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川惊讶地竖起了耳朵:“你碰到他了?”
“没有。但是我今天见到了余家的那位小少爷,他脖子上带着的很明显是蛇族的东西。”陆安生拿起水杯来喝了一口,“宿朝之想带我去参加余家的生日宴,本来我还没有太大的兴趣,现在看起来,倒是非去不可了。”
“就是那个几百年前差点被灭族的蛇妖一脉?他们,居然在宁城?!”莫川年纪不大,但是妖族的野史倒是看了不少,一想到那些记载当中对蛇族极尽恶毒的描述,难免感到有些担心,“要真是他们的话,您不想被发现身份,难道不应该更躲着一点吗?”
陆安生摇了摇头:“躲不了。”
他自然是很愿意一直披好这层马甲,但如果那个余家真的跟蛇族牵扯不清的话,他自己暴露身份倒还尚可,可是几百年的筹划眼见着只差最后一步了,绝对不能让人发现宿朝之的另外那层身份。
当年陆安生也曾跟蛇族打过几次交道,就是不知道如今在宁城中这样呼风唤雨的,又到底是其中的哪一位。
缓缓地吁出一口气,陆安生转身走进了房间:“时间不多了,我需要闭关几天。如果有什么事情,就去联系傅司言,让他帮忙处理一下。”
话落,没等莫川再问什么就直接关上了房门。
黑猫只看到红光刺眼地一闪,一道无形的屏障将周围悄无声息地笼罩了起来,他全身的毛本能地一炸,下意识地慌忙后退了两步。
这是来到宁城之后,第一次凤凰显相。
第14章
“什么,那老鸟闭关了?”傅司言接到莫川打来的电话后沉默了几秒,便询问了一下具体的情况。
事情发生得太过突然,莫川其实也感到一头雾水,只能把来龙去脉尽可能详细地描述了一遍,片刻后没听到傅司言回应,忽然有了一丝不太好的预感,忐忑地问道:“傅先生,没什么事吧?”
宿朝之现在本质上是个人的身子,那些普通妖怪或许看不出个什么,可如果对方是跟他们同等的大妖,那就未必了。而现在从莫川的转述来看,陆安生要想帮宿朝之藏住秘密,能用的办法数来数去恐怕也就那么几种而已,偏偏都需要付出不小的代价。
“呵呵,没事才叫怪了!”傅司言止不住地感到头疼,最后语调低沉地冷笑了一声,“就知道他一旦跟那个宿朝之扯上关系就没办法保持冷静,这次闭关要是能有什么好事,我的名字以后都倒着写。”
莫川给听懵了:“你别吓我啊……那现在怎么办?”
傅司言低低地叹了口气:“还能怎么办?这老鸟的闭关都已经开始了,强行打断恐怕对他更伤,现在也只能希望他自己懂事点,别尽给我们这些关心他的人添乱了。”
这样的语调听起来很是无奈,显然是心不甘情不愿地又问了一句:“那个什么余家的宴会是在什么时候?”
莫川乖乖回答:“好像就一周时间了。”
傅司言:“……”
陆安生让莫川来找他的用意,傅司言当然清楚,可现在的问题是压根不知道这次的老鸟闭关要多少天,一方面到时候要跟着那宿朝之去赴宴,另外一方面明显要他想办法,在这闭关期间拖住宿朝之。
单是一两天倒还好,要是陆安生整整过一周的时间才出来,傅司言可实在无法想象他到底需要跟宿氏的那些人打多少交道。
最后,傅司言还是控制住了有些爆炸的情绪:“行了,我知道了。”
还能怎么办,交了这么一个频繁作死的好友,当然也只能是陪着一起疯了。
宿氏集团的气氛自早上开始就显得有些低沉,宿朝之从抵达集团开始就一沉到底的脸色,让所有人都战战兢兢,以至于就连那些自诩身经百战的高管们在开集团会议的时候,说话声音百年难见地都有些颤抖。
而身为始作俑者的宿朝之似乎并没有感受到其他人的忐忑,依旧雷厉风行地完成着每一条预定的行程,还不忘见缝插针地多增加了几项工作内容,显得比以往更要来得忙碌很多。
周行小心翼翼将外卖送进办公室里,暗暗地打量了一眼自家老板的脸色。
也不知怎么的,之前谈好合作后一直都表示进展顺利的司言工作室忽然联系了他们,说是梵生在创作过程中发现了一些问题,提出了一大堆的需求让他们提交文档资料,随后又频繁地提出了资料里存有的纰漏……接连反复之下,导致整个合作项目不得不喊停进行重新的整顿。
项目组的所有人忙疯了般的连轴转,更大的压力自然是落在了宿朝之的身上。
但是周行知道,自家老板这些烦躁的情绪不单单只是因为繁杂的公事,还有很大一部分的原因是因为一个人——自从那天从商业区回来之后,陆安生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了。
虽说之前陆安生也一直没有主动联系的习惯,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那天晚上分开时的氛围并不算好。宿朝之故意晾了两天没去搭理,不管怎么看,以陆安生的身份总是该主动来服个好的。毕竟作为被包养的那方,吃醋作态已经很是逾越了,现在居然还真的摆上了脸,就未免是真的不够懂事了。
周行将外卖放在宿朝之的桌上,临出门的时候多看了一眼,见老板似乎并没有动筷子的打算,在心里默默地叹了口气后,到底还是忍不住地拿出手机,找到了陆安生的联系号码拨了过去。
电话很快拨通。
响了几声之后只剩下了长久的忙音。
无人接听。
这阵子陆安生有事频繁外出,之前也有过几次这样没接电话的情况,单是一次两次确实不算奇怪,可这已经是周行前前后后拨过去的第四次电话了。而且就算真的没有接到,按照陆安生的习惯,等忙完之后也应该重新拨回来的才对。
别是出了什么事。
这样的念头从周行的脑海中一闪而过,他根本没来得及多想,当即又重新推开了办公室的门。
宿朝之正为傅司言提出的新问题而感到头疼,闻声从文件中抬头看了过来,是这几天一贯的不悦语调:“还有什么事,连门都不敲,你真是越来越随意了。”
“Boss你听我说,我是真有事。”周行被这一眼扫得背脊一凉,也是一脸委屈,“不对,不是我有事,是陆安生。”
宿朝之赶人的话语本已到了嘴边,在听到那个名字后生生又咽了回去:“他怎么了?”
周行喘了口气,将前因后果仔细交待了一遍。
宿朝之根本没有多想,直接起身一手抓过了搁在椅背上的外套:“去西城。”
上了车,周行根本不敢去看宿朝之的表情,只是听着后座上的男人一遍又一遍地拨通着电话。
忙音,挂断,重拨 ,忙音,挂断,继续重新拨打……
就这样仿佛无止尽地循环着。
宿朝之的脑海中浮现出了那天晚上最后的画面,陆安生就这样站在原地目送着他离开,这样一想,眉心顿时拧得更紧了。
虽然自己不太想承认,但这几天宿朝之确实是故意晾着陆安生,想让这个人乖乖地服软,乖乖地来找他。
宿朝之都已经想好了,也未必需要做出怎么样的姿态,只要陆安生知道自己错了,稍微放软声音说点什么,也就这样原谅他了。
可是怎么也没想到,那天之后他没有去找陆安生,对方也就真的没再来找过他。
这么一来,宿朝之感到心里的那口气似乎堵得更盛了。
越是等不来就越是想念,越是想着陆安生,就越是自虐般地不让自己去找他。
可是宿朝之确实没有想到,周行居然会突然间告诉他,陆安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彻底联系不上了。
宿朝之一遍遍地拨打着电话,每播一次,心就更沉几分。
豪车一路驶进了小区,在楼下刚停定宿朝之就开门下了车,直奔电梯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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