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总是觉得哪里不对(29)
但是有一点皇后是肯定的,这些事情绝对不会发生在景仁帝身上。他会兢兢业业地承担自己的责任,让大夏百姓无人挨饿,让这江山无人敢侵犯!
皇后并不想要景仁帝为自己倾尽天下,他想要的是,守护这个小皇帝,助他完成自己所有的梦想与野心,哪怕景仁帝会因此去和别的女人生孩子,哪怕他必须要养别人的孩子。
为了那双眼睛永远如此明亮,他愿意。
他会守护景仁帝直到最后一刻,哪怕没有人知道最后一刻什么时候会到来。但是对于皇后来说,谁也不知道未来会是什么,说不定明天他就因病而亡。如果因为虚幻而压抑自己内心的感情,他会永远后悔自己让这双明亮的眼睛染上悲伤的色彩。不管是虚幻还是真实,他拥有的是现在,现在,他是肖锦意,他与沈君睿在一起,他们相爱着。
如果真的有一天这一切都化为飞灰,那么他还会记得,自己爱过一个比人类还要正直有责任感让人着迷的NPC,至死不渝。
肖锦意并不打算将真相告诉沈君睿,他要让他做永远认真努力的景仁帝,所有的真相与残酷,由他一个人来背负。
见景仁帝拿起汤匙正要喝汤,皇后突然握住他的手腕,就着景仁帝的手,将汤匙放到自己嘴边,喝下这口汤,并且说道:“突然想起来,我今天也喝酒了呢,需要解酒。”
景仁帝盯着汤匙叹口气道:“朕记得皇后海量,两三缸酒都不会醉。”
“可是陛下喂我喝的解酒汤,却让我醉了。”皇后不着痕迹地调戏道。
“朕没有喂你,”青筋绷上景仁帝的额角,“朕的皇后端庄大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这么好似登徒子一般!”
“陛下大概不知,边塞漠北的边军和大姑娘是什么样子的。”皇后喂了景仁帝一口汤,见他虽然愤怒却还是喝了下去,便继续道,“漠北苦寒,女子生得高大,不似江南女子那般婉约动人,性格也泼辣得很。边军常年见不到女人,偶尔休假从边塞进城采买些物品,看见漂亮爽利的姑娘都移不开眼睛。”
见景仁帝听得入迷,皇后继续道:“若是在京城,一个男子这么盯着人家清白姑娘不放,那就是登徒子,而被他看了的姑娘清白也就不保了。可是在漠北,哪个姑娘被这么看了,若是不相中就会上前给那厮来个撩阴腿,咳咳,陛下不需要知道那是什么招式……”
“朕知道!”景仁帝低吼道,额头上的青筋一跳一跳的,也不知道是在生气皇后认为他不知道还是生气皇后给他讲了这等下流招式。
“若是稍微看着顺眼一点呢,姑娘就会上前问这男子,家中情况如何,能不能留在漠北,将父母兄弟也都接过来。”
“胡闹。”景仁帝的想法还是一板一眼的,“出嫁从夫,哪有这样的规矩。”
“是啊,可是姑娘还会说,你把父母都带来漠北,你战死,我带着你的孩子和父母改嫁,为你养儿孝顺父母。”皇后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他一字一句道,“你在前方保家卫国,我为你生儿育女,赡养父母,让你永无后顾之忧。”
听了他的话,景仁帝没有像一些腐儒般指责女子,认为她们应该立个贞节牌坊,高高在上地指责她们,而是感慨道:“边塞儿女,个个皆是豪杰。”
用血肉之躯守护国门的是英雄,独自活下来撑起一个家的,也是英雄。而能够给这些英雄一个安稳的国度,是他的责任。
皇后执起景仁帝的手,在他手背上轻轻一吻道:“有君王如此,边塞儿女纵是尸骨无存,也会牢牢守住边疆,不让外族进犯分毫,不让异族在夏国的国土上践踏,纵死无悔。”
景仁帝脸上微微发烫,他沉声道:“朕不会让任何一位烈士死后无名,不会让他的亲眷生活无依。”
他一直在为此努力,这是他有生之年最大的愿望。
“陛下的愿望,就是我的愿望。”皇后起身走到景仁帝身边,一把将他抱住,“陛下想要这江山稳固,想要子嗣传承,我会支持你的。”
景仁帝微微发愣,他明白皇后的意思,这是在对自己妥协,对选秀一事的妥协。
皇后明明是男子,为何他会不问不怒,一如既往地对待皇后?为何明知皇后是男子,却还无法将遗落在他身上的心收回?
景仁帝现在明白了。
因为在这个国家中,能够与他携手一同承担起这广袤无垠的江山的,只有皇后。
景仁帝也用力回抱住皇后,沉声承诺道:“朕定不负你。”
皇后笑道:“陛下,我不是个会吃亏的人,我若肯妥协,那必然是有条件的。”
“是何条件?”景仁帝笑道,“只要锦意想要,只要朕有,想要什么,朕都给你。”
“这东西,陛下不必对不起家国天下就可以给我,只有陛下能给。”皇后微笑一把将景仁帝横抱起来,在他耳边轻声说,“冬日太阳升起的晚,距离明日日出,还有很久,我们有很长时间。”
“锦意想要做什么?”景仁帝瞪圆眼睛问道,他心中隐约感觉到有些不妙。
皇后低下头吻了吻景仁帝的唇,暗哑道:“洞房花烛,鱼水之交,臣妾要的只有这个。”
第37章 皇弟有病
景仁帝第二天还是和皇后一起看的日出,被人裹在被子中,在半梦半醒间看到了新年的第一轮太阳,还得到了一个绵长的吻。
景仁帝这辈子大概都没有这么狼狈过,只有真正经历过,才会知道过去所有都只是梦,梦与现实根本就是两种东西。景仁帝不知道是该哀叹朕后宫佳丽三千结果朕却只是个童男,还是该哀叹自己帝王的尊严全都被皇后压在了热吻之下。
大概是……不介意的吧。昨夜皇后的动作是极致的温柔,温柔到同为男人的景仁帝严重怀疑皇后究竟有没有享受到身为男人的乐趣。景仁帝自己一开始是很不适的,但后来却渐渐地真的有了一丝微妙的快乐。
不过是开始还是中途,景仁帝只要想阻止,皇后就绝不会做他不愿意的事情。可就在这样一个无论怎么烧地龙和炭火都会觉得无比寒冷的冬夜,皇后的怀抱太温暖,暖到景仁帝根本升不起半点离开的想法。
他没想过自己会爱一个人到这种程度,连帝王的尊严都可以暂且放下,连一国之母究竟是男是女都可以不介意,这样违背自己原则的举动让景仁帝完全不知道自己会为肖锦意做到怎样的地步。
未发生的事情,景仁帝是不会去杞人忧天的。他只觉得这一晚自己终于明白了过去的后宫佳丽都只是虚幻,只觉得这一晚自己很开心,只觉得今年的第一个日出无比耀眼,这就足够了。
日出后,景仁帝就要携皇后去给太后请安,当然会遇到同样来请安的淮南王。
事实上昨晚整夜未眠的不止帝后二人,淮南王也是辗转反侧无法入眠。他或许蠢点,可不是真正的弱智,就算一开始没有想明白发生了什么事,过后也会明白的。他终于知道自己被景仁帝当成枪使了一次,昨晚震慑群臣,景仁帝在大年夜立得威实在是太狠了。
因为睡不着,他第二天早早就起来在慈宁宫外候着了,期待太后能够给自己解解惑。太后年纪大浅眠,天没亮就醒了,见到小儿子一脸找不着北的样子,慈爱地笑了。
“昨夜的事情,哀家也略有耳闻,”昨天晚上那么多太监宫女嬷嬷伺候着,太后第一时间就知道了,“你们兄弟做的好。原以为陛下有些过于死板,将自己亲弟弟打下大牢,原来不过是你们兄弟的一场戏。陛下在朝中艰难哀家是知道的,可是自古后宫不能干政,你外祖也严令族人不能因自己是皇亲国戚就妄自尊大,哀家母族在朝堂上是说不上什么话的。这些年哀家看着陛下那么艰难,为母又如何不心疼。现在倒好了,你也长大了,你们兄弟齐心,哀家就可以放心了。”
淮南王:“……”
他想问的话真是一句都问不出来了,只能默默地陪太后诵经。
太后每天早晨会诵经百遍后再吃早餐,淮南王本来就没睡觉,现在听到太后嗡嗡嗡完全不知道在说什么什么经文声,便迷迷糊糊地开始点头。
等太后诵经百遍后对儿子道:“吩咐下面准备用膳吧,皇儿也饿了吧?”
“……嗯!什么?”嘴角留着口水的淮南王猛地抬头,一脸搞不清楚状态的样子。
自己儿子不好打,太后抽抽嘴角没说什么,起身领着淮南王从佛堂出去。这样的王爷挺好的,心思纯净,不会在背后给自己皇兄一刀,兄弟齐心最好。
景仁帝早就来请安了,只是太后在佛堂不便打扰,便在殿中等候。太后领着淮南王去见帝后,看景仁帝面色红润,过来一眼就知他昨夜定是度过了不错的一夜,便满意地笑笑。
慢着,好像一般是被陛下宠幸过的妃子才会在第二天被人一眼就看出被滋润过后的气色极好吧,有点不对呀。太后安静地看了会儿面不改色的皇后,又打量了皇后高大的身材,张张嘴想说的话最终还是没说出口。
后宫这么安稳,从来没有人闹到她这儿,想必也是皇后的功劳。有这样的皇后,宫里真是消停啊。
内心感慨了一番,表面上还继续和蔼地接受儿子儿媳的拜年,接着留两人一起用膳。
淮南王这次规规矩矩地给兄嫂见礼,昨天那放浪形骸的样子倒是没有了,景仁帝略有些满意。
兄友弟恭地吃了这顿饭,太后心满意足地放两个儿子单独谈话去了。昨夜搞了那么大动作,今天肯定会商议下一步行动的,太后心明镜一般,耐住想小儿子的心情,放他们去了。
太后不喜欢被打扰,不用后宫妃子请安,但皇后是必须接受的。用过早膳便回坤宁宫见那些早就不是他对手的女人,而景仁帝带着淮南王回了紫宸殿。
一进紫宸殿,景仁帝便冷冷道:“跪下。”
昨天还活泼胆大的淮南王,今天变得乖得不得了,得令之后噗通一下就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