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仙魔殊途如何相恋(66)
作者:琉小歌
时间:2020-11-28 08:42: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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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五淡淡道:“佩服他一直是个光棍?”
童殊怔了一下,没想到辛五竟然还记得这句话, 莞尔道:“你记性真好。要说光棍, 我比他也好不到哪去,他好歹有个未婚妻,我连个对象都没有。”
辛五眸光微变,道:“何出此言?”
童殊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没等到父母替我张罗议婚, 便被赶出了芙蓉山,到了魔域后尽被令雪楼折腾了,更加不可能找对象, 这是其一。其二, 我喜欢酒, 喜欢花,喜欢美女如云,可也只喜欢看着, 我这样的人,还是不要拖累好人家的女子,我就没想过娶妻成亲。”
辛五静默片刻,道:“你父母不曾替你议亲?”
童殊道:“陆岚哪会管我。”
如今他再说出陆岚这个名字,已经风轻云淡,不是在说哪个仇敌,也不是刻意地装作在说一个不相干的人。
他接着道:“我娘倒是一直想为我议亲,曾经还接过一张帖子,与我说过一声要去看看,却不知为何后来又不了了之。好在没议成,否则便是耽误一个好姑娘。”
童殊那时才十九岁,玩心极重,根本没有成家的念头。
仙门男子修行第一,议亲一般都要到二十五六岁以后,比这早议婚的大多是指腹为婚或是两家联姻的。
童弦思精通玄学,大约是早算出陆殊青年早逝,在他少年时早早便提过议亲之事,那时陆殊表面上配合母亲,实际每次一听这些讨老婆成家过日子的事情便是头疼万分,心里极是抗拒。
那时是生在福中不知福,若是换成现在的心境,童殊绝对会乖乖听话,母亲说议亲便议亲,说生孩子便生孩子,最好挑个媳妇儿还是个厉害的管家婆,将他管的服服帖帖的,好让他不敢出去招惹是非。
说不定这样还能换个阖家平安,长命百岁。
这些话在心里头转着,童殊脸上却只是轻轻笑了笑,望向辛五道:“你议过亲,是多大时议的?”
这个问题,辛五似乎有些抗拒,垂眸片刻才道:“较早。”
童殊问:“很早是多早,二十出头?”
辛五扭过头去,不欲多谈。
他用布兜背着山猫,之前山猫还时不时巡视般睃一眼外面,此刻辛五默然,山猫有灵性,像是懂了什么,蜷着身子温顺地窝在辛五背上,不敢发出动静。
它贴身跟了辛五两天,似乎也随了些辛五,一眼眸子沉沉地,幽幽地望着童殊,似有无尽的话又不肯说。
这一人一猫真是像是了父亲背着孩子,而辛五垂眸出神的样子像是正在思念着外出的未归的妻子。
此时雨停天霁,微微天光落在人间,辛五侧脸上一抹金光,根根分明的长睫沉静停着,童殊不由看得怔了怔,心中想到:能被辛五这样思念的女子是极幸福的。
鬼使神差的,童殊伸出了手,想握着点什么。
在他靠近时,辛五淡淡回神,望向他警告道:“你要做什么?”
童殊收住手,微讪道:“我想试试你境界。”
这倒是真话,童殊听到冉清萍的话后,便一直想试。
辛五抗拒地侧过身,冷冷看着他。
童殊道:“洞枢上人与你提到悟道境,你是不是已经摸到悟道境的边缘了?”
辛五道:“尚余一步。”
辛五真的快到悟道境了!
这修真界岂不是又要多了一位真人!
童殊面露狂喜之色,一激动便握住了辛五的手,欣喜地要说点什么,转念又停住了。
更深层次的担忧也浮上心头——一步之遥的地方,正是最危险的,容不得半点差池,而且越高的境界,越是凶险,修真之人能到悟道境的极少,对绝大部分人而言,这一关便是天花板。这块天花板看咫尺,其实远比天涯,很多人穷尽一生也跨不过去,也有很多人为了这一步铤而走险命丧黄泉。
想到这些,童殊心头一紧道:“你老实告诉我,你在蝠王洞里是不是中了术?”
辛五只是淡淡道:“没有。”
童殊再问:“那么,是否近日道心动摇过?”
辛五挪开目光道:“你先把手放开。”
童殊瞧了一眼自己紧紧握着的辛五的手,辛五的手指纤长,肤色玉白。不算细嫩,虎口有握剑的厚茧,这是极频繁的磨损才会生出的厚度,童殊姆指轻抚上去,能想象到辛五不日不夜练剑的情景。
随着他这一抚,辛五双手猛地一缩,用力往回抽。
童殊哪里肯,死死握着,还往自己怀里锁。童殊多少摸清了些辛五的脾性,知道辛五绝不是妄言之人,辛五方才没有回复他是否动摇,那么答案只有两种,要么是拒绝,要么是默认。
依眼下的情况看,八成是默认了。
他心中升起一阵苦涩,牵绕着说不出清的情绪,抬眸望进辛五的眼里道:“那个人是装成了我的样子么?”
辛五一愣,眉尖微蹙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童殊猛地噎住了。
辛五转正了面对他,眼神格外重,他道:“若是,你当如何?若非,你又当如何?”
童殊道:“五哥,我……”
他心如乱麻,自己也说不清该当如何。
辛五目光沉了沉,显出些逼视的意味,但这只在一刹,很快他便敛了肃意,微敛了眸光道:“若是,你是否心生愧疚,悔不该擅自离我而去,想要对我道歉弥补?若非,你是否正好心安,不再挂怀,不受牵绊?”
童殊无话可说。
他平生最怕欠人人情,这几日反复思忖此事,心中难安正是因此。
辛五问的句句诛心,童殊无法反驳,他讷讷张口,搜肠刮肚间总觉辛五说的其实也不尽然全是他的想法。
他还有话未表,只抓着辛五的手不肯放。
辛五锁着他的视线,声音冷沉:“童殊,人非圣贤,你亦非圣贤,我的事与你无关,你不问不管也在情理之中,如今你问了再问,是因你叫我一句五哥,便视我不同。其实不必的,这些事与你无关。不要再问了。”
童殊摇头,脱口而出道:“不是这样的!”
辛五往后抽身,他这一用力,童殊便有些握不住辛五的手。
童殊摸出些经验了,辛五愿意与他的亲密程度大致表明辛五的生气程度。
当下不管,他何曾当真怕过什么,除了近日在辛五面前婆婆妈妈瞻前顾后从未有过不知所措之时。
他唾弃了自己几日陆鬼门的面子都要被他丢尽了,此刻他便不退让,抓着辛五不放,辛五一退身,他干脆往辛五身上扒,抱住了辛五的腰,脸撞上辛五的胸,缠住了就不放。
辛五被他抱得一下僵在原地,童殊只觉自己抱住的腰枝顷刻间如结冰般紧崩起来,辛五身上的微凉之意透出些微热意,童殊埋在辛五的胸膛里脸抬起来,去看辛五。
只见辛五僵硬地目视前方,感应到他的视线才艰难地低头,白皙的脸上竟有些无措。
童殊从未见过辛五这般神情,不由看得心头一荡,直起身,凑近了道:“五哥,我私心是有,但确实也有担心,你和旁人不同的。”
似乎他这句话很难理解,辛五木然地思索片刻,才极慢地道:“有何不同?”
童殊眼珠转了转道:“就是……怕你受伤,怕你难过,更怕你生气不理我。”
这话出自肺腑,童殊觉得比真金还真,这一段日子的纠缠与烦扰就是这般心情,他说完之后,期盼能从辛五脸上看到些宽慰的神情。
谁知,辛五脸色反而更难看了,一张脸白得发青,也不知是不是气的,微微发红。
童殊看得心头一动,不由抱得更紧了。盈盈一段细腰,不是女子的细软,肌理间却多了血脉.贲.张蓬勃蓄发的力量感。他掌心动了动,有些心猿意马,辛五却猛地一颤,用力推了他一把。
他一个踉跄跌到地上。
心中叹道:果然又被推开了。
童殊拍了拍屁股爬起来,抬头间看到辛五欲言又止,连忙大大咧咧道:“不疼不疼,五哥,你别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