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赶着骡车朝乡下走去,现在太阳有些热了,林渔头上带着一顶草帽遮阳,他们车上带了一些粮食和吃食,家里粮少留下的不够三人吃上几天的。
林渔坐在前面微微晃着脚,他不常回来见田里的稻谷已经抽穗灌浆了很是高兴,“青山你看!在过一段时日稻谷就能收了!”
“嗯。”魏青山也高兴,这是他家地里的第一茬新粮,当老百姓的不就指望着吃饱了肚子日子过得太平。
三人今天回来的早,一回来就先收拾屋子院子,今天太阳好被子也给抱出来晒晒去去潮气,夜里盖着也暖和。
三人一回来就有村里的人过来串门,魏青山在镇上开了铺子村里的人都知道,这人人都吃不饱饭的时候他家还能在镇上开铺子,大家都很是羡慕。
有人过来串门林渔就说了想收一些野蕨菜和槐花这些东西,村里很快就传来了,第二天村子里不少人纷纷背着背篓进了山,这今年野菜大家吃的都吃伤了,往外面卖也没人要,本来就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
顺子和连哥儿也听说了这个消息,全家一起都背着背篓进了山,野蕨菜这些东西得往山里走走才能摘到,村子周边的野菜今年被大家摘了不少。
不到上午的时候就有人从山上下来了,大家争前恐后地往林渔家里跑,生怕去晚了人家收够了就不要了。
连哥儿和顺子着也背着竹篓过来了,两人往山里走得深些,一上午弄的蕨菜不少,竹篓里都冒了出来。
林渔没想到今天就有五六个人过来卖野蕨菜了,他和魏青山忙着称野蕨菜,一背篓大概值十五个铜板,顺子和连哥儿的多,两背篓顶上人家三背篓的量,得了四十个铜板。
连哥儿捧着铜板很是高兴,这一上午的功夫他和顺子就挣了四十个铜板!
他家家贫,粮食也不够吃,等今年第一茬稻谷下来了才会好些,这些铜板买了粮食家里的人就能吃的好些了。
大家大多数都是晌午这会过来的,林渔和魏青山忙着称蕨菜都没功夫吃饭,等把人都送走了才得了空。
赵月月把饭做好盛了出来,“哥,青山哥,快些吃饭了。”
晌午那会林渔收了有五六背篓的野蕨菜,就数顺子和连哥儿弄的多,其他人都是半框半框的,要么是不敢往深山里走太狠,要么是没找到能摘野蕨菜的地方。
下午的时候三人就烧水烫野蕨菜然后给晾晒出来,这几天天气好,晾晒几天就好了。
林渔得了空闲就在院子里转转,他家还有一片菜园子呢,虽然他不常回来了,但魏青山隔三差五收猪的,他家菜园子被照顾的很好,里面一根野草都没有,南瓜冬瓜这些藤蔓伸展,已经打了苞要开花了。
林渔和魏青山三人才走了一上午,这上午陆陆续续有人过来买包子,“伙计,你家今天在没开门呀?”
“两位老板去乡下收食材去了,过个几日就回来了。”
林渔包子做得好还便宜,不少人吃了还想吃,现在他家渐渐有了些名气,生意也越发好了起来。
石小柳在前面看铺子卖野鸡野兔,他两个弟弟妹妹就在后院和他娘一起喂兔子,上午的生意还算可以,卖出来了两只风干兔子还有一只野鸡。
下午人就少了一些,太阳有些大石小柳有些昏昏欲睡,就托着下巴在铺子后面打盹,他都快睡着的时候前面传来一声叫嚷声,“魏青山,魏青山人呢!还有他那个小贱人,都给老娘出来啊!”
石小柳被吓得一个机灵,站起来一看铺子前面站在一个乌糟糟的老乞丐,脸皱得跟榆树皮似的,手指干枯,眼睛藏在耷拉的眼皮下面倒是精亮,跟夜里的老鼠眼似的。
石小柳虽然是个哥儿但早两年也是自己摸爬滚打活过来了的,自然不会胆怯一个老乞丐,“你谁呀!”
魏老太现在吃饱了有了力气,尽管受了磋磨身体不如以前了但嘴依旧没有老去,“我是谁,我是魏青山他老娘!那个不孝子呢,让他出来出来!”
石小柳皱了皱眉,哪有亲娘这么对自己儿子的,“什么魏青山不认识,要闹去一边闹去。”
魏老太活了这么久了怎么会因为一个黄毛的小儿的话就走了,拉他过来的人可是给她说的真切,就这这家铺子。
魏老太拄着拐杖就开始哭诉,“大家都来看了,都来看了,魏青山不养自己的娘,还杀自己的亲弟,我怎么会生出这么个孽障了,简直是作孽啊,作孽啊。”
石小柳一听这两句话心里有些震惊,但魏老板和林夫郎是什么样的人他还是了解的,他和林夫郎两人非亲非故的,因说了句要干活了找他,林夫郎时隔一年又来找他了,可见他是个守信的人。
又见自己家里吃不上饭艰难,这些日子就连工钱都是日结的,先不说他和林小嬷接触的多,但魏老板也是个宽厚的人,他们吃啥自己吃啥,从来不会多说一句,做生意又实诚从来不会缺斤短两。
“哪里来的老泼妇在这胡言乱语,走开走开。”
石小柳拿了扫把过来驱赶,反倒被魏老太一起给骂了,“你又是哪个犄角旮旯里出来的小蹄子,那魏青山是你爹还是你娘啊!黑心肝的东西,和魏青山林渔一路的货色。”
石小柳岂能因为被骂了两句就害怕了,但任由他拿着扫把驱赶,那魏老太就是不走,反倒是叫骂地更凶了。
石小柳没法只好回到铺子里接着做生意,好在这两天魏老板和林小嬷回家去了,他家算是两门生意都没开,这才没影响到他家的生意,石小柳想着这疯婆子这两日见不到人就会走了。
魏老太还在铺子附近叫骂,临近的几个铺子纷纷探出头来看热闹,就凭魏老太一句‘不养亲娘,杀害亲弟’这两句就足以让所有人吃惊不已。
金老板和他娘子也伸着头看,他咂了咂嘴,“也不像啊,我看魏老板平日里虽然话少了些,但也不像是这种人啊,他夫郎看着也是个性子软的,怎么如此?”
金娘子听了也是震惊,“人家的事咱也不知道,但这老妇估摸着就是魏老板的娘了。”
街上香油铺子的老妇平日里是个多舌的,一听街上出了这么大的事很是稀奇,走过来就差围着魏老太问发生了啥事了。
魏老太在这叫嚷了会儿就累了,但她也不走,往街边一坐任人围看,嘴上还在嘟囔着魏青山和林渔的坏话。
她身边围了不少的人,人群中还挤着一个满身布丁的老秀才,“这位妇人,你要是有啥事尽管说,我们绝对不姑息这等奸人。”
金老板也撩着袍子过来了,“周秀才,这话不能这么说,我一个没读过书的人都知道,凡事不能听信一人之言,你咋就断定魏老板和林夫郎是奸人了?”
他这话一出周围人轰笑了起来,但不是笑金老板的话,而是笑这周秀才,周秀才今年年近六十了,还是个酸腐的秀才,平日里就缩着个脖子在不远处的集市上摆摊子给人家代写书信。
周秀才也住在后面的巷子里,原本叫周第,中年考中了秀才之后屡试不中,他就觉得是自己的名字不好,这第字既能是及第也能是落第,他干脆给自己改了名字叫高中,周高中。
平日里仗着自己秀才的身份很是清高,最看不上的就是商贾人家,认为人家不劳而获,偷奸耍滑。
周高中哼了一声,“我怎么会不知道,料想那魏青山也不是什么好人,之前就折辱过我,哪里会是什么好人。”
见有人这么说魏青山,石小柳自然是不干的,这些人说话他在铺子里都能听见,石小柳高声回了句,“魏老板怎么折辱你了,你倒是说呀?”
周高中支支吾吾地憋得脸红,“他嫌本秀才的字不好看,哼!”
管他是秀才还是什么的,石小柳才不管那么多,“你的字本来就不如街上娄秀才写的好,怎么还不让魏老板找其他人了。”
石小柳这话一落人群中又传来了笑声,周高中被落了面子脸上无光,挤着人群出来了,出来就指着石小柳的鼻子,“你你你!”
石小柳朝他做了个鬼脸,哼!气得周高中扭头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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