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叫循环 上(68)
“我的那一针,是跟我相熟的主管帮我打的……”
她将自己凌乱的头发拨到脑后。
“好吧,我想你们都猜到了,我跟他是情人关系——我是他的婚外情对象,说白了就是个小三……”
玫瑰不耐烦地咋舌,想要打断她废话式的自白,但莫天根却发现了她话中的疑点,抢先一步问道:
“为什么你情儿好好地要替你注射疫苗?”
安妮的眼神闪烁了一下,别开视线,不由自主地显出了挣扎犹豫之色。
短暂的沉默后,她才压低声音,断断续续的回答:
“因为……我把我儿子……送进研究所了……给他们做研究……”
众人:“!!?”
季鸫简直要被这突如其来的神展开给惊呆了!
他条件反射地低头,看了自己腕上的手表一眼。
——卧槽!
从进入研究所开始就没动过的进度条上的指针,竟然在此时往前跳了一截!
这说明,安妮刚才说出的那句话,竟然是剧情进展的关键信息!
“我能有什么办法!”
安妮受伤的脸颊已经肿得足有拳头高,嘴巴也歪到了一边,说话的时候牵动伤处,每一句话都疼得她直抽气。
不过即使如此,说到自己的儿子时,她的情绪依然很激动:
“那小崽子得了那种病,我根本没别的办法!我又不是他亲妈,我今年才三十岁!凭什么要帮别人养孩子,还要遭这种罪啊!凭什么!?”
在她颠三倒四的陈述中,季鸫好不容易捋清了这条线索的因果关系。
安妮在十年前和落日镇里长得最帅的一个同龄小伙儿相恋结婚,没想到对方却是个整天游手好闲的混混,两人婚后过得磕磕碰碰,一直争吵不断,很不幸福。
就在她计划着要和丈夫离婚,然后离开小镇,到外头闯荡的时候,他的丈夫却背着她勾搭上了研究所里的一个年轻女孩,两人甚至偷情偷出了一个孩子。
后来,他的丈夫在一次酒后驾车中和他的小情儿一起栽进了山沟里,车毁人亡,一对野鸳鸯双双殒命。
谁料到后座的年仅一岁的小孩儿却命硬得很,在翻车时就被甩出了车外,正好被树杈挂住,侥幸活了下来。
如此一来,安妮只能一个人独自抚育那个由丈夫出轨后留下的男孩儿。
没想到,这个小负累竟然是一个遗传病患者。
他有先天性肌萎缩侧索硬化症,以目前的医疗水平根本无法治愈,安妮只能眼见着他的身体一年一年衰败下来,逐渐变得僵硬、无力,不能行走。
安妮一个单亲妈妈,本就没有多少经济来源,还要负担昂贵的药费和照顾一个逐渐失去运动能力的孩子,不得已,只能靠着美貌谋了一份研究所厨娘的差事,然后又傍上了其中一名主管。
后来,主管告诉她,他们正在用“犹大的眼泪”做研究,发现它的某种分泌物含有一种未知成分,能够使坏死的神经元自我修复,如果再结合月神石的放射性光线一起使用的话,或许可以延缓甚至治好她养子的病。
安妮动心了。
于是她将养子送进了研究所,让主管给小孩儿使用那些连动物实验阶段都未曾完成的新型试剂……
“那结果如何?”
听到这里,莫天根忍不住追问道。
“呵。”
安妮冷笑一声,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已经有好几个月没见过苏林了。”
她指了指自己的胳膊:
“不过,主管告诉我,‘犹大的眼泪’的提取物在活体动物实验中有一定的危险性,还有可能通过伤口感染,所以提前给我注射了疫苗,说是……”
安妮顿了顿:
“说是,以防万一。”
第52章 骨肉分离-20
季鸫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表。
在安妮说出疫苗和养子的情报时,他手表上的进度条明显往前窜了一小截。
这意味着什么呢?
——根据季鸫的经验,这意味着,疫苗或是养子这两个情报中的其中一项,或者二者兼有,是能够直接影响到“世界”进程的关键线索,绝对不能轻忽!
而且,他隐隐觉得,安妮刚才的那番剖白中,似乎处处都透着自相矛盾之处。
那个名叫“苏林”的小男孩儿并不是安妮的亲生儿子,某种程度上,这个孩子的存在,对尚且年轻美貌的她而言,是一种无比沉重的束缚和负累。
季鸫一个十九岁的童子鸡,别说组建家庭养育后代,从中学时代就开始专心练射箭的他,连女孩儿的小手都没摸过。
他尝试把自己代入到同等的境地中,艰难地脑补了一下,只觉得若是换成他的话,根本不会愿意养自己丈夫和别的女人生下来的儿子的,就更别说那孩子还身患重疾,连走都不能走了。
然而在安妮自己的陈述里,她又确实养育和照顾了那小孩七八年,为此还做出了相当巨大的牺牲,而且把他送进研究所的初衷,也是为了给他治病。
可安妮又似乎知道,研究所正在做的实验危险性很高,要不然她不会提前接受疫苗的注射,既然如此,她又为什么会把半身不遂的养子送入如此危险的境地之中呢?
季鸫承认,以他目前的阅历,他实在很难理解安妮的想法,也根本没法判断,这女人这么做,到底能不能算是为了那个孩子好?
……
就在季鸫这稍微分了一小会儿神的时候,众人的问题就又绕回到了疫苗的本身上。
“疫苗是一支浅蓝色的针管,是主管用一个冷冻手提箱偷偷带出来,然后亲手帮我打上的。针管上确实印了标签,好像是一串数字或者编号的,但具体是什么,我真没注意……”
面对复数的咄咄逼问,安妮一边努力回忆,一边回答道:
“注射口是五根针状的,打完针以后伤口会红肿,然后留下一个伤疤……”
她指了指自己的胳膊,“就跟你们刚才看到的那样。”
所有人都听得很认真,并且默默地将疫苗的特征给记了下来。
从此刻开始,为了能在这个“世界”活下来,在疫苗一事上,这房间里的活人就都成为了彼此的竞争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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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完了自己想要的情报之后,玫瑰将安妮撇到一边,开始在这间资料室里翻箱倒柜起来。
她想找到实验室的平面图。
“你们俩,去看看电脑。”
她对季鸫和任渐默说道:
“电脑需要研究员权限,只有你们的‘身份’才能浏览。”
她在“身份”两字上加重了读音,暗示过之后,就扭过头去,接着在文件柜上翻翻找找起来。
季鸫和任渐默于是来到电脑前,用ID卡刷开了电脑系统。
趁着开机的时候回头看了安妮一眼。
他看到,那栗发女人被玫瑰勒令不准靠近房间里的任何东西,只能一个人站在最远的角落里。
原本相当漂亮的安妮,此时头发蓬乱,杂草一样遮住了眼睛,令人看不清她的表情。不过她左手的拇指塞在嘴里,无意识地不断啃咬着指甲,明显是相当焦躁的模样。
——对了!
季鸫脑中忽然灵光一闪,明白到从刚才开始,究竟有哪里觉得不对劲儿了。
“哎。”
他借开机时俯身弯腰的姿势,轻轻拽了拽任渐默的袖子。
“你觉得,她……”
小鸟同学转了转眼睛,用余光示意自己指的是角落里的安妮,然后压低声音,轻声嘀咕道:
“为什么她一定要跟我们一块儿回研究所呢?”
任渐默低头看了季鸫一眼。
从他现在的角度来看,季鸫一双眼尾略有些下垂的狗狗眼睁得圆溜溜的,瞳孔又黑又大,看上去真是格外讨喜。
任渐默抿了抿唇,垂在身侧的手指下意识地搓了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