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去的未婚妻回来了(65)
她收回手,轻柔道:“快吃吧,不快吃的话,肚子会饿的。”
“你看你最近,都瘦了。”
沈舒宁勉强露出笑容时,端起碗,将饭扒入口中,有些心不在焉。
作者有话要说:深呼吸,下两本,我一定不能断更。
第52章
吃完饭以后, 沈舒宁带陶杨去了画室。
陶杨将一张卡交给了他,是卡米尔支付的报酬。
“我送你下楼吧。”沈舒宁没有想太多,他将卡收下后, 对陶杨说。
“不用了,你身体不好,外面冷,我自己下去就好了。”陶杨一口拒绝了沈舒宁, 他抬手, 拍了拍沈舒宁的肩膀, “最近一段时间我会去国外出差,没太多时间来看你,注意安全。”
他说完便拿着画离开了, 沈舒宁走到画室窗前,看着陶杨走了出去。
楼下陶蒙为他开了车门, 陶杨正要上车时, 好像察觉到来自于画室的注视, 于是回头看向画室的位置。
视线相对, 而后他抬手, 笑容舒朗,告别式的挥了挥。
沈舒宁也露出笑容, 朝陶杨挥了挥手。
他放下手的同时, 也和陶蒙的目光对上。
那一瞬间,沈舒宁的呼吸险些停滞了。
因为陶蒙的那双眼眸冰冷万分,且阴鸷无比, 看着他仿佛在看一只拦路的蝼蚁,透着森寒。
下一瞬间,陶蒙面无表情收回视线, 他上了驾驶座,驱车离开。
那对视移开得太快,根本不给反应的机会,沈舒宁不太确定,是不是这个雪天的错觉。
他和陶蒙并不太熟悉,陶蒙没有理由用那样的眼神来看他,充满着冰冷与杀意的眼神……他并没有什么地方得罪陶蒙,不是吗?
在陶杨离开后,沈舒宁伫立了一会儿,想起了什么,去了厨房。
他推开厨房的玻璃门,径直走到垃圾桶面前,低头去看。
垃圾桶里的袋子已经被人换过了,大概是被裴念换走了提下楼去扔了。
那宁愿倒进去也不让他碰一下的菜……真的只是普通的菜吗……
沈舒宁开始回忆那盘菜的模样,却发现自己已经记不清了,不仅如此,其它的菜,他也记不得什么样了。
他正努力回想着,忽然感应到了什么,惊惶的抬头看去。
他看到了站在厨房外的裴念,裴念手中空荡荡的,指垂在裙角,眼睛弯成月牙,面带微笑的看着他。
她的声音很轻:“你在厨房里做什么,阿宁?”
沈舒宁站在原地,木愣愣的好一会儿。
裴念迈出轻巧的脚步,来到他的身边,弯下了腰,背着手,仰头看他:“为什么不回复我的话?阿宁?”
那张脸,离得太近。
很美,美到不真实,甚至透着丝丝的,让人恐惧不安的东西——
沈舒宁的喉结艰难的动了动,他的眼睫颤了下,轻声道:“我想来倒垃圾……但是垃圾被念念你提去倒了。”
“家里的事一直都是你在做,我这个未婚夫……”
他低声说:“很不合格……”
裴念笑了,她抱住他。
她的下颌搭在他的肩膀上,语气温柔到骨子里:“不会啊,阿宁,这些事我喜欢做。”
她仰头,看着他的目光痴情又专注:“为你做饭,为你打扫这个地方,只要是因为你,我都很喜欢做。”
“你不用因为感到有什么压力,再说了……”她伸出手,抚摸着沈舒宁的脸颊,温柔且爱怜:“马上就要到我们的婚礼了,婚礼需要很多钱,钱都是阿宁你出的,你很厉害的。”
“你只需要爱我就好了……”她的声音透着梦幻般的魔力,“你只需要爱我,我为你做什么就都是幸福的。”
“只要你爱着我……”她踮起脚来,吻住沈舒宁,“你做什么都可以。”
沈舒宁僵直着身体。
未婚妻的唇瓣温暖而柔嫩,唇齿间有着一种无法形容的香气,这种香气正在侵蚀着他的理智。
香气……
沈舒宁眼神涣散了下。
他好像在哪里……闻过这样的香气。
脑海里模模糊糊闪过一些片段,晃动的游轮,奔跑的人群,破开的船板,顺着月光飘洒下来的柔软的触须,散发着馥郁香甜的气息……
他忽然一阵剧烈的反胃,快速推开裴念,往旁扶住厨台,干呕着。
胃里的酸水翻腾了下来,被沈舒宁吐进了垃圾桶中,他弯下腰,露出痛苦的神色,觉得自己的脑袋在被什么东西撕裂着。
数不清的血红的线融进了他的身体里,身后的陶杨抱住他,张了张口。
他听不见,什么都听不见……
他头疼欲裂,跪在了地上,在快要摔下去的时候,裴念伸手接住了他。
未婚妻纤细的手指按压着他的太阳穴在为他放松,担忧道:“阿宁,你好像太累了,先休息一会儿吧。”
沈舒宁的眼睫颤了颤,靠在裴念身上迟钝地闭上了眼睛。
是的,他太累了……他需要休息……
他模模糊糊的想——
他昏沉睡去,又陷入了梦境里。
这次梦境里他不再是在那个黑暗的虚空,而是在地下实验基地。
房间上方的灯管亮着,零号在洗手台前,垂着密长的眼睫洗手。
他坐在自己的床上,看着陶杨写给他的信。
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看陶杨的信,仿佛只有这样,才能继续证明沈舒宁这个人的存在。
“沈舒宁……”零号喊他。
他们在地下实验基地待了很久,久到零号从一个坐在轮椅上的小孩变成少年。
零号推着轮椅走到他面前,“你在看什么?”
“我在看我朋友的信。”
他将手中的信扬了起来,轻声道:“这封信应该不跟着我来这里的。”
是的,不应该跟着他来到这个地方。
但是这封信,的确跟着他来了。
它没有被那些人扔掉,而是一直留在他的身上,直到现在……
零号的目光落在那封信上,他的眼神很冰凉,向来如此。
他漫不经心转移开目光,像是随意一般的问道:“你朋友……是个什么样的人?”
沈舒宁想那时候他和零号的关系已经很不错了,因为接下来的他告诉了零号陶杨的事。
“陶杨啊,他是我最好的朋友……他脸有点黑,眼睛很亮,是个话唠……他对我很好……嗯……我们一起在孤儿院长大……后来他被有钱的人家领养走了,那家人也很喜欢他……他在那里过得很好,养父养母都很疼爱他……”
“如果有一天……我离开了这个地方……”他将信放了回去,抱着膝盖,眼神放空,喃喃着:“我想看见他……”
“他是我最好的朋友,知道我失踪以后……一定在找我,他会很担心我……”
时间到了,灯熄灭了,房间彻底黑暗下来,一点声音都没有。
零号坐在轮椅上,房间很黑,他看不到零号的表情。
“你的愿望会实现的。”
零号说。
少年的嗓音凉得像是冬夜里的雪。
却让人很有安稳感。
“你的愿望会实现的……”
零号的声音渐渐远去,就连他本人,也在缓慢的消失。
数不清的红线又从身后卷来,将他拖拽往黑暗中去,有人蒙住了他的双眼,在他耳边轻声道:“你的愿望……”
“会实现的……”
他再次身处无尽的虚空之中,每一个、每一个都是他。
他们痛苦的挣扎着,从脊背处生长着新的羽翼,丝丝缕缕的红线吊着他们的手腕,仿佛一个个倍受煎熬的木偶。
沈舒宁醒了过来。
他昏睡了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