去洗帕子,回来时解开了林羡玉的寝衣罗带,他的眼神不作停留,动作利索地帮林羡玉擦了擦上半身,然后就从楠木箱里拿出一件干净的寝衣,让林羡玉换上。
他照顾起林羡玉来,比阿南还熟练。
林羡玉觉得赫连洲看起来有些奇怪,但赫连洲眉眼舒展,望向他的眼神又是温和的。
林羡玉还是喜欢床下的赫连洲。
平日里的赫连洲虽然总是带着几分不容置喙的威严,又板着脸不爱笑,可林羡玉知道赫连洲会永远纵容他的小脾气,知道他回默默在他身边陪伴他、保护他。可是每次一到床上,赫连洲就像变了个人一样,像是凶猛的野兽,和他梦里的巨狼别无二致,林羡玉只觉得害怕。
换上干净的亵衣亵裤之后,林羡玉又回到被窝里,他等了很久都没有等到赫连洲回来,等到迷迷糊糊地陷入梦乡,再醒来已经是第二天的清晨。
日光从营帐的缝隙中透进来,他下意识喊了一声:“赫连洲。”
本以为赫连洲一定早就离开了,却没想到不远处传来熟悉的低沉声音:“醒了?”
林羡玉转头望过去,看到赫连洲穿戴整齐地站在桌边,他连忙坐起来,揉揉眼睛,惊讶道:“你怎么还在?”
“处理了几份军报,”赫连洲抬手指向桌上的一册书卷,说:“有时间的话,把这卷书看一下。”
说罢就要离开,林羡玉忙喊住他:“赫连洲——”
赫连洲驻足回身,“怎么了?”
林羡玉嘟囔着:“我觉得你有一点不高兴。”
“没有,”赫连洲走过去,捏了捏林羡玉的脸,轻声说:“我这几天有些忙,晚上如果回来得迟了,你就先睡,或者让阿南过来和你一起睡,不用等我。”
林羡玉不明白赫连洲在忙什么,绛州城外风平浪静,榷场也逐渐红火,只剩耶律骐点头归降了,但他没有多问,只是说:“不可以,必须早一点回来,陪我用晚膳。”
赫连洲朝他笑了笑,没有点头,转身离开了。林羡玉又躺回到床上,眯了一会儿,补足精神,等阿南过来,他才懒洋洋地起了床。
走到桌边,看到赫连洲给他留下的书卷。
竟是一册《北境律令》。
林羡玉伏在案边,看到赫连洲把书卷翻开到“商贾篇”,第一条便写着:“禁榷地内,私鬻违禁货物者,杖三十。”
他不知何意,又往后翻了翻。
阿南拿起一件蜜合色的长衫,问林羡玉:“殿下,今天穿这件好吗?”
林羡玉想起赫连洲今天穿的是藏青色的锦袍,摇头说:“换那件湖水蓝的。”
换了衣裳,吃了早膳,林羡玉照例前往榷场,令他没有想到的是,昨日还冷冷清清的榷场今天就变得熙熙攘攘,放眼望去人头攒动,叫卖声不绝于耳,堪比祁国的闹市。
林羡玉都呆住了,“这是……这是怎么回事?”
怎么突然就变得这样红火?
纳雷走过来说:“商贩们听说可以先入场再付入场金,就一拥而上,冲了过来。还有阿如娅家的烤貂肉,也是在绛州城里出了名,好多人特意赶了几里路过来尝一尝。”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