坟头禁止蹦迪(45)
“而且,魔王大人在宫殿中……”塔玛拉想到什么,忽然沉默了。
“怎么了?”西尔问。
“赶走格瑞泽尔以后,魔王大人一直住在纳撒尼尔的宫殿中,后来对抗圣光教廷的部族都聚集在下面的地牢里,所以那里就成了魔王的寝宫,而王子殿下您的房间……”塔玛拉咳嗽了一声“被魔王大人布置成婚房的样子了。”
西尔:“……”
可能是怕王子殿下不高兴,塔玛拉赶紧解释:“但魔王大人没有举行婚礼,也不让除他以外的任何人进去,还是几个魅魔族的小姑娘偷偷从窗户外面看见的,她们经常在私底下猜测,魔王的婚房是为谁准备的呢?”
“当时我们和圣光教廷对峙,魔王大人把从圣城掠夺来的——不、应该说是被格瑞泽尔偷走,又失而复得的宝物都堆积在宫殿中,俘虏则全部关押在地牢中,由不死族负责看守。眼看胜利将至,决战前夕,格瑞泽尔却扮成光明女神的模样,偷袭宫殿。”
那天晚上塔玛拉负责巡守宫殿,发现一个像极伊莎贝拉的女人在周围徘徊,似乎打算施展什么魔法,她上前阻拦,却万万没想到那是格瑞泽尔。
塔玛拉孤立无援,被格瑞泽尔控制住,用锁链关在了巨龙山脉的火山深处,外面看不到的地方。
至于后来的事,塔玛拉就一无所知了。
她偶尔会听见岩浆河对岸传来动静,甚至很嘈杂,却看不见光,也看不见人影。
时间久了,塔玛拉也默认自己是太过思念曾经纳撒尼尔的市集,才会在终年等待中产生这样的幻觉。
“王子殿下。”塔玛拉问“外面怎么样了?圣光教廷消失了吗?”
西尔看着她燃烧的,幽蓝的魂火,不知该怎么回答。
良久,只缓缓摇了摇头。
魂火沉寂下来,塔玛拉也不出声了。
“等南希回来,我可以带他来看您。”西尔安抚她“如果他知道您还存在,一定会非常高兴的。”
塔玛拉的骨翼耷拉下来,“可我现在只是一具骨头架子了,还被这锁链捆着,就算见到我的孩子,也拥抱不了他。”
西尔凑上前,仔细观察那条铁链。
链条本身是铁制的,经年日久已经爬满了铁锈,但真正使它坚不可摧的,是其上那道流光,也就是格瑞泽尔附加的圣光魔法。
光链术?
西尔蹙起眉头。
是法神级别的光链术。
这就比较难办了,他一个剑士,对如何破解这类魔法可是毫无研究。
西尔瞥见塔玛拉背后大门上的纹路,出声问:“这扇门又是什么?”
“门?”塔玛拉不明白他的话。
“就是你背后这扇门。”
“我背后不是岩壁吗?”
西尔:“……”
塔玛拉常年被关在黑暗中,又被锁链缚着,并不知道自己身后的景象,大约她被关在这儿的时候,这里还是一面岩壁。
而这里也并不是纳撒尼尔的火山。
西尔猜测,塔玛拉或许在黑暗降临以后,天旋地转的那段时间被变换了位置。
只是不知道是谁干的,甚至连火山底下的岩浆河都一并挪过来了,距离还如此之远。
西尔看着大门上繁复的符文和锁链上流动的魔法元素,只觉得脑瓜隐隐作痛,最后决定先回去找兰斯洛特,他应该知道怎么解除。
“哦对了。”西尔忽然想起来“那你知道兰斯洛特先生吗?”
兰斯洛特同样是被格瑞泽尔杀害,丢弃在宫殿中而后复活的,对抗圣光教廷的战争他应该也有参与其中。
“兰斯洛特?”塔玛拉却左右转动头骨“没听说过。”
“你不认识他?”西尔觉得有点奇怪。
“不认识。”塔玛拉仔细回忆了一遍,仍然是否定的答案“当时魔王大人麾下的随从我都知道,没听说过有这么一号人,况且王宫里本来就没有人叫这个名字。”
“他原来是一只银雪狐,后来变成了……”西尔实在无法形容出兰斯洛特现在是什么样的存在,只好描述“总之他经常穿白衬衣和黑色燕尾服,大概这么高……他的冰系魔法非常强大,实力达到法神的程度。”
塔玛拉还是不认识。
“据我所知,猎人进山时,只有一只银雪狐躲在我们的山洞里逃过一劫,可那是只雌狐狸,不叫这个名字,之后被格瑞泽尔当作实验品复活的狐狸也没有一只成功。”
“……好吧。”西尔其实自己都没太弄明白,也不知道怎么和塔玛拉解释管家先生的存在,只好放弃了“我回去找他过来帮忙,你见到他或许就能认出来了。”
用飓风送西尔再度穿越岩浆河后,塔玛拉看着那团渐行渐远的白光,仍觉得恍惚,像是经历了一场梦境。
她能回忆起的,强大且身材修长的男人只有魔王一个,但根本没有人知道他的名讳。
魔王不穿白衬衣和黑色燕尾服,况且——他不止会用冰系魔法。魔王大人什么魔法都会,近战也不输任何人。
在洛斯拉,恐怕只有王子殿下的剑术能赢得过他。
第44章
西尔原路折返,估摸自己已经走到刚才与骷髅卫兵战斗的地点,举着裁决之剑四下照一圈,却没看见散落在地的骷髅头和骨架。
难道他们已经复活了?
他正奇怪,忽听见前方传来脚步声,不疾不徐。
西尔抬眸,看见晃动的煤油灯光晕和自己的光焰交融在一起,牵扯出两条长长的黑影。
“兰斯洛特先生,你怎么来了?”
光晕模糊了兰斯洛特的脸,使他的表情看上去晦暗不明。
“我怕殿下出事,过来看看。”兰斯洛特这样回答着,漆黑的眼睛向四下打量一圈,目光投向遥远的黑暗深处,瞳底暗彩涌动,蕴含某种意义不明的威慑。
西尔觉得管家先生有些奇怪,又说不上是哪里不对劲。
他踮起脚尖凑上去想看看清楚,倒被兰斯洛特半弯下腰,偏着脸亲了一口。
西尔:“……”
确认了,这是他的管家先生。
有煤油灯照明,西尔便收起裁决之剑,腾出手来牵住兰斯洛特,沿着脚下的路往回走。
“管家先生,我见到南希的妈妈了。”
“哦?”兰斯洛特微微挑眉“她还活着?”
西尔摇摇头,“她现在是一头骨龙,被格瑞泽尔用铁链捆在一扇大门上,铁链上附着光链术,门上好像也有魔法符文,我解不开。”
兰斯洛特听完只微微点头,不置可否,西尔又问,“管家先生,你认识那位魔王吗?听说当年,是他放出了被格瑞泽尔复活的不死族。”
“认识。”兰斯洛特的语气很淡。
“可我问过塔玛拉,她说从没见过你……”
“我从前和现在大不一样。”兰斯洛特说“我的意识刚刚复苏时,模样非常可怕,是一团模糊的,由残念形成的混沌体,身体里充斥着混乱且邪恶的念头,对格瑞泽尔的恨意占据全部理智,直到我消灭大部分残念,逐渐掌控这具躯体的主导权,才使它初具人类形态。”
“那时我也还没有名字。”
“原来是这样。”西尔自然不会怀疑兰斯洛特的话。
况且他说的原本就是事实。
路在岩浆河前消失,西尔抬手指向对岸,“就在那里,但这头的索桥断了——”
“喀喀……”一道正好能容两人通过的冰面向前方铺开,一路延伸至对岸。
似乎是嫌这光滑的冰桥太简陋,桥面两端攀升起错落的冰棱,仿佛有一把无形的刻刀在其上雕镂,晶莹的冰屑齑粉般落入岩浆,显露出被雕琢成螺旋镂花状的冰柱、拱梁,串连成整座大桥。
这一切是在瞬息间发生的,暗蓝的冰魔法元素萤光浮动,搭建成这座堪称壮丽的冰桥只用去不到半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