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友从无限流穿回来了(26)
这个念头,让我的心情稍微好了一点。
我饶有兴致地观察他,看他眼皮颤动,睫毛都跟着发颤。
季宵无疑是好看的,有一张俊美的、令我心神荡漾的面孔。
几天前,他还会只穿一件衬衣,坐在厨房操作台上,咬着一颗小番茄,问我是先吃他,还是先吃早餐。到现在,他就只能躺在那里,连抬手都做不到。
他手腕、脚腕上,都绑着柔软专业的束缚设施。膝盖、肩膀,也全部被固定住。原先腰上也要加上绑带,但他腰腹有伤,这个就略过。
他好像清醒过来了,显得很震惊,“邵佐?!”
我听到自己的名字,便把电脑放在一边,走了过去。
季宵不可思议地看着我,问:“你要做什么?”
我在床边坐下,很满意地看着他如今的样子。
在他醒来之前,我就欣赏了很多时候。但现在,他睁开眼睛,怒气汹汹、生机勃勃地看着我,到底有所不同。
我微微笑了下,说:“我想要你好好养伤,不要胡闹。”
季宵的表情有一瞬间空白。
“胡闹?”他嗓音在打飘,难以置信地看我,“你觉得我在‘胡闹’。”
我抬手,去拨弄他的头发。他想要避开我的手,但在这样严密的束缚下,他其实没什么动弹余地,只能眼睁睁看我替他拨开遮住眼睛的一缕发丝。
他应该感谢我。
可季宵非但不领情,还试着咬我。
我叹口气,捏着他的下巴。手上用了一点力气,他就合不上嘴巴。
我说:“元元,你想戴口枷吗?”
季宵:“……”
我说:“我喜欢看你戴。”
季宵:“……你是变态吗?”
因为我手上的动作,他讲话也含含糊糊,好在我还可以听懂。
我笑了下,欣然说:“也许是的。”
他又瞪我。
这么瞪了片刻,他自己倒是累了,显得有气无力,晃动一下下巴,低低说:“你放开我。”
我考虑一下,松开手,但依然看着他。
季宵说:“喂,你怕我咬舌啊?”
我说:“我不叫‘喂’。”
季宵说:“哦,你叫楚雨荨。”
我:“……?”
我没听懂。
大概是我的表情逗乐了他,季宵开始笑。
他额头上冒出一点细细密密的汗,说:“你太没意思了。”
我想一想,礼貌地:“谢谢?”
季宵瞪我,说:“你搞什么?”
这样的对话毫无意义,但我并不讨厌。
我喜欢和季宵随意地讲话,喜欢他缠着我时露出的各种神情。
我回答他:“想要你乖一点,把伤养好。”
季宵说:“这没有意义。”
我说:“这本身就是‘意义’。”
季宵听着,表情复杂许多。他看着天花板,我察觉他神色变化。
我说:“元元,你不要想着骗我、敷衍我。”
季宵不回答。
我说:“我会难过的。”
季宵这才看我一眼,但还是显得很不以为然。
我说:“你不相信吗?”
季宵沉默。
过了会儿,我以为他不会开口了,但他还是回答我,说:“你会后悔。”
我说:“不会。”
季宵不理会我,而是继续往下说:“你现在觉得,那些船员只是‘偶然’,并不是我带给你这场灾难,但是——如果有下一次呢?你可能还是会想,可以和我一起度过。但再下一次、又下一次。你总会觉得,如果当初离我远一点就好了,如果……从一开始,就没有带我离开,就好了。”
他看着天花板。
我静静望着他,心想:不,不会的。
但我知道,我说再多遍,季宵都不可能相信我。
季宵叹了口气,说:“你会恨我。”
我一怔。
季宵:“我不想让你恨我。你现在离开我,以后安安全全,顺顺利利。你可能会有一点后悔,但是你也能安全地活下去。过上五年、十年,你再想到我,都是我好的样子。”
我看他,说:“是吗?”
他睫毛缓缓扇动。
人长得好看,连睫毛都纤卷。
“当然是了,”季宵说,“你就当我最后的要求吧。我不想你以后想我,只记得我把厄运带给你。”
他的嗓音在发颤。
那么脆弱,请求我:“放我走吧。”
我知道,他这么说,就是真的有了决意。如果我不答应他,他只会再伤害自己,好将“厄运”扼杀在萌芽之中。
季宵就是这样的人。
我看到他,知道,只靠语言,不可能说服他。
……那我要怎么做?
我想了很久,经过许多心思之后,终于开口。
我说:“你要养好伤。”
话音里,带着妥协的意思。
他偏过头来看我。
我的语气里带着不情愿,说:“冰箱里有能吃两周的食物。这两周,不会有其他人来。”
他露出惊喜的目光。
我看着,觉得可笑。我要放弃他,他反倒觉得快乐。
我说:“如果你在这两周里提前离开,我会再把你抓回来。你会戴上口枷,被蒙住眼睛,只能待在床上。我会陪你,一直看着你。”
这种话,竟然能成为威胁。
还真的能奏效。
季宵眨一下眼睛,认认真真地点头,“好,我知道了。”
我长长出了一口气,为他解开床上的束缚带。
等到重获自由,季宵:“你是从哪个精神病院找来这些东西的吗?”
我看他一眼,季宵立刻往后蹭了蹭。
他好像开始后悔刚才那句话。
我没理会他,而是说:“药箱在客厅,一眼就能看到。具体说明我会发给你,记得吃药、换药。”
季宵一口答应:“好。”
我想一想,又说:“如果两周之后,你的伤还没有恢复到能长时间行走的地步,就再待一段时间。”
季宵迟疑。
我冷冷看他一眼,季宵喉结滚动一下:“好。”
如果不是有那场“噩梦”横亘在我们之间,这个时候,季宵恐怕已经扑到我身上,缠着我叫“老公”。
但毕竟没有这样的“如果”。
我站起身,说:“再见吧。”
季宵看着我,露出一个笑来。我能看出,他在尽量让自己显得轻松、自在一点,用轻快的语气,和我说:“再见。”
我点了下头,就这么离开了。
床尾有一面镜子,我往门口去,同时余光落在上面,从镜面看季宵的神色。
季宵的笑容一点点淡了下去,重新变成茫然、难过。
我捏了捏手,还是没有停留。
这里不是我们惯常住的“家”,而是我名下的另一栋房产。之所以选择让季宵在这里醒来,是因为这边没有太认真装修,东西很少,更方便布置。
往后两周,我信守承诺,果真没有和季宵联络。
季宵也很听话,待在那栋房子里,寸步不出。
转眼,就到了十月。
天气仍然很热,完全没有凉下的意思。
这天,我开过一场会。没有季宵在身边,“生活”都显得很无趣。会议到晚上十点才结束,我却依然没有从办公室离开。
办公大楼的灯光慢慢暗了下去,我的办公室始终明亮。
工作是做不完的,我深知这个道理。金钱、名利,一切都太多,说实在的,我也不是很在乎。
我算着时间,知道今天,就是季宵要“离开”的日子。
想到这里,眼前的文件愈发枯燥。
我扯了扯领带,又想到二十多天前,中午的时候,季宵忽然出现。他就坐在我面前,踢掉鞋子,坐在办公桌上,不轻不重地踩我。很爱闹,眼睛里都是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