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蛊母似乎并没有长生功效,即便凤明身上确实出现了一些逆生长的现象,可这也不是长生。
如果长生丹不是蛊母、如果长生丹是被眼前这个女人吃掉了。
那他给凤明吃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凤明呢?”景恒错开眼,问守在巫女身边的兰小丰。
景恒的声音干涩,带着他自己都没察觉的无措与焦急,他想立刻见到凤明、想呐喊宣泄心中的情绪、想抓住巫女的肩膀逼问她。
可他终究没有这样做。
即便如此,兰小丰还是听出了景恒声音中的紧张,他不敢怠慢,躬身答道:“去请了,九千岁在闻政堂……”
“再去请!”景恒一声暴呵,打断兰小丰未尽之言,他很快又平静下来:“去请,都去……”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强自镇定道:“去把他请回来,我有要事找他……不管他有什么事,让他来见我。”
景恒这样声势浩大,情绪也不对劲,东厂中的厂卫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去劝景恒如今身份贵重不说,言行之间总带着矜贵的帝王之气,没人再敢向从前一样同他称兄道弟了。于是众厂卫兵分两路,一半去请凤明,一半去寻汪钺、朝峰、彩墨等对景恒更熟悉的人来。
巫女波澜不惊,就这么静静望着景恒,明明带着面纱,可景恒总觉着巫女对他露出了一个冰凉的笑。
作者有话说:
凤明吃的不是长生丹,一切都是巫女的阴谋,番外揭晓。
第100章 番外2--蛊母的秘密
东厂正殿中, 凤明伸出手腕任由朱汝熙给他把脉。
众人屏息凝气,大气都不敢出。
朱汝熙专心听诊,将望闻问切的流程走了个遍, 最终下定结论:“没甚大碍,寒气入了肺, 有些低热,开些药吃上两日就好了。”
众人闻言都把悬着的心放下来, 景恒大张旗鼓, 他们都以为出了什么岔子,听朱神医说没事,这才松了口气。
景恒却仍皱着眉:“可凤明一直在吃川贝枇杷丸,为何还是咳?”
“咳是表象,他内里是肺热, 吃枇杷丸治标不治本。”朱汝熙耐心解释:“可是有什么不妥?”
景恒抿了抿唇:“没什么。”
朱汝熙的药方开下去, 很快熬好端上来。
凤明蹙眉将药汁一饮而尽,倒扣空碗给景恒看:“放心了?”
景恒坐在凤明身边:“低热, 你发烧了,不许出去了, 在东厂养好病才许你出去。”
凤明看了眼汪钺, 汪钺移开视线不敢出言反对,又看朝峰, 朝峰也不敢跟他对视,再看彩墨。
彩墨更绝:“让您养就养着吧, 看我作甚。”
凤明在屋内扫视一圈。
“看什么呢?”景恒轻轻掐了掐凤明的下巴:“回寝殿躺着去。”
凤明坐着没动,侧首和景恒商量着:“可朝廷里还……”
景恒不得他说完, 直接一附身, 臂弯勾住凤明的膝窝将凤明横抱起来, 霸道地拒绝:“不行。”
屋内众人纷纷移开视线,只有彩墨胆大妄为盯着二人看。
景恒抱着凤明一路穿花拂柳,回了寝殿,替凤明解了外袍挂起来,凤明把景恒的棉花软枕放到腰后靠坐着,看景恒解衣裳、拉床帏。
景恒靠在凤明身边,也不说话,就这样和凤明搂在一处。
春日的暖阳从帷幔缝隙洒进来,带着金灿灿的暖,细碎的灰尘在阳光中飘荡。
尘埃浮浮沉沉,凤明看着那尘埃缓缓睡了过去。
晚间,当月亮出来的时候,凤明的病情急转直下,额头热得烫手,人也昏昏沉沉,常常昏睡着。
哪怕是叫醒了,一不留神,便又睡了过去。
东厂内灯火通明,白日里景恒的过分紧张似乎昭示了这不是简单的一场病。
寝殿内,乌洛兰津半跪在床边,将沾了水的帕子放到凤明额头上,单手抚胸摸摸向狼神祷告。
汪钺再度请来朱汝熙。
朱汝熙把过脉,不由皱起眉,有些不确定地说:“奇怪,他喝下去的药,好像对他不起作用。”
一直埋藏的隐患终于在今夜浮出水面,景恒悬着的心重重摔在地上,说不出是更紧张还是更轻松。
心中的猜测在此刻落在实处,他沉声道:“把巫女带过来。”
少倾,汪钺与彩墨二人将巫女带了过来,景恒坐在堂椅上,沉默地望向这位巫族女子。
景恒不说话,屋内一时间寂然无声,恍若无人,一席白裙的巫女无惧无畏,就这样站在众人中央。
更深露重,殿内燃起蜡烛,琉璃灯在墙壁上投映出缤纷的光影,仿若斑斓绚丽的梦。
五光十色光斑随着烛火微微颤动,景恒眨了下眼,如惊梦初醒,他略过所有前因后果,涩声出言:“怎么解?”
巫女的眼神比水更凉,她的声音更凉:“我不知您在说什么。”
“我没时间与你兜圈子,”景恒直接了当:“你想要什么?”
巫女缓步走向景恒,坐了下来,她直视景恒:“圣宗皇帝,与人谈判,这么早掀了底牌可不妙。”
她解下面纱,露出一张豆蔻少女般年轻的脸,景恒微微一怔。
巫女道:“毒死凤明,哪怕你有那么一点伤心、只要有那么一点,我心里都痛快极了。”
石虫蜜之毒是巫女提供给李纪仁的,她原先的想法很简单,毒死凤明令齐圣宗伤心,让他也尝一尝失去至亲至爱的痛苦。
或者用凤明消耗掉齐圣宗手中蛊母。
蛊母可解百毒不假,但既然它能够吸收毒物的药性,那么同样,蛊母也会吸收草药的药性。
与百毒不侵相对的,是药石无灵。
蛊母一旦存活在宿主体内,宿主服用的任何药物都难以发挥效用。
它确实能解百毒,暂时救人一命,然而谁敢保证人一辈子不在生病,不需要服药呢?
无论谁吃下蛊母,都只是将眼下的死亡期限延长,延长至下次生病罢了。
巫女将乌黑的长发掖在耳后:“我甚至没想到他还能活这么久。”
凤明与景恒相悦,情深至此,独处时干柴烈火,总会把持不住的时候,男子承欢困难,承受的一方欢好后生病发热是常有的事,到时凤明因此而死,景恒的痛苦必定更深。
但巫女千算万算没有算到,因景恒不舍得凤明受苦,直到此刻二人都没有做到最后,这次凤明还是因淋雨而感染风寒,即便与她计划吻合,可巫女总觉得不够解恨。
巫女上下打量景衡,最终将目光停在景恒小腹下三寸,凉声道:“我没料到你如此无能,至今未曾与他交欢。”
旁边的彩墨虽一直云里雾里,听闻此节,终于有他能听懂的了,霎时忍不住一跃而起:“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应城之时我就觉得不对劲,怎会有人被弄了四个时辰第二日还能起大早舞剑!”
景恒:“……”
巫女:“……”
汪钺、朝峰、朱汝熙:重金求一双没有听过的耳朵。
剑拔弩张的气氛忽然尴尬起来,乌洛兰津疑惑地看向景恒,有很多疑问,但又不知该如何问。
彩墨上前捂着乌洛兰津的耳朵:“不该听的小孩子不要乱听。”
乌洛兰津:?
景恒望向昏睡中的凤明,轻声问:“朱神医,如果没有汤药,凤明的还能痊愈吗?”
朱汝熙斟酌着答:“督主此番病症算不得严重,今夜里忽然高热,想来与时节潮汐有关,蛊母至阴,现下已过惊蛰,今日又逢月圆,发作的厉害些。用金针或可压制,可是……”
“可是即便这次病好了,凤明也还会生病。每一次都是九死一生。”景恒将朱汝熙未尽之言补全后,又问:“就没有破解之法吗?”
巫女笑了笑,她生的不算很美,却有些说不出的愁怨,哀婉动人:“有啊,可我为何要告诉你。”
巫女从袖中抖出柄匕首,众人皆以为她要行刺景恒,戒备起来,连隐在暗处的玄一都显现出身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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