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袖对象他又高又大(6)
“舌头拔了。不会说人话的东西,要来何用?”方氏扔下一句,转身就走。
回到内院,方氏命人点起火盆,亲自将那图册投入焰堆,直到看着它化成灰烬方松了口气,整理衣裙,去见冉母。
冉母虽然身居内院,管家大权也已交给方氏,不过方氏去到外院却触及了她的敏感神经。
这件事必定要给一个交代。
主院。
冉母看着低眉敛目的方氏,脸色倒并不见得如何难看。
这个儿媳素来有分寸,要说她会做出什么令冉家蒙羞的事,冉母是不信的,不过,一码归一码,身为女眷,去到小叔所居的外院,哪怕事出有因,也该好好敲打一番,以免养大了心,日后做出更加不得体的事情来。
方氏知道冉母的心思,因此并不十分辩解自己私闯小叔子书房的举动,只道,“是个小丫头,在家里好吃好喝养了几天,生出了不该有的心思,把个钗环托人送进小叔的书房。我已命人拿住了,见今叫拔了舌头,正叫牙人来远远的发卖出去。”
冉母脸色就变了,丫头仗着颜色好勾搭少爷不上进可谓正中她的死穴,这样的人她是万万容不得的,当即一拍扶手,恨声道:“这样人打死都是轻的。”
方氏垂着眼,又道,“我想着,小叔年纪也大了,不若与他说一门亲,有正室夫人坐镇,想必就不敢有人再起那等歪心思了。”
第10章 少爷给的,都喜欢
书院里的冉季秋尚不知道家里发生了什么。
下了学,他随着人流往大门走去,远远的就看到站在马车边的高大男人。
只见柳应盯牢了学舍的方向,目光迅速地在人群中搜寻,很快,冉季秋就看到那双鹰隼般的眼睛锁住了他的位置,黑沉的眼睛明显一亮,身体也跟着更挺直了一些。
冉季秋脚步微顿,终于还是抬脚走了过去。
早晨的事确实尴尬,但是,经过这一天的忙碌,那一点微小的情绪早都已经淡去,他也不至于为这一点小事就不依不饶。
只是,他看着男人俊朗的脸孔,恍惚想到,他要想就此拉开与柳应的距离,似乎并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做到。
尤其,当柳应向他伸出手来时,他更加无法拒绝。
冉季秋看了看那只指骨分明的大手,将手递过去。柳应便托着他的手转到他身后,另一只手扶上他的腰,就着环抱的姿势,手臂一个用力就把他送上了马车。
冉季秋上了车,默不作声地摸出一个装着糖冬瓜的小荷包回身递过去。
柳应看了看,重又将目光移到小少爷的脸上,没有接。
冉季秋讶异,“糖冬瓜,不喜欢?”
柳应迟疑一下,才伸手接过。冉季秋看他一眼,转身钻进马车里。
半晌,伴着马车吱呀吱呀的声响,冉季秋有些模糊的声音从马车里传出来,“……真不喜欢的话,要跟我说。”
柳应看了看车窗,车帘放下来了,他只能模糊看到里面人坐得笔直的身影。他的手下意识摸了摸揣进怀里的小荷包,嘴唇微动,低声道:“喜欢。少爷给的,都喜欢。”
只是他的声音太低,冉季秋并没有听到。
回到家,冉季秋先去更衣,总觉得似乎有哪里不对。
“三瑞去哪里了?”他随口问。
五福也觉得奇怪,往常少爷回家,三瑞必定是最快迎上来的。
他便出去问院里的小厮,少倾脸色大变,正要回屋禀报,内院却来了人,说是冉母让少爷过去主院。
母亲相召,冉季秋自然无有不应,理了理衣衫就跨步出了门,要往主院去。五福大急,叫了一声,“少爷!”
冉季秋已经走到院门口,闻声转头。当着主院来人,五福又不好与他分说,只匆匆跑上去,低声道:“……千万不要惹老夫人生气。”
冉季秋满脸疑惑。
这是怎么了,一个两个都这么不对劲?
及至到了主院,冉母提及要为他说亲的事,冉季秋才将不对劲的地方串联起来,隐隐意识到不妙。
“……你觉得如何?”最后,他听到冉母问。
平心而论,冉母并不想过早地为冉季秋娶妻,早前次子也是考中举人后才成的家,若是过早的接近女色,耽误了读书上进,那才是真的得不偿失。
是以,哪怕冉母再焦心冉家子嗣单薄,也并没有急着为儿子物色妻子。
不过方氏说的也有道理,有正室妻子坐镇,那些起了歪心的狐媚子就不敢明目张胆地勾|引少爷,惹得家室不宁。
倘若冉季秋有心娶妻,冉母便好好给他挑选,虽然小儿子如今才只得一个秀才功名,不过他向来得书院的夫子看重,考中举人可说是指日可待,门第也可以往高处挑一挑。
而若是儿子以读书上进为要,冉母也不会强逼着他成亲,她自问虽然年纪大了些,管束内院的精力还是有的,再者有方氏从旁协助,谅也无人敢兴风作浪。
端看冉季秋如何选择。
冉季秋垂着眼,拨弄着腰
间的佩玉流苏,声音听不出来是欢喜还是平淡,“若有合适的人家,母亲可以留意一二,只是倒不必现在就急着成亲,我如今尚未考中举人,还是以读书为要。”他抬起眼睛,道,“夫子说,我的文章如今只是欠火候,明岁秋闱,或者可以下场一试。”
冉母闻言精神一振,“果真?”随后点了点头,“既如此,成亲的事且不忙,等你考中举人,家世门第还可再往上提一提。”
少年秀才和少年举人,其中的差别可不是一般的大。
秀才只能免赋税徭役,至多成为廪生每月可领一份廪米,而举人是可以直接授官的,即便是品阶不高的小官,也是正经入了仕途的。
考中举人,可以说就站在了仕途的起点上,尤其冉季秋还这么年少,可谓前途远大,届时多的是名门贵第愿意和冉家结亲。
与冉母不同,站在旁边的方氏一直留心察看冉季秋的神情,见他自冉母提起成亲的话头,目光就垂了下去,心头不禁咯噔一下。
事情怕是麻烦了。
然而成亲一事冉母已经拍了板,她也不能再说什么。暗暗叹了口气,方氏打叠起笑脸,笑道:“正是呢,小叔子才情既高,长得又是一表人才,将来不知要何等样的闺秀才配得上。”
冉母也是微微点头,她的儿子不止模样生得好,读书做文章也是极好的,不是她自夸,就是比王孙贵子也是不差的。
一念及此,她又想起英年早逝的二儿子,忍不住叹了口气,当初冉仲辉也是少年成名,若是还在,两个同样出色的儿子该当如何引人羡慕。奈何天妒英才。
冉母神情恹恹,连晚饭也没吃几口,就推说累了要休息。
冉季秋心里有事,便没有留意,问了安就转身要回自己的院子。
出了主院没几步,方氏叫住了他。
冉季秋看着她走过来,问,“嫂嫂有事吩咐?”
方氏看着眼前这个她几乎是看着长大的少年,沉默了一会儿。
冉季秋不明其意,“嫂嫂?”
方氏叹了一口气,轻声道:“你身边的那个三瑞,胡乱传了些不好的话,我叫人把他赶出去了。”
冉季秋心里咯噔一下。他有些不安,“他……说了些什么?”
方氏撇开眼,半晌才道,“今日母亲提及要为你说亲的事,实则是我先提起来的。”
冉季秋心里隐隐有了猜测,顿觉手脚发凉。半晌,涩声道,“嫂嫂,我……”
方氏把目光移回到他脸上,眼里有着疼惜,“秋儿,这话原不该我跟你说,只是母亲年纪大了,你哥哥又已去了,做嫂嫂的见你做错了事,免不得要说几句。”
她叹了口气,“你眼下还是读书要紧,万不可被那些歪门邪道蛊惑,你只想,往后等你中了举人,考中进士,什么样的娇妻美妾没有,何至于贪恋眼前的一时之欢?母亲一心盼你考中功名,成家立业,你千万莫要因一时之念走错路,辜负老人家的期望啊!”
第11章 让我抱一抱
冉季秋没有说话。
他低着头,满心涩然。
“要是……”半晌,他低低开口,“我改不了呢?”
方氏一时没反应过来,片刻后,她睁大了眼睛,“你——”
“嫂嫂,我、我要是改不了,该怎么办?”冉季秋慢慢抬起头来,眼里有着茫然。
方氏顿时心疼了,刚刚升起的一点怒火霎时消散无踪,她叹了口气,“傻孩子,这世上哪里有改不了的毛病,无非是愿意不愿意的问题罢了。”
“我虽是一介女流,也知道你们书生当中有一起人,专以风雅为名,行那蓄童养妓的污糟事,秋儿,你秉性良善,自来品行端正,断不会有此恶举,除非有心人故意引你走上邪路。但也正因如此,才越是要端正己念,不可妄性而为。”
冉季秋想跟她说并不是这样,他心里有柳应,并非是别人引导指使,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那道高大的身影是从何时起入驻心间的。
但是,他也明白,这话说出来,方氏是断然不肯相信的。
哪有男人天生就爱男人的?
若不是他自己爱着男人,想必他也不会相信。
冉季秋目光低垂,盯着昏黑的地面,低声道:“嫂嫂,我知道了。”
方氏欣慰一笑,抬手摸了摸冉季秋的头发,“好孩子,回去罢。”
冉季秋满腹心事地回了前院。
回到书房一看,果然那本春|宫已不在书架角落。
冉季秋在桌前呆坐半晌,一行字都没看进去。
三瑞向来是有些小聪明,他也知道昨晚自己的言行会令三瑞生疑,但他万万没想到,三瑞竟然敢去打探主人有意藏起来的私隐,且还大咧咧地宣之于众。
是他驭下不严,以致生出今日的祸患。
冉季秋撑着额头,疲惫地合上双眼。
五福悄悄进来,轻声道:“少爷,夜深了,歇息吧。”
冉季秋没有抬头,半晌,一只手轻轻摆了摆。
五福欲言又止,最后悄悄地叹了口气。他一向知道,三瑞对少爷偏宠柳应的事不满,明里暗里想要与柳应一较高下,但他也实在不敢相信,三瑞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来。
现在三瑞已经被赶出去,也无从得知他究竟是出于什么样的心思,才会做出这样的事来。
“……柳应呢?”五福正在胡思乱想,忽然听到冉季秋的声音响起,连忙应声,“就在外头。”
“叫他进来。”冉季秋睁开眼。五福依言出去。
片刻后,柳应推门走了进来。他已等了许久,这时便有些急不可耐,步伐迈得又急又大,然而进了门之后,他的脚步却一下子放慢了,看着坐在书案后的人,心头似有所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