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监的职业素养 四(5)
甚至他们虽然加上傅辰,才九个人,但却足以爆发出山崩海啸的能量。
然后再派身为弓箭手的孤鹰隐藏在暗处,他的视力超出平常人数倍。
再来就是天生神力,单兵最强的刀疤,易容高手、最佳细作的秃鹫,善毒、暗器的蝮蛇,分别被傅辰安排在需要的位置上。
今日的出击,如果计划顺利的话,几乎能毁了乌鞅部落的大本营。
但现在有了这个诅咒祭祀,就要稍作变更了,首先,先要阻止这个祭典的完成。
黑绒布般的夜空,像是一条被冰霜晕染开的星河,一颗极小到几乎肉眼看不见其光芒的星辰,发出微弱的光芒,名为玉衡,七星之一。
傅辰用树枝在泥土上写写画画,身旁的几个人都听得极为仔细入神。
“还有什么不清楚的吗?”傅辰说完简单的部署变化,就从草堆里拿出了几套戟国将领的战衣以及铠甲,他这几日都在城外,代替李皇看望城外的士兵,这当然不仅仅是毫无目的的讨好李皇,或者将来在戟国站稳脚,这就是更深层次的原因了。而作为一个拥有完整体系的军队,必然会有一个后勤部门,傅辰去的次数多了,又是李變天身边的大红人,军队里的人这次更像是来游玩,保护李皇的成分居多,自然不会如何防备他,傅辰就顺利拿出了这些代表戟国士兵的备用战服。见大家都没什么问题了,傅辰道:“都换上吧,然后,就到我们出现的时刻了!”
傅辰身边的人换上了衣服,眼神互相示意后,就呈现辐射状分开,很快消失在眼前,傅辰则是蹲在原地,看着远处。
几个穿着兽皮的部落人将一只笼子拖了过来,所有部落里的男男女女全部跪了下来,面朝下,虔诚地在嘴中念叨什么,应该是部落语,以示对这次祭祀的尊敬。笼子里头是一只模样相当难看的老猫,老得就像块腐肉,给人感觉就像鬼尸婆一样。而它的确已经死了很久,灰白色的毛沾着深褐色的血迹,鬼尸婆将它从笼子里拎了出来,口中念念有词。
傅辰的视线透着一抹犹如刀锋般的犀利,这种祭祀,与他曾经世界的某个阶段的文明有些相似,猫——老猫——祭祀——还有什么?
还有时间!
他观察了一下时辰,现在是子时,子代表着鼠,也就是用鼠来供养猫鬼,哪怕过程与他了解的有所差异,但基本可以确定——是猫鬼之术。
一个信奉猫,报复性特别强的部落,似乎进行这种“神圣”的猫鬼术也不奇怪。
这种巫术,在曾经正史中的《隋书》、《资治通鉴》都有相关记载,就是较为知名的独孤陀事件,野史中更有不少真假难辨的传闻。由于它实在太恶毒和太邪性,在隋朝末期和唐朝是完全禁止的,甚至流放了施行人。
猫鬼之术,是一种诅咒人死亡的恶毒妖术,先是将一只即将死亡的老猫用特殊方法杀死,有传闻这样就能产生猫的鬼物,而这鬼物是需要施巫者蓄养的,蓄养的时间由施巫者来掌控。
在树丛间的孤鹰,几乎完全隐没在阴影中,他的来去都是悄无声息的。
他正看着傅辰,等待傅辰的命令。
傅辰观察着鬼尸婆手上的动作,她把一根钉子准备敲入死猫的体内,又用一把匕首划破自己的食指,就在鲜血要滴入死猫被剖开的瞬间。
关键时刻!
傅辰一抬手,向下一挥。
孤鹰眼皮跳了跳,收到命令的瞬间,手上的弓弩拉开,朝着鬼尸婆射去。
嗖一声,一根利箭刺破长空,在所有人跪伏在地面的上空,直直奔着鬼尸婆而去。
一根箭刺入鬼尸婆干枯的脖子,直接穿通,鬼尸婆身体一震,头上包裹的黑布被震开,露出了凌乱的发丝,在空中散乱开。
鬼尸婆那张菊花一般的脸上,是完全没反应过来的僵硬以及错愕。
谁都没想到,已经活了上百岁的鬼尸婆,就这么被人偷袭而死,她噗通一声倒下了,手上的死猫掉落在篝火之上,噼里啪啦燃烧起来了。
曾经有一种传言,巫者在蓄养猫鬼到一定时间候,就需要在选定的日子里的子时来祭祀,子代表鼠,鼠来祭祀猫鬼,但如果这种祭祀在快要完成的时候打断,就会遭到反噬。
如果是施术者已死亡,就会反噬到周围人身上。
现在,祭祀被打断了,那盆篝火忽然冒起了冲天火光,那火焰好像形成了一个猫鬼的图案,在空中燃烧着,变化着形状,就好像一头愤怒的猫魂。
“啊————”阿琪啉抱头,崩溃地尖叫,那粗狂的声音响彻整个绿洲。
鬼尸婆是她的拥护者,没了鬼尸婆的肯定,她族长的位置将岌岌可危!
引起似鬼魂吼叫的回音,在丹呼城城外驻扎的士兵们面面相觑。
巡逻兵一号问:“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吼声?”
巡逻兵二号点了点头,声音太小了,他们听得并不算真切,应该是离得很远的,“可能是沙漠狼吧,它们到了晚上就会吼。”
火把点燃的营地远远望去犹如星光闪耀,他们不会知道,很快,他们这里即将迎来史上最大的突击。
此刻的他们,还在营地里被荫突国国王派的人好吃好喝的供着,不少将领在自己的营帐里呼呼大睡。
这边,所有跪倒在地上乌鞅部落的人看到鬼尸婆倒地的一幕,又听到族长阿琪啉崩溃的大叫,都被吓得魂飞魄散,尖叫声此起彼伏,他们都清楚猫鬼之术是绝对不能被打断的,那样整个部落都会遭殃,那是不祥之兆。
这时候谁还管鬼尸婆的生死,所有人都互相推撞着逃离,生怕在现场逗留的时间太长,而被猫鬼附身。
附身不附身,傅辰并不知道,也不打算去探究。只是在奔跑的时候,这群孔武有力的部族人因为体格过于壮硕,身体在奔跑时就有了肢体冲撞。每个人都想逃命,自然会撞到,引起冲突,这样一个每个人都凶悍的部族里,并没有表面上那么团结,试问谁不想当最强的那个。而傅辰利用的就是这一点,有时候细小的摩擦就能引起燎原大火。
于是现场就能看到有人逃命,有人一言不合就打架了,无论阿琪啉如何喊都无法阻止这群人的疯狂逃难。
也不知道是谁在逃跑的时候把那燃着篝火的巨鼎给推翻了,离得最近的人被那熊熊烈火染到身上,瞬间全身成了火人,人在着急的时候就会忍不住朝他人求救,于是这个火人就向另一个在奔跑的女人求救,往她身上扑。
他们离得太近,一个传一个,这里很快好几个人被那火焰给点着了,成了一片火海,火海中是人影在跳跃。
作为族长的阿琪啉几乎要崩溃了,几头跑地边防守边寻找攻击的机会,但现场冷静的人并没有几个,她一个人再强,也不可能抵挡这么多的攻击,看着空中时不时射过来的箭,不停的为族人抵挡。
但那箭的来源处的方向却不停在变换,她根本不知道在暗处埋伏了多少人!
“是谁在那里,有胆子就出来!藏头露尾的,算什么英雄好汉!”
她发力终于抓到了一支箭,却惊愕发现,那箭有些眼熟。虽然没有戟国的标记,却让一直和戟国打交道的她格外眼熟,这分明是戟国兵器里新品种,别的国家是没有的,也不可能仿冒。
不,不可能!
李變天根本没必要针对他们部落,他们的合作是双赢的,如果要针对,为什么还送那么多东西过来?
但事实,却让阿琪啉不得不怀疑,甚至她内心有个声音告诉她,这很像李變天会做的事,先放松他们警惕,再趁他们不注意的时候,不留活口!
我阿琪啉什么对不起你,让你如此赶尽杀绝!
不不,这只是猜测,不一定是真的!
李皇现在做这种事,太急躁了,不太像他的做事风格,她必须要冷静下来。
就在阿琪啉给李變天找借口,想要边挡箭,边给这群人身上的火扑灭时,那群一开始逃出去的方向,传来一个个惊呼声,那群人全部陷入了陷阱里。
那是一个个宽5-6米,却足足有7-8米长的深坑,这是地坑院给傅辰的灵感,挖坑是地鼠的强项,而在深坑里面就是胖虎做的陷阱,这群乌鞅族的人在里面受了伤,靠着自己根本无法出来了。
这个逃跑的路线则是恨蝶经过这些日子对乌鞅族人的观察,在几条他们认为可能逃跑的线路上进行的埋伏,几个人都被傅辰以各自擅长的地方,进行取长补短。
紧密的合作和互相搭配合作,形成了一个连环计,它的效果是非常惊人的,至少在目前看来,已经超出傅辰想要的一加一加一大于三了。
才不过一刻钟不到的时间,这里就哀嚎遍野。
就在这时候,阿琪啉看到在追杀一个乌鞅部落族人的背影,那人确实穿着戟国士兵的衣服。
那正是前几日,给他们送来美少年和黄金的士兵,戟国人的特色。
这人就是傅辰安排在外围“游荡”和“扫荡”的天生神力:刀疤,他一会出现,一会儿躲起来,找准机会击杀乌鞅族的人,可谓防不胜防。
阿琪啉极为愤怒,像是一只雄壮的猩猩,发出震耳欲聋的嘶吼声:“李變天,我阿琪啉与你势不两立!你今日杀我多少族人,来日必当加倍奉还!”
这时候,没人会注意傅辰的身影。他悄悄潜入主帐篷,就是一开始阿琪啉和鬼尸婆出来的那个帐子。
刚才他就看到,一直匍匐在地上的邵嘉茂趁着所有人兵荒马乱的时候,躲到了里面。
他进去的时候,就看到邵嘉茂恐惧的蜷缩着自己,似乎怕极了。
当傅辰碰到他的时候,他抱着脑袋,颤抖的犹如筛子,“不,不要打我,我不是故意的,不要打我……”
犹如已经被摧残到极点,已经精神完全崩溃的人。
他把唯一的活路给了自己的弟弟,自己留了下来,无论一个人有多少缺点,曾经多么惹人厌恶,但傅辰至少认为,只要是人,就没有绝对的善恶,至少在这件事情上,他是个好兄长。
傅辰正要说话,忽然就听到,就在这个帐篷的毛毯底下,发出了接连不断的敲击声。
第126章
傅辰是有听地鼠说过, 这里也许有一个暗道,只是时间太短地鼠还没发现具体方位。
傅辰给地鼠等人搜集信息和地形的时间很少, 这还是在李烨祖他们出了状况, 才能给出这些多余的时间。
可以说,傅辰的风格,就是剑走偏锋, 常常以险招取胜,跟着他的人, 都需要跟上他的思路,才能尽快适应, 当然对于越强的人,碰到傅辰就越是容易激发出自己的潜能。他和李變天等人的区别就是,那群人属于谋定而后动, 他却是因地制宜,计划会因为现实而决定, 这其中很大一部分原因取决于他没有慢慢计划的资本, 就是那老道理,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谁能干的过流氓。
但也因为他一开始并不把这群人放心上的态度,也让胖虎他们感觉自己被瞧不起了, 卯足了劲想证明自己的能力, 超常发挥,这也让傅辰知道了这些比较有趣的事。
乌鞅族居无定所,但其中还是有比较常驻的几个根据地的, 比如现在这个地方,这些帐篷和家具,也不是一朝一夕能准备出来,都是有专人在这边看守的,在这里有些属于乌鞅族自己的设施,另外就是它有相当多的分支分布在这片广袤的绿洲中,现在傅辰虽然打得他们措手不及,但那是趁其不备,如果等他们将分散的族人全部集合,他们的布置就不够看了。
知己知彼,才能制定计划,所以这次的突袭又快又狠。
现在地板下发出声音,其实非常轻,如果不是他耳力专注听,根本听不出来。
就好像被什么隔着似的,材料非常隔音。
傅辰瞬间的反应就是下面有人,或许就是地鼠说的密道,对方想从里头出来或者是想对外面的人说什么。
作为一个较为固定的根据地,这里有些什么机关暗道,并不奇怪。
但谁知道下面藏的是什么,是敌是友?恩将仇报的事情屡见不鲜,他可不是什么乐善好施的人。来的目的已经达成了一半,并不打算节外生枝,所以傅辰完全没有理会。
就在此时,他听到外头有女人的怒吼声,从音色上能够分辨出,这是族长阿琪啉的声音。她越来越疲于应付外面的攻击,哪怕是怒意的咒骂都透着无奈、疲惫,而族人的慌乱以及不听从命令让她疲于奔命,这位首领的统治力并不强。想来应该是胖虎他们的陷阱已经奏效了,这支强壮的部落的核心力量正在被削弱,而阿琪啉的声音里帐篷越来越近了。
傅辰左右环顾,这个房间里唯一能躲避一个人的地方,就是那个木板床,快速抹去自己来过的脚印。
就在傅辰滚入的下一刻,帐篷的帘子就被撩了起来,阿琪啉跑了进来,傅辰的视线只能勉强到脚踝以上,从她走路的姿态和地上滴的鲜血,就能看出她受了伤,还不轻。
应该暂时发现不了他躲在床底下,傅辰轻轻吐出一口气,刚一转头吓得本能捂住了自己的嘴,那是一只只猫头,它们睁着眼睛,看着他。
它们被做成了各种形态的标本放在床下,有些极为狰狞可怖,在乌鞅族将猫献祭,能保佑部落里的人。
阿琪啉先是毒打了一顿角落里的邵嘉茂以发泄怒气,听到邵嘉茂求饶声,从高亢到微弱,才好像解了气,停了下来。
邵嘉茂蜷缩在地上,一双无神的视线与傅辰对上,一丝惊恐和求救,浅浅在眼底翻搅着。
傅辰忽然感觉床板上一阵压力,阿琪啉已经坐在他的头顶上方,视线中一双健硕的小腿离他也不过毫厘,只要稍微侧一下头,就能触碰到。
傅辰将自己的所有动作都隐藏了下去,撇开与邵嘉茂对视的视线。
隐隐听到上方传来她的痛吟声,她扯了一卷绷带,应该是正在给自己包扎。
外面的声音越来越小,应该人渐渐的都逃了,而他给胖虎等人的任务就是个个击破。
“李變天,我为你了做了这么多,你居然如此对我!我会让你知道,惹到我的代价!”阿琪啉咬牙切齿,然后就是她包扎好,也离开了这个帐篷。
听到这句话,傅辰陷入了沉思,她为李變天做了很多事?
但容不得傅辰多想,那女人似乎担心这个地点被人搜查,居然用火把将帐篷点燃,傅辰隐约还能听到一句话:“现在毁尸灭迹,你就再也找不到他们了。”
帐篷的材料是布,是易燃物质,加上她洒了一点油,燃烧起来非常的快。
该死,在火光中,傅辰迅速冲了出来,这时候整个帐篷都快要倒了,它们燃烧的速度比他想得速度更快,她甚至从头到尾都没想过把自己的夫君八皇子带出去。
邵嘉茂还缩在那里,头部流着殷红的血,是被打得,已经昏迷过去了。
傅辰一咬牙,犹豫不过是瞬间,他背起邵嘉茂,把他放到帐篷中央,中央有柱子,垮塌应该还要一些时间。掀开那针织的华贵地毯,果然看到了一个能和泥土混为一体的入口,也不知是用什么材质做的,与泥土的颜色相近,敲击下却比钢板更坚固,下面绝对有东西!如果傅辰不是刚才听到下面的敲击声,他甚至发现不了这么隐蔽的入口。
这时候帐篷已经快倒下了,火光摇晃,照在傅辰晦暗难明的脸上,支架也有的被烧断,掉了下来。
傅辰仔细研究这个入口上的门,没有钥匙孔,也没有任何可以打开的东西,只有一个小小的圆形凹槽,傅辰左右一看,又想到阿琪啉在离开前说的那句话,宁愿毁了它?
有半成的可能性和这个入口有关。
这里烧掉,所有的灰烬和尘土掩盖在上面,过一段时间就会被沙漠里的沙尘一层层覆盖,形成新的土地,谁还会发现下面有一个密道?
当然,这都是傅辰的猜测,他现在几乎是死马当活马医了。
要胖虎他们赶过来,在时间上根本来不及,那个女人根本没给任何人救援的机会。
看到身边就有刚才阿琪啉受伤时滴在床板上的血,傅辰收集了一些,将它滴在那个穴眼里。
就在那刹那,帐篷已经塌了一半了,汗水沿着鬓角滑落,太阳穴青筋浮出。
快点,再快一点。
度秒如年,幸运的是,好似是那血起了作用,傅辰听到了下方传来一声声机械运转的声音,眼睛一亮,果然是机关术!在这个时代只有少数能人才懂的机关术。
这里就不得不提到,古代的机关术,在原来的历史上,就有八卦阵、落石壁、射箭墙等等,早在秦朝中就有资料,为了做出一个机关用了上百张设计图,反倒是越接近现代,这样的文明渐渐遗失在历史的洪流中。
傅辰首先选择血液,因为这个时代人们相信血液是链接血肉之躯和灵魂的关键。
现在这个机关,需要鲜血的灌注。
但运转了一半,就不动了,那一点开启的入口,根本无法进入。
傅辰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瓷瓶,尽可能收集到她刚才遗留下的血,但大部分都渗透了,收集到的并不多,傅辰咬破手指,又滴了自己的血。
鲜血量足够没顶到凹槽处,这时候,才继续运转,机关彻底打开了,看来,也不一定需要她的血液才行,是他把一个问题想太复杂了,有时候越是简单的,越可能是答案。下方只有些许亮光,隐约能听到女人痛苦的呻吟声传来,很痛苦的模样,还能听到男人咒骂阿琪啉的声音。
刚才的入口处的门隔音效果相当好,傅辰在上面几乎没有听到,忽然有什么,由黑暗处朝着傅辰的方向扔过来。
傅辰一把接住,嗯?石头?
这就是他刚才听到的咚咚声来源,因为石头撞击到那块钢板制造的门,才能隐隐听到那咚咚的声音,傅辰找了找,按了其中一颗凹槽,梯子出现了,在帐篷垮塌的瞬间,他抱着邵嘉茂爬下去,阖上了出口的那个机关。
轰隆的垮塌声,主帐篷已经完全塌了
机械运转的声音再次响起,周围一下子安静了。
很多时候,古代就是人类智慧的结晶,创造出许多让人叹为观止的奇迹。
傅辰暗暗吐了一口浊气,他可不愿意在刚才那种大火中,还出去和一个孔武有力的女人比拼谁的武艺高强,沿着梯子朝下面走,渐渐的出现了里面的全貌,这里并不算很昏暗,墙壁上镶嵌着夜光石,又有还没熄灭的火把,想来阿琪啉是过一段时间就会来一趟的。
沿着通道向前走,潮湿的地面,血腥和酸臭的气息,女子痛苦的声音越来越近。
一间间黑漆漆的屋子被隔开了,屋子前方是又黑又粗、看不出什么材质的栏杆,这里就像一个铜墙铁壁的监牢,里面关着看不出样貌,也不知道死了没的人,至少傅辰的到来,并没有引起里面人的关注。
而他也看到第一间监牢,也是能够用石头发出敲击声的牢房里,关押着一个全身邋遢的男人,他两手抓在栏杆上,正目呲欲裂地望着旁边牢房里的女子,远远看去,能发现女子的腹部隆起,想必是要临盆了。
想来男人是想救这个女人,才会拼命敲击上方,只可惜阿琪啉想要活埋他们。
男子不停地撞击着牢房的栏杆,这栏杆却纹丝不动。
傅辰再看了看通道两旁,这样看过去足足有十来间的房间,每个房间里都关押着不同身份的人,这居然是一座地牢!
第127章
男人这时候才发现傅辰, 来人居然不是他以为的族长阿琪啉,服装上也更像是荫突国的人, 也许这也是被抓来的, 那人身上好像还背着昏迷过去的人,他已经没有更多的想法去思考为什么这个人下来不是被押解的,朝着栏杆扑了过去, 他已经疾病乱投医了,恳求道:“拜托你, 上去和阿琪啉说,只要他愿意救乌仁图雅和孩子, 我愿意离开他们母女。”
男人带着中原口音的蹩脚方言,傅辰想他应该不是乌鞅部落的人。
滑落下栏杆,但上头却没有任何回应, 等他再抬头上面哪里还有人,那个少年早就走远了。
男人疯狂地喊叫着傅辰, 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你回来, 回来……”
他哽咽着, 又回到栏杆处,轻声呢喃着另一个牢房里大肚女子的名字, 憎恨着自己的无能, 男人还稚嫩的容貌中却渐渐出现沉稳的神色,“乌仁图雅,乌仁图雅……”
第二间牢房里女子, 惨叫也越来越激烈。
傅辰像是没听到,一路向前走,也许是这边的动静,让其他屋子里的人都才回神一样,看到从自己牢房门前经过的傅辰,他们的表情、神态不一而足,有的在观望,有的急切地想表达什么,有的则是在原地不动,像是看着小丑一样望着傅辰。
这里一共十八间牢房,里面有十五个人,三间空房,住在这里的人渐渐的都被同伴叫醒了,当看到傅辰时,都知道这座常年没来人的地牢来了一个奇怪的新人,“喂,小子,你不想死就别再走了。”
对傅辰来说,了解一个地方的地形才能做出更完备的计划,未知往往是恐惧的来源。
越是往里走,那牢狱中的人就越是冷漠,看着傅辰的视线就好像看着一个死人。
傅辰都没有理会,他不能表现出任何怯懦和不安,那是生存的大敌,除了让人看清自己的内心软弱并无用处。更不可能在还没有确定这群人的底细的情况下就与他们说话,已经锻炼出危机意识的傅辰是不会做如此冒险的决定的。
大众心理是不可避免的,当一群人都选择了躲避,往往对于正在做这件事的人会产生影响:大家都这么说,那么我是不是做错了?这也可以说是一种另类的盲从,有时候,可以听从内心的声音,而傅辰就是这样一个另类。不过,他也的确更小心了,从他们的表情来判断,这里还有别的危险,已经走到了底,两旁不再是牢房,那是一条带着火把的通道,通道上什么都没有,远处有一条呼呼大睡的狗,从里头窜出来的阴风,让傅辰有种不好的预感。他首先把背上的邵嘉茂放在地上,远处正在酣睡的狗忽然感受到陌生人的气息,猛地醒来,全身肌肉紧实,庞大的身躯抖了抖,朝着傅辰露出了血盆大口,强壮的后腿一蹬,威慑力爆棚,脖子上的铁链限制了它的行为。它的体型有点像傅辰曾经见到过的獒犬,一种对陌生人较为凶悍的品种,曾被哄抬市价后又无人问津的犬类,在这里它是乌鞅部落的圣犬,他们在这次攻击乌鞅部落的时候,就已经给外头的圣犬喂了蒙汗药,现在应该还在呼呼大睡,没想到这里还有一头。
傅辰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来的缘故,獒犬特别激动,绑着犬的铁链与墙壁链接处快要断了。
犬类愤怒的低吼声响彻地牢,那群在监牢里的人们都贴在栏杆处,恨不得多长一双眼,好似在等着看傅辰怎么被獒犬撕碎,对视线极为敏感的傅辰,却好像根本就没注意到一样,他正全神贯注地观察着周遭任何一丝风吹草动。
动静太大,在墙角昏迷的邵嘉茂被吵醒,慢慢清醒过来,刚一醒来就本能遵循声音,看到远处那只獒犬张开的大口,甚至连喉咙都看得一清二楚,吓得他连连后退,只是背后靠着的就是墙壁,让他根本没有机会躲,他本能得挪过去抱着傅辰的大腿。
他现在半张脸还躺着血,已经不太看的出原来的纤瘦俊俏,小腿被抱住,傅辰扫了他一眼,两人视线对撞,诧异一闪而过,发现似乎在阿琪啉最后一次殴打中,把这个皇子脑子打坏了,那目光单纯澄澈,犹如刚出生的婴孩般,这显然不是曾经的八皇子会拥有的眼神。邵嘉茂好似记得这是自己昏迷前最后看到的人,也不害怕了,那目光中好似小动物般的乞求,嘴里喊着:“怕,啊啊,血。”
似乎在叫着傅辰别离开。
“先松开,去那边蹲着。”傅辰指着墙角,轻声道,语气不算温和但也不算严厉,邵嘉茂眸子一缩,似乎有点敬畏面前的人,即便再依赖也乖乖得听话松手了,抱头蹲在墙角,目光始终跟随着傅辰的一举一动。
这时候,獒犬的挣扎更加厉害,铁链因此发出狰狞的吭哧声,它的链接处已经快承受不住。傅辰站在那儿,越发显得沉静,阴风吹拂着他的衣角,仔细回想自己一开始如何进入这个地牢的方式,还有刚才一路走来那群人漠然中透着讥诮的目光,前方是有危险的,那么这个危险是——
傅辰猛地看着墙壁两侧,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不过这才是最奇怪的地方。
嘴角缓缓溢出一道笑容,原来如此,他猛地朝反方向跑。
那头獒犬似乎急了,啪啦一下就挣脱了铁链。
但它好像在怕什么,在通道前就停下了步子,并没有马上朝着傅辰扑过去,反而在犹豫和惧怕,傅辰忽然转头,朝着他挑衅一笑,獒犬其实相当聪明,虽然愤怒但还是惧怕这个通道,并没有马上追上去。傅辰又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球状物,那是以前在宫里梅姑姑给他绣的荷包,远远看过去就像球。
这就是犬类的本能了,果然在愤怒后,看到了移动的球,它的目光就只有傅辰手上的荷包了,傅辰颠了颠,就朝着入口的方向扔了,那獒犬果然冲着它跑,越过了通道的安全线。
咔嚓,墙面忽然动了,原本平整光滑的墙上几块砖向里凹,一排排箭从里面射了出来,獒犬脚下的地面钻出密密麻麻的铁刺,此时它强壮的身躯上被扎了密密麻麻的箭,脚下的铁刺让它寸步难行,最终它倒在铁刺板上,挣扎了几下就彻底没了气息
所有看到这一幕的牢中人,瞠目结舌,一丝声音都没有发出,太过震惊以至于无法言语。
就是他们常年待在这儿的,都没发现那居然是个机关,他们一开始认为他是獒犬的晚餐,但现在看来,相反了,这剧情反转的让他们都快跟不上了。
原本就面如土色吓得六神无主的邵嘉茂,更是缩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在他身下留有一滩黄色的液体。
傅辰捡回了荷包,又放回身上,这是留存不多他在晋国美好的回忆。慢慢走了过去,当邵嘉茂看到傅辰,想要爬过去寻求安全感,却被傅辰一个眼神阻止,他现在可没时间去安慰心智不全的成年宝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