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到古代当捕快 下(9)
周安站了起来,跟这种人说话,真是浪费时间。可是王崧拉住了他的手:“你是不是觉得,我这种人,一定是熬不过酷刑的?你说的也没错,我熬不了多久的。但你们确定,在没让我据实招供的这些天里,不会出什么大事吗?”
“你什么意思?”
“最后,我再退一步,我陪我一晚上,任我处置,我就……”
“砰——!”
这是重叠在一起的两个声音,王崧被掀翻在地,太子在另外那头砸墙。
王崧坐在地上,刚才那下子太突然,他咬伤了自己的舌头,有一丝鲜血流了下来:“看来你是不愿意了,那你可要知道,若是发生了什么,都怪你现在的这一番假清高!”
周安察觉了什么不好,匆忙冲上去,可终归是迟了一步,王崧竟然咬断了自己的舌头,看周安扑过来,他一张口把自己的半截舌头吐了出去,那快舌头正好吐在周安的脸上,带着唾液和血,滑落了下去。
王崧看着,却觉得兴奋不已,满口鲜血的大笑了起来。
片刻后,王崧被止了血,拉去刑房了。周安皱眉思考着到底是什么事,突然有东西朝他眼睛来了,他下意识的一躲,才看清是抬起举着手帕要给他擦脸。看太子整张脸都气鼓了,周安抬手拉着他的手,给自己擦脸。
太子的手碰到周安脸的时候,就不需要周安拉着他了,他很认真仔细的给周安擦干净脸,大概是觉得光擦不够,太子还凑过去在刚才的那个位置舔了两下,这才作罢:“委屈你了。”
“有什么委屈的?是我自己没应对好。”
“不,是他从一开始就没想说什么。”太子这么说的时候,自己在心里其实是否定的。王崧最后那句话,他觉得是真的。尤其是当他跑过来,看见王崧表情的时候。那是癫狂的谷欠望,可不是爱谷欠或者肉谷欠,而是复仇的谷欠望。
他想让他们不好过,让他们所有人都不好过。
到底要发生什么?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卢斯和冯铮的脸上戴着口罩,正走在一处被烧毁的山谷中。这山谷也在云庆县里,谁都没想到,这制.毒的地方,竟然就在距离开阳一天多路程的一座山谷里头。
也怪这年头真的是地广人稀,走上百里路不见人烟不是什么稀奇事。而这个山谷的地形也比较隐蔽,本身这个山谷就不大,又正好有两座山头歪在山谷的出口处,进山谷的路很是曲折,而大多数人即便是进来了,也只会为这里大片的花海而惊叹,现代很多人面对面的还不一定认识罂.粟长什么样呢,更何况是古代。
但也正因为这样的地形,所以并没有造成大面积的山火,山谷里的东西烧干净了,也就没什么了。
安从新招供了,他不但供出了王崧,还供出了这个地方。不过,再多的,他也不知道了,因为安从新是个没有身份的死士。
并非说他视死如归,依旧不说出主人的身份,而是他真的并不知道主人的身份。他是从很小的时候就被特殊培养的,他不知道主人是谁,只知道有一个主人。然后有一天,他接到任务,就是每个月,从这个庄子取出逍遥散给安盛送去。他甚至曾经以为安盛就是他的主人,可是后来发现,安盛无能怯懦,又好色贪财,根本就是个废物,绝对不是办大事的人。
“大人,属下发现了三十六具尸首,具是死了至少有三天了。”同样戴着口罩的周二和薛武贵回来交令。
“我们去看看尸首。”
无常们找到的三十六具尸首,没在山谷里头,而是在山谷之后,一处山头上。
距离那山头还有些远,山风吹来,即便口罩现在已经多次改进了,卢斯和冯铮也忍不住喉头一阵作呕——那是极其浓烈的腐臭味道。
等到近了,更是见到了黑乎乎的黑乎乎的一片,那是干涸的人血,三十六个人,一个压一个,堆成一个死人堆,每个人的脖子都被割开了,而且是脸朝下,上面人的鲜血,就浇在上头的人身上。
卢斯看见有几个无常正扶着不远处的小树呕吐,绝对是新来的那批人里的。
“开始整理尸体吧。”
“是!”
无常们戴着手套,先在一边铺下两米长两米宽的土黄色帆布,然后从最上头开始,把尸体一具一具的朝帆布上抬,一具尸体放好了,观察一下尸体的大概情况下,就将帆布两边一盖,立刻有人拿着缝麻袋的粗针,把几个口缝上,再挂好吊牌。
“这些人……”冯铮看着尸体一具一具的放好,“伤口不太对,最上面的是自杀,下头的人都是他杀。”
卢斯点头:“看来这是知道咱们要来了,消灭证据。真是够干脆,连跑都不跑。”
虽说这年代就是视人命如草芥的时代,这些人不但轻忽别人的命,也不把自己的命但一回事。
死在最下头的,是两个小姑娘,绝对不超过十六,她们的眼睛还睁开着,但早已经失去了光彩,笼罩着一层黯淡的白膜,年轻白皙的脖颈被一刀劈开,腔子里的鲜血早就已经流干,密密麻麻的爬满了断口,随着搬动,这些蛆虫掉下来,落在地上。
“铮哥,你说这些人……就只是随便摆成了这么一个死人堆的?”
冯铮听卢斯一说,扭头去看在一边摆放整齐的一具具尸体,其实大多数尸体已经被帆布包裹上,看不见究竟,他只是借此回忆:“最上头的八人是自杀的,其余人……年轻的在下面,年老的在上面。”
“嗯,这些人不像是有反抗的,但也说不准他们到底是自愿被杀,还是被下了药。”卢斯点头,突然,他发现了什么,“等等!”
抬着两个少女的尸体,正要走开的两个人就是一顿,卢斯走过去,在其中一人的脚前,之前少女尸体的位置下面,有一个很浅的马蹄印。
这个马蹄印上头,能看见被扫帚之类的东西扫过的痕迹,还能看见少女衣衫的皱褶,但它就是被保存下来了。
“马蹄印?不是所有人都在这了,还有逃走,所以担心我们靠马蹄印发现他们的去除?”冯铮看了看,话说完他自己就摇了摇头,不可能。再好的猎手也不可能凭着马蹄印就能知道一个人确切的动向,毕竟,人走远了又不是不会拐弯?那是这马蹄印有什么不对?可也没见上头有特殊的徽记啊。
卢斯也在皱眉思索,他摆了摆手,让抬尸体的无常把女尸搬走。
不逃走,自杀以彻底隐藏踪迹也就罢了,他们到底为什么把人当成牲畜……
牲畜?牺牲……祭品!?
卢斯眼睛猛地一亮,他先去了那最先收拾起来的几具尸体,拆开裹尸布,挨个翻看了尸体的双手,面色顿时愈发激动。
无常司过来,各式工具齐备,卢斯转身弄了一把锄头,开始在两个少女尸体的下头挖掘了起来。
冯铮一看,也跟着挖,两个总旗自然不能落后。这一挖,一直挖到五尺多深,快六尺的时候,周二一锄头下去,就听“砰!”的一声,终于,挖着东西了。
第157章
让他们挖到的, 是一口棺材, 棺材比普通棺材要小, 也更薄,但木材很好, 是楠木, 还是老楠木。周二那一锄头力气可不小, 但棺材上一点伤痕都没有。打开棺材之后, 里边的尸首让众人脸色都是一变。
因为这个人头戴皮帽, 身着貂袍,皮裤,皮靴子, 腰间挎一口弯曲的金刀,身后还放着一长一短两张弓。这不是猎人,这是蒙元贵族的丧葬打扮!
卢斯也曾胡思乱想过这事会不会跟外敌有关系, 却没想到, 竟然是真的。
“赶紧派人回开阳通知陛下!”卢斯和冯铮异口同声道。
蒙元人参与其中, 开阳出现了逍遥散, 那就不得不让人想到边关的情况了……这些日子, 他们确实也听说过, 有武将觉得, 蒙元人这两天□□逸了,不对劲。
有见识的文人也同意武将的观点,毕竟,狗改不了吃屎, 突然改了,那就绝对不是改,而是酝酿着什么了。
无奈,大多数人脑子并不清醒,甚至有些酸腐之人,自鸣得意,认为是昱朝如今教化大兴,无需兵事,就能威震蛮夷。
现在,蒙元人背后干的事情已经被揭出来了,可还来得及吗?
皇帝这两天烦闷不已,兵部有个侍郎先犯了药瘾,被揪出来了,紧接着勋贵武将里又出了三个人,户部和吏部也都各有落水的。
五品以上的,还都是实权的官爵,虽然他们被拉下去的时候,都表示自己绝对没有背叛昱朝,没有背叛他这个皇帝,可是……看看那些人犯了药瘾时的德性,谁信?
这些人,到底染上药瘾有多长时间了?他们出卖了什么用来换取逍遥散?
无常司的两个案子顺藤摸瓜,谁想摸出来的不是瓜,而是一头猛虎啊。
“父皇!”太子匆匆忙忙的来了。
“怎么了?”皇帝按着额头看太子,只见他的儿子少有的露出了为难和慌张。
“父皇……您、您自己看吧。”
那几位勋贵终于忍不住招供了,太子送来的就是他们的供状,皇帝以为,他无论看什么,都不会惊讶了,可没想到他还是高估了自己。
虽然染上的具体过程略有不同,但这几位勋贵都很明确的表示,他们的“入门者”乃是承恩公……
皇帝眼前阵阵发黑,他闭了闭眼睛,深吸一口气,才换过了劲来。
这个案子,很明确的表现出,案件的背后,必然站立着一个极其庞大和历史悠久的大家族,只有大家族,才能培育出安家这样的人手,百年以上怕是都不行,没有这样的积累。
至于什么话本里说的隐士家族?那不可能,培养这么多人手是需要大量钱财的,可只有钱没有权,那就作为一块肥肉被人分食了。这样一来,被皇帝划入嫌疑圈的家族,就没剩几个了。
在这些证词放在他面前之前,皇帝从来没把承恩公计算在内,高居榜首的,是平王。
皇帝并非怀疑平王扔在人间,只是平王一脉与国同寿,皇帝当初铲除他,为了避免发生过大的余波,是尽量快速和凶猛。平王一家是死绝了,可除了主干,还有旁支,有余孽在外,是必然的。若是这些余孽意图为主子复仇,做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情,也是可以理解的。
排第二的,就是太平佛,毕竟逍遥散跟熏香里加的是一样的东西,当初太平佛高层被一扫而空,可那些人真老老实实的把同党全部招供出来,用大脚趾想也是不可能的。
其余还有各方势力,毕竟房子太大,年岁又长,各种各样的家具摆设太多,边边角角住进来了蛇虫鼠蚁没有打扫干净,也是很自然的事情。
可皇后的娘家……他们有什么必要犯上作乱?就算是皇后已薨,太子跟外家不是太亲近,皇帝一直没有苛待他们,太子也对外家有着必要的恭敬。
“皇后……”皇帝站了起来,“朕出去……”
“陛下!无常司急奏!”外头太监匆忙通禀。
“宣近来。”
进来无常满身风尘,头发都是黄的,脸上白一道黑一道,嘴唇干裂出了一道道口子,进殿之后噗通一声,是跪,也是倒,一头磕下去,干脆就不起来磕着头说了:“陛下,那、那云庆县,大人们挖出了个蒙元人。”
他嗓音嘶哑粗粝,就跟石头摩擦着说话一样,若非大殿中安静,怕是都要听不见了。
“什么?!”
无常依旧头朝下,从腰上解下一个细长带着封条的纸筒,双手哆嗦着呈上,太子直接自己过去拿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