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友从无限流穿回来了(191)
我听着,沉默。
我知道,特案组从这份笔录中得到了什么结论。
季宵不正常。
季宵的身份与“鬼”有关。
季宵……
我又想到此前,那艘太平洋上的游轮上。
季宵对阿莫尔说的那些话,对船上说的那些话。
那个时候,他的确游刃有余、镇定自若。让其他任何一个人来看,都会觉得,季宵“不正常”。
只有我知道,季宵当时有多崩溃、多脆弱。
我说:“你们不能通过这种东西下定论。”
康长风缓缓吐出一口气,顾茂恒则把我手上的资料抽走。
我看他们,顾茂恒说:“邵先生,还是再来说说你在前面那场游戏里遇到了什么吧。”
我说:“刚刚说到哪里了?”
顾茂恒说:“倪雪的前男友来找她。”
他这句话落下的时候,旁边的PAD屏幕亮了起来。
宁正的面孔出现在屏幕上,但只占了其中一半。另一半,则是几条新闻报道。
宁正说:“康组,老顾,我搜了一下邵先生说的那几个人的消息。”
康长风应了一声,拿过PAD看过一眼,再将PAD推给我。
我低头去看,其中第一条,就是“女子拒绝复合被前男友所杀”。
往下看,则是“年仅32岁,海城上班族猝死”。
还有“悲剧!高利贷逼死大学生”。
我深呼吸一下,说:“这是倪雪,胡主管,岑明……”
这些死法,季宵在游戏过程中都已经猜到,和我说起。唯一比较不同的是老杜,他出现在一个歹徒半夜随即抢劫、杀人的新闻当中。
顾茂恒说:“看来‘游戏’里发生的事情的确和现实对照。”
我停顿一下,说:“对。”
顾茂恒说:“邵先生,请继续说吧。”
我回神,道:“倪雪的男友第一次找来,是在下班时间,我们几个人——哦,可能只有我和季宵是人。”
说到这里,康长风、顾茂恒对我投来不赞同的目光。
我苦笑,说:“总归,他当时带着刀子。好在没有出事,我们制服他,报了警。但之后,他很快被放了出来,有了第二次持刀入室。不过当时倪雪就在我们隔壁,我,季宵,还有隔壁那个小伙子,岑明。我们三个人听到动静,赶了过去。
“也是因为我们三个及时出现吧,倪雪并没有受伤,也没有——没有死掉。”
听到这里,顾茂恒问我:“邵先生,这个过程中,季宵有做什么让你觉得不对劲的事情吗?”
我说:“没有。他一直表现得很积极救人。”
顾茂恒皱眉。
我说:“但是,这三个月里,我有一个最大的感觉。”
康长风、顾茂恒看我。
我说:“季宵好像很担心我离开他。”
作者有话要说: 待会儿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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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5章 存在
康长风、顾茂恒皱眉。
我说:“其实在刚刚进入‘游戏’的时候, 我就有这种感觉。当然,也可能有心理作用吧。当时我们是分开的,季宵找到我的时候,情绪很……奇怪。他确定我还在之后, 就显得松了一口气。”
康长风听着, 表情有些微妙。
我说:“康组长。他当时那个样子,会不会是知道你们和我通过气?”
康长风端详我。
我说:“季宵……他为什么要骗我们?为什么——我不明白。”
我说着, 手肘放在桌面上, 捂住自己的眼睛。
这并非是一种遮掩。事实上,我的面色的确极端痛苦。
“这三个月, ”我说, “我和季宵并没有什么不愉快。按照你们的意思,他一定——但他什么都没有对我做。在我生气、和他发脾气的时候,他也会哄我。”
这都是实话。
康长风、顾茂恒安静下来,一言不发。
我再深呼吸,摆出一种调整心情的姿态。重新抬头时,已经显得冷静很多。
我问:“康组,顾副组长, 你么能不能给我透个底?”
康长风缓缓问:“邵先生想知道什么?”
我说:“你们现在到底是怎么看季宵的?还有,你们会怎么对他?”
康长风听着这话, 面色不动。
但在我想来,他们此前应该就对这个问题有一番商议。
所以是由顾茂恒开口, 告诉我:“‘季宵’有很大概率并非‘人类’。”
我说:“什么意思?”
顾茂恒说:“邵先生,你是怎么认识‘季宵’的?”
我说:“十年前。不, 十一年前,那一天天气很差,我坐在车上, 季宵在马路旁边,我一眼就看到他。”
顾茂恒轻轻点头。我知道,这是示意我继续说下去。
所以我果真继续道:“他当时状态很糟糕。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下车、问他需不需要我的帮助。只是,顾副组长,我这么和你描述,你可以明白吗?只是就这么自然而然地发生了,我去找他,帮助他,给他转学,让他和我在一个学校。
“季宵一开始成绩很差,也是我辅导他。在这个过程中,我们之间,萌发了一点感情吧。当时也有人说,我们是‘早恋’。但我们既然能在一起这么多年,应该也能证明,我不是一时冲动,而是有认真替我们两个打算。”
顾茂恒总结,说:“所以,我这么说吧。你看到‘季宵’的第一眼,就头脑一热,想带他走,给他帮助?”
我说:“顾副组长,你这个说法听起来有点奇怪。”
顾茂恒说:“你就说是不是吧。”
我喉结滚动一下,承认:“对。”
顾茂恒温和地说:“在听到曹伟昌那个说法之后,我们先后又找到了其他人,做了一些核对。再有,就是赵晗——这之后,我们绕回原点,再去看‘季宵’本身。”
我听着,看着他。
顾茂恒说:“我们做了一个假设。”
我说:“顾副组长,请你直接说吧。”
顾茂恒说:“如果从二十九年前算起,截至十一年前。这十八年中,假如‘季宵’并不存在,会对其他人产生什么影响吗?”
我说:“顾副组长,这是什么意思?”
顾茂恒说:“有一句话是这样的,‘人是所有社会关系的总和’。换言之,只有存在与其他人的牵扯,才算是一个社会意义上的‘人’。”
我说:“顾副组长……”
顾茂恒说:“‘季宵’的父母在他年幼时车祸离开,他的叔叔一家收养他,并且以‘季宵’监护人的身份,继承了‘季宵’父母的遗产。”
我说:“对。”
顾茂恒说:“但是,整件事情里,如果排除掉‘季宵’的存在——作为季先生、季太太仅存的亲人,‘季宵’的叔叔依然会继承那些遗产。”
我沉默。
顾茂恒说:“那之后,‘季宵’的叔叔一家住在一个两室两厅的屋子里。两室,分别是主卧和次卧。主卧是大人睡,次卧则是他们家的孩子睡。我们去那个屋子里看过,整个房子里,没有任何‘季宵’留下来的痕迹。”
他其实不必说这么详细。
我已经完全听懂了。
我一字一顿,问:“顾副组长,你的意思是,其实不存在‘季宵’这个人吗?”
顾茂恒听着,用一种宽和的目光看我。
在他旁边,康长风也是一样的眼神,只是其中的安慰性质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