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迫成为侦探挂件的日子(171)
这铺天盖地、无处不在的水实在太烦人了,把所有人全都笼罩在一个无法触碰的、水的世界里。
想到这里,我忽然静了,深吸一口气道:“到处都是水。”
“而且味道好腥,”边尧说,又忽然低头看我,问:“你想到什么了?”
“褚怀星!”我大叫道,“把褚怀星给我!”
月哥和褚怀星都颇为诧异地看过来,但月哥并没有多做怀疑,直接伸手一推,褚怀星立刻脱离控制,大叫着顺着倾斜的甲板滑了过来。边尧左手扣在护栏上,右手揽着我的腰,怕我和他一起摔出去。我感觉自己精神从未如此集中过,全神贯注看着好像溜滑梯一般飞速接近的褚怀星,在脑子里计算着他的移动轨迹。十米、五米、一米!我俩同时伸长手,在飞速滑动之中抓住了彼此。
下一刻,褚怀星消失了,我手中握着的是久违却熟悉的狼头湛雷枪。在场几乎没有人见过褚怀星的化形,甚至连范无救都没有。边尧已经瞬间明白了过来,大叫一声:“范哥,躲开!”
边尧将胳膊紧紧锁在护栏上,一手抓过薮猫托在肩膀上,双脚离地,月哥和范哥脚下踏着冰、也垫高了一层。我深吸一口气,将枪头直**水。
狼头湛雷枪和龙力彼此回应、交相辉映,我的胸口和手臂瞬间迸发出无数蓝白色的火花。我用此前祸害那个价值百万的属性检测仪器的劲头,将力量一股脑灌入枪头,整片水域应声炸开!
龙啸穿乌云而过,数道闪电迎头劈下,打在水面上,电波噼里啪啦,在水上激荡开数圈电网,船上一瞬间亮如白昼。
道道电光透过满是腥气的血水爬上景宵全身,从脚底直击头顶,他被电得猛一抽搐,直挺挺地向后仰到,干脆晕了过去。
而原本躲在他水泡中的众人也不能幸免——景宵一失去意识,他造出来的水泡即刻破散。带着蓝白电光的水劈头盖脸砸在他们身上,将之全都给电了个里外通透,顿时便横七竖八摊了一地,甚至有几个还口吐白沫。
而远处那原本已经高高耸起的巨浪由于失去了景宵的控制,也直接在原处溃坝,散落回海里,融入滚滚波涛。
“不会给电死了吧。”我小心翼翼地问。
边尧爽朗地说:“没事,最多休克。”
“休克也很严重了!”我惊恐道。
范哥看着依旧噼噼啪啪闪着电花的水面,有些发愣:“这,是池塘里电鱼吗?”
“不太环保。”我随口道。远处的巨浪虽然被瓦解,但原本筑起的墙体垮塌后,那样多的水一下砸回海中,虽然不如海啸来的杀伤力大,却也掀起了不少波澜。游轮原本就左右摇晃得厉害,这一下更是又加剧了,我听见楼下传来更多尖叫,还有不只是人还是物件落水的“噗通”声。
“不好,”我说,“有人掉下去了。”
“而且船也越晃越厉害了。”边尧说。
范无救和月哥隔着整个平台对视了一眼,而后同时转身,一跃而起翻出了栏杆。我大叫一声,连忙扑上去看——范无救顺着墙外的管道和阳台向下跳,两三步便落到甲板上,后又故技重施,纵身入海。
“这是干什么!”我惊道。
范无救跳入水中之后老半天,海面上都再也看不见他的踪影,水面本就被搅动得不甚平静,白色的泡沫冲刷在落水漂浮的杂物上。我焦急万分,一旁的边尧更是半条腿已经跨在栏杆上,想要跳下去帮忙。
我余光瞄到他的动作,情不自禁回头看了他一眼,边尧注意到我眼神后也看着我。他和我眼眼神对上的一刹那,忽然就愣住了,动作也停顿下来。
薮猫忽然大叫起来:“看海下!”
我低头看去,发现海面有某处暗潮涌动,“咕嘟咕嘟”冒着泡,好像那里有个漩涡,又像是有个海底火山喷发了。片刻后,只见水面被悍然冲破,一根直径两米来宽的巨大冰柱从水中迅速升起!
摇晃的巨轮恰好回落,船体一侧砸在冰柱上,那重量直接将其顶端挫平,**也自顶端十米左右处轰然断裂,无数冰晶散落大海。这一撞叫笨重的巨轮发出颤抖的呻吟,全船上下都忍不住再次尖叫起来——但冰柱好在并不太粗,并未伤及游轮的船体。
十来秒后,游轮再次受到撞击,又是天摇地动的一颤。我忽然明白了过来,低头一看,范无救果然站在冰柱不远海平面的一小块浮冰上,而冰柱的高度也再一次恢复,连带船体周围的海面也隐隐出现了霜雾。
要知道,太平洋水深平均4000多米,他和月哥竟然将这自下而上数公里的水全部冻住,一左一右形成了两根支架,以缓冲船体的摇晃。
冰的范围还在蔓延,十分钟之后,游轮的晃动几乎已经可以忽略不计,而船底的冰架也完全成型,将这20来吨的船给稳稳拖住。而范无救也已经开始搜救四周不幸落水的人,一个一个拽回到冰盖上躺着。
亲眼目睹这一幕,我从内心深处感到无比的震撼。
“呃……呃啊……”
还没来得及放松心情,原本被电得四仰八叉躺在地板上的景宵却竟然已经醒了。他虽然肌肉还在抽搐,四肢不住地发抖,但还是勉勉强强地直立了起来。
“这家伙怎么命这么大。”我头疼道。
“可能是药物对精神体强化过后的效果。”边尧警惕地说。
景宵阴沉地环顾四周,又看了看自己——他之前被范无救抓伤的手臂在打斗中根本没止住血,眼下又泡了水,现在整条袖子连带着半边衣服全红了。他低头打量身边歪七扭八叠在一堆的队友,皱眉观察了一下,伸手扒拉开其中一条狼,露出被压在下面的相无征。
水面通电之时,相无征似乎站在比较靠里的地方,并未直接受到电击,只是被周围的人害了,此刻也悠悠转醒。他爬起来之后,先是摇了摇自己搭档,发现没动静后,又看了看景宵,终于还是一瘸一拐地走到他身旁站定。
相无征双手颤抖,在腰间摸来摸去,终于摸出一把匕首,刀尖冲着我们,努力试图平复呼吸。
“还要打吗?”月哥尚未回来,我只能先胡乱说点什么拖住他,“你看你站都站不稳了,失血过多的感觉怎么样,爽吗?”
“你们以为,我的力量单纯来自药物吗?”景宵死死盯着我,“可惜,今天你要是在我肚子里乖乖听话、被我好好消化掉的话,我也不至于花费这么多精力和你们纠缠!”
他此话一出,边尧的身体立刻绷紧了——对方言下之意无非是在说,他的力量还有一部分是来自于他过去吞食过的龙血龙力,那其中很可能就包含着边尧的!
边尧曾说过他在被抓去做实验的途中,不但被做了很多实验、喂了很多药,还被抽去了很多血和骨髓——这些骨血的去向,此刻也终于真相大白。景宵眼珠左右转了转,咧嘴笑了起来:“你们的家长呢?为了救其他人顾不上你们了吗?”
我感觉薮猫抓紧了我的衣领,边尧也进入了临战状态。
相无征提醒道:“小心那把长枪。”
景宵冷笑一声,脚尖一点,残水立刻退去,在他周遭立刻清出了五米见方的一块空地。景宵在自己外围筑起了一道水墙,把他和相无征围了起来,脚下干燥得一滴水也没有。我心下一沉,知道湛雷枪的把戏不能故技重施。
幸得此刻月哥和范哥也重新从船外翻了回来,站在我们面前。我从背后看见月哥脖子脸颊全是汗——两个人这一番去返,都耗费了大量的灵力,累得够呛,脸色有些发白。
“我家长回来了!”我立刻有了底气,在月哥肩膀后面大声嘚瑟,“你现在还有什么把戏!”
景宵站在原地,一手捂着胳膊,指缝间还在不断渗血,粗重地喘息着。我拿不稳他到底要做什么,只能警惕地观察他的一举一动。
我心里盘算,若是他胆敢再招来巨浪,月哥必定会朝他开枪,他要分神用水去阻挡,我就找机会再给他一记电击疗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