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叫循环 上(56)
于是方案就这么定了下来。
等明天天亮以后,季鸫、任渐默、莫天根以及玫瑰四名参演者,连带四个士兵就会动身前往坐落在山中矿场原址的研究所,从里面找到那块据说能令他们穿过光膜的“月神石”。
至于黄胖子,他大约是真被这个“世界”的超纲难度吓怕了,说什么也不肯去冒这个险,哪怕玫瑰如何申斥,都坚决不愿意离开这个能够挡住怪物的地窖。
“万、万一你们都回不来了,起码、起码我这儿还能有一张ID卡呢!”
他憋红着脸,理直气壮地说道:
“鸡蛋不能全放在同一个篮子里,难道不对吗!”
玫瑰被他分明就是贪生怕死的托词给气笑了,奈何在一众“土著”的眼皮子底下,她又不能戳穿自己参演者的身份,把话说得太直白。
无奈之下,红发美女只能强压怒火,话中有话地提醒他“桃花源”一众前辈的经验之谈:
“逃避不能解决问题,你懂的!”
不过已经被怪物吓得尿了裤子的黄胖子,已经完全忘了他先前还提醒过季鸫和任渐默小心“剧情杀”的事儿,一心只想呆在安全的地方,苟过这个“世界”再说。
他假装根本没听懂自己的领队到底说了什么,依然坚持着分鸡蛋的论调,俨然把自己当成了以防他们团灭的火种。
没办法,玫瑰只好放弃了这个曾经的下属,任由他自生自灭拉倒。
“对了,我也跟你们一起去。”
安妮摸出从玫瑰那儿顺来的烟盒,又点起一支:
“明天早上,我跟你们一起去。”
她又重复了一遍“
“反正你们也不认得路,得有个带路的,对不对?”
季鸫等人知道她说的话是对的。
不过若是可以,他们并不想让这么一个年轻女子陪他们一同冒险。
在季小鸟看来,哪怕他们只是这个“世界”的原住民,跟来自“桃花源”的参演者其实没有任何关系,可这毕竟不是游戏里由0和1组成的NPC,哪怕是死了,只要读档重来就能再活一遍,他们有自己的喜怒哀乐,七情六欲,也是一个个完整的,活生生的人。
“这两位大哥。”
季鸫转头看向幸存者中的两名士兵,“你们俩也不知道怎么去研究所吗?”
两名士兵一同摊手。
“上次我们在半路上就丢了梅丽,直接就折返了。”
其中一个兵哥想了想,又补充道:
“当然,我们有地图,跟着地图走的话,应该还是能找到的……”
“哈哈。”
安妮开口打断了他的话,“还要什么地图,你们就不怕在山里迷路,平白耽误时间吗?有我带路的话,就不用担心这个了。”
她抬起头,目光在众人身上逐一扫过,态度异常坚决:
“明天我一定要去,带上我!”
敲定明早前往研究所的计划之后,几人就决定趁着太阳还没升起的这段时间,抓紧时间再休息一会儿。
老牧师拿出了他们所剩不多的食物和饮水,分发给几个丢了行囊的新来者。
“这些是我们从镇上搜集来的。”
老人的脸色看起来很有些愁云惨淡:
“不过后来那些怪物不知是不是发现我们会逐家逐户搜索食物和饮水,就会提前躲在屋子里袭击活人……我们死了不少人,后来也不敢随便进屋里去了。”
他拿起一小瓶矿泉水,递给季鸫:
“等吃完了这些,我们也不知应该怎么办了。”
季鸫想起他们在刚来道镇上时,也进过一间木屋,还在里面发现了怪物蜕下的“皮”。
所幸那时他们运气不错,没直接来个开门杀。
他接过老人递给他的水,扭开瓶盖,珍惜地喝了一口,然后把剩下的一大半递给了任渐默。
任渐默看他这动作做得如此自然,竟然还愣了一下。
不过他还是打开瓶子,就着季鸫喝过的瓶口,也浅浅地啜了两口。
作者有话要说:
桃花源(赖皮状):怎么滴?能用物理方式杀死的小怪就是F级难度!不服自杀!
第43章 骨肉分离-11
季鸫和任渐默两人从老牧师那儿领了一些食物和饮用水,回到莫天根身边。
大根老师辛苦操劳外加精神紧张了一整天,已经累得受不了了,等季、任两人回去的时候,他靠坐在墙上,完全陷入了迷迷糊糊半睡半醒的状态,眼皮都睁不开了。
季鸫用脚尖在莫天根的小腿上踢了两下:“大根老师,起来了,来吃点东西。”
莫天根含含糊糊地哼唧了一句,将脸扭到一边:“莫挨我,不吃不吃。”
“啧!”
季鸫咋舌,不客气地抓着他的肩膀一阵摇晃,总算把人给闹腾清醒了。
三人靠在地窖的角落里,分吃了手头上的食物。
“唉,真的好想快点儿回‘桃花源’啊。”
大根老师一边咀嚼着带着霉味的面包,一边怀念着他房间里的那个能自动给他提供一日三餐的神奇料理柜,咬牙切齿地给自己立了个FLAG:
“那清蒸海鲈和佛跳墙我还没来得及尝尝呢!就算是为了它们,我也绝对不能死在这里!”
季鸫也觉得口里干巴巴的饼干实在难以下咽,不过镇上的幸存者们自己都快要断水断粮了,还分出一些食物给他们这些后来者,所以他们也知道,如果还挑三拣四的,就实在太不要脸了。
吃完东西以后,三人就一人裹着一条毯子,靠墙躺下休息了。
大根老师一贯是个心大的,睡眠质量过硬,上眼皮刚刚碰到下眼皮,就被沉沉的睡意所征服,很快就去会周公了。
位于教堂下方的这座地窖虽然修筑得很宽敞,简直都能称得上是个小型人防工事的规模了。
但现在一口气挤了十五个人,尽管还不能用“拥挤”来形容,但也确实没有多宽敞。
加上幸存者们在这地方生活了有半个月了,地窖里的通风状况实在很一般,还难免又湿又潮,镇民们平常又轻易不敢出去,吃喝拉撒全在此处,时间一长,难免令室内的气味变得更加浑浊。
季鸫裹着那条从镇上某户人家家里搜刮来的薄毛毯,躺在硬邦邦潮乎乎的水泥地板上。
他头顶不远处就睡着玫瑰和安妮两位女士,两米开外则是还没轮到值夜的两名兵哥,脚后跟正对的方向则是几个幸存的村民。
黑暗之中,鼾声与磨牙声此起彼伏,仿佛一首气势磅礴的睡眠交响曲,吵得人心烦意乱。
季鸫苦中作乐地想起了自己中学时代的一件旧事。
那会儿他头一次入选少年队的候选名单,和从各省市选送来的二、三十号小萝卜头一起参加集训,也是像现在这样,十多个人睡一张大通铺。
第一天的晚上,小选手们个个都很兴奋,熄灯了以后,谁都没有睡意,十几个小孩儿凑在一起打打闹闹,聊天打屁吹牛磕牙到凌晨两点多,才渐渐安静下来,一个接一个地睡熟了过去。
当时季鸫算是这些半大小子里年纪稍大的,性格也稳重。
先前他几乎没有怎么参与大家的卧谈会,不过也没睡着,结果熬到后来,闹得最欢腾的几个全都睡了个四仰八叉,他却反而成了最后一个还清醒的……
那时候,好像也是这样,耳边是属于其他人的呼吸声,复数的鼾声、磨牙声,含糊不清的梦话,还有一些年纪特别小的孩子,因离家而在梦中不安地断续抽噎着……
季鸫一面回忆从前,一面强迫自己闭上眼睛,假装自己只不过是在参加一次条件比较艰苦的集训而已。
一分钟以后。
五分钟以后。
十分钟以后。
“唰”地一下,季鸫抱着被子,直挺挺地坐了起来。
——日啊,睡不着啊!
他站起身,打亮手电筒,将光圈缩到最暗,朝四下看了一眼。
莫天根在他左手边的位置,睡得跟一头死猪一样,估计除非对他来个拳打脚踢,否则很难将人弄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