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到古代当捕快 上(132)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有人去看卢斯, 有人去看卢斯的那匹马。
“这谁整理的鞍具?马肚带松了!”
卢斯躺在地上,捂着腿,哎呦哎呦的惨叫。太监分开人, 过来一看, 卢斯曳撒的下摆撩起来,露出下面的裤子来,左大腿的位置上撕开了一个大口子,整条腿上都是血,还有断了口的骨头血糊糊的支在外头。
“这怎么说的?!”太监吓得都要跳起来了。
“公公,这……这怕是不能走了。”
“不、不行!圣命在此!别说就是断了一条腿, 就是脑袋断了,也得抬着他的尸首回去!”本来这太监就是公鸭嗓, 这么扯着嗓子嚷嚷,更是尖利了几分。
“别……别难为公公,公公说得对,咱们为臣的, 自然要遵命行事。”卢斯疼的满头大汗, 哆哆嗦嗦的道。
“卢大人果然是精忠威武之士, 那咱们就叫人回去弄个门板来搬吧。”周安对着卢斯拱了拱手, 已经开始指派人手了。
“就地用草藤子编个网床不就好了?”一听说要让人回去弄什么门板,太监刚刚因为卢斯的话变好一些的脸色,再次青了。
“这是骨伤,骨头已经断到外头来了, 网床是软的,稍微一动就要让骨头移位!那这条腿怕是都要废了!”冯铮恶狠狠的瞪着太监。太监让他瞪得退后了几步,可又觉得自己这一腿失了威仪,变冷哼了一声,还甩了袖子。
这太监退出来却又后悔了,想重新冲进人群里,刚把手放在个无常大汉身上,就听一声凄厉的惨叫,顿时吓得一哆嗦。不多时,人群散开,之间里头卢斯枕在冯铮的大腿上,他的伤腿已经放平了,曳撒放了下来,只是地上的血还在不断的朝外渗。
冯铮面色焦虑,嘴唇紧紧的抿着,不断用袖子擦拭卢斯脸上的汗水。
太阳渐渐升到中天了,太监着急得满头是汗,但也实在是不敢说上路了。就卢斯拿状况,上路真的是要他的命的。
后来门板终于来了,可也骑不了马了。只能两个人抬着门板,说是怕卢斯被颠簸到,所以这速度比正常走路还慢。其他人让马小步走着,可也是走上五步,就得停下来看一眼。马儿都不耐烦了,此起彼伏的打着响鼻。
走出不多久,太监一拍马鞍子:“你们刚才怎么不要个马车来?这抬着门板走,得走到哪辈子去?!”
“公公果然英明!”冯铮眼睛一亮,“快!回去叫一辆马车去!”
那太监张着大嘴,一副悔不当初,想咬死自己的模样。
又是等了半天,因为只是回城,都以为速度挺快的,众人还都没带干粮,眼看着晌午都过了,只能傻呵呵的在大太阳下头等着马车过来。
这次回去的人总算是够聪明,带着食物回来了。所以,就算马车来了,也不能走,得吃了东西再说。
“就这几步路,到了城里再说!何况你们那不是还有个重伤的吗?让他赶快到了城里,也好尽快治疗!”太监是真急的跳脚了。
“公公,您也说了我们这里边有伤者,我们不吃东西没事,得让他吃了啊。”周安苦苦哀求。
“他在马车上不能吃吗?”
“您看这条路,就知道颠簸成什么样子了,他本来腿上就有伤,就得小心着,吃东西不是更……”
太监急的头上都要冒火,又看他们俩站在这辩来辩去,已经又耽搁了许多时间,不由得叫了起来:“闭嘴!闭嘴!赶紧吃!赶紧吃!”
可在野外吃东西,哪里是怎么简单的?不能在大道上吃吧?太晒,也挡着别人路了——虽说这路就是三清观道城里的唯一一条路,现在就他们这一队人马,但也备不住还有其他人来往不是?
所以得朝路边上移动,可是路边上都是灌木、杂草,这就得劈砍出一片平坦干净的地方来。弄干净了地方了,还得挖土灶,拾柴禾,反正等到炊烟升起来的时候,太监眼泪都流出来了,绝对不是呛的……
等到总算吃完了,用土盖灭了火,这队伍总算是重新上路了,而且这回也终于再没什么幺蛾子了。
只是到了一处两边树木极其茂盛的路段,太监突然一拉马缰,一头扎进了旁边的林子里。面对着突起的异变,众无常却只是勒住了马,站在原地,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果然,不到片刻,这位公公就又回来了。可是相比起刚才的衣冠楚楚,现在却是衣衫褴褛,且双手被捆在背后,让两个大汉压着,一脚深一脚浅的走到大路上来。那大汉身上的服色,分明就是御林军。
“你!你没事?!”见了这些无常,太监还算没什么,可见了骑在马上的卢斯,太监就惊了。
“猪骨头,鸡血。”卢斯一抬手,把一根掰断的骨头扔在了地上,这分明就是刚才他那支出了裤子的腿骨。
“卢将军,这笔功劳,多谢了!”后头沈右出来,笑着对卢斯拱手。
其余御林军押着,可不只是跟着太监与他的两个随从,分明是有另外一支人马。
原来,卢斯三人都觉得那太监有些怪异,不过天威难测,也说不定。所以,临走的时候,卢斯只是让沈□□出一支人马,绕路赶到他们前头去看看有无异状。若是没有,那自然是最好,若是有,沈右可就平白得了一份功劳。
沈右是御林军,是位皇帝服务的,如果是皇帝要杀卢斯三人,那他只会亲自操刀。可皇帝要杀这几个三四品的官儿,需要在半路上埋伏人马吗?
沈右一听就干脆应下了,他一开始被调派给卢斯的时候,就知道要出大事。他是好奇到底是什么事,但从一开始就跟卢斯保持了距离。他们这些御林军的将领,也都明白,有些事得了命令去做就好,别带眼睛和耳朵。
不过,明明知道发生了大事,他却带着兄弟们,只能干些看门、挖地,送菜送饭的活计,也是烦闷。现在好了,能出去活动活动筋骨,还有功劳可拿。
“你、你们大胆!竟敢袭击皇差!这是要犯上作乱吗?!”
“啊呸呀!你是个屁的皇差!”就从御林军的后头,突然又奔出来一位,这太监年纪比被抓的大一点,身姿有些肥硕,可他张了一张很可喜的圆胖脸,就算是现在一副怒发冲冠的模样,也并不让人觉得面目可憎。
不过,这位一出来,就直接朝着“皇差”冲过去了,两只手抓住这位的脖领子,肥肥的巴掌抡圆了就是正反两个五指山:“小兔崽子啊!真是能耐啊,差点把你爷爷的命,交代在这里了!”
沈右道:“这位才是真的天使。”
虽然知道这个天使是天子使者的意思,但卢斯还是忍不住嘴角抽搐了一下。
稍微乱了一会儿,胖太监打得爽了,整理了一下发髻,过来了:“陛下口谕,着无常司两位将军尽快查清案情,若有所需,尽可言来。周大人与咱家进宫,另有安排。”
“遵旨。”口谕不用跪,三人躬身行礼,然后商量了一下,周安就跟胖太监,带着十个御林军,十个无常,进京去了。
其实卢斯、冯铮,连带沈右都好奇现在开阳到底怎么样了,皇宫里的皇室成员到底怎么样了,但现在这不对,不能问,连点态度都不能露出来。
不过,他们都知道,情况应该是好的,否则这回来的圣旨就是真的了。
既然布置下陷阱,就说明对方也是狗急跳墙了,皇城里并没有被控制住。只是,卢斯和冯铮多少还有一点担心周安,只希望他真的能一切平安吧。
一行人回到了三清观,卢斯跟冯铮坐下商量。
“还是得回开阳一趟。”卢斯道。
“你带人回去,我在这边看着。”冯铮点头。要回去,一方面是把两个太医押送到大理寺的大狱里去,那里比这里安全,另外一方面是要审问淳安道人那一干人等,“这里的老百姓也要放回去了,是不是多给些银两,算是给百姓压惊?”
卢斯摇头:“没必要,就按照早先说好的给,徭役可以多免一年的。”
“确实。”冯铮点点头,“但这地还是得挖,那找什么人来?”
“我这趟回去,看看能不能弄死囚过来。”
“好。”
商量好了,卢斯押人回去,冯铮开始着手安排百姓离开。老百姓们总算是放了心,其实这趟来他们也不吃亏,来的时候因为知道是干苦力,所以都穿着最破最旧的衣裳,结果就衣裳烧了,平白得了一件新衣,这被隔离的几天虽然心惊胆战的,可顿顿的细粮,还有肉,可是好吃好喝的,更不用说他们被免了三年的徭役,之后三年日子都好过啦。
还有那病倒的几个,也都给治好了,也就是……闹腾得厉害的人,杀人杀了三四个。可那些人,事后大家对一对,发现都是村子里最好吃懒做的地痞无赖。再有那明白人说,真让他们闹腾起来了,大家伙全都得让人家剁了,家里的老婆孩子说不准还要受个牵连,那点不得劲也就烟消云散了。
摸了摸长出一点点头发茬子的脑袋,百姓们拿着工钱,安安生生的下山去了。
“我走了,你们在山上小心些。”
“这还有四千多的御林军呢,不怕什么。”
两个太医捆扎得结实,一人一辆马车,车上还有人看着,这一次回去可就不像是上一回那样能多慢有多慢了,大家都是快马加鞭的,一路上也没有意外,入夜的时候,也就进城了。
开阳除非是特殊情况,否则就是没有宵禁的城市,从街上依旧安稳来去的小买卖人看,至少百姓是没有受到任何情况的影响。
卢斯这就彻底安下心来了,要知道开阳的老百姓可是政治嗅觉极其敏锐的一个群体。虽然有时候也是瞎起哄吧?可要是危险来了,他们绝对不敢依旧这么平平常常的过日子。
结果卢斯这心刚放下,就听“挡——!”这是钟响,而且这不是普通的那种,钟声很悠远,听到耳朵里就知道敲钟的地方离自己所在的地方很远,可偏偏听得清楚明白,不抖不颤。
就这一声钟,原本还喧闹的街面,立刻都安静了下来。
卢斯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这是国丧啊!
先帝跟大将军是先后去世的,大将军先走,先帝没出两个月就去了。当然就算是大将军没去,如今也是没有皇太后的。太上皇、太皇太后更是没有。那符合国丧的就是帝后两人,再加一个太子。
所有人脸上都跟天塌了一样,直愣愣的看着皇城的方向,一下一下的数着钟声。
等到数到二十七的时候,钟声停了,卢斯就听见边上有不少人长出了一口气。
二十七,皇后,不是皇帝。
倒不是皇后死了就死了,毕竟皇帝是个好皇帝,皇后的名声也不错,皇后娘家也挺好的。可对于百姓来讲,好皇帝总是比好皇后重要的。又有人小声议论:“天家出情种,可别让天子跟着去了……”
“还有太子呢,太子也不错。”
“都闭嘴,说什么呢!”
卢斯……卢斯他有点麻爪,这咋办?我是正常办案啊?还是朝宫里去治丧啊?
卢斯见无常们也都看着他,他们是比卢斯更加不知道怎么做,卢斯一咬牙:“先把人送到大理寺去!”
卢斯都担心大理寺里还有没人在办公,结果到那一看,行,虽然就几个小吏了,但让他们弄个手续,安排着把人关进去,还是能办到的。
“卢大人怎么不进宫去?”也有好心的多了一句嘴。
“这就去。”
“大人快去吧,太子去了,多少能要看上最后一面吧。”其实这个小吏也是不懂规矩了,别说是太子去了,就是皇帝去了,也不可能所有官员都去见一面啊,顶多在宫门外头哭一哭就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