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监的职业素养 六(15)
“你们瞧瞧,这个老七啊就是规矩多。不过你已经是亲王了,军中也是一方统领了,朕还真没有什么能赏你的了。”邵华池身为亲王,荣宠已经到了顶级,再封赏很可能会引来各方不满,这点晋成帝知道,邵华池也明白,两人都在打着太极。晋成帝笑着对大臣们笑说道,一群人也很给面子的应和,纷纷说七子孝顺,“到你父皇跟前还客气,说说看,只要不过的,朕都答应你!”
邵华池想了想,一脸诚恳,“的确有一件事,想要父皇的首肯。”
晋成帝哈哈一笑,“说说看?”
这个七子几乎从来没问他要过什么,现在有要求反而让晋成帝起了好奇心。
“希望父皇您别给我府里赐人了。”
“你这算是什么要求!”晋成帝又好笑又好气,真没见过嫌自己府里女人多的。就他知道的,七子的女人已经是最少的了。
“这次田氏冒着生命危险来宝宣城陪儿子,却不料染了天花被叛军所杀,”邵华池说着,冷硬的面容上,透着一丝压抑地痛苦与难过,哽咽着,“那以后,儿子的心就死了……再也不愿……”
晋成帝也想起了这件事,这田氏是他下旨送过去的,当时老七的情况不容客观,身为父亲当然希望是他平日喜爱的女人过去陪着,如果老七真的出事,就一同陪葬。
只是没想到老七熬过来了,那女人却香消玉殒了,这个女人是从老七还是皇子的时候就跟着了,算老七自己选的,也难怪舍不得。
老七像他,天生痴情种。
“这事,父皇也有错,却没想到害了你……朕准了,以后你府里你说的算,没你的允许谁都不能再送女人给老七。”晋成帝也是挺愧疚的,本来这次让老七去处理天花的事就是无奈下的决定,现在还害的他失去所爱。
对老七的歉疚心更重,这次说什么都不愿让儿子离开京城了。
而后,邵华池被皇帝强行留下来在梅妃的永梅殿中用膳,这座宫殿是晋成帝特意为梅珏建造的,邵华池却觉得挺讽刺,当年的丽妃也有这样的待遇,只不过物是人非。
吉可既然已经进来了,傅辰的关注点自然不在邵龙身上了。
看了下拱门处,果然小孩儿已经不见了,约莫是又躲起来。
他不过是想看看小王爷的双手,是否是他的错觉,当时他看到衣袖旁边一小块暗红色,那是被血染的痕迹,很有可能是受了伤的,隐藏的隐蔽,如果不仔细根本不会发现。
但这点职业病不能太过,到底他只是个谋士,没什么必要理由是不会与主公的孩子过于亲近的,也许他没这心思,但位居高位的人会认为他早早站队了。
若以后瑞王还有别的孩子,这件事就会成为主公心中去不掉的印象。
这个分寸,傅辰还是清楚的。
转移到进来的人身上,从邵华池对这位宦官的态度来看,这位应该还是宫中的一位人物。
只是他乔装打扮来看自己,傅辰分析了下,最大可能两人也许是旧识,而且关系还不错。
他的到来,也让傅辰确定了。
这个宦官还身兼谋士,这真是令人瞠目结舌的结论。
吉可一步步靠近傅辰,像是要把人给看得仔细一些,五年不见,原本只是清秀的五官变得精致许多,组合起来俊美淡雅极了,哪怕有变化,吉可也知道这是他从进宫后就一直照顾自己的傅哥,猛地半跪到傅辰面前,泪水毫无预兆地掉了下来,心里翻滚着不知名的苦涩,“傅哥………你说走就走,怎么就不想想在宫里头的我们……”
傅辰看到自己膝头的少年,想到之前在瑞王府门口那个很有自己一套的太监,不知怎么的也有点心酸,由着人对自己哭。
吉可也只是发泄了一会,很快就收拾好了心情。
却不料被傅辰拍住了肩,对上傅辰那双令人心旌摇曳的寒眸,里头的疑惑令吉可心一抖。
“可以告诉我,我们是怎么认识的吗?”
……
正在傅辰与吉可回忆往昔,叙旧快到尾声,远处某个一声都没响的小孩疼得撑不下去了,摇摇晃晃地倒在地上。
一直分了点心思给小孩的傅辰,猛地站了起来,对吉可快声道,“吉可,你能帮我在宫里弄个身份吗?”
“傅哥,你的意思是你要回宫!?”吉可张大了嘴,他没想到逃离苦海的傅辰,还愿意再回去。
“还不一定,不过我喜欢打把握更多一点的仗。”多一手准备,多一分保障,傅辰顿了顿,“而且,你不是说,他们都在等我回去吗?”
原主之前不声不吭的离开,让这些人伤痛,至少不能无视这些真心。
“就等你这句话了,傅哥!我在宫里等你。”
傅辰拍了拍吉可,表示信任,而吉可也很吃这一套,他长大了,已经不是需要傅哥照料的小孩了。
邵龙全身发颤,只有模模糊糊的意识了,似乎看到了有个人朝着自己走了过来。
傅辰这次也不管那些顾虑,直接把小孩抱起来的时候,发现他全身被汗水打湿,小脸都快皱成小笼包了,“把梁太医喊过来,快!”
邵龙感觉自己被陌生人抱在怀里,他本能的恐惧想要挣扎,却实在疼得没有力气了。
傅辰压下邵龙那根本算不得挣扎的动作,抱着小孩软软的身体,在他耳边轻声细语地安抚,他的语速与声线都是专业级别的,让小孩的不安渐渐退去,邵龙渐渐安静下来,感受着傅辰在他背上的轻拍,很温柔,像是在哄他睡觉。
不过在身体抽痛的情况下,邵龙根本不可能睡得着,但心却是产生了陌生的留恋,只觉得从来都没有人对他这么温柔过。
父王不太理他,生母厌恶他的体弱多病,娘其实恨他吧……他虽然不太懂,但却能感受到别人对自己的喜恶。
邵龙埋头在傅辰怀里,忍不住蹭了蹭,好温暖啊。
鼻子酸酸的,不能哭……
傅辰感觉到胸口一阵湿意,疼哭了?
不由更加柔和,这时候他也管不了站队不站队的问题了。
看着这么小的一团,蜷缩在那儿,明明已经疼得不行还咬着牙不愿意喊出来,就是铁石心肠的人都舍不得了。
傅辰趁着梁成文没来的时候,捞开小孩的衣袖,发现手臂上面只有一些淡淡的疤痕,看上去是之前受了伤后来又好的。
并没有之前让他生疑的血色,是他弄错了?
吉可在接到傅辰的嘱托后就回宫了,他们宦官是不能长时间离宫的。
救命重要,傅辰没有太关注邵龙也导致他发现小王爷的情况完晚了一步,这一点他也感到了一丝愧疚。
梁成文把着脉,又掰开小孩的口腔,闻了闻气味,诧异地眨了眼。
“早年我走遍大江南北,对于一些奇药略有涉猎,这个味道出自磐乐族的圣药,它的功能……”梁成文也没想到居然有人对一个不满五岁的小孩这么狠。
这个孩子的出生还与他有关,梁成文也是唉声叹气。
随着梁成文描述,傅辰才知道这孩子从刚才偷看到后来痛晕过去都经历了什么。
瑞王是正式敕封的亲王,整个大晋朝也只有几个皇子有这样的殊荣,大部分还只是郡王、县王、县候,再低的连封号都没有,依旧只是皇子,瑞王这样的身份再加上军功,谁敢给小王爷使绊子。
不过明的不来,就来暗的?
王爷常年在战场,疏忽了孩子还勉强有理由,但堂堂王妃不照料孩子,下这样的死手!
“孩子吃药更要小心,免得伤胃,我这里给他用生草乌、川芎、全当归……”梁成文报出一堆药名,“先止痛吧,让他好好休息着为上。”
一时辰后,药煎好了,一直蜷缩在傅辰怀里的小不点被喊醒,他先是看了一眼陌生的傅辰,害怕地噤若寒蝉一动不动的,后来迷迷糊糊想起来这个人就是那个温柔哄自己的人,又鼓起勇气端坐了起来。
傅辰摸了摸孩子毛茸茸的脑袋,“会自己喝药吗?”
那黑乎乎的汤汁,就是成年人看着都要皱眉,小家伙却是闭上眼,咕噜噜地喝下去。
“很勇敢。”傅辰夸奖道,又给孩子塞了块蜜饯。
小家伙似乎没怎么吃过,吐出来又放进去,不舍得吃的模样逗笑了傅辰,“喜欢的话还有。”
邵龙听到傅辰的话,耳朵红红的。
他发现身体热乎乎的,刚才的痛苦也慢慢消失了,他闪烁着星星一样的目光崇拜地看向傅辰。
傅辰不由失笑,真是个傻孩子。
从来到这个时代,遇到的哪个不是人精,就是看上去年纪不大的青酒都是一堆花花肠子,这还是傅辰第一个遇到真正像孩子的孩子。
小孩很快又在傅辰怀里睡着了,西府的人来催了,小孩被吵醒,当看到王妃的丫鬟,原本睡了午觉还红通通的脸蛋,唰地一下白了。
理智告诉傅辰,他不要去管这些事,这已经超出一个谋士该做的了。
但他还没泯灭良心,“你若是不想回去,就留在我这里,我会与王妃说的。”
小孩看了看傅辰,又看了看丫鬟,似乎在犹豫。
他看了傅辰许久,终于开口,依旧是软软细细的,“谢谢,哥哥。”
缓缓走向丫鬟,被丫鬟牵着手,在离开院落前回头看了一眼傅辰,似乎有一丝眷恋。
小孩的选择,是很聪明的,小小年纪已经本能的趋利避害。
他认识到这个哥哥是没有能力从王妃手上救自己的,他会害到这个哥哥。
傅辰已经很久没有体会这种心痛的感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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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华池被留在永梅殿用了饭,这顿饭只有晋成帝、梅珏、邵华池三人,算是家宴,晋成帝也是相当享受这种心爱的女人和儿子同桌吃饭的感觉,这才让他觉得自己不是孤家寡人。
只是到了尾声,晋成帝又被战报喊走,离开前,邵华池恢复了常态,对梅珏道:“谢了。”
他并不是不知好歹的人,她们帮了他,以后有机会自会还上这份人情,当然穆君凝那女人估计也是不稀罕的。
说的是老大的还魂仪式,没有她们几个人,他想要洗脱嫌疑虽然可以,不过会麻烦许多。
“我是为了他,其次你为了百姓做了那么多事,我虽是妇道人家,却也分得清谁是我该帮的。”梅珏也习惯邵华池的冰冷态度,也是认识太久,清楚此人与穆君凝的过节,她与他年龄相差不大,她也没想过真的当瑞王的母妃,两人都默契地维持着表面过得去的状态。
“我倒没想到他连我母妃的魂都勾走了?”邵华池的话三分真七分假,令人无法分辨他的想法。
“殿下慎言。”梅珏不疾不徐道。
将一个宠妃与太监联系在一起,瑞王可不是胡言乱语吗。
但只要发现以前傅辰与皇贵妃的纠葛,就知道瑞王的话并非危言耸听。
邵华池也没打算为难梅珏,他们至少还挂着个母子的关系,一个从姑姑晋升到宠妃,五年盛宠不衰的女人,又岂会简单,“那么,儿臣告退了。”
出宫的时候已过晚膳的时间,见到自己府里的侍卫候在那儿,得知傅辰居然要去青楼。
他一个太监去青楼做什么!
哦,他都忘了,太监有什么关系,青楼什么样的角儿没有,就是太监也能伺候好。
冷笑了一声,侍卫看过去,却是被那眼中的暗色给激到,顿时什么话都吞了回去。
本就心绪不佳的邵华池,这时候更是没有任何好脸色。
一路快马加鞭赶回去,京城不能骑马,邑鞍府的巡逻兵一看到是邵华池,一个个都当做没看到。
确定傅辰没有出府,邵华池才阴沉着脸进傅辰的院落。
看了一眼放在桌子上的桃花糕,选了一块放嘴里,糕点做得入口即化,香气浓郁,也让他的心情稍稍好了一些,他并不舍得自己在冲动下破坏两人之间的氛围。
只是邵华池没想到,他还没质问什么,却是见到傅辰沉默地坐在屋内喝茶。
那架势,与失忆前总算是重合了,不装了吗?
这么长时间,他也早感觉出来了,傅辰虽然失忆,但似乎误会了他们两的关系,所以对他的时候态度会特别柔软。
他乐的不解释,不把握这个机会敲定两人的关系,下一次可就更难了。
享受傅辰对自己的依赖与误会,是他卑鄙,但在感情上不卑鄙不争取,哪里能得到这个人半点关注。
他喜欢乖巧的傅辰,很惹人心动不是吗。
“殿下,属下……想与您谈谈。”
“谈?”邵华池淡淡应了一声,犹如这间房主人般脱去自己的戎装挂在墙上,显然晚上他没打算回自己的屋子,这个月与傅辰怎么过的,后面也怎么过。将辰光一把放在桌上,语气也是平静无波的,“想谈什么?”
从宝宣城醒来后的长时间里,傅辰从来没有见过面对自己这样态度的邵华池,他在逃避这位原主的爱人,一路装傻,王爷对这个情人也是有求必应,两人的关系可以说是相当和谐的,那种看似情人的感觉始终维持着。
“关于小王爷。”傅辰用旁观者的语气,简单描述了自己发现的状况。
邵华池听完后,什么都没表达,只是深深望着傅辰,“傅辰,你这是在管我的后宅吗?”
“殿下,我只是觉得,有必要与您说这个情况。”之后怎么做那是你们邵家的事。
邵华池漠然地看着这个在为自己儿子说话的男人,所以我儿子与你又有何关系?
今日不去青楼就因为这事情耽搁了?想到青楼,邵华池心更冷。
你果然是那个看似无坚不摧实则同情弱小的傅辰。
邵华池起身,高大的身躯笼罩着坐着的人身上,对着离自己不过一尺距离的人,先是勾勒着那光滑形状,猛地捏住傅辰下颔,两人的视线在对接,“知道如何,不知道又如何?”
“您……”傅辰确实没料到邵华池会这么说,冷血到令人生寒。
“本殿小时候遇到的比他严重至少十倍,又有谁来帮我?他若连这点小事都过不去,不如死了算了。”俯下身,在傅辰的脸颊边,喷着气,“宝剑不磨不锋,你若对我的教育方式有意见,那就要有管教的资格,比如——彻底成为我的人。”
第225章
彻底成为我的人。
这句话一寸寸打碎傅辰的天真想法, 直白地冲向天灵盖,再看邵华池那双充满侵略性的眼, 心头火热被点燃。
这个结果至少是个不错的消息, 他们还没做过。
可心情却没有丝毫松懈,甚至比之前更为压抑,没到手的猎物更诱人, 特别是邵华池这样的老手,他想要谁自然会引导对方主动送上门, 他是不屑去强迫谁的,又有谁值得他强迫。
傅辰没有动, 垂着眼投下羽翼般的长睫,在烛光下给人微颤的错觉。就像每次被暧昧的时候他都用这种看似温顺的姿态来逼退邵华池一样,瑞王是个相当骄傲的人, 深谙点到即止的道理。
但这一次傅辰却失算了,或者说他又一次低估了自己在邵华池心中的地位。
“听不懂?呵呵, 周公之礼, 鱼水·之欢……”傅辰是个看起来无所谓本性却极为保守的, 听不得这越来越下流的勾引, 闭眼以逃避,惹来邵华池的轻笑, 指腹来回摩挲着傅辰的唇, 直到摩擦得红润了,俯身轻轻呢喃:“你若给我,要什么, 我又怎么会不答应?”
我怕的是你什么都不要。
傅辰转了头,这已是拒绝交谈的意思了。
换了往常邵华池定然徐徐图之,而非紧逼着,但每个人都有底线,去青楼找女人,并不在邵华池可以通融的范畴内。
“在一起那么久了,你还想让我等到什么时候?”
傅辰头皮发麻,背部冒出细密的汗。
邵华池没有再退让,与温柔的语气相反的是,动作极为坚定,一点点掰回他的头。
这种动作并不舒服,傅辰被迫睁开了眼。
邵华池就像一只不知餍足的狼,慢慢吞噬着管辖内的领地。
傅辰目色一紧,察觉到危险的气息,在邵华池靠近唇的时候,伸手抵住对方的胸口。
看似轻柔相抵,傅辰却是用了巧劲的,无法再靠近又不会忤了瑞王的尊严。
两人都睁着眼冷静地看着对方,视线交融中暗潮汹涌,也让傅辰清清楚楚看清对方心中关着的猛兽正在咆哮。
邵华池一勾唇,抓住傅辰的手,将吻印在他的掌心,柔情似水地令人发颤,似乎还有些高兴,不再出现那么明显的怒气,“他可不值得你牺牲自己。”
在预料之中,一个非亲非故的小孩,再多的同情也有限,只要这种冷眼旁观不是用在自己身上,都是令人愉悦的。
傅辰轻轻一颤,眉头微蹙,似乎在忍耐着什么,他能感觉到邵华池在吻他的掌心,上面一片湿濡,想收回却被死死扣住。他不嫌脏吗,有什么好舔的?
傅辰的拒绝似乎在他的预料中,今天已经逼近傅辰临界点了,“刚才的承诺永远有效。”
[成为我的人,你要什么我不答应?]
又吻了吻他的手心。
邵华池这才松开了人,也不看僵坐着的傅辰。拿走挂在墙上的护甲,重新穿戴上,头也不回地出去。
“这么晚您要出去?”守在院落外的松易回头看了看,有些惊讶。
“嗯,备马。”
“您还回来吗,可要备夜食?”见邵华池的脸色,散发着戾气,跟在身边的人都知道,越平静的瑞王越可怕。
这段时间以来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两人闹了口角。
两个主子冷战,苦的可是他们啊。
“晚上在营地,不回府了。”边说着,邵华池脚步也没停下,想到那人消瘦的脸,一场重伤比以往更瘦了,语气稍稍柔和了些,“给他送去温奶,一盘桃花糕。”
松易总觉得他家主子,对桃花糕有着莫名的执着。
邵华池也不知道,自己是希望他想起来,还是不希望……
顿了顿脚步,似乎想到了什么,目光有些复杂,一声轻叹好似错觉。对一旁的松易道:“把邵龙送到母妃那儿去。”
“诺。”
这个要求来的很突兀,不过梅珏很喜欢邵龙,也常常让小孩去宫里住,梅珏年纪不大,对邵龙来说不像祖母,反倒一定程度上填补了母亲这个角色的空白。
“查查这几年马泰氏都做了什么,具体的。”后宅是女人掌管的,没有男人会去理会后宅,但事情闹到了这地步,是不可能不查了,“有关邵龙的。”
之前两个女人不消停,也就罢了,他也需要有个人制衡一下王妃。但把宫里头女人的手段搬到他的王府里,并不是邵华池想看到的。
邵华池上了马,不提这个时间被自家精力旺盛的主帅喊起来的教场里的士兵们多么哀声怨道,面无表情地对松易道:“他若去了那个地方,立刻通知我。”
傅辰,你最好不要一再挑战我对你的忍耐力。
傅辰看着邵华池离开,僵硬的背部才缓缓松了下来。
与邵华池当面对峙的压力,就像打了几场仗。
按着心脏的地方,它还在跳动,激烈的悸动。
原主的情绪似乎还残留在体内。
第226章
与邵华池当面对峙的压力, 就像打了几场仗。
按着心脏的地方,它还在跳动, 激烈的悸动。
原主的情绪似乎还残留在体内。
那种怦然心动的情绪, 并不属于他本身,他能理解原主为何会心动,无法否认与自己的品位很像, 他们本性中都喜爱挑战与危险,这种强大到令人胆寒的生物戳中了傅辰掩藏极好的冒险神经, 征服这样的人能令他全身细胞都沸腾,就像曾经是他主治医生的邵颐然, 强悍、美丽、冰冷,他喜欢看到她在自己身下绽放迷人诱惑的一面,那是任何人都抵挡不了的诱惑。
隐秘的刺激引诱着他, 但这种欣赏对象换成了男人,对他而言更多的是惺惺相惜, 他的确没想过会与男人牵扯什么。
只认识那么些时间要说心动就更不现实了。
所以, 他很确定这个心悸, 是原主的情绪在影响他。
都已离开了, 还能影响自己,是有多深厚的而感情?
到了时间傅辰熄灯上了床铺, 却怎么也睡不着, 没了那熟悉的呼吸频率在身边,他居然又回到了上辈子的失眠状态。
这才多久,居然就习惯了?这真是一个不好的习惯。
傅辰又点了灯, 拿过铜镜上照出自己模糊的脸,虽然不清晰不过目前也只能将就了,解开腰上的玉佩,拿出绳子两端看着它摇摆,加上镜面的反射,在视觉上会产生重叠的效果。
其实这并不算是真正的催眠,只是能给人不错的心理暗示,好一会傅辰总算有些困意了,睡之前他想着那人的生辰到了,不过现在这个状态自己送什么祝福都不适合吧,想来什么都不缺的瑞王也是看不上的。
这里是位于城外的常备军军营,是晋国操练士兵的地方。邵华池正在教场,冷着张脸,看着士兵们围着教场跑,“没吃饱饭吗!!一个个软趴趴的像什么样子,再加一圈!”
跑圈还是以前傅辰随口说的,那时候他还是宫里的小太监,总想着若是能自由自在跑步就好了。
邵华池当时就好奇了,这方式也能锻炼?
那时候两人还是一条心的,傅辰就列举了跑步的诸多好处。
现在被邵华池用到军营里效果居然很不错,听到还有一圈,士兵们咬牙继续跑,对这个阎王更忌惮了,煞神之名可非浪得虚名!
马泰氏收到王爷的命令要求把孩子送进宫,也没多想,只不过之前都是梅妃的邀请,现在却是王爷第一次要求。
虽然有点奇怪,不过马泰氏也碰不到邵华池本人,只能温柔的叮嘱了邵龙注意事项,又把小家伙多裹了衣裳,细细叮咛着。
邵龙并没有表现出高兴,只是乖巧地听着嘱咐,那双眼却是格外明亮的。
被松易抱出西府的时候,他奶声奶气道:“想……看看哥哥。”
“太晚了,下次吧。”那两人也不知因为什么原因闹了起来,你过去是去当炮灰吗。“另外,您应该喊他先生。”
夜幕笼罩,马车朝着宫中前行。
第二日,薛睿先去见了自家公子,见到被重重看守的自家主子,就觉得格外变扭。
在他看来公子是雄鹰,他需要的从来不是保护,而是让他自由翱翔。
不过看着公子甘之如饴的模样,薛睿终究没说什么,看看这次回来,不说伤亡,就是公子都中了计,“我之前就让您别去宝宣城,他们的争斗不是咱们能参与的,可不就殃及池鱼了?”
傅辰也觉得以原主的行为模式,不会做这么冲动冒险的事,为什么还是做了?答案,可能只有原主自己知道吧。
已经对事情的来龙去脉有了了解的傅辰,低垂着头似乎在思考着什么,“我们在京城的人,目前已经不少了吧。”
“五年来不负所托。”
他记得地鼠他们信誓旦旦地在信里说,公子没了记忆,现在与自己对答如流的公子又哪里像呢。
看了一下隐约有人影消失的地方,监视并未停歇,进不来王府,却始终徘徊在外围,如果他出门呢?傅辰眉梢有些紧迫感,“你觉得,我刚进城,有什么人会对我的行踪感兴趣?”
从其他人口中,傅辰知道原主对于青染、薛睿是相当信任的。
他出口这么问,一是试探对方深浅,二也是对于京城薛睿比他更了解。
薛睿想了想,“您对于京城的人来说消失太久了,甚至就是现在宫里头也没多少人认识您,还有什么势力能对您感兴趣,除了——李皇派的人。”
“调查一下阿一、阿四他们的行踪,尽可能不要打草惊蛇。”与他想的吻合,那么调查势在必行。
两人说完,见薛睿目光游移,显然心思不在自己这儿,傅辰取笑道:“思春了?”
“您怎么……”不是说傅辰不记得这些了吗。
“薛睿,我是傅辰。”只有我不想记住的,没有我记不住的。
这个词似乎代表了许多信息,因为他是傅辰,所以哪怕是这样的小细节也是一次联想到了。
“她是被梁成文安排的住处,就是我也不愿意见,你如果想见她,最好得到她的首肯。”其实他也隐约感觉到,青染可能情况并不好,不然有何必如此?
傅辰等人一回京,薛睿就已经在打听青染的消息,只知道她自从倒下就一直卧病在床,只愿意见梁成文一人。
在被青染严词拒绝后,薛睿也没有再去心上人面前惹人嫌,但这次路上忽如其来的不好预感,以及青染的情况都让他迫切地想要确定她的安全。
景逸如约而来,傅辰并没有问他要带自己去哪里。
不过他没料到这个地点就在王府之内,甚至是对于瑞王来说极为隐私的地方。
这是瑞王的院落,外松内严,具体就体现在院落里每个门槛外的重兵把守,除了幕僚外就是王府管事也不能轻易进来。
这几个侍卫不像外头那些普通侍卫,从他们的面部表情和站立姿势、散发的铁血气息,能看出这是邵华池最精锐的士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