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帝江山(146)
可他一回头,就看见赵瑗睡在床上,就怎么也拉不动自己的腿了。
就和他一起睡一小会儿,应该没有关系的吧。不是说了今晚充当内起居郎的是甘昪么?萧山在心中这样说服自己,然后走到赵瑗的床边,掀开他的被子,钻了进去。
睡梦中的赵瑗察觉到自己身边多了个人,他也没有睁眼,便道:“朕不用人侍寝。”
萧山听到这句话后,开始有些纠结赵瑗这些年是怎么过性生活的了,他说不用人侍寝,这意思是,他只会跟自己好么?
萧山觉得自己最好不要有的没得想一些不该想的东西,他伸手摸了摸赵瑗的发,吻了吻他的唇。
赵瑗一面用手去推,一面睁眼,然而当他看到面前的人的容貌后,便将推开萧山的手便成了搂住他的手。
萧山也伸手将赵瑗搂在自己怀中,低声问:“我来侍寝好不好?”
赵瑗没力气回答,只是用唇吻了吻萧山的脸颊来回答。
萧山便紧紧的搂着赵瑗,对方在他的怀中开始发出轻微的鼾声,但萧山却舍不得就这样睡去。他一直睁着眼看赵瑗,直到听到外面有鸡叫的时候,他才起身。
萧山轻轻一动,赵瑗便立刻发觉醒了过来。
赵瑗刚刚醒来的时候眼中还有着迷糊,眼神一时并不能聚焦,萧山便去吻他,赵瑗嗯唔了一声之后,就回吻萧山。
过了许久,两人分开,萧山道:“天快亮了,我要走了。”
赵瑗的眼神中流露出不舍,他看着萧山,发现萧山眼中有着红色的血丝:“你……昨晚没睡?”
萧山点了点头:“舍不得睡,怕一闭眼就不能见到你了。”
赵瑗低声道:“笨蛋,不是天天见吗?”
萧山一脸宠溺的看着赵瑗,他恨不得天天都能够这样的接近对方,能够看见他醒来,能够听他骂自己“笨蛋”。
过了一会儿,天变得黑的厉害,萧山知道,刚刚鸡叫,现在天有黑的厉害,那是马上就要天亮了。
天亮之后自己怎么从皇帝的寝阁出去?尽管他心中十分不舍,也只能道:“我必须要走了……”
赵瑗心里也很明白,萧山今年已经有二十七了,却从未娶妻,甚至连绯闻都没有。他第一次的时候,根本什么都不会,就算是今天,最开始的时候还是有些笨拙。对方……若不是和自己好,根本不用如此。
就算是两情相悦,也只能是露水情缘,根本不能像普通的爱人那样,相拥而眠,枕着阳光醒来。
赵瑗从床上起身,把萧山的头抱过来,让他埋到自己怀中。
萧山贪婪的闻着赵瑗身上的味道,这一刻他觉得十分幸福,却听见赵瑗的声音带着一丝心疼:“阿猫……不要嫌弃我是皇帝……”
萧山抬头,就看见赵瑗满含深情的双眼,其中隐藏的东西,比自己想象的更多。萧山就这样看着赵瑗:“没有人能够选择自己的出身和命运,但我却能够选择爱你,我甚至最近常常有一种错觉,觉得我是因为你才会掉到这个世界的。”
这句话赵瑗并不能听懂,那句“来到这个世界”的深层含义他也无法知道,他只知道,面前的这个男人,让自己沉迷,心醉。
萧山离开赵瑗寝阁的时候,天并未亮,是甘昪领着他出去的,两个人的事情肯定是瞒不过这个太监。甘昪十分知趣,一路上什么话都没说,只是默默的拿着钥匙开了府衙后院的小门。萧山一个人独自走在街头的时候,终于感觉到了疲倦,昨天似乎折腾的有些过了,胳膊和腿都有些酸。
萧山本以为他回去至少能够补上半个时辰的觉,岂料他刚刚在自己房中坐定,连盔甲都还没来得及脱的时候,虞允文就找来了。
虞允文看起来是睡了一个好觉,神清气爽,拉着萧山讨论了离间耶律元宜的具体细节后,便道:“该早朝了,不如一同前去吧。”
萧山当然不能用自己要睡觉这个理由说不想上早朝,只得跟在虞允文身后,两人一齐朝着建康府府衙走。
整个早朝萧山都有些恍惚,精神不济,在早朝散后,又有宰执留下来议事,萧山是江淮战区的重要将领,也要留下商议。
期间虞允文发现萧山坐在椅子上的时候眼神有些茫然,便低声对他道:“萧将军怎么回事?昨晚没睡好吗,临战前竟然这样处事,太过轻率了吧!”
萧山被虞允文一责备,浑身一个激灵,清醒了过来,他悄悄的用左手狠狠的掐了一下自己的右手,疼痛让他精力暂时回复。
他朝着上面的赵瑗看去,赵瑗却没有看向自己,正在跟别人说着什么。萧山打起精神去听,但那些话虽然都听到了耳中,大脑却无法做出该有的反应,只能听得见别人在说什么,却有些无法明白那些话的意思。
这次的朝议并没有持续太长时间,赵瑗借口身体不适很快就结束了,萧山开始恍惚的往外走,因为他脚步有些虚浮,很自然的就走到了最后面。
赵瑗在萧山的身后叫住了他:“萧卿留步。”
萧山觉得现在听到这个声音心底有些发麻,万一赵瑗有什么要求,自己恐怕在这种状况下无法交粮。但萧山的这种担心完全是多余的,赵瑗只是颇为担忧的问道:“你……回去后也没歇息?”
萧山的声音都有些沙哑:“嗯,刚进门虞相公就找了来,他似乎跟我说了些什么,但真没听清。”赵瑗看了萧山一眼,心中颇为愧疚:“昨夜不该留你的……你还好吧?”
萧山觉得赵瑗这句话简直就是对自己的侮辱,他立刻挺起了胸膛:“为什么不好?其实再来也行的,让我先睡上一个时辰……”
赵瑗有些无语,过了一会儿道:“你回去好好休息吧,马上就要开战了,我现在开始后悔,昨晚不该意气用事……”
萧山笑着打断赵瑗的话:“别说这种话,其实……其实只要不是在开战头一天就行了。”过了一会儿他又补充:“其实头一天也没什么,只要那人不是陛下的话,还是很容易解决……”他的话尚未说完,就看见赵瑗的脸拉了下来。
萧山马上意识到自己这是在说赵瑗欲求不满,他开始觉得自己的脑袋更加昏沉了,根本不该说任何话,多说多错。就比如刚才,明明是想说自己欲求不满,看到赵瑗就魂不守舍非要弄到筋疲力竭才肯罢手,可说出口来却完全变成了另外的意思。
赵瑗也看出来萧山这个时候说话没法过脑子,不去和他计较,放他去休息,自己心中默默的纠结万分。
萧山从府衙到自己房中这一路上,遇着不少人相熟的跟他打招呼,萧山本着现在最好不要说半句话的原则,只是点头示意,回到房中就一头栽倒床上,吩咐看守在门外的亲兵:“不论是谁,也要让他一个时辰后再来!陛下也不例外!”
门外的亲兵面面相觑,昨天自家将军,似乎是被皇帝身边的太监叫走的,一夜没回来,回来就憋在房间里面不出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被皇帝骂了还是打了?
亲兵们正在心中默默的猜测昨晚将军到底经受了什么样残酷的心灵肉体双重折磨,尚未琢磨出一个合理的答案的时候,便见到远处一位身高异于常人的美貌男子朝着这边走来,亲兵们很负责人的拦住这位大人的去路:“虞相公,这……萧将军有令,任何人不得进去打扰他。”
虞允文心中有些不满,今天早上的时候萧山就有点精神恍惚,上午的时候竟公然打盹,就算是萧山昨晚一夜没睡,也不至于这样啊!
虞允文在宣州被迫给王不破当军师的时候,可是领教过萧山的厉害,这家伙作战能从早到晚又从晚到早都不疲倦,昨天晚上到底怎么了?虞允文想要进去看一看,但门口的亲兵拦着不让进,虞允文心中越发狐疑起来,问萧山在房中干什么,亲兵们却也不知道。
他在门外等了片刻之后,就觉得这个事情有些反常了,他先是给亲兵们塞银子,希望能够放自己进去,但被严肃的拒绝了:“虞相公不要为难我们这些下面的人,不敢收任何东西。”
虞允文想了想,道:“没事,你把门打开,我在外面看看,这不算进去打扰他。万一萧将军受了重伤或者遇到什么意外,可没人能够担当的起!”
两名亲兵面面相觑,一阵交头接耳过后,便决定按照这位新上任的督军的话办。但却不敢自己去开门,只让虞允文去。
虞允文伸手推开房门,让他有些意外的是,房门只是虚掩,轻轻一推就开。
萧山卧房并没有外间,也不算宽敞,站在门外一眼就能够看到里面的情形。
萧山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身上的绯红披风和铁质铠甲都没脱,倒在床上睡得正香。
这下两名亲兵也愣住了,万万想不到自家将军那样严肃的下令后,居然是在房中睡觉,虞允文轻轻的挥了挥手,回头对两名亲兵道:“这件事情不要对任何人说。我进去等他!”
说毕,也不等那两名亲兵开口,便跨入房中,顺手又将房门给拴上了。
门外的亲兵面面相觑,决定不要打扰高层之间的谈话。
萧山迷迷糊糊之中觉得有人进来,但是他实在是太困了,胡乱睁开眼看了一下,发现来的人是虞允文的时候,便又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虞允文皱着眉头,在萧山房中四处打量。房中布置简单朴素,仅有一桌一椅,书本线装书摆在桌上,墙边横着一杆铁枪,房中一个用来放置铠甲用的人型衣架,四处收拾的十分整洁一层不染,除此之外别无它物。
虞允文就坐在萧山的椅子上,随意翻看他桌上的书籍,都是一些朝廷发下来给各级将领学习用的兵书,并无杂书。
他翻看了两页就觉得索然无味,这些书他也看过,没有什么新奇的地方,他又拉开萧山桌子上的抽屉,里面是一些裁得整齐的纸张,用来写公文的,他将这些纸张拿起,发现在这些东西下面,有着一个赤色的小瓶子。
虞允文将那瓶子拿起来,看做工似乎是宫中的东西,也没什么特别之处,只不过这东西萧山藏得这么深干什么?虞允文将瓶塞拔开,凑到鼻子前闻了闻,一股淡淡的香味传了来,萧山平时不用香,那这藏得这么深的东西,是做什么用的?他的眉头渐渐的蹙到了一起,忽然想起那年两个人因为军饷问题一起去找赵瑗的时候,曾经路过萧山父母的家中,王美娘还说过,萧山不肯娶妻,让自己帮忙劝说来着。
虞允文不动声色的将这些东西放回原处,回头去看萧山,心中默默的叹了一口气。这位贤弟不会是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情吧……
125、送行
萧山果然如他自己所说,睡了一个时辰之后就猛然睁眼,感觉所有的力气和精神都回来了,他一睁眼就看到虞允文坐在自己桌边,吓了一跳,揉着眼睛问道:“大哥怎么在这里?来了多长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