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为妖(灵异神怪)(24)
“这件事,你怎么看?”
洛书言闻言放下碗筷,
“前朝之事,书言没有资格过问,但求皇上明察”。
☆、第47章 真薄情还是假洒脱
襄狐并没有在洛书言脸上看到任何担心的情绪,他自然知晓这并不是他不关心洛佩慈。
恰恰相反, 这个看似冰又冷无欲无求的人, 最在意的就是这个傻乎乎的弟弟和那个自以为是却又胆小如鼠的爹爹。
洛书言太过心软又过于偏执,所以才会对一个奴才也重情重义, 也正是因为如此,襄狐才会将他与身边的人一个个隔离, 他不希望洛书言为这些没有必要的人改变自己, 也恰是因为如此,他才会有恃无恐地将洛书言困在宫里, 因为他知道,他没有办法去背信自己心中的道义。
早朝的时辰快到了, 福公公和一众奴才已经在殿外候着,襄狐见状一扶衣袖, 准备起身离开。
“你也别太担心, 朕知道洛佩慈没那杀人的本事”。
没想到临出殿前,襄狐竟突然顿住,留下这么一句话。
洛书言看着又重新回归清冷的大殿, 哭笑不得, 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
“这算是安慰吗?”
他招来下人将一桌子几乎么动过的汤羹分掉,
“只是洛书言福薄, 实在无法承受皇上一时心血来潮的关心”。
昨夜皇宫失火,想来也是折腾了一夜,他不去安抚那些受伤的妃嫔, 却像个没事人一般在长生殿跟自己用膳,不知是真薄情还是假洒脱。
而一众奴才则是随襄狐浩浩荡荡来到金銮殿内,大臣们也早早等候在此。
一见襄狐入殿,所有大臣齐齐跪下,
“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今日早朝迟了,而襄狐却是毫不在意地都进大殿,甚至于身上的常服也没来得及换下。
“平身吧”。
“谢吾皇”。
襄狐扫视了一眼下面的文武百官,淡淡道,
“傅丞相呢?”
“启禀皇上,傅丞相昨夜突染顽疾,现正卧病在床”。
襄狐看着出列的礼部尚书,又问道,
“好好的,怎么会突染顽疾?”
“回皇上,昨天傅公子在茶楼遇刺,虽然现在凶手已经抓到,可傅公子被接回府后,一直是昏迷不醒,且昨晚呕血不止,恐怕......”
“恐怕什么”,
襄狐撩起袍子,单手支着下巴斜倚在龙椅上。
真是没有耐心与这些文官对话,说话只说一半,还非得一句一句问到了,才会回答。
礼部尚书手捧官笏,低着头,不敢言语。
“行了,朕知道了,退下吧”,
襄狐挥挥手,不耐烦地让其入列。
文武百官见皇上一点也不着急的样子,纷纷皱眉,交头接耳地低声言语。
“嘀嘀咕咕说什么呢,有事上前启奏,无事退朝!”
果不其然,襄狐此话一落,朝堂上当即跪下一般的大臣,
“求皇上为傅公子讨回公道”。
襄狐冷笑,
“呵,公道,行啊,你们想怎么讨?”
大殿上又是一阵静默,襄狐叹了口气,道,
“既然没想好,那就给你们时间好好想想,想好了再派个代表来说与朕听”。
“皇上!”
听着堂下一片哀嚎,襄狐挑眉,
“哦?江巡抚有话要说?”
突然被点到名的江陵心里猛然一个咯噔,这件事自家那混小子也掺和了不少,可他却是今天早晨才知道,现在才真真是赶鸭子上架无处可逃啊。
“启禀皇上,臣,臣以为......”,
江陵看了看左右的大臣,可其他人却是眼神回避,
他擦了擦额上的汗,接着道,
“臣以为应该先找个大夫给傅公子查看伤势”。
襄狐闻言点头,
“嗯,爱卿说的对,确实该先给傅博温找个大夫......福公公”。
“奴才在”。
“吩咐下去,早朝过后,调出太医院所有太医,到丞相府好好给傅公子诊治一番,嗷,还有傅丞相,朕体恤他爱子心切,也一起看看吧”。
“是”。
这一番圣旨,听得下面的百官大眼瞪小眼,完全没了章法,本来傅丞相因爱子染疾,他们可以做个顺水人情为傅公子讨个公道,可现在却只换来一群太医前去诊治,这该怎么算?
“怎么,其他人还有异议?”
百官再无人上前,今日洛尚书也告了病假,皇上却故意避而不谈,这明显是要包庇洛家啊。
本以为前些日子传出洛公子不再受宠的消息是真的,可现在看来却不尽如此。
而武官这边,以樊猛为主的几位武将昨晚忙了一夜,今天都是一身衣物没有换洗,直接来上了早朝,只是樊猛不开口,他们也不会擅自发言。
樊猛掏了掏耳朵,长吁一口气,叽叽喳喳听那些文官们说了一个早上,真是折磨人,本以为今日早朝能提前结束,却不想大殿上突然响起一个人声音。
“听说皇宫昨夜忽然起火,不知现在状况如何?”
太傅为人古板,在朝堂上也是极少发言,但关乎江山社稷之事,却是绝不含糊。
襄狐没有回答,幽幽丢给樊猛一个眼神。
“已无大碍”,
樊猛知晓身后的将士都已经很累了,自然不会与其多言,回答要多简单就多简单,当然皇上肯定也是这个意思。
太傅本就长了一脸苦相,现在闻言之后,皱眉沉思的模样,又不禁让所有人悬下去的心又一同揪上来。
所有人都在等着太傅发言。
“无碍就好,无碍就好”,
谁都没有想到,太傅竟只是嘀咕了两声,又默默退了回去。
众人极其无语地看着苦着脸的太傅,现在在这个大殿上,唯一有资格能站出来说句话的人却是这个反应,怎能不叫他们大失所望。
而襄狐看着太傅魂不守舍的模样,心中生出一两分疑惑,却是没有说出来。
“既无事,那便退朝吧”。
“樊猛随朕过来”。
樊猛刚松下去一口气,又狠狠憋住,在同僚们同情的目光中跟随皇上入了后殿。
作者有话要说: 这几天没有更新多少,会在国庆通通补回来的,大部分都是晚上发文,所以小天使白天可以尽情浪,晚上回来看文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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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诱饵!
“傅博温当真不行了?”
樊猛闻言皱眉,
“昨日请大夫看过, 说是只要稍加休息便无大碍”。
“哦?那就是傅清平又作妖咯?”
襄狐随意从身旁的柜子里拿出一套衣裳给自己换上, 又拿了一套扔给樊猛。
樊猛接过,不解地看着襄狐。
“愣着干嘛, 赶紧换上,跟朕出宫”。
“出宫?”
襄狐一身轻简衣裳早已换好, 见樊猛还是傻呆着不动, 上前拍拍他的肩,
“一炷香的时间, 追不上朕,扣一年俸禄”。
樊猛看着那跳窗离开的背影, 瞬间懵了,
“啥扣俸禄, 还是一年?”
那他怎么跟三儿交代!
呸, 现在的重点是,他堂堂一个皇帝就这么不管不顾随意出宫真的好吗?
随后摇摇头,妈的, 皇上自己都不担心, 他瞎操心个屁, 连忙换好衣裳,跟着跳出侧窗, 直接上了殿檐,几个翻身点瓦,迅速离开。
待到宫门口时, 却不见皇上身影。
环顾四周,繁忙的街道上人声鼎沸,即使是自己这么高大的身躯也几乎被淹没,皇上又换了便服,这可怎么找。
“喂,这儿”。
樊猛猛然被异物砸中了脑袋,转身一瞧又瞧不见人。
襄狐叹了口气,跳下马车,
“走了”。
樊猛看着突然出现的皇上,也是无语至极,但还是老老实实跟着。
“皇上,我们这是要去那儿啊?”
“你这是巴不得我被逮回去?”
襄狐定定地看着樊猛,冷言道。
“臣不敢”。
襄狐心累地摇摇头,真是白费了他换这一身便服,
“闭嘴吧你就!”
“是”。
襄狐瞥了他一眼,然后闪进一条小巷。
樊猛亦步亦趋地跟着,约莫一炷香之后,他看着周围越来越熟悉的建筑,也终于知道了:皇上这是要去丞相府。
本以为他是真的不在意,没想到他竟然亲自过来打探,只是,是提防傅清平还是为了洛家就不得而知了。
“跟上”,
襄狐勘察了一下周围的环境,然后直接从后墙一跃,翻身进了丞相府。
樊猛见状,立马跟上,可不幸的是,他刚刚从墙头跳下就被逮个正着。
丞相府的侍卫见来人,一个个满是疑惑,但自己地位低微,便没有资格多嘴,
“参见樊将军”。
樊猛尴尬的摆摆手。
巡卫长见状,不慌不躁,
“不知樊将军光临,小的们这就去禀报丞相,还请樊将军先入前厅歇息”。
巡卫们并没有按例盘问,反而客气招待,便显得樊猛如此行迹更为恶劣,他在心中叹气,自己大概是被坑了,皇上让自己一同过来,其实只是想让自己做诱饵吧!
不过这丞相府的奴才也是让人大吃一惊,此等心计,只是做一个低等巡卫真是可惜了。
但现在也无法,只得先跟侍卫进前厅了,一想到自己一会要跟傅清平那老贼周旋,就真的是一个头两个大。
而暗处襄狐见樊猛将一众巡卫引开,才缓缓现身,他打量着附近的环境,又想起刚才在府外看到的一系列建筑摆设,他就说为何几年前傅清平为何突然将府后几户百姓合并接进府中,而后又在那处建了个几座假山。
“凡宅左有流水谓之青龙,右有长道谓之白虎,前有污池谓之朱雀,后有丘陵谓之元武,你这老贼,倒是考虑地周到”,
襄狐冷笑一声,然后往东厢走去。
真是奇怪,偌大的丞相府,这一路走来竟没看到几个下人。
“谁也不许去看这个不孝子!”
东厢门口倒是聚了不少人,还没走近便听到傅清平一声怒吼。
眼见有人出来,襄狐轻点白墙,翻身上瓦。
只见东厢房的院儿里七零八碎砸了不少瓷器古董,而丞相夫人则是领着一众女子跪于堂前,主子们都跪着,下人们自然理应陪着。
这一个院子里,就只有傅清平一个人坐在太师椅上,只是训话间他的身子止不住地轻微颤抖,面色也是铁青,说不过几句竟又是剧烈咳嗽。
傅清平虽已是知命之年,但平时给人的感觉却无半分佝偻之意,作为朝中元老,每日更是精神抖擞,意气风发,从不会给人这样虚弱不堪一击的面貌,襄狐倒是好奇,究竟是什么事能把他气成这般模样。
他又凑近几分细细听着。
“老爷,博温一向品行端正,根本不可能做出那苟且之事,一定是那戏子想攀高枝,所以才故意蛊惑温儿,温儿是无辜的呀!”
一向雍容华贵的丞相夫人现在跪在傅清平身旁,哭闹不止,身上没有半点气质可言,疯如市井泼妇,而身后的几个美妇则是掩面轻拂眼角,却只是跪在远处,不曾上前掺和。
“你们还愣着干嘛,还不赶紧将夫人带回房中休息!”
傅清平现在一眼都不想看眼前的妇人,但还是忍住怒气,没有直接冲她发火。
丞相夫人哪肯罢手,甩开上前来的下人,又是一阵哭闹。
傅清平冷眼看着她,见她又上前揪住自己的衣袖,实在气不过,当即便甩了一个巴掌,丞相夫人当即就傻了。
“将夫人带回房,没有我的允许不许放她出来”,
丞相夫人被带走时,脸上神色恍惚,大概是还未反应过来。
而身后的美妇们见状,则是一阵搔首弄姿准备上前安慰傅清平。
“其他人也给我滚”,
傅清平一甩衣袖,独自离开,身后连一个下人也没带上。
襄狐大概知道他要去哪,便悄悄跟上。
果然......
傅清平神色匆忙,大步走进书房,而后轻轻旋转桌案上的砚台,身后墙壁发出一声声响,他打开木质小门径直走了进去。
襄狐随后跟上,在书房里转了一圈,而后进入暗房。
沿着幽深的台阶向下走了许久方才见到些许微光,这里面湿气很大,壁岩上也是布满青苔,明显不是很常用。
而且里面暗道极多,台阶下来不知转了多少圈,到最深处连方向也分不太清。
这傅清平脚步倒是快,眨眼的功夫便不见了身影,襄狐敲了敲墙壁,耳朵贴上隐隐听见里面传来细微的回声。
☆、第49章 琳琅身世揭晓
襄狐仔细摸索着,里面既然有回声, 那一定还有其他通道, 只是得先找到机关打开这些密不透风的墙壁才行。
而岩壁的另一端,傅清平借着幽暗的灯光九曲八折来到一个隐秘的角落, 他用手拨开杂草青苔,灯火照在墙壁上, 顿时印出爬在墙壁上迂回蜿蜒的奇异图案, 而令人头皮发麻的是图案周边密密麻麻爬满了许多不知名的黑蜘蛛,耳边也是蜘蛛爬在墙壁上发出的悉悉索索的声音。
只是傅清平对此却是视而不见, 他从容地从怀中掏出一包粉末倒入灯油中,而后用银针轻轻搅拌, 又将手中的灯油倒入左手边微微凸起的凹槽中,那灯油顺着凹槽流入墙壁上诡异的图案上, 而后所有的蜘蛛像是接受到某种信号一般, 全都开始向灯油靠近,并开始啃噬那粘稠的东西。
奇异的图案被黑蜘蛛爬满,石壁突然发出一声沉闷的声音, 竟然就这么打开了!
傅清平将手中残留的烛火吹灭, 转身看了看, 确定没有人之后,闪身进入石壁里面。
里面的环境也没有比外面强多少, 顶多算干净一些,至少没有那么多恶心的蜘蛛和会发出恶臭的植物。
“想通了吗?”
傅清平拿出火折子,将墙壁上的灯盏重新燃起。
壁岩里困着一个人, 他的手脚都被沉重的铁索紧紧拷住。
傅清平的话音刚落,空气中紧接着便传来一阵沙哑的嘶吼,他张着嘴巴,大口大口的呼吸,喉咙却像是被火灼烧一般,一句话也讲不出来。
“你说你这又是何必,在玄京好好唱你戏,好好做你的第一名角,不好吗?偏偏要惹上温儿,偏偏要攀上丞相府”,
傅清平吁叹一声,手中长鞭一把甩出,
“为什么偏偏是温儿!你到底是何居心!”
琳琅咬着牙硬生生挨过这一鞭,身上纵横交错已经不知爬满了多少伤痕,也不差也一下。
看着他不咸不淡地态度,傅清平心中一把怒火烧得更甚,他狠厉地捏住琳琅的下巴,
“你知不知道那逆子竟然要为了你与我断绝关系!”
琳琅能清晰的感受到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身子剧烈的颤抖,想来是气得不轻的。
“老夫辛辛苦苦养了那么多年的儿子,现在竟然要为了一个下贱的戏子与我断绝关系,呵,可笑!真是可笑!”,
傅清平饱经风霜的眼眸中闪过一丝落寞。
琳琅动了动手指,但浑身的疼痛感让他再无半分力气挪动。
“你说话啊,你为什么不说话”,
傅清平投来阴沉的眼神,让琳琅下意识想要挣扎着逃离。
“啊,啊啊”,
琳琅张了张嘴巴,但却只能发出这一个音。
“呵,瞧老夫这记性,差点都忘了你现在只是一个废物哑巴了”。
琳琅闻言,挣扎地更为剧烈,他看着眼前几乎快疯掉的傅清平,心里像是掉进了冰窟,自己已经被关在这里一天一夜了,他的嗓子坏了,不能说话,他被拷在这里,一动也不能动,他想出去,可是没有任何办法。
“啊,啊啊啊”,
他不知道傅清平对自己做了什么,反正清醒之后,他就没再说过一句话。
“老夫不知道你对温儿揣着什么样的龌龊心思,但他是我唯一的儿子,你若是敢打他半分主义,我便会让你......后悔生于这世间”,
这是他十几年来第一次将情绪袒露在别人面前,所有的愤怒,厌恶都不加掩饰地流露在琳琅眼中。
琳琅拼命地摇着头,身上的铁索扯得生疼,但他似乎什么都感觉不到一般,任由铁锈嵌入自己的皮肉之中。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他没有,他从来也没有对傅博温有过任何龌龊的心思,也从来没有想过要攀附丞相府,从来也没有。
痛苦的面庞上挂着两行清泪,他的视线渐渐开始变得模糊,模糊得只能看清傅清平的轮廓,耳边什么也听不到,他怎么会对自己的哥哥怀着那种心思,又怎么会攀附自己的父亲,心中的苦闷只能让他无声呐喊。
他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同样是傅清平的儿子,为什么傅博温能心安理得地享受荣华富贵,而自己却只能如蝼蚁一般活着,为什么他拼尽全力才得以与他们相见,还未相认,却得到这般回应。
哈哈,天理何在,公道何在!
“你笑什么?”
傅清平冷眼看着琳琅诡异的举动,胸口像是被大石堵住一般,突然难以呼吸。
琳琅仰面长叹,而后眼睛定定地看着傅清平,张着嘴缓慢得做着一个嘴型。
傅清平看懂了。
他说的是‘来,过来’。
琳琅嗓子被毒哑了,又被铁索牢牢拷住,傅清平根本不担心他会对自己造成什么威胁,而且不知为何他每次看琳琅的时候,心底总会涌现出一种说不上来的怪异感觉。
明明才是一个十几岁的孩子,浑身上下却透露着不符合他这个年龄的丧寂与死气,不过他傅清平是谁,又怎会被一个小小毛孩轻易唬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