谨言(下)(64)
两架平行飞行的战斗机驾驶员同时举起大拇指,另一架战斗机飞过,里面的飞行员比出了一个v字,可惜没人理他,只能摸摸鼻子,归队。
轰炸仍在继续,丰北村,川上村,丰原市及附近的几个村落和日军驻地都被“清扫”一遍。设立在丰原市的日本官署接连被炸弹光顾,又被战斗机上的机枪一阵扫射,彻底成了一片废墟。不能怪飞机中的兵哥们太过“火眼金睛”,只能怨日本人把官署建得太“奢华”,一片茅草屋子和木头房子中间,就这么一栋水泥砖石建筑,还-骚-包的是多层,不炸你炸谁?
轰炸持续的时间并不长,油料所限,又是跨海行动,在将携带的炸弹全部“扔”干净之后,机群掉头返航,中途,一架战斗机将挂在机翼下方的最后两枚炸弹抛落,加起来只有十磅的炸弹,爆炸后却燃起一阵大火。
火焰和热浪平地而起,险些把投下炸弹的战斗机机翼烧着,还差点波及整个机群。
“怎么回事?谁干的?!”
轰炸机中的兵哥大吼一声,可惜现在飞机中还没有无线电通讯设备,他只能吼给自己和旁边坐着的另一个兵哥听。
投下炸弹的兵哥却在愣了一下之后满脸兴奋,差点驾驶飞机在空中表演出三百六十度大翻转。看样子,被击中的不是油料库就是弹药库,这场大火一起,足够下边的那帮日本矬子哭死。
看到火起的日本人的确要哭死了,被兵哥炸起火的地方,正是日军的一处秘密军火仓库,那里储备了岛上日军一半的战略物资,如今全都没了。
这些物资,都是陆军部和海军部死掐之后才要来的,竟然被一把火给烧了?!
“灭火,快灭火啊!”
一个日军大佐急得跳脚,不顾士兵的阻拦就要冲上去,可一阵接一阵的爆炸声阻挡了他的脚步,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火越烧越旺,烧得他整个人都陷入了呆滞和绝望。
“完了,全完了……”
华夏的飞机编队只轰炸了库页岛南部,炸弹也只落在丰原一带,即俄国人口中的萨哈林斯克。岛屿北部,较远地方的俄国人还不知道在岛屿南部都发生了什么,而在岛屿中部,靠近日本统治区的俄国人和其他少数民族,即便看不到冲天的大火,也能听到那可怕的声响。
大地都在颤动,有些人还以为是地震了。实际上,这只是一千五百公斤炸弹和日军火药库共同造成的结果。
“不是我们。”
在库页岛北部的俄国人得到南部被轰哈的消息后,立刻向国内发电报确认,当他们得知根本就没有轰炸计划后,所有人都面面相觑,然后得出了一个结论,相当可怕的结论。
“是华夏人。”
上帝,华夏人已经能制造出轰炸机了吗?
俄国人感到不安,今天能轰炸日本人,明天就能来轰炸他们。华夏和俄国的军队从满洲里之后就一直摩擦不断,华夏那块长脚的界碑已经深入东西伯利亚境内,可为了能得到重要的补给物资,沙皇依旧允许华夏人使用西伯利亚大铁路。
这是相当奇怪的,更奇怪的是,没人对此提出异议。华夏依旧保持着对欧战中立的立场,而俄国也从没想过主动向华夏宣战。
东线的战斗已经让俄国精疲力竭,国内的工厂绝大部分已经停摆,除了军工企业,几乎没有工厂的机器还在运转。
大量的青壮年劳动力被送上战场,女人和老人都扛起锄头也无法种出更多的粮食。
以弗拉基米尔同志为首的革命党人不失时机的起义宣传,号召民众起来推翻沙皇。罢工频频出现,九月十月接连发生的水兵起义,几乎架空了沙皇的权力,无论是国内的经济还是欧洲的战场,他都失去了控制力。
此时的俄国,就像一战爆发前的巴尔干半岛,成了一个随时都会爆炸的火药桶。
只不过,巴尔干的火苗引燃了整个欧洲,而烧到尼古拉二世身上的这把火,却会让他失去皇位,进而性命不保。
与此同时,深入俄国境内的戍边军在东西伯利亚再次发起进攻,东西伯利亚边境军总指挥安德烈,和皇位上的尼古拉二世一样,对边境军失去了控制,他只能用金币和宝石去收买哥萨克骑兵,可惜,多次同戍边军交手的哥萨克骑兵很难再被轻易打动。
哥萨克第九骑兵团团长谢苗诺夫公开宣称,不能得到足够的报偿,他是不会去和华夏人打仗的。
坦克如今不再是秘密,丑八怪已经出现在西伯利亚战场。
这片广袤的平原,会使坦克的威力发挥到极限,只需要三辆坦克和一个步兵团,就能够击溃甚至全歼俄军一个步兵师。
内忧外患的俄罗斯,不只失去了之前抢占的华夏土地,还将从强盗变成被“抢劫”的角色。广袤的东西伯利亚,很快将从沙俄的版图上脱离出去。
在伊尔库茨克的基洛夫反抗组织此时出现了内部分歧,对于华夏军队在东西伯利亚的行动,反抗组织中的成员分成两派,一派以托洛茨基派遣的联络员科尔奇为首,认为必须对华夏保持警惕,另一派则认为,他们反抗的是沙皇,只要能够对抗沙皇,他们都将视对方为朋友。
喀山并没在基洛夫面前发表太多的意见,对基洛夫说出的话,他总是毫无疑义的表示坚决支持,从而获得了基洛夫更大的信任,而托洛茨基却同基洛夫渐行渐远。
科尔奇在反抗组织中的活动让基洛夫十分警惕,他开始担忧,托洛茨基是否也在打这支武装力量的主意。
一旦掌控了权力,就不会允许任何人威胁到的自己的地位,就像是苏联时期的维萨里奥诺维奇。
最终。还是对权力的渴望占据了上风,基洛夫一边宣称会考虑科尔奇等人的建议,另一方面却调集军队,从伊尔库茨克向克拉斯诺亚尔斯克移动,和华夏军队正在进攻的东西伯利亚地区,完全是相反的方向。
戍边军的廖习武坐在坦克车上,手持冲锋枪和步枪的士兵分散开跟在坦克四周,一列被解除武装的俄军俘虏,双手抱头,老实的跟在行进队伍之后。
驾驶坦克的兵哥掀开顶盖,对坐在坦克上的廖习武说道:“师座,能换个地方吗?”
“老子坐这挺好。”
“可您老挡住了机枪射击口。“
“……老子愿意!”
兵哥:“……”配发给师级军官的桶车就在一旁,后边还有运兵的卡车,堂堂一师之长非要坐到坦克上,堵着射击口,这算怎么回事?
几匹快马从前方奔来,马上的侦察兵向廖习武报告,前方发现俄军要塞。
廖习武单手撑着从坦克上蹦下来,几步跳上北方汽车厂新设计生产出的桶车,大手一挥:“准备进攻!”
比起第一辆全靠老师傅们手工打造出来的汽车,如今的北方汽车厂已经全盘机械化,从发动机到汽车零部件全都实现了自产。虽然造价高,产量也低,但国人依旧以开带有关北汽车厂标志的车辆为荣。
“这是华夏人的汽车!”
楼大总统还特地从京城发来电报,要求出产的民用型轿车先送去京城。
“以前是没办法,可现在咱们自己能造了,还开外国人的东西像什么样。”
先是楼大总统,然后是展长青,白宝琦,连教育部部长陶老也发来电报,“套”交情。北六省军政府占着地利人和,甚至先一步于联合政府“换车”。
李谨言也为大帅府买了一辆,此举得到白老大加赞扬,隔日,该车便被几位老先生征用,出入必乘。李谨言想要用车,还要排号。
好在第二批古董将到岸,可以转移一下这些老先生的注意力,否则,李三少恐怕要顶着各方压力,到汽车厂截胡了。
十月二十七日,华夏空军对库页岛南部日占区进行了首次轰炸。日本政府蹦高抗议,并出示了轰炸波及平民的证据。
华夏政府对此的回答是,华夏空军是在“自己的国土”上进行军事演习,为何会炸伤日本平民?日本人未经许可跑到华夏的岛屿上,想做什么?该给出回答的不是华夏,应该是日本。
日本人被气得脸色发青,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迫使清政府签订瑷珲条约和北京条约的沙俄,通过这两份条约,沙俄从华夏割占了一百余万平方公里的土地,库页岛也包括在内。
楼少帅几次发动对俄战争,重新签订的满洲里条约和海兰泡条约,废除了瑷珲条约和北京条约,明文规定收回被沙俄强占的土地。
自此,在“法理”,库页岛的的确确是属于华夏的。日本人以平民在岛上被杀伤为由对华夏抗议,是站不住脚的。
日本的气焰被掐灭,展长青却提出,华夏军队仍会不定期的在岛上进行实弹“演习”,对于库页岛上非法移民的人身安全,华夏政府将不予以保证。若再出现“平民”伤亡,华夏政府也只能表示遗憾。
也就是说,华夏没请你来,你自己跑来,还赖着不走,要是倒霉被炸死,那就自己担着吧,华夏不会负责的,别说赔偿,连丧葬费都别想。
日本和俄国都以为华夏的海军还很弱,陆地上所向披靡的军队,对岛屿也束手无策。却压根没想到,楼少帅压根没打算和他们“玩”海战,舰队拼不过,直接从空中来。
飞机数量不多,却可以轮番轰炸,反正库页岛的面积也算不上“太大”,目前的攻击目标只是岛上的日本侨民聚集区和军队驻扎区,开飞机的兵哥们表示,一天两趟,毫无压力!
从十月底开始,一直到年末,除了刮风下雪,不适合飞行的天气,华夏飞机几乎是每隔一到两天就到库页岛南部转上一圈,扔几颗炸弹,岛上的日本人被炸得苦不堪言,北部的俄国人开始考虑是不是跑路先?毕竟日本人被-虐-成这个样子,他们看着都心惊肉跳。
日本的海军出动了三艘巡洋舰,可进入十一月,库页岛的几个港口都进入封冻期,水面下有华夏海军布下的水雷,三艘巡洋舰还没越过宗谷海峡,其中一艘就触发了水雷,险些有去无回。
不过,就算开到库页岛,日本矬子也将毫无作为,飞机在天上飞,军舰能做什么?对着空气开炮吗?
轰炸库页岛的消息一出,之前关于北六省和外国势力勾结的新闻顿时就被压了下去,尽管还有人不死心,依旧在报纸上叫嚣,可国人的注意力,更多还是放在了华夏军队对库页岛的轰炸上。
到十一月底,华夏的情报人员将两个带着弓箭,一身少数民族装扮的壮年汉子带到了伯力,他们是生活在库页岛上的赫哲人,是趁夜从岛上划船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