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时装周的主题是“艺术与时尚的碰撞”,眼下就已经陆续有好几家高端品牌爆出了与知名画家合作面料设计的消息,为接下去即将推出的联名系列服饰造势。在这样的各个环节当中,艺术合作方的知名度与圈内影响力,无声地成为了各大服装集团竞争的重点。
而周行这份资料当中的主角“梵生”,正是目前画圈当中最炙手可热的新锐画家。以目前的情况来看,在竞争对手们陆续邀请老牌知名艺术家的局势下,他们宿氏如果能邀请到梵生的合作,无疑是从这样激烈的大环境中脱颖而出的绝佳契机。
但是众所周知,这位梵生先生自从崭露头角以来就从来没有在公众露过脸,也不接任何的商业合作。这样的举动为此人增加了神秘感的同时,更是让身价一路飙升,以史无前例的速度跻身一线。
宿朝之一目十行地看完了所有资料,又与几个部门开了相关的视频会议,叮嘱好后续与这位梵先生接触的所有细枝末节后才关上了电脑。
疲惫地揉了下太阳穴,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吧。”
周行眼见宿朝之要出门,才想起来陆安生在电话里跟他说的话:“那个……Boss,小陆先生说他今天有事,就不回去吃饭了。”
宿朝之回头看来:“他有什么事?”
周行迟疑了一下,还是把陆安生找他帮忙的事一五一十地交待了出来。
宿朝之沉默了片刻,低声地重复道:“你是说,陆安生在找胡池?”
“是叫这个名字,好像是陈少那边的一个小艺人。”周行有些惊讶,“您也认识这个人?”
宿朝之嗤笑:“你知道那天在东洋明珠,我的衣服是谁泼脏的吗?”
周行愣了一下,等反应过来后一脸震惊。
那晚帮宿朝之换衣服的事他自然记得,事后打听,才知道是陈少安排了一个粗手粗脚的小明星,才给闹出的这样的乌龙。
这种事情也算正常,周行问清楚后也就没放在心上,可是怎么也没想到,这事隔了这么多天居然还有后续。
陆安生找胡池是什么用意,答案呼之欲出。
只不过,如果是正牌的恋人关系也就算了,以陆安生的身份,要真做点什么出来就多少有些不够懂事了。
周行其实觉得陆安生实在不像是那种争风吃醋的人,可是又想不出他找胡池还能有别的什么事。
心里暗悔自己多嘴,很是忐忑地观察着自家老板的反应。
照理说,金丝雀的占有欲太强并不是什么好事,但不知为何,这样的“不懂事”落在陆安生的身上,宿朝之却是没有萌生半点不悦的情绪。
沉默地在原地站了许久,他抓起衣架上的外套,迈步往外走去:“去西城,等他回来。”
直到宿朝之的背影消失在了转角,周行愣愣地站在原地依旧没能回神。
是他的错觉吗?
别说震怒了,就自家老板这个样子,看起来居然还心情不错?
第7章
胡池显然也没想过陆安生会再跟他联系,非常忐忑地听对方说明来意之后,秉着一位后辈对长辈的尊重,非常机灵地推掉了当天下午的练习内容,打了个车直奔司言工作室。
起初,傅司言得知陆安生要介绍一只狐狸精给他的时候,还多少感到有些有趣,等到当面见过胡池的样子才真的确定,陆安生倒不是随便找了个人来敷衍任务。
这个胡池,不论是气质还是长相,倒确实十分贴合这次画展的主题。
傅司言为陆安生经营“梵生”这个圈名至今,众所周知,他们自举办画展以来都会在现场安排一位形象代言人。久而久之,也算是成为一种个人特色。
原本傅司言因为这次画展风格的特殊性都快臭秃了毛,这个时候胡池的出现,总算是解决了他的燃眉之急。
傅司言心情好起来的时候,笑得也就愈发如沐春风。
一只手搭在胡池的肩膀上轻轻地拍了拍,和蔼至极:“小池是吧,今天不忙吧?不着急回去的话我让造型师过来一趟,择日不如撞日,要不我们先把当天的造型确定一下?”
胡池来的时候也没想过居然还有另外一只大妖,虽然狐狸一族跟仓鼠那边并没什么交集,但是道行的差距摆在那里,被傅司言这么一拍顿时本能地抖了一抖,自然没有拒绝的胆子,非常懂事地连连应道:“有空,有空。”
莫川竖着耳朵一脸好奇地蹲在旁边,凑到陆安生身边问:“主人,这就是那只勾引你男人的狐狸精?”
胡池闻言,惊得背脊一凉,差点现形炸毛。
虽说猫言无忌,也未免太哪壶不开提哪壶了!
陆安生倒是回答地非常平静:“嗯,是他。”
一句话结束了话题。
傅司言看看陆安生,又看了看胡池,若有所思。
合作多次的造型师接到电话后匆匆赶来,因为胡池长相出众,很快就确定了当天的造型。结束后傅司言将造型师送上了出租车,至于胡池那边,刚说完再见,只见那小狐狸崽子转眼就逃也似地跑没了身影。
傅司言驻足默默看了一会儿远去的方向,回到工作室后忍不住有些感慨:“你确定这小子是胡灵的后人?怎么说也算是灵狐一脉,模样倒是长得不错,可这气性跟他祖姥姥未免差了十万八千里吧?我就说胡灵当初不应该嫁给那只独眼狐狸,现在看来,可能真的坏了血统。”
“嫁给你这只仓鼠就不坏血统了?胡灵什么气性我不好说,倒是记得一些当年她追着你杀了几千里的样子。”事情久远,陆安生翻了翻有些模糊的记忆库,评价道,“我看小池这个样子没什么不好,倒是你,当年没追到人家,也犯不着把气撒到小辈身上。”
傅司言看着陆安生这幅事不关己的态度就觉得来气:“胡灵美是美,但也不至于让我惦记个几百年。你这老鸟的话说得可是真没良心,要不是为了你,我能招惹上那样的红颜祸水?”
陆安生笑了笑,点头:“嗯,我的锅。”
“……”傅司言是真想撕了这气人的嘴脸。
陆安生打开猫包让莫川进去,看了眼时间:“没别的事,我先回去了。”
“回哪去?宿朝之那里?”傅司言扫过陆安生的脸,有些好笑,“你是真把那个地方当自己家了?”
陆安生抬眼看他,像在询问:有什么问题?
傅司言脸上古怪的神色一闪而过,很快笑了起来:“也不是不行,我也没立场说什么。毕竟我要真有办法的话,当年就应该拦住你发疯。也犯不着像现在这样,看着你为了一个无从考据的秘法,就魔怔一样地折腾了几百年。”
说到这里顿了顿,语调稍微压低了几分:“不过,虽然知道你不爱听,但是我还是要提醒一句。陆安生,你这样百年一轮回地苦等,可人家还记得你吗?没有了以前的记忆,你确定现在的这个宿朝之,还是你要找的那个男人?你……”
骤然降下的气压打断了后面的话。
莫川喵了一声,受惊地往猫包深处又缩进了几分。
傅司言可以感受到四周席卷而至的寒气,抬眸扫了一眼,可以看到陆安生眼底泛上的红纹。
那是属于凤凰的图腾。
盛怒之下,魔像骤现。
傅司言哂笑一声,没有丝毫畏惧地对上了视线:“怎么,为了个男人,你这只老鸟难道还想跟我动手?”
陆安生眼底的神色晃了晃,笼罩在身边的黑红色雾气才渐渐消退。
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走神许久,才用几乎只有他自己能听到的声音低声说道:“他记得。”
虽然记忆封印,但是有些东西注定是忘不掉的。
宿朝之当然记得。
如果不记得,也不至于单是在会所里的一眼相触,就这样宛若痴魔地将他带了回去。
三个字后,周围又陷入了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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