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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小杨感慨地说:“你要是学的这行,不说演技怎么样,拿个更露脸的角色肯定没问题。”毕竟这张脸,就是吃饭的本钱。
谢不宁笑了笑,不置可否。
拍戏的林家大宅有三进大院子,从前院绕到后院,走了大概有五分钟。跟着小杨走到幕后办公的临时工作室,谢不宁还没来得及打量一番,就听见一道怒气十足的骂声。
“放屁!你告诉他,我没法等,让他今天就到片场!”
听到熟悉的暴躁嗓门,小杨头皮一麻,连忙对谢不宁比个轻声的手势,悄悄从屋檐下走,怕触了大佬的怒火。
“那是谁啊?”谢不宁伸出指头,比比屋里头正打电话骂人的中年男人。
小杨悄声回头说:“我们导演,姜导!”
这时瞥见他白皙分明的手指,指甲透着点粉,顿时挪开眼睛,弱弱道:“您也太强了。”
谢不宁:什么玩意??
虽然莫名其妙,但他对这句话很赞同:“谢谢,我是很强。”
房间里,小杨口中的姜导啪的把电话挂了,火气不小。
里面还有两个中年男人,一个偏瘦,戴着鸭舌帽,另一个微胖,穿着马甲。
微胖的那个给他倒杯水,叹息着思忖:“自从开机,拍摄一直不顺利。男一号车祸,男二号跑通告不进组,难道是开机仪式的时辰没选好?”
姓姜的导演灌一大口水,勉强压下怒火,嗤笑:“你还信这个。”
微胖的中年男人脸露不赞同:“宁可信其有。不然鸟笼子这事怎么说,门锁的好好的,谁还能从空气里偷走?小李现在还在医院里,他身上的伤总不能是假的吧。”
姜导默了一下,端着水杯:“世上就不可能有鬼。”
微胖的男人提议:“我觉得最好请大师来看看。”
这时一直没说话,偏瘦的那个男人也点头赞同:“省得大家私底下闹传言。”
“不请,耽误进度。”姜导摆开脸子一口否绝,显然不信。
“耽误不了多少进度,犯了煞就要请人化解。”胖男人坚持自认为正确的意见。
“那不是犯煞,都是迷信!”姜导重重放下茶杯。坚定无鬼神理念,毫不动摇。
“姜大导演,”胖男人长长地恭呼他一句,显然杠上了,斜瞥着语重心长地说,“能化解剧组的不顺就不叫迷信!”
瘦男人夹在他俩中间,缩着好比鹌鹑,说话声弱的不行:“姜导,赵哥,有话好好说,好好说……”
看这样子怕是要打起来呀!
小杨有点怵,这场面上去找导演要龙套?不太合适吧……
他怂怂地把脚缩回来。原想着来找副导演,谁想到姜导也在,好死不死还碰上他们吵架。
他可不敢进去挨炮轰,观望着前面对谢不宁说:“要不等会儿再来?”
话音未落,一道青色身影从旁边越过,他一下子傻了眼,“喂……”
屋内还在激烈的唇枪舌战,双方谁也不让谁,几乎演化到骂战。一个嘲笑对方是老古董,一个指责对方独断专横不听意见,戴鸭舌帽的瘦男人则在旁边有心无力的劝,叹着气担心剧组要解散。
“姜导演,你的剧组的确闹鬼。”一片混乱中,忽然响起一道清越的声音。
院中的古樟树上,鸟鸣越噪,现场顿时静下来。
小杨都吓呆了,恨不得捂脸遁走。完了完了,这个时候就不要装神棍啊啊,带累他的饭碗要没了!
屋内三人齐刷刷看去,跟着谢不宁的不紧不慢的步伐,定格在他脸上。
之所以没了声音,一方面是被突如其来的说话内容惊的。一方面,则是震慑于来人不寻常的样貌。
就是看惯了漂亮面孔的他们,也被来人独特的气质吸引。
缓了几秒,姜山没被一句话唬住,眼睛瞪向门外:“小杨,他是谁?”
小杨:“……”我什么都不知道!不是我!
眼下被所有人盯着看,谢不宁倒是很无所谓,向姜山自我介绍:“谢不宁,是个道士。”
众人:“嗯???”
姜山用明显不信任的眼神上下观察他,这么年轻的道士?还能笃定剧组闹鬼?
对这一套像是掂量买的大白菜足不足称的神情,谢不宁老熟练了:“我有证的,看看?”
姜山没看。但谢不宁的出现,可正如了赵川的意,更别说一来就和他同一战线。
于是赵川十分顺手地拉人来当帮手:“你说说,是不是该作法事驱煞气?”
没等谢不宁回答,姜山先轻蔑地哼道:“就找他?未免也太年轻了吧。”
话里话外,就是不信。
谢不宁倒不生气,那胖男人还要跟导演辩论,他却只说道:“导演不信的话,你来提三个问题,我来答,怎么样?”
从闻到的纸灰味,再听到两人的争执,谢不宁十分肯定,这剧组里一定有问题,正好他专业对口啊!这是祖师爷给来活儿了,他当然要挺身而出,牢牢把握住机会。
这话一出,姜山斜着眼扫视他好几遭,这神棍耍什么把戏唬人。
屋子里烧着热水,比外面暖和许多,冰冷的手终于回暖些。谢不宁把背包放下,为了下一顿吃肉,连谦虚也给抛了:“只要是和你相关的三个问题,我都能答的上来。”
这话说的就很自负了。赵川和瘦男人惊讶的四目相对。
其实赵川方才也只是一时冲动,现在缓过来,他开始不太相信这个凭空冒出来的年轻道士。
这小子说话真狂。姜山却不想就算了,双手抱在胸前,意有所指的瞥向赵川:“行,我倒想看看你们说的有多神。”
事情的发展,小杨想阻止都阻止不,急的跺脚。他还没忘这神棍道士说自己能治近视呢,神个屁啊神!
姜山回想天桥底下算命的常用套路,他可不打算让这个年轻神棍答些似是而非的套话,挑衅似的扬起下巴:“我问你,真的什么都能算?”
看这架势,是想憋个大招啊。谢不宁轻笑,没在怕的:“问吧。”
“好。”姜山深深看他一眼,“那你说说,我老家的房子边有几条水沟。”
他心里暗笑,这数目一就是一,二就是二,总不能拿话糊弄吧?更没法从哪儿打听。除了他,这儿没一个人知道!
其他三人都很无语。赵川咬着牙,心里直骂娘,谁他妈算这玩意儿?这不是存心刁难人么!
小杨都差点给导演的机智给跪了,夺笋呐。
谢不宁反而没有反应,漆黑明亮的眸子扫过他额头,轻描淡写:“一条。”
答错了!
果然是骗子。姜山心里不屑一笑,翘着嘴角正要嘲讽几句,谢不宁顿了顿,接着说:“不过后来又挖了一条。”
姜山:“……”
这特么明明是看他脸色才赶紧改口的吧!
姜山眼露怀疑:“你是不是蒙的?”
谢不宁但笑不语,一副“你猜啊”的微笑表情:“下一个?”
……算他狡猾。这回,姜山不打算露一点破绽,想了想,指着额头上一块小小的疤,锐利的眼神扫射谢不宁:“你再算算,我这个疤什么时候留的。”
这回,总蒙不了了吧?
围观的赵川三人再度无语。这怎么算?人家相面也不是翻你生平大小事啊,还能事事巨细无遗的给算出来,这也太过分了吧。
赵川忍不住撇嘴:“你这可太无赖了。”
姜山理直气壮:“不是说什么都能算,怂了?”到底谁先信口开河,现在怕丢人现眼,晚了。
在他胜券在握的得意中,谢不宁说道:“其实也不难算。”
啊?赵川张大嘴,这海口夸的有点大吧?他有点想劝劝这个年轻,到时别收不了场。
小杨也是急,你说你非要骗导演,这龙套的事还能成么。
在他们复杂的目光下,谢不宁总算不卖关子,也不像先前逗弄姜山,盯着他的脸道:“这道疤是你九岁那年落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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