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迫成为侦探挂件的日子(30)
我脸歪了:“你非要把人类的灵魂比作寄生虫吗?”
“你非要在我难得好心给你解释的时候跟我抬杠吗?”边尧说,“所以,当我听到他变成植物人时,就想着:啊果然如此。”
我顿了顿,思考到:“照你这么说的话,小飞大概是上次事故之后,身体一直没能恢复过来,肉体过于虚弱,精神体便游离到了他羁绊最深的地方——他原来的家,找到了他小时候熟悉的哥哥。那么,他的肉体现在哪里呢?总不至于两年了还在那个什么VIP病房吧。”
“嗯。”边尧说。
“嗯?你嗯什么嗯啊,诶?你去哪,车站不是那个方向啊。”我追着边尧走了两步,莫名抬头看了一眼——不知何时,边尧已经带着只专心想问题没注意路的我拐到了这样一栋巨大的白色建筑物面前。
“常……常青疗养院,诶?”我念出大楼上的字,瞬间惊了,“不会吧,你什么时候查到的,你走慢点!”
边尧已经推着旋转门进入了大楼。
这大厅非常明亮开阔,弧形的前台坐着三个接待,左右两侧还有保安。我尚未反应过来,边尧已经大踏步地往电梯方向去了。
正当前台小姐准备开口叫他的时候,他像是忽然意识到般停下脚步回头问:“理疗室是在四楼对吧?”
还未来得及出声的前台小姐闻言一愣,答道:“啊,是在三楼。”
“谢了。”边尧点点头,继续朝前走。
大厅里其他人的视线瞬间聚集到了我的脸上,我也连忙摆出我能想到的最酷炫的表情——参考对象褚家大哥——紧随他进了电梯。
电梯门一关,我长呼一口气,问:“就算混进来了又怎么样?难道一间一间去找吗?话说你是怎么查到小飞在这里的。”
边尧简洁地回答:“以姚澄家为中心方圆五公里也就这一家高级疗养院,精神体不可能脱离肉体去太远的地方,即使是主人有强烈羁绊的地方。”
电梯门叮一声开了,他一努嘴,用下巴指示道:“那边,楼层地图,找找那种全看护病房在几楼。”
我不明觉厉地“哦哦”点头,跟着他一起仰视楼道口的指示图。边尧已经迅速扫视完毕,可正当我们准备回到电梯里的时候,忽然被叫住了。
“你们是找谁的?”一个四十来岁的护士阿姨拦下我们,“访客证呢?”
边尧装模作样地摸了摸前胸,说:“啊,落在病房了。我们从十楼下来买水的。”他指了指旁边的自动贩卖机。
护士阿姨怀疑道:“买水?六楼就是餐厅,你干嘛不去那里买?”
我已经背后冒汗了,边尧却连声音都没有抖,他耸了耸肩说:“六楼没有那个桃子味的汽水了,所以想着下来碰碰运气,结果这边也没有。”
我靠,反应太快了吧,我心想——这样刚好解释了为什么我们进电梯的时候手里也没拿着水。
护士阿姨仍狐疑不信,她说:“你们是十楼几号房的访客,我跟你们一起上去,把访客证给我看看。”
我心跳快到不行——要被发现了!一旁的边尧也沉默下来,没再说话,思考着怎么脱身。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我们的身后忽然传来熟悉的声音:“张姐,我认识他们,我带他们上去吧。”
我猛一回头——从长长回廊那头带着风走来的,竟然是翟齐!
他今天穿得不算那么正式——白衬衣的领子从灰色羊毛衫里翻出来,外面套着一个白大褂。看见我后他招呼道:“找你半天,哦对了,”他对护士阿姨说,“304的客人按铃了,您要不要去看看。”
“好的好的。”护士阿姨看见翟师兄后瞬间收起怀疑,没再看我们一眼就匆匆走了。
我小声凑上去:“师兄,你怎么在这。”
翟齐没有说话,他按开电梯门,勾勾手指,我和边尧都跟了进去。
他按亮八楼的电梯,说:“到我办公室再说。”
第21章 风铃振动的门廊 (3-4)
在我的一头雾水中,电梯缓缓上行至八楼,翟齐轻车熟路地走到走廊一侧的第三间办公室,门上还挂着他的名牌。
边尧在我身后关上门,我好奇道:“师兄,你不是学心理的吗?咱们学校还有医学院?”
翟齐做了个手势让我们坐下,解释道:“有个分部,不过我不是在那里上的。我本科普外,是研究生的时候才做了你们的学长。”
我满头问号:“这什么跨度,外科医生跑去学心理?”
他摇了摇手指头:“你的提问时间结束了,换我。我在这工作,你呢?你们跑这里闲晃个什么?”
我回头看了看边尧,他一脸警惕地盯着翟齐,我只能说:“我们受朋友所托,来看望一个……弟弟。”
翟齐歪着脑袋“嗯?”了一声:“朋友的弟弟?”
“对,”我不知该怎么跟他说,“过程有点灵异,但那个弟弟现在好像是植物人的状况,我们怕朋友直接看见弟弟的状况接受不了,所以想说自己来看看。”
“有点灵异的状况是什么状况,既然知道是植物人了还有什么接受不了的。”翟齐说,“还有,看望病人为什么不联系患者家属?”
我完全没有学到边尧张口就来的功力,两三句话就败下阵来,苦着脸叫道:“师兄……”
“怎么了,在抱怨我不好糊弄吗?”他笑眯眯的。
我老实巴交:“嗯……”
边尧低头捂住了脸。
“啊,”翟齐忽然看着边尧发出惊讶的一声,“不会就是那个吧。”
我:“嗯?什么?”
“这位,不会就是那个谁吧。”
我愣了一下,才想起来最开始和翟齐认识的原因——以及我对他倾诉过的要不要告发边尧的苦恼。
闻言,边尧的表情看起来更加警惕了:“你们在说什么?”
“没事没事,”我连连摆手,“师兄,帮个忙吧,我们只是想看看弟弟什么状况,我朋友一直梦到这个弟弟……啊,是那种小时候一起玩的邻居弟弟。他每天做梦已经快分不清现实和梦境,都要精神分裂了。我们想看看弟弟本人状况怎么样,他爸爸妈妈每天在外面忙工作跑生意,也很难联系上……”
翟齐压了压手掌:“行了行了,瞧你颠三倒四的,你的发言权被剥夺了,换人。”
“啊!怎么这样!”我惨叫道。
边尧清了清嗓子,说:“事实的真相是这样的。”
“我们朋友没有做什么梦,他以为……不,他坚信自己实打实地和这个邻居弟弟相处了好几个月,直到最近找不着人了,他这才发现这个所谓的弟弟,早在两年前便成了植物人。所以我朋友现在以为自己撞鬼了,相当崩溃。这事儿当然不能跟人家父母说——你家小孩儿的魂魄在到处飘荡。就这样,我们没办法,只能亲自上门来看看。”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边尧——跟社会主义医学工作者扯这些鬼神论,人家能信么!
“这样啊,”翟齐听罢倒是没露出什么荒唐的神色,只是撑着下巴思索。不知道为什么,他年纪虽然与姚澄大致相仿,但却很有大人的感觉,举手投足的感觉和说话应对的节奏都刚刚好,不像姚澄还像个刚出社会的大学生。
“师兄……你果然还是觉得太扯了吧?”我小心翼翼地问。
翟齐却说:“不,我是在想,你说的这个人,我好像有点印象。一个十来岁的男孩儿,是叫……什么飞?”
“对对对!” 我激动地站起来扑过他桌子,抓着他胳膊,“师兄你怎么这么聪明!”
他似笑非笑地低头看了一眼我的爪子,说:“小同志,切莫得意忘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