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才……也是这么想的。”被他压制住的复制体用同样的笑容回应他,“唔……”
颈间传来的疼痛让他哼了一声。接着,他睁大双眼,询问道:“唔,如果我从现在开始管你叫哥哥,你会放过我吗?”
本体林槐:“……”
血衣林槐:“哥哥哥哥哥哥。”
“我是独生子女。”林槐冷酷道,“不要脸。”
血衣林槐:“对自己撒娇有什么不要脸的。而且……”
他顿了顿:“你也知道,我不到最后一步,是不会放弃的。”
林槐认为他说得很有道理,并狠狠一掌劈了下去。直到他的手掌没入血衣林槐的心脏前,对方还在喋喋不休:“或者你可以选择把我留下来。我现在还正处于发育中的状态没那么强。等我完全复制了你的一切后,你可以玩得更尽兴——诶,你已经刺入我的心脏了吗?有点儿疼,你轻点……”
本体林槐:“很快就好了。”
血衣林槐:“哦,那你快点儿,这就是被捏碎心脏的感觉吗有点——”
他没说完最后一个“疼”字,眼底里最后的光便暗了下来。林槐捏碎了自己的复制体的厉鬼之心,觉得自己真是个没有心的男人。
在捏碎厉鬼之心的那一刻,他也感觉到了一点微妙的不同——尽管眼前的血衣是继承了自己的记忆、容貌、能力、思维和作战方式的复制体,但他们不可避免的、仍带有强烈的模仿痕迹。
证据是那颗脆弱的厉鬼之心——比起真的厉鬼的核心,它更像是虚假的、没有蕴含过多执念的纸片。
“真狠啊。”第五个林槐在杆子上啧啧评价,“就这么捏碎了自己的心脏,顾林槐你真狠。”
本体林槐舔了舔自己手上的血,接着,他笑眯眯地看向杆子上的自己:“别那么急,马上就轮到你了。”
“凡事应该有个先来后到。”第五个林槐在杆子上晃悠,“你应该先去杀第三个和第四个——诶,好像不用你出手了,他们自己已经打起来了。”
“你是自己下来,还是我上去找你?”林槐问他。
“……略。”第五个林槐有气无力地吐了吐舌头,“老实说,我非常肯定地认知到,你现在比我强。”
他歪着头,看向林槐:“你可不可以先不杀我?你去杀第六个林槐吧,他刚才想背刺你。”
林槐:“可他失败了。”
“好吧。”第五个林槐耸了耸肩,“可是现在的我确实打不过你,这是事实。所以……”
他歪着头想了想:“我可以自杀吗?”
在说完这石破天惊的一句话后,第五个林槐露出了一个恶作剧得逞的笑容。他歪着头,等待本体的回应。
身着衬衫的年轻人却只是耸了耸肩。或许是因为站着太累,他干脆坐在了地上,对着电线杆上的复制体摊出一只右手:“请。”
第五个林槐:“你好狠,你玩真的吗?”
“请开始你的表演。”
“如果我真的死了,你的良心不会痛吗?”第五个林槐痛心疾首道,“雪崩的时候没有一朵雪花是无辜的……”
林槐冷酷道:“不,我只会继续勇闯天涯。”
勇闯天涯的林雪花全然没有为自己逼死了一个自己而感到愧疚。
“……好吧,你是真的恨我啊。”第五个林槐叹了口气,“我早该明白。”
他嘟哝了一句。身为复制体,他获得了林槐所有的情感和记忆,相应的,他也无比了解自己绝不会放过自己,吃软不吃硬的脾气和偏激固执的性格。
唯一值得庆幸的,或许只有林槐不会让自己的尸体死得过于难看这一点了——当然,这是建立在自己不会反抗到底的情况下的。不过,要想让他在陷入绝境之前放弃反抗,这本身就是一种不可能。
心念一转,第五个林槐一边冷静地打量四周,一边嘴上拖延时间:“说起来我们好歹也算是血脉相连的亲兄弟……”
在他的视野里,第三个林槐和第四个林槐正在互殴。鉴于诞生时间差距不大,他们战斗得相当势均力敌。第六个林槐在经受伤害手套的袭击后,正蹲在地上试图处理那只被严重灼烧的右手。
……或许可以想个办法来制造一场混乱,并以此脱身。他转了转眼珠,第七个林槐,也出现在了余光之中。
……等等。
他在做什么?
第七个林槐若有所思地看着已经因他们七个人的诞生,而被消耗殆尽的、天桥上的鲜血或肉块。在思考片刻后,他掏出了一把小刀。
他一个个地切掉了自己的十根手指,并将它们一一的扔了出去。
第五个林槐:……兄弟你好狠。
第五个林槐脸上的笑容越发地大了起来。他心知自己无法战胜心狠手辣的本体。从某种意义上来讲,能死在自己的手上,也称得上是死得其所,并不使人觉得丢脸。但能在死前看到第七个自己给本体的自己制造的新麻烦,也算是一件让他相当高兴的事。
‘不愧是我……’他不禁露出了赞叹的眼神。
他刚想开口尝试忽悠,颈间却已经传来了一阵凉意。
“别想给我耍花招。”
本体凉凉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接着,便是直捣心脏的袭击。
他看上去是完全不想听自己的嘴炮的模样,因此第五个林槐也只能在心脏被捏碎之前,留下了最后的遗言。
“在我摔下去前接住我,”他用最终的,脆弱的呜咽,向着自己的本体发出了,“不要让我摔坏我的脸,这太丑了。”
话音刚落,他便软软地从杆子上摔了下去,并在接触到水泥地时发出“咚”的一声。心狠手辣的本体全然无视了他的请求。
在他之后,一个接一个倒下的还有第三个、第四个和第六个林槐。林槐踩着自己的鲜血,走向了正默默站在路边的,第七个林槐。
在看见本体林槐的到来后,这个复制体甚至没有挣扎。这让经历了一整场与第六个复制体的追逐战的林槐感到十分的欣慰。
自己对生存的执着、不屈不挠的添麻烦精神和无休止的骚话攻击成了林槐最大的敌人。他看着乖乖站好的第七个复制体,居然有一点欣慰。
“你为什么不逃跑?”林槐询问。
“逃避有用么?”
“不仅可耻也没用。”没有心的本体回应,并向自己的第七个复制体走去,“你有什么遗言么?”
“唔……”第七个复制体背着双手,“诅咒你一辈子没有x生活?”
“这是你三哥的遗言。”林槐的声音毫无波动。
“如果我叫哥哥,你会放过我吗?”
“这是你二哥的遗言。”
“这不一样。”被按在墙上的第七个复制体促狭地眨了眨眼,“他是弟弟。但我可以穿女装,因此你可以把我当成你的妹妹。”
林槐:……
第七个复制体:“我们一男一女,各司其职,不好么?”
“……”林槐冷酷道,“拒绝逆苏。”
说着,他的右手开始加压。第七个复制体一边被他掐着脖子,一边用气声,断断续续地说着:“有的人活着……但他已经死了……有的人死了……但他还活着……”
他的笑容中颇有点深长意味。林槐于是问道:“什么意思?”
第七个复制体:“你都要杀我了,还指望我告诉你我是什么意思啊。你以为我喜欢做慈善?”
人如果不付出牺牲就无法得到任何东西,如果要得到什么,就要付出同等的代价,这就是等价交换的原则。基于此原理,林槐暂且松开了手。第七个复制体摇了摇自己青紫的脖子,抱怨道:“你下手真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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